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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六百秒——纪朵以【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5 23:12:04  作者:纪朵以【完结+番外】
  梁i握住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两下,低声但不示弱道:“我会咬回来的。”
  “好。”
  “还有……下次打脸记得用自己的手。”
  “好。”
  一点点笑意在车厢里漾开,周景元松松地靠着,梁i也斜倚着靠背,两个人互相看着,一直看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余田再过来时,打包了十人份的早饭。他下车前,先给周景元打了一通电话,知道人就在停车场休息,便先送了两份过来。
  周景元推开车门,还没接过打包盒,先看见了余田身后的人。
  “余爷爷……”他连忙弯腰下车,压低声音问余田,“你说了?”
  “早起看我穿了一身黑,猜到了。他问实话,我不敢骗他。”余田一面答,一面把早餐递给了坐在车里的梁i,随后同周景元一同走过去。
  “景元啊……”只是这一声,余老爷子已是眼眶含泪,拖住周景元伸过来的手紧紧攥住。
  周景元一把扶住了余爷爷。
  “带我去……”余爷爷望了望远处隐约缭绕而上的烟雾,后面的话再说不出。
  余书荔一走,同辈人中只剩余田的爷爷了。他强撑着来这一遭,为的是世间的最后一次告别,所有人都明白。
  “好。”周景元颔首,领他往前走,路过车头时看了一眼。
  梁i按下车窗,手掌由内而外挥了挥,示意他去忙。
  这一忙就忙到了近中午,周景元重新坐进车里时,梁i眯了一觉刚睁开眼。被开门声吵醒,她伸手一摸打包盒,早饭早凉了,已经没法吃了。
  “怎么办?”她迷蒙了一双眼问。
  周景元替她将乱发抚顺,道:“陪我妈他们一道在休息室吃了点儿。”
  “这会儿不忙了?”
  “下午才会来人了。”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梁i问他。
  周景元闭上眼睛,靠在她肩上,喃喃道:“睡不着。”
  “还不困吗?”梁i摸了摸他的脸,手指触到他下巴上冒出的浅浅的胡茬,“一天一夜没阖眼了。”
  “眼皮确实睁不开了,偏偏脑子清醒得很。”周景元微微叹口气,“一静下来,眼前全是奶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梁i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又一下,像哄婴儿睡觉似的。
  周景元也不说话,静静靠着她,安下心来。
  就在梁i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却忽然开了口――
  “灵堂上的事,你懂那么多,是不是也被家里人逼着 做过这些?”
  梁i知道他问的是敬香、烧纸和供果的事,明知他闭着眼看不见,她还是实实在在地摇了摇头。她停住一下一下拍哄的节奏,说:“我信在身孝,活着时多敬点比死后做给活人看强。”
  周景元赞同地“嗯”一声:“我也是。”
  “虽然长辈们笃信世代传下来的丧仪,但我身后,是不要这些的。”大概是因为他的赞同,或许也是时机难得,梁i透露了些自己对此事的看法,“一把灰随便扔在哪条河里或者埋在哪棵树下都行,不需要吊唁,也不需要祭奠,省得麻烦。”
  尽管她说的是事实,可是当她描述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时,周景元万般听不得,兀地睁开眼,搂住她,重重的紧紧的,要把人嵌入骨血似的。
  “我信。”他声音低低的,却无比坚决,“我要的是跟你生同衾死同穴,一把灰散了,我去哪儿找你!”
  平时吊儿郎当惯了的人,脱口而出的是一句近乎直白的关于爱的箴言,或者说是关于永远的诺言。重要的是,这不是他第一次说了。
  有冯美茹的经验在旁,梁i断然不会轻信承诺。只是,大概人都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总是在潜意识里渴望自己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人,拥有一些也许会实现的天真的愿望。
  周景元迟迟没等到她开口说话,抬头去看,只见梁i愣神看着他,像是在发呆。他捏住她的脸颊,出声道:“你不会是想跟别人生同衾死同穴吧?”
