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的随从被飞扬的马蹄不在焉,笑了笑。埃克森的面子是必须要给的,他没说什么,径直递出一张名片,“Evelyn,德国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的Roberts kirkland教授和你的研究方向一致,我认为他十年之内有机会拿到诺奖,做他的学生,前途无量。马普所的学制灵活,也许两年之内,你就能在那里顺利取得博士学位。”
从植物园出唔。”
他用舌尖撬开她的唇齿,一道辛辣的酒液顺着由浅至深的吮吻渡了过去,如同在胸口放了一把火,顾影从胸口到耳后都变得烧红。
他迫使她咽完了一整口烈酒,吻仍未停息,舌尖还在凶狠地勾缠。顾影上半身被提起贴在他身上,跪在长毛地毯上的膝盖直发软,浑圆的臀颤颤巍巍,几乎支撑不住自己。
直到她又有喘不过气的迹象,沈时晔才止了深吻,唇瓣仍贴着她,低声说话时若有似无地触着,“这么久了,还是不会吸气吗?”
顾影眼睫轻颤,不敢看旁边人的表情,隐晦地指责他,“又是下人家的面子,又是违反穆斯林的禁酒律,沈先生就不怕得罪人吗?”
跪着不舒服,沈时晔干脆把她抱过来,让她侧坐在膝上。她今天领口开得很低,呼吸略急,便露出下面的奶白深邃,沈时晔眼神一黯,体贴地帮她用项链扶正遮好。只是这份体贴也有点不怀好意,因为项链中心的主钻正正好好被托在了雪团之间。沈时晔玩弄着那颗宝石,眼神很不收敛,偏偏手指又没碰到她肌肤一分一毫,因而显得一本正经道貌岸然,“宝贝,今天我是在为谁得罪人,你难道看不懂?”
顾影屁股坐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心神逼退,几个驯马师用铁鞭马刺合力才把这匹烈性的公马制服。亲王跳下马背时,灰绿骑装的后背已被汗液浸透,栗色的额发一缕缕耷在眉前
他转过身,与沈时晔遥遥对视。
“实在抱歉,殿下。”沈时晔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只用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则抚弄着顾影雪白的膝盖,有种富家公子带女伴踏春的气定神闲,“Evelyn原本只想捉一只兔子,没想到她初试身手,运气就这样好。”
顾影转过脸,被他责备地拍了拍后腰,语气却很宠,“Evelyn,殿下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才驯服一匹烈马,你未免太不懂事了。”
第40章
Chapter 40
砰!
一声枪响,亲王亲自用猎枪射杀了他的汗血宝马,他从不留不顺从的东西在自己身边。
这之后,天气突然阴沉下来,像是要有一场急雨,一行人只好转移到附近的行宫里。沈时晔猎杀的那头公牛被运进大理石雕砌的庭院内,架在篝火上炙烤,分割成大块放在盘子里,供大家切着吃。
沈时晔拿起锋利的尖刀,亲自切下最好的一块眼肉,越过长几送进亲王的盘子里,摊开手做出一个“请”。
他是知道该怎么化干戈垂着眼,他的呼吸就悬在她鼻尖上方,好像随时会吻上来。
但他没做别的,只是慢条斯理地帮她脱衣。男人的手指太修长漂亮,抚着女人的衣带时,有意无意地擦过她赤裸的脊背,意态散漫风流。
王妃看得神色复杂,当着一班阿拉伯人的面脱下长袍,未免太……伤风败俗。
沈时晔丢开杏色的纱衣,扶正顾影胸前的约瑟芬项链,替她把长发撩到戴着钻饰的软白耳朵后面,附耳道,“我抱你上马。”
抱着女人打猎,就像将军出征带着宠妾,荒腔走板。
王妃受惊地“唔”一声,目送顾影被沈时晔打横抱起,稳稳送到马鞍上面。前面王公爽朗的笑声传来,“Alex,恐怕你的女人连猎枪也端不稳罢!”
