按照上面叙述的方法捣碎了敷在脸上一试,皮肤竟真的水润了许多!
她们对文抄最后署名「主编心以」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这三天里,除了《长亭新风尚》之外,还有另两个劲爆的消息传遍全城。
其一是刘裁缝莫名暴毙,裁缝铺烧的一干二净,捕快没找到任何线索;
其二是「主编心以」就是春季时装发布会所有衣服的设计者,她开了一家名为「梨花雪」铺子兼卖成衣,每件衣服的后领都绣有梨瓣暗纹。
一时间,女子见面都以争看后领梨花暗纹为乐,没有的会被嘲笑为土包子,真是气煞个人。
五天后,报纸进行了第二次加印,这次江忆没能一直在现场看着。
因为傻丈夫病了。
病的还很严重。
江忆刚开始没发现,后来有一天夜里看到傻丈夫在轻轻颤抖,便过去问怎么回事。
她方一过去,傻丈夫马上躲进被子里翻过身不抖了,说自己没事。
可她分明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于是伸手一摸,要命,额头烫的都能煎荷包蛋了。
在她连蒙带哄下,傻丈夫才断断续续说出来,原来那天淋过雨他就生病了。只是看娘子又忙又累,不忍心给她添麻烦才一直挺着。
本来下定决心疏远傻丈夫的江忆,心里五味杂陈,然后很没出息的,心软了。
剩下的几天她都在日夜照顾傻丈夫中度过。
这男人这次生病黏人得很,一分钟都不让她离开,一会要喝水一会要喝汤。
就连地铺都在他的要求下搬到了床边。
当然,地铺是江忆睡的。
“娘子。”
晚上,江忆任劳任怨的侍候好病人洗脸,端了盆热水放到床边,刚要任劳任怨的去端第二盆,就被傻丈夫叫住了。
“怎么了?”
“一起泡。”
地上的热水是给傻丈夫的洗脚水,她和傻丈夫一直分开洗,现在要去端的就是自己的洗脚水。
在现代,她和关系好的几个男女朋友经常去温泉别墅泡温泉。
整个身子都泡过了,和男人一起泡个脚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不知怎么的,听到傻丈夫这句话,她就莫名生出了抵触心理。
因为什么?
因为她们不是夫妻,不应该一起泡脚。
「水都烧好了。」江忆道,“你我还是分开泡吧。”
沈千离听着「你我」这两个字,不悦地勾了下唇。
以前她都是说「咱们」的,这样的说法明显是在划清界限。
沈千离垂下眼皮,嘟囔道:“你烦我了。”
遭了遭了,又伤害到傻丈夫脆弱的小心灵了。
江忆连忙解释:“不是烦你,是水都烧好了,如果不用的话多可惜。”
“对不起,我不该生病误事。”
“生不生病又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没错。”
江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他还是因为她生病的。
一个心思敏感的傻子,哎……江忆认命的并排坐到他身边,脱下鞋袜。
傻丈夫也脱掉鞋袜,随她脚一起放入水中。
水盆不大,江忆看了一眼男人比她还晶莹洁白的足弓,把自己两只脚叠在一起,避免接触。
心道:盈满则亏,大概是他皮相太完美了,智力才会有所缺损,否则对其他人太不公平。
沈千离没空探究她在想什么,伸出脚趾,往她足侧碰了碰。
肌肤相接的一刹那,江忆觉得水热水好像放多了。
然而,男人一板一眼,不止于触碰,而是用他的脚,把她叠在上面的那只脚拨了下来。
道:“这样才对。”
这样两人的脚就紧紧挨在一起了。
江忆觉得整个足侧的水都是滚烫的,一动不动。
几乎任何在水里的肌肤接触都会让她联想到那晚。
看到她的僵直的腿,沈千离才满意。他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她想拉开界限之时提醒她,他们已经越界了。
就这么泡了几分钟,江忆实在受不了,忙道困了要睡觉,终于离开了水盆。好在傻丈夫也没阻止,乖乖的应了。
等躺下许久,江忆翻腾的心绪才平息下来。
继而想到了另一件事,最近她没出门,今天才从一梦嘴里听到刘裁缝暴毙的消息。
刘裁缝是谁?