  梁i无语至极,拍开他的手:“你有时间七想八想不如换个人来休息!”说完,她推开车门往灵堂方向去了。
  反正睡不着,周景元也锁了车跟上去。
  大哥周景文接了乔婷婷和周意乔来,这会儿母子俩正在劝景星去旁边歇一会儿。景星说什么也不干,趴在小桌上一直望着余书荔微微笑着的那张照片。
  青烟袅袅,火星萤萤。
  周景星如同茫茫夜色之中唯一望向明月的那点星,遥遥地、不知疲倦地投射自己的微弱光芒。月亮终有沉落,人终要离别,饶是再望,也终是走到了阴阳相隔、人世不复相见的这一天。
  梁i不忍,别开头去,眼里闪着泪花。
  周景元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用拇指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摩挲,梁i第一时间攥紧了他的指尖。
  分不清是谁安慰谁,也无须分清。
  梁i一直待到傍晚,再一次为余书荔敬上香蜡、送上纸钱才走。因为新春音乐会的关系,她请的这一天假已是极限,不能再耽误了。跟周家人一一作别,周景元开车送她,顺便将乔婷婷和意乔一起捎回市区。
  辗转两个目的地,当他开车回到殡仪馆的停车场时,天已全黑了。
  周景元静静坐在车里,将车熄了火,斜着身子拉开储物盒,从里翻出半包不知放了多久的烟来。他抽出一根来,点燃了,一点点火星,在车厢里闪动。
  周围静悄悄的,停车场竖着几盏高柱灯,光不算亮,白惨惨的。这里听不见哀乐,也听不见诵经声,像一处孤岛,透着冷沁沁的寒。
  周景元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抬手将烟送进嘴里,吸一口吐出烟来。几乎是无意识地,他皱了皱眉头。烟雾被他的呼吸打乱,在眼前胡乱绕,绕得他心烦,他径直推开车门,将长长的烟蒂扔出去,抬脚碾灭了。
  从停车场走去灵堂,照例要穿过那条长长的回廊。
  周景元锁了车,踩着暗光下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往灯火通明的那头去。不期然,在转角的车位旁听见了隐隐的哭声。
  现下所处之地,哭声合情合理。他没作他想,继续往前走。冷不丁,一记熟悉的声线飘进他的耳朵――
  “明明吃饭的时候,奶奶还冲我和景元笑了……”
  昨天傍晚,章芩喂余书荔吃饭时,景星和景元都在。奶奶难得清醒了一会儿,眼睛直直看着孙子和孙女,没来由地冲他俩笑了笑。
  周景元顿住脚步,循声望去。
  景星抱住一个人,伏在他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而那个被她抱住的人,隐在被汽车遮挡的黑影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安慰她:“别哭了,再哭眼睛就更肿了。”
  又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即使压低了音量,在寂静的夜里还是被人听见了。周景元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待景星哭完,余田陪她穿过明灯高挂的回廊,走回夜夜灯火长明的灵堂。
  等他们走远,周景元移步到两人方才拥抱的位置。他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手机给余田拨了一通电话。
  挂断电话,周景元一步未挪,默默在心里倒数着:“三、二、一……三、二、一……三、二、一……”
  大约三分钟后,余田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先问他:“景哥,出什么事了?”
  周景元脱下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扔到景星那辆车的引擎盖上。他面朝余田,抬手就是一拳。
  余田不防,捂着脸退后两步,不明就里地看向他:“景哥……”
  “十分钟前,我站在这里。”周景元盯着他,指了指他方才无意间撞破两人秘密的位置,距此不过五步之遥,恰巧在余田和周景星的视线盲区。
  不用再点明,余田瞬间明白了自己挨这一拳的原因。他不恼反笑,脸上露出一丝松快:“你看到了?”
  周景元揉了揉右手关节,言外之意再明确不过。
  余田朝他走近,笑了笑:“梁小姐果然值得信赖。”
  “什么意思?”这下,周景元比刚才撞破他和景星拥抱还震惊,“梁i知道?”
  “碰到过,她猜到了。”余田揉了揉被挥痛的脸颊,替梁i解释,“我请她保密。”
  “你――余田,你真行!”周景元指着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更多话来。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虽然余田平时寡言少语、做的比说的多,但当真论行事沉稳,只怕连自己都不如他。思及此,再回想景星趴在他身上哭的样子,周景元闭了闭眼。像是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又像是试图缓和此刻有些紧张的气氛,他转身抓起引擎盖上的羽绒服拍了拍灰,人顺势靠在车头上,问,“多久了?”
  余田看他一眼:“怎么算?”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周景元被他这一问再次点燃:“你他妈想怎么算?!”
  “满打满算,在一起将将一个月。”
  “什么时候动的心思?”
  “很早以前了。”
  “有多早?!”
  “有一年,她陪奶奶来参加余家的宴席――爷爷的寿宴和我的……庆功宴。”
  周景元一琢磨,那会儿奶奶刚有些丢三落四的苗头,余家送请帖来后,家里人不放心奶奶独自赴宴,原说送礼金过去就行。谁知,奶奶执意要去,一说本家弟弟的寿宴,她去一次少一次了,二是她看着余田长大,于情于理都该去祝贺小子顺利考取了理想的大学。于是,二姐便陪她去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六年半之前。
  “你刚十八啊!”周景元光是想想就胆寒,破口骂余田,“你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包藏祸心这么多年,癞蛤蟆肖想天鹅肉!”
  余田嘴角隐隐发痛,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他垂下头:“你说的对。”良久,没得到回应,他抬头看向眼前久未开口的人。
  周景元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余田也随他视线仰头。沉黑的天幕上悉数两颗星子,明亮光华。
  “远吗?”周景元问他。
  “远。”周家最亮的那颗星星,从来都高悬于天。余田再清楚不过,只是,“再远,我也想踮脚去够一够。”
  “嘶――”周景元咬了咬牙。
  他算是明白了老辈嫁女儿的心了。光是想想余田这臭小子觊觎着景星,他就恨不得打折他的腿,遑论梁i妈妈不待见自己了。
  自己尚且有难关要过,余田要面对的只会比他更难。
  “你们什么打算?”周景元见他没回话,皱眉道,“不可能永远偷偷摸摸吧?”