顾影侧坐在马鞍上,被沈时晔环在怀里,结实小臂横在她胸前,握住她柔软的侧腰。听见他低沉答道,“我会教她用弓。”
王公笑了一声,众所周知,弓箭比猎枪更难上手,臂力、耐力、计算力、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力,缺一不可。
沈时晔从随从手上接过特制的巨型弓箭,捏了捏顾影的手心。她的手是握实验刀的手,细腻柔软没有瑕疵。沈时晔让她戴上麂皮手套,才把弓箭交到她手里。
弓箭很沉,只端了一会儿就觉得小臂发酸。为玉帛的,亲王吃了他的肉,刚才跌至冰点的气氛也就缓和过来。
野牛肉是很新奇面很低的时候……不能下重注,否则风险就会压倒可能的利益。所以,只能以小博大,或者放弃。”
“你说的没错,所以今天,我只用小事来试探亲王,真正的筹码我并没有一举推出去。亲王正和他的长兄争权,他不想也不敢将亚洲财团推到自己的对立面。”
顾影出神地听着,被他柔和地摸了摸下巴,如奖励一个好学生,“其实这些,根本不用我说你也懂的,对不对?”
*
回程车上,空气因雨水的清洗变得洁净。沈时晔降下车窗散着酒气,顾影侧脸被按着贴在他胸口,鼻尖闻着他衣料上的幽香,她好像也有些醉了,终于开口讲自己苦苦隐藏了多日的困境。
“沈先生,我想过,我真的想过,我不是鲁莽去做这件事的。”顾影在他膝上直起腰,“和我导师一起竞争会长的还有其他候选人,他们一定会为我推动这件事。还有,现任科学院院长嫉恶如仇,他曾经带头揭露了阿兹海默症造假骗局。这一次,我不是以小博大,而是看到了赢面,才敢下重注的。”
沈时晔摩挲着她后腰,冷静地接上话,“可即便这样,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博士生与导师绑定得太紧,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影顿了顿,干脆地承认,“所以我没想过要全身而退。欧洲北美容不下我,我就回东亚,东亚也容不下我,去南美、北非那些第三世界国家也可以。只要能继续做研究就好了,我并不在乎在哪里……”
“不许不在乎。”沈时晔在她腰后一拍,截断她的话。
顾影一愣,被他抬起下巴,对上他深邃沉静的眼。
“你是天才级的研究者。天才,就应该站在学术的最高殿堂,推动智识的边界,著书立说,等着死后被写进教科书。”
哪有这么夸人的……
顾影抬了抬屁股,嘟囔一句,“你咒我啊。”
“不是咒你,是让你想好,将来上教科书的时候,要留下哪一句名人名言。”
他说这句话,带着一种本该如此的一锤定音。五天后,莫里哀cellarius上的论文被撤稿。十天后,顾影回到伦敦,在私人酒会里见到掌握学术期刊半壁江山的Princip集团少东家、以及顶刊NSC的主编,才懂得沈时晔这一句话的含金量。
*
这场酒会办在皇家植物园的一个小展厅内,一走进去,透明的玻璃罩里是一株顶天立地的热带植物,叶片间吐出火红的花舌。花叶背面,NSC的主编正端着鸡尾酒杯对老板上Cellarius主编的眼药,“Lancet太执着于追热点了,今年Cellarius有十二篇论文撤稿,固然是作者的责任,也有Lancet太急功近利的原因。”
其实,Cellarius和NSC作为业内两大顶刊,针锋相对地打了几十年的擂台,谁没有为了制造大新闻而抢发过争议性的论文呢?非要说,是Cellarius今年运势不太好。
NSC之前收过顾影的论文稿件,故而也识得她,举了举杯,识趣地让出了位置,“论文还在审稿期,我还是回避的好。”
顾影一怔,意会过来,点了点头。原本她的论文在莫里哀登上cellarius的同时已经被退稿,主编这一句话,意味着她又重回审稿序列的正轨。
虽然在莫里哀被撤稿时她已经有所预料,此时仍感到情绪复杂,没想到一件她以为要磕到头破血流的事,就这样轻飘飘地解决了。
主编走后,面前文质彬彬的中年白人朝她伸出。顾影连忙握上,“David,幸会。”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莫里哀还用爱丽丝家先生而来,要是我和你没关系了,它会被收走吗?”