前几日在街上看见的,比她先生产出自己设计的衣服铺子的老板。
背叛者就是把图纸给了他。
对他的死,江忆提不起半分同情,也说不出死的好死的妙,只觉得太巧合了。
而且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完全不像是谋财或者仇杀。
一个裁缝能有什么仇人,若说有,那就是同行。
这些同行里,跟他仇最大的估摸就是江忆了。
但很奇怪的,那边刘裁缝死了,这边化名心以的江忆就发售新款,还点明所有秀场款都是自己设计的,却没人怀疑到她头上来。
连捕快都没过来例行询问。
江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中要领,隐隐觉得他的死也许跟自己有关。
这多少让她有些不舒服。
剽窃不对,但也罪不至死。
江忆翻了个身,带着心事,这一夜没怎么睡好。
结果翌日接到了康茹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消息。
这小郡主喝酒喝上瘾了,竟开始撺局儿了!
时间明天下午,地点不变,信里还特意嘱咐,要带着宋庾和姐夫。
带着宋庾她理解,为什么要带着姐夫!
江忆眼前一片漆黑,单薄的身子无助地晃了两晃。
第35章 他不是傻子
无论是看在丫头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宋庾的面子上,江忆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也只能跟傻丈夫稍微交代一下,就把他带到了酒馆。
进门的时候宋庾和康茹已经落座了,正在聊天,看那状态火花四溅,估摸着进度条已过半数。
江忆心里偷笑,远远地揶揄:“你们一起来的?”
康茹一张小脸光彩照人:“姐姐莫要胡说,要被奶娘知道了我和男子接触,可是要扭着我耳朵把我锁到家里的。”
她性格活泼开朗,这句话也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情同母女的奶娘说白了还是奴才,没胆子这么对待皇家儿女。
不过如果被王府发现康茹和陌生男子同坐一桌,怕是真要被禁足。
她这是玩笑话,落在有心人耳朵里就成了心疾,身份悬殊的两个人。
即使爱上彼此最后也逃不过棒打鸳鸯的结局,宋庾原本春风得意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
江忆一直观察着他们的状态,宋庾的变化也看到了,赶紧转移话题:“今儿王妃还没回来?”
“回来了,我说最近新开了个「梨花雪」,样式只能自己去看,不能请到府上,母亲才放我出来的。”
江忆确实是有这么个规矩,不能的主要原因是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康茹又道:“听说那铺子的老板也叫心以,我寻思着……”
“不用寻思,就是我。”江忆接上。
康茹着实吃了一惊,就着衣裳的话题两女人叽叽喳喳了好一阵子,酒菜上来了。
小郡主一直是被侍候的角色,一手不伸。
宋庾感激江忆,端着坛子先给她倒了一碗,转而要给姐夫倒的时候,被江忆拦住:“他还病着,今天就不喝了。”
康茹在旁边「啧」了一声。
沈千离心里被抓了一下。
“姐姐真贴心。”宋庾打趣道,“但酒可是按四个人点的,多的那份……”
江忆把傻丈夫手边的碗拿到自己这边,“我喝。”
其实刚才那句话她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出了口心里就又开始犯膈应,责怪自己多管闲事。
别人老公,病不病喝不喝关她什么事。
连带着兴致也没刚才那么高。
但话说了就得做,还没碰杯呢,江忆就连着闷了两碗。
宋庾手干巴巴的举着,敏感地察觉出红娘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沈千离掩在阴影里,瞟了她一眼。
烈酒可不比佳人顾,酒碗也不比酒盅,两碗下去,胃里像被野火燎过,浑身头重脚轻,脑袋瞬间轻飘飘的。
不过一直压在心里的亲吻、背叛者、刘裁缝之死这些大石头,好像也随之轻了许多。
江忆把碗往桌子上一拍:“再来。”
宋庾听话的再来,今天的酒局比上次结束的早,离开时,四个人里只有一个是醉的。
还醉的一塌糊涂。
江忆。
放在以前,让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到竟然还有借酒消愁的那一天,她向来不允许自己这么放纵。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江忆站在酒馆门口眯眼往远山望去。
落日余晖将天与山的交界描成一条火红的长线,翻搅着金黄色的云,是许久未曾见过的胜景。
她轻轻伸出手。
它浓墨重彩,却也遥不可及。
紧接着,平行的视线陡然倾覆,她感觉自己腋下和膝弯都横着一条手臂,头顶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在想什么?”
