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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渊思池鱼——冷胭【完结】

时间:2024-05-17 17:20:24  作者:冷胭【完结】
  那天夜里,言官在自家墙壁上留下一首极为悲愤的诗,上吊自绝。此事在朝堂引起掀然大波,然而皇帝只一句“厚葬,下不为例”便揭了过去。此后还剩下的言官要么不敢再多言朝政,要么辞官回乡,无人敢再对皇帝进言。
  所以陵渊深知,皇帝这句“做给列祖列宗看看”一出口,定是去施行心底最想做之事,且不管不顾。
  加上嘉恪那个脾性,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越是焦急之时,期待的消息就越是不来。
  景妃倒是派人过来了,质问陵渊在宫中搞出这么大动静到底是在做什么?陵渊根本没心情理会,恰巧远远看见之前派出去的小太监回来了,立即打发景妃的人滚蛋,让那小太监过来回话。小太监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说道:“禀督公,断雪刚刚送来消息,皇上与嘉恪殿下正在回宫的路上,嘉恪殿下无事,皇上受伤了。”
  陵渊:“怎么回事?”
  小太监更凑近了些,低声道:“断雪赶到皇陵时见禁卫们都守在外围,她在皇陵后方原本为看守皇陵的守卫们准备的宅院内找到了皇上与嘉恪殿下,皇上欲强行与嘉恪殿下行夫妻之事,嘉恪殿下激烈反抗,用不知道什么东西刺伤了皇上。”
  陵渊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后来呢?”
  小太监:“断雪伪装成刺客行刺嘉恪殿下,为嘉恪殿下解围。皇上为保护嘉恪殿下对断雪出手,当然不是断雪的对手。嘉恪殿下在混乱中想刺死皇上,被断雪不露痕迹地拦下了。之后皇上奔出宅院唤来侍卫,断雪趁此机会离开了。离开之前嘉恪殿下问断雪是谁的人,断雪只答‘想救你的人’。”
  陵渊点头,眉头舒展了些,小太监退回他原本值守的不起眼的位置,宛如从未离开。不多时就有宫人来报皇上与嘉恪殿下一行已到宫门,陵渊立即前往接驾。
  陵渊来到宫门口,看了一眼嘉恪所在的车辇,先行前往皇上的车辇旁,在外恭敬行礼,说道:“皇上恕罪,微臣接驾来迟。”
  澹台Z涛“嗯”了一声,说道:“陵卿近前来。”
  陵渊依言进入车辇内,就见澹台Z涛脸色发白、额冒冷汗,连忙扶住他急切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微臣马上传太医!”
  “不可声张。”澹台Z涛抓住陵渊的手臂阻止他,“只是点小伤,不过是在胸口,回宫里再召董承过来。”
  陵渊:“微臣先看看?”
  澹台Z涛点头,陵渊解开澹台Z涛胸口浸血处的衣衫,发现左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支短小精悍的箭,虽只有手指长短,却粗有一指半。
  陵渊看了看这短箭的位置,安慰澹台Z涛:“微臣看这伤不在要害处,皇上别担心。这是怎么弄的?”他见澹台Z涛欲言又止,适时猜测了一句,“遇到刺客了?”
  澹台Z涛立即点头:“对,对,遇到刺客了。”
  陵渊也立即忿忿不已:“真是胆大妄为,竟敢潜伏在皇陵行刺!微臣定会彻查!”
  澹台Z涛疲倦地闭上双眼,说道:“皇姐……受了些惊吓,你……代朕安抚吧。”
  陵渊:“是!”
  陵渊轻轻合上澹台Z涛的衣衫,再次仔细看了看那短箭,只觉短箭的做工有些粗糙,但刺入胸膛的劲力颇大,不像是徒手持着刺入的。
  嘉恪随身携带着什么发射短箭的器具吗?