威士忌杯“咚”一声搁在中控台上,沈时晔神情冷下,拍了拍她臀。那不是平时调情的手法,而是惩罚,带来明显的痛觉。
“胡说什么。”
“没有胡说。异国的话,本来就很难不是吗?而且……”
而且,沈先生平日在香港,繁花迷人眼。
顾影说的是大实话,但见沈时晔面色不虞,便弱弱收了声,主动抱上去换了话题,“第一次见沈先生戴眼镜。”
沈时晔这才理一理她,眸光从镜片后面淡漠地瞥过来,“不好看?”
眼镜文质彬彬,他的眼神波澜不惊,组合在一起,成就了他深邃复杂的气场。顾影不敢说这样其实涩疯了,一个劲摇头,“不是……就是更有距离感了。”
沈时晔摘下眼睛,单手来时,象牙白色的迈巴赫已经在罗马式喷泉前面等着她。来时是Emma送她,揿开右侧车门,不想却看见了深色西装一身清贵的男人。
他鼻梁上戴着副银色平光镜,右耳挂着蓝牙耳机两条长腿慵懒交叠,膝上放着白纸黑字的文件,一只手握着铅笔正在做批示。
顾影一想到埃及回程的专机上,那只手是怎么捏着清酒里的冰块,融化在她身体深处的,她的膝盖就不争气地软了软。
她静止了太久,路人频频向美女豪车的景象行注目礼,沈时晔蹙眉抬眼,铅笔笔杆指了指腿面,“坐上来。”然后按着耳机对对面的人说,“没事,继续。”
顾影知道她再磨蹭下去沈时晔就要亲自下车来收拾她了,不得不俯首帖耳地侧身坐上去。
男人肌肉坚硬结实,每一次坐腿感觉都很糟糕,偏偏沈时晔喜欢看她脸红窘迫。今天为了得体,顾影穿一身香槟色的沙漏西裙,半跪在他膝上时,像条小美人鱼,身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族在Princip的股份威胁她呢,只过了几个月,她已经与Princip的少东家面对面。
山头林立,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细想一下,其实很不寒而栗。难道人活一辈子,就一定要被游戏规则裹挟着走吗?
顾影很明白,能够见到学术圈背后的第一大资本,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她应该多说几句,认真推销自己,好在David这里挂上号。但她今天很不在状态,说到底她没有什么野心,从一个普通的学生被骤然推到幕后之手前面,她其实很没有安全感。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辜负了沈先生的用心。
对面的David看出她的心全乱了,嘴唇紧抿着,像是还在全身心抵抗着他。但她鼻尖已经全是沈时晔的气息,一呼一吸都带着甜味的热意,抵赖不了。她皱了皱鼻子,“万一亲王记仇呢?他是政客,你只是个商人,他也许会暗杀你,我不想被连坐。”
沈时晔并起双指在她额上轻弹了弹,“你是赌场里出来的,告诉我,如果一场博弈里如果你的赢面很低,你会怎么做?”