是傻丈夫将她打横抱起来了。
她想挣扎,突然想到,如果挣扎不又变成小女孩心态了。
于是安静,嗤笑一声道:“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笑声开了头就停不下来,好像「明天天气好」是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般一直笑着。
沈千离听出了浓浓的嘲讽意味,乌黑的眉尖皱了皱,手臂收的更紧。
正是下工的时候,街上的人听到笑声,都肆无忌惮地向这一对男女身上打量。
感受到那些视线,沈千离表情略显不悦,手掌遮住怀中女人的脸,黑眸扫过……
宛如实质的冰冷目光将想编排他们的人冰的一个激灵,不敢再看了。
江忆的脸几乎都埋在他手里。
他体温似是比常人偏低,即使过了冬,手还是冷的厉害。
指若寒玉,如琢如磨,沾满了独属于他的味道。
可惜,那初闻时惊艳的冷香,到了此时此刻,竟刺鼻的厉害。
刺的鼻酸,心酸,眼酸。
只能咬了牙,吞了声。
傻丈夫走路一向是漫不经心的,不知是自己头太晕,还是太沉,江忆感觉到他今日走的格外慢,就在快要昏睡过去时,突然感觉到他顿住脚步。
透过指缝看到一袭白衣,白衣人指向她……以江忆对飞殇的了解来看,他应是让傻丈夫把她放下来。
飞殇的职责就是保护她,许是察觉到有危险,所以要亲自护送。
她听到傻丈夫轻轻吐了个「不」。
丈夫抱妻子回去实属正常,江忆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
那知,少年眉眼冷凝,毫不犹疑地拔了剑!
她瞬间惊呼出来,方要阻止,傻丈夫却轻飘飘的后滑一步,躲开了这一剑!
飞殇的武功如何,她自是知道的,刚才那一剑多快多疾,她也是知道的。
她没想到,傻丈夫居然这么轻松就躲开了飞殇的招式!
少年剑势如闪电,傻丈夫没有武器还抱着个人也躲得游刃有余,手臂四平八稳,一点颠簸都感受不到。
他分明是会武功的!
惊讶、错愕……江忆酒醒了一半,无数回忆碎片在脑海深处升腾、盘旋:监牢里他无意挠的后颈,公堂上他没有预兆发的疯,找坠子时他恰到好处的肢体接触……
最后化成了一个荒唐又真实的念头。
他不是傻子。
傻丈夫不是傻子。
沈千离不是傻子。
反之,是一个极善于伪装的、心思深沉的男人。
一股冷意从心底迅速蔓延周身,江忆一点醉意都没有了。
她推开沈千离的手,跳下地。
飞殇怕伤了她,仓促收势。
沈千离手垂在两侧,「唔」了一声。飞殇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伪装不下去了,他也不在意。
从飞殇出手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早就知道沈千离不是傻子。
再综合自己叫他上桌吃饭时锦姨精彩纷呈的表情,足以说明原身江绣娘也知道他不是傻子。
还有竹寒、锦姨的态度,江忆现在才明白……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被戏耍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么沈千离为什么要伪装?
很简单,他发现原身已经换了芯子,所以在监察、在试探。
江忆是个聪明人,瞬间全想通了。
她挑起眼角,对上那双清明冷冽的眼睛,轻轻赞了一句:“高明。”
“哦?”男人尾音上挑,带着隐隐的惊讶,“谢谢夸奖。”
还真不用谢,江忆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
之前混在商场上,遇到难缠的对手,她第一反应都不是气愤,而是赞叹。
沈千离的做法她完全理解,不怪他骗她。如果她处在同样位置,也会选择同样的做法。
只是……只是他已经知道她不是原身了,那晚为什么还要那样待她?
难不成连感情都要骗?
那就恕她不奉陪了,江忆转身招呼飞殇:“咱们走。”
“唉?娘子,你该和我一起回去吧。”
江忆冷声:“还要演?”
“我当然玩够了。”沈千离抱臂,绕过飞殇走到她身前,眸光漆黑似潭,上下扫了一眼,带上了些恶意的味道,伏在她耳边:“倒是你,确定不再演下去了吗?”
江忆瞳孔猛地收缩。
是啊,这段时间里,在这个男人屡次暗示下,她一直以为她们是真夫妻,在人前回护,在人后照顾。
如果现在毫无理由的闹掰了,其余人肯定会有所怀疑。
江忆低头暗暗看了飞殇一眼,果然,他的脸上满是疑惑。
真是糟糕。
“我当然要跟夫君一起回去,飞殇,我没事了,不用担心。”江忆深吸一口气,认输了。
飞殇点头,隐回树上。
沈千离满意道:“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我说过的,你这样我会吃醋。”
影帝影帝,佩服佩服。
康茹看着姐夫把姐姐抱起来,心里有点小失落。
虽说打心眼里觉得姐夫只有个皮相好,其他地方完全配不上姐姐。
但身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到这种疼到骨子里的感情,还是很期待的。
期待能有个男人也这般疼她宠她,可惜,皇家儿女的婚事由不得她做主。
甚至连夫婿长相都不能让她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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