  陵渊下了车辇,吩咐宫人去宣董承到皇上居住的宁德殿,再命沈放亲自前去陪伴嘉恪殿下。皇上这边,他暂时走不开。
  宁德殿中,董承已将澹台Z涛胸口短箭拔出,正在清洗伤口并敷药包扎。澹台Z涛严令董承不可透露此事半句,董承自是连称不敢。处理完伤口又开了药方命宫人前去熬药,董承亲自在旁监看,之后服侍澹台Z涛服下,等他睡着已是深夜,按规矩董承必是要守一夜的,于是董承就坐在龙榻边的软凳上,看些医书消磨时间。
  陵渊问过两回皇帝的情况后也就放了心,确实没伤到要害,离正心口还有一寸多的距离。他在皇帝安寝的内殿的外一层值守,沈放已经派人来过两趟,禀报说嘉恪殿下服过安神汤药睡下了。
  真的睡着了吗?
  今天是真的想动手杀了皇帝,是吗?
  那短箭是她随身携带以防万一的么?
  单独与皇上出行,她应该是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何况皇上说了那样的话。
  想起她那些淡然自若和浑不在意的样子,想起她在昏暗之中浑身的伤,真不知是受过多少苦楚才有了今日这般伪装出来的镇定自若?
  陵渊一叹。
  他其实也不明白,从前也遇到过从苦难波折中艰辛站起的人,为何没有如今这般挂怀?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与牵绊,时也,运也,命也。
  无法强求,无法推拒。
  然而眼下他作为缉事司督公,只能守在皇帝身边,并不能去看一眼他想见的人。
  此时,景妃急匆匆而来。
  陵渊眯了眯眼,这真是正想骂人就有人送上门啊。
  景妃一路行至陵渊面前,瞥了他一眼就要望内殿走,陵渊手下的宫人自然拦住她,她瞪眼道:“本宫来探望皇上,你们敢阻拦?”
  陵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景妃娘娘身陷后宫厌胜一案,此时应当在宫中禁足――本座的命令,是没传达到位么?”
  景妃一脸不耐:“本宫没顾上找你,你倒还敢说?什么厌胜,跟本宫毫无关联!你对本宫有恨就想将本宫置于死地,本宫会向皇上禀明!”
  陵渊嗤笑道:“禀明什么?景妃娘娘打算如何向皇上禀告本座为何对你有恨意?”
  景妃强硬着一张脸,说道:“不过是当年在本宫身边伺候的时候,对你打骂多了些罢了,一朝小人得志就挟私报复!”
  陵渊阴兀地笑道:“从前景妃娘娘写的那些情诗,送的那些小物件儿,本座可都还留着呢,要不要拿给皇上看看?”
  景妃一惊:“什么?你留着那些东西做什么?”转而又变了脸色,像是不太肯定又有些期望地看着陵渊,“你莫非对本宫还有……”
  陵渊笑道:“皇上离这里不远,景妃娘娘慎言吧。从前在娘娘宫中若只是遭过打骂,那本座如今还要感念娘娘的推举提携之恩呢,是不是啊?”
  一番话刺得景妃面色泛白,回避了陵渊的直视。
第37章
  陵渊刚进宫时虚岁十六,相较于其他小太监入宫的年纪,属实是大了些。他直接被派至那时还是皇子妃的景妃宫中效力,专司为景妃调香之职。景妃当着别人的面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但在私下,每逢夜里就叫他入内伺候,想让他以一个男子的身份伺候她,还命一个精通此道的老太监前来教导他,一心想将他培养成为“让女子身心愉悦”的“那种太监”。陵渊一开始激烈反抗,遭遇了多次毒打,有一次将他打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榻,一只耳朵也听不见了。他一度以为自己以后都要躺着了,胸中一口郁气却压得他浑身僵痛,势要让景妃付出代价!
