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她心生警惕,“再不走我推门了,小心夹断腿!”
“你试试?”他干脆推门进来,反手扣上门,还加上反锁。
宋沉烟娇颜失色往后退,护住胸前浴巾,指着他呵斥,“你不要脸!给我出去。”
“你答应过我回家就可以……”他一把揽住她往床上推。
宋沉烟倒在床上,慌慌张张卷起被子围住自己,“我什么时候答应了?那你还答应了不勉强我呢?”
“哦,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宋子浮抱住她一同往大床里卷,骑到她腿上要掀开寝被。
“你说话不算话!”宋沉烟抱紧身上浴巾,急得要哭出来,“你再这样我马上就走,再也不回来了,让你永远也找不着!”
宋子浮肩膀微晃,整个人松垮下来,俯身埋头在她颈间,片刻后肌肉紧绷,掀开被子扯掉浴巾,将她抱紧在怀里,贴着她耳垂问:“想威胁我?岂知我没有天罗地网?”
“哥哥,哥哥,你不是这种人,我知道的。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你不会像外面的渣男一样……”宋沉烟发抖无措,眼泪已经涌出,抓住他臂膀,无意识中手指掐进他皮肤,带来些微刺痛,她小声求饶:“我不想再去医院了,求你了,哥哥……”
宋子浮微叹,此刻才明白她怕什么,也懊悔这阴影是他自己留下的,不由心疼,稍稍松了怀抱力道,捏住她下巴,无奈道:“把我捧得这么崇高,你安的什么心?”
宋沉烟眼泪抹在他胸膛,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吞吞吐吐道:“这、这家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要脸我还要。”
宋子浮哑然失笑:“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
“我、我不想!”
“女人都像你这么口是心非?”
“我、我没有我不是。”宋沉烟脸红到结巴,紧张咬舌尖。
语气虽凶,气势全无。
宋子浮从胸腔发出闷笑,震得她浑身发麻,他又拥紧她,凝视她双眸,情真意切道:“让我亲一口,今天就放过你。”
她赶紧闭上眼睛,睫毛不住地颤抖,还催促道:“那你快点。”
“宝贝,别急。”他笑着吻她,她悲愤欲死,想喊不能。
第64章 甲之蜜糖
虞城深秋,气候渐凉。
宋子浮通过瑞士银行成立宋氏离岸信托,下设慈善基金交由宋沉烟打理,这支基金用来支持贫困地区妇女儿童生存与教育。
宋沉烟带着阿文又回过两次云烟镇,那山村比夏季时更荒凉难耐,人口也更少,农田颗粒无收,严镇组织车队,留下过冬物资后离开。仅凭资金支持,也很难从根本解决问题,宋沉烟不得章法,倍感无奈。
宋子浮宽慰她,任何人生经验都得慢慢来,着眼当下,积跬步致千里。
他为二人请名师辅导,姐弟俩每日各上各的课,宋沉烟有时外出补习,晚上也一定要回家用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宋子浮的能力范围超乎想象。
他着手处理收养事宜,从苏黎世为阿文取得瑞士籍身份,入境香港得到国内学籍,转入虞春国际学校高中部。
同姓宋,虽未入户,但对外称为宋家幼弟。
自此,深山孤儿阿文,正式成为宋氏小公子宋家文。
阿文已适应宋家生活,因之前长在深山,接触的人与事少,仍然是小孩心性,本性单纯勤劳不改。
他除去上课做题,成天黏着宋沉烟,宁愿帮着吴妈打理家务,也不想去上学。还在花园一角开辟小菜地,认真种起菜来。
宋沉烟也没有原则,他想怎样都由着他。
这日傍晚,阿文去花园浇水除草,提着水壶进玄关,正遇见宋子浮下班回来,忙蹲在一旁为他拿拖鞋,尊敬唤道:“大哥。”他已到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
宋子浮点点头,往客厅走,放下公文包看了他一眼,“你过来。”
宋沉烟穿浅粉家居睡裙,围着张金棕色羊绒毯,斜躺在沙发看电视,见氛围不太对,抱着软枕也坐端正了,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阿文坐下。
他不敢坐,低头站在一旁,手指蜷起有些紧张。
宋子浮身姿挺拔优雅,发型一丝不苟,脱了高定西服扔给宋沉烟,又解开衬衣领口,松开袖扣卷起至手肘,面色冷厉看向阿文:“你不上学想干什么?”
“哥哥,你别这么凶,他学得可快了……”宋沉烟拿起西服抖开,还要说话,宋子浮俊颜阴沉眉头微蹙看过来:“我教育宋家文,你闭嘴。”
宋沉烟乖觉闭紧嘴巴,对阿文使了个眼神让他放机灵点,转身拿起西服上楼。
宋子浮见她走了,方在沙发坐下,他面容俊美高贵,性情冷淡傲慢,不说话时周围空气冷上三度,自带上位者的压迫气息。
他看着阿文,陷入沉思。
阿文今年十六岁,宋子浮不告而别那年,宋沉烟也是十六岁。这些错失的青春与责任,他想要弥补。
宋子浮眸中有情绪涌动,又一闪即逝。他靠向椅背长腿交叠,手臂放松展开,手指闲闲叩响真皮扶手,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阿文原有些怕他,此时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宋子浮面色略缓,“你不上学,以后如何帮她?她不需要保镖,需要左膀右臂。”他又上下打量阿文一眼,轻视摇头,“你这发育不良小身板,连保镖都做不了,你想做什么?送你去造船厂拧螺丝?”
“大哥,我上学。”阿文答得干脆,只要是大哥开口,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宋子浮满意点头,拍拍阿文肩膀,转身上楼去找宋沉烟。
房门虚掩,她正靠在窗前软塌设置新手机,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他轻笑走近坐在一旁,伸手想抱她。
她挥开手,说话就有些赌气,“家长就要有家长的样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生气了?”他凑近吻她,她侧开脸,他搂紧不放,边吻边说:“我要是像你一样没原则,他就废了。还是说,你不希望他成才?”
“当然不是。”她推开一点看着他,又垂下眼睫委屈道:“那你凶我。”
“你以后别管,人交给我了你放心。”他闷声笑,捧起她的脸,细细亲吻她唇角,“你要再敢插嘴,我连你一块儿教育。”
楼下吴妈喊吃饭,宋沉烟慌忙推开他,“不要脸。”
宋子浮笑着跟下楼。