  “看二姐。”早在余田打定主意要在一起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切听景星的,只要她高兴,刀山火海抑或是天涯海角,他都陪她。
  然而,作为娘家人的周景元显然不这样想,他不满道:“你就没点儿筹谋?”
  余田瞥他一眼:“哥,你有吗?”
  “靠――”
第72章 落日第四百三十二秒
  余书荔走后,周家人好像突然没了主心骨。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家里却陡然冷清了不少。
  因着体恤章芩和唐姨之前照顾余书荔辛苦了,大伯周泽恒和景文、景星两兄妹有意避开了周末齐聚,省得两人又忙上忙下为一大家子的吃喝费心费力。往常三不五时就聚起来的周家人已经很久没有齐过了。
  好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大家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齐聚一堂。在大年二十九、正月初二有演出任务的 梁i也被周景元接过来,同他们一起过年。周家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梁i再一次来到周家小院,走过花墙小径。
  上次来时是十月,月季爬满藤架,满墙花色。周景元站在花架下,端着一双笑眼看她,直到听见他身后满院的欢声笑语,梁i才知道自己被诓了。今天,还是同样的小径,竹篱笆上已没有盛开的月季,只攀爬着休养生息的花藤。她被他牵着手走过花墙,看见一盏盏小巧玲珑的红灯笼挂满花枝。
  “接人接这么久?我等得花儿都谢了。”早已等在门口的景星抱怨景元动作慢,冲他身边的梁i招了招手。
  周景元睨她一眼:“等不及你怎么不亲自去接?”
  “我抢了头功,你能乐意?”景星笑着,挽上已迈上台阶的梁i的胳膊。
  玄关处摆着两双拖鞋,一双明显是男士的,周景元蹬了鞋穿上它,另一双是女士款,一看就是新的。
  周景元见她盯着拖鞋看,催一句:“换上吧,我妈专门给你买的。”
  说完,他拎着礼盒,先去了趟厨房,梁i和景星也跟了过去。
  一周前,章芩给唐姨放了假,让她提前回家过年去了。所以,今天的厨房里是章芩和周泽安在忙活年夜饭,乔婷婷帮忙打下手。见有人走近,三人齐齐看过来。
  “爸、妈,梁老师来了。”周景元扬声道,双手举起礼盒和礼品袋,晃了晃,“这是她准备的新年礼物。”
  “梁老师来啦――”章芩擦干手上的水,先迎过来。
  “阿姨、叔叔,过年好!”
  “好好――”章芩一面笑着,一面道,“你人到了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别讲那些虚礼。”
  在灶边炸小酥肉的周泽安也笑:“来这儿就当回家,别拘着。”
  “可不就是回家吗?”帮忙择菜的乔婷婷抬起头来,看周景元一眼,“你说是吧,景元?”
  周景元把礼物搁下,揽住梁i的肩膀,笑说:“大嫂点你呢!”
  “嗯?”梁i不明就里。
  “你回家还没跟大嫂打招呼吧?”周景元看她一眼,对大嫂说,“大嫂怕是等不及了。”
  大嫂手里举着一把葱,指着他,好笑道:“到底是我等不及还是你等不及?”
  景星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说嘛!”
  “梁老师,就冲景元等不及,你也得晾晾他,不能那么快叫他如愿。”乔婷婷笑着给梁i支招,“咱俩打不打招呼、怎么打招呼都可以,叫‘意乔妈妈’、‘姐’或者直呼其名都可以,总之不要随景元的叫法。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更着急?”
  梁i眨眨眼,附和她:“那是自然。”
  眼见自己被“围攻”,梁i竟然也倒了戈,周景元拱手讨饶:“三位女侠,小的错了,小的退下。”说着,一边作揖,一边后退,上二楼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章芩旁观这出好戏,笑得捂住肚子,前仰后合。
  难得有机会看儿子吃瘪,周泽安也跟着哈哈大笑。
  厨房里的活儿插不上手,干站着也不是事儿。景星预备带梁i去一楼的书房,每年的今天周家人都会自己写春联。只是今年,奶奶刚走没多久,不知妥不妥。
  “今年还写红对联吗?”景星开口问二叔,“小区南面那家十二月的时候有老人去世了,这两天我从他们院门前过,看见他们贴了白联。我们是不是也……”
  周泽安关小了火,说道:“奶奶原先还没糊涂的时候,每次过年看别人家门上贴白联都说,以后等她走了,儿孙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要贴白联搞得凄凄惨惨的。所以,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不讲那些禁忌了,按奶奶的意思来,过年就红红火火地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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