  他重新能行走之后学乖了很多,开始迂回地保护自己。又过了一阵动辄打骂的日子之后,教导他的老太监悄悄对景妃耳语,表示陵渊过于木讷,教他的那些东西他总也学不会,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打狠了给打傻了。景妃回想起年少时认识的陵渊,那个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聪颖温和少年郎,看着眼前这个木讷拘谨的太监陵渊,无端怒气横生,再也不想看见他,很快将他调往当时的皇帝、澹台Z涛的父皇的宫中,做了个粗使太监。
  景妃当时的盘算是:像陵渊这般木讷拘谨的性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磋磨致死,不用她自己动手,毕竟她还有点狠不下心。然而没想到的是,陵渊一路往上爬至先皇身边的心腹太监,在澹台Z涛即位之后,又成了澹台Z涛身边的红人,很快执掌了缉事司,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陵渊的升迁令景妃恍然,他成为了她根本无法再轻易动其一根手指的人。之后他无数次与她为难,利用他的职权之便处处给她难堪,但并不致命。起先她还想着也许他对她还有些旧情,毕竟在年少的时日里他们曾经被家族议婚。但后来她才明白,那些没有下狠手的一切都不是旧情,绝不是。
  那是一只黑心的猫,在无限延长玩弄掌中老鼠的时间。
  如何玩弄、什么时间弄死,这猫的心里都很清楚。
  或者这只猫,只是凭心情。
  景妃想明白这些之后觉得不寒而栗,也曾想与陵渊重修旧好,哪怕不能如旧,只要能与他合作一二,看在对他有利的份上,他应当也能容忍自己吧?这宫里不就是互相利用吗?
  于是她开始筹谋与陵渊合作,看上去陵渊似笑非笑地也接受了她的提议,就这么又过了几年。
  但如今,他这厌胜的罪名扣下来,是要她的命。
  景妃心中惴惴,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陵渊完全捉摸不定,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将自己吞拆入腹,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于是景妃稳住心神,声音也放软了些,说道:“从前的事都过去了,督公何必钻牛角尖?往后的日子还长,待本宫有了皇儿,以后说不定还能照拂督公,你说是吗?”
  陵渊心里冷笑,面上依然不变,说道:“那本座就等着景妃娘娘的好消息了。”
  他明明在笑,景妃却感到一阵寒意,甚至莫名认为有他这句话,自己是绝不可能有孩子的。
  心里慌成一片,她拉住了陵渊的衣袖,紧盯着他:“你把本宫的哥哥弄到缉事司去了?你不能动他!”
  陵渊随手甩开她拉扯自己的手,笑道:“缉事司办事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指手画脚了?”他脸色泛冷,“景妃娘娘还是先回宫吧,本座下的禁足令,若再敢犯禁,绝不轻饶。”
  声音轻平,语调凉淡,透令人惧怕的威严。
  缉事司督公之威,景妃深知。
  纵使再如何恼怒不甘,她也只能先退回去。
  “看来陵督公已经不在乎寒城那些家人了。”终究是不忿,景妃从来不想落下风,说出了这一句。
  陵渊一笑:“景妃娘娘,有句话叫鞭长莫及,望你谨记于心。”
  景妃有些不解,却又突然心惊。
  陵渊那些远在寒城的家人,都在景妃父亲的股掌之中,他确实鞭长莫及,但换言之,景妃父亲也在她的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她也鞭长莫及。
  以陵渊之能,若是派个人刺杀父亲什么的……
  景妃一阵心惊肉跳却不肯示弱,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陵渊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越来越沉。他回头看了看内殿,传了内殿一个宫人出来询问皇帝情况,知晓皇帝还在沉睡之后,终是快步向着风华无双宫去了。
  风华无双宫内殿。