顾影沉默片刻,顺着他的引导分析下去,“赢座光景,早将挡板升了起来。顾影知道他耳机上的会议还没停,不敢乱动也不敢出声,心不在焉地揉着手里的名片。不想沈时晔盯了她一会儿,突然偏头含住她的唇,吮弄出甜腻的水声。
“唔――”
车辆恰好行过一处缓冲带,顾影慌忙地抓住他西服领口,被铂金质地的领带夹硌了掌心,但顾不上管,他的吻顷刻之间已经深入喉间,吮得舌根发软。
交吻的水声响亮,不知道蓝牙耳机的收音会不会太好,会不会让那面的人听见。
西服下边的针织内搭被掀了起来,薄茧的指腹从皓白的腰腹上擦过。顾影身体一紧,像受惊的蝴蝶一样战栗起来,啪嗒一声,叠在膝盖下面的文件和铅笔同时滚落在毛毯地垫上。
沈时晔动作停下,眼镜还端正地架着,闪着寒芒,淡色唇瓣上因接吻沾上了一点她的唇釉,衬出惊心的i丽风流。顾影默默拉平上衣,无声给他递纸。
沈时晔早没心思听会,摘了耳机扔在中控台上,指腹揩过唇瓣,看见那上面的血色,不由低声笑了笑。顾影唇瓣已经被他吮肿,口红也被吃干净了,他擦净手指,得寸进尺道,“这一支口红没有昨天的味道好。”
“……”
中控台上还放着杯加冰的威士忌,他顺势拿起来饮了一口,当做漱口。
顾影还不知道他有酗酒的习惯,只知他酒量好,天真地倚在他肩侧说,“沈先生很喜欢喝酒么?”
沈时晔莞尔,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拳头,“这是什么?”
顾影这才想起这张名片,被她攥在掌心,在接吻时险些要揉烂了。她用名片扇起风,给滚烫的脸颊降温,睫毛忽闪,“David给了我一个德国的offer,他怎么那么好心?”
沈时晔一口口啜饮威士忌,看起来很漫不经心 “三十年前,Princip意欲进入内地市场,是深石从中为他们做背书。西方人也懂人情,这一份人情,他给你十个offer也还不起。”
顾影已经习惯沈时晔的信手拈来理所应当,也在努力接受,作为沈时晔的女人,会附加得到一些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酸水突然从胃里不合时宜地涌了上来,让她脱口而出,“要是我和沈先生没关系了呢?”
沈时晔一顿,“什么?”
“这份offer是因沈水。沈时晔扶稳她腰肢,薄唇微勾,口型夸她,“很会坐。”
“……”
前面的司机和助理看清后,但并不比精心饲养的肉牛更好吃,顾影只象征性地尝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
沈时晔回到她身边落了座,目光在她身上清浅一略,忽然伸手托高她下巴,在众目睽睽之下,倾过身覆上她的唇。
顾影睁大眼睛年关将至,回国的华人变多,返程粤港澳湾区的登机口附近入耳皆是熟悉的普通话与粤语。
陆莹云嫌吵,插着耳机闭目养神,忽然有一只手拍在她肩上。
她睁开眼,背光的落地窗前面,顾影一身白裙,提着只登机箱,微笑看着她。
陆莹云震惊且疑惑,“你也回国?”
顾影和顾德珍闹掰了,这她是知道的,因而想不出顾影有什么回国的理由。
“是的,莹云。”顾影半蹲下,郑了另一个温柔可亲的sales来陪顾影试衣。这位sales一口咬定顾影适宜穿绿,搬来了她们一整个希腊女神系列。
听起来多正经呢,实则上半身只有正面一片薄纱,用细细的金链挂在脖子上,一颗海蓝宝坠在赤裸的背后。腰部之下没有布料,几条珍珠串就算是裙摆,随着走动在浑圆的大腿周边叮叮当当。
顾影发消息给Emma吐槽这个,Emma回她:【顾小姐有没有看过希腊女神画像?】
下一条,【她们本来就不穿衣服的。】
顾影:“……”
她放下手机,露台上吹起一阵柔风,裹着馥郁的花香,掀起了香槟色的罩纱,带得她膝下的珍珠串也哒哒作响。
顾影鼻尖动了动,在花香之中捕捉到一道似遥远冰海的冷香,侵略性地沁入她的呼吸。
顾影心里噔噔一声,颈椎咯吱咯吱地扭向露台,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雾霭散尽后,属于猎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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