  嘉恪抚着手中的一把小型机关弩,想起在皇陵时自己用这弩射杀澹台Z涛,终究是偏了些。这弩是她最近私下做出来的,弩上装置的短箭是将私库里的金银器物融了之后做的,有些粗陋但总归是能用。自从得到了南楚太子所赠的机括,她发现从前在南楚偷偷习得的各种制造机关之法,原来都只差最后这一步的机括开启,像是打开了什么锁扣,一通百通。
  她当时没多想杀死了澹台Z涛该怎么办,连那周围还在驻守的许多侍卫都顾不得了,只想一了百了,只想将这畜生置于死地。然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刺客阻住了自己,虽然嘉恪一眼看出这女刺客并不是真的想杀自己,但当时还是惊了一阵。
  那时原本在欺负她的澹台Z涛,竟能在女刺客袭击的转瞬便变成了保护她的姿态,毫无章法地蛮力去扑打那女刺客。可嘉恪心里毫无波澜,只一心希望那女刺客顺手把澹台Z涛杀死。
  女刺客临走时只说是来救她的人,嘉恪没有多想就认为是陵渊的安排。
  这种直觉,令嘉恪自己都吓了一跳。
  “主人,陵督公求见。”琥珀在殿门外说道。
  嘉恪看向殿门口,一道挺拔的侧影隐隐映在那里,沉静地等待着。
  嘉恪张了张嘴,又立即闭紧了。
  不该发出任何声音,不该有任何回应。
  在这深夜,她应当已经睡下了。
  过了一阵没听到她的回应,那道挺拔的侧影似是低声吩咐了些什么,离开了殿门口。
  大概是等陵渊走远了,琥珀进来了,对嘉恪说道:“主人,陵督公留了话,说不必担忧皇上那边,无人会追究皇陵之事。”
  嘉恪呵呵一笑:“无人追究?他不追究,孤还想追究呢!”
  琥珀:“嗯,陵督公说了,殿下若想追究,大可去找他。”
  嘉恪:“找他做什么,他能杀了狗皇帝?”
  琥珀:“这奴婢不知,但奴婢看着陵督公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她见嘉恪不语,揣测着说道,“主人,现在狗皇帝睡着,奴婢去把他杀了。”
  嘉恪看向这个一路跟随自己的年轻女子,多少次都是她挡在自己面前,无论面前是人是鬼,是神是佛,只要嘉恪一声令下,她只会一往无前,绝不退缩。
  在皇陵里的动手,是被逼无奈还是筹谋已久?嘉恪自己都说不清。
  但她很清楚,她并不想让皇帝就这么简单地死了。
  让仇敌死在睡梦中,那真是便宜他了。
  “不了,他有他的死法。”嘉恪收好小机关弩,起身往外走去。
  琥珀:“主人去哪儿?”
  嘉恪表情淡淡,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睡不着出去走走,不用跟着。”
  琥珀想着在宫中应当安全,便点了点头。
  嘉恪独自走出风华无双宫,这在回宫后还是首次。她感到一点点新奇和窃喜,察觉到这甚至是她有记忆以来头一次身后没有人跟着,一时雀跃地步子快了起来。
  拐过北角的墙壁,她险些撞上一个人。那人极快地伸手扶住她,笑道:“殿下是来找微臣的吗?”
第38章
  嘉恪微惊,很快退后半步,轻哼:“找你作甚?”
  陵渊笑看着她:“微臣让琥珀留了话,以为殿下因此来寻微臣。”
  嘉恪:“孤要找你直接宣你就好,何必来寻?”
  陵渊好笑地说道:“是,那殿下一个人都没带,是要去何处?”
  嘉恪:“孤去何处,还要对你言明?”轻哼着就往前走,并不看陵渊一眼。
  陵渊在她身后负手而行,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两座宫殿又一串连廊,嘉恪在靠近宫墙的高处停步,抬起了右手。陵渊会意地快步上前,在她右手下方抬起手臂,她的手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扶着他的手臂,他抬着她的手。
  嘉恪:“陵督公,今日那个身手矫健的女子,叫什么?”
  陵渊见她直接问出口,知道她是断定那女子是他的手下,便笑道:“断雪。抽刀断水之断,六月飞雪之雪。”
  嘉恪一笑:“这名字是想斩断所有世间冤屈吗?”
  陵渊:“这是她的本意,她从前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不过如今,她只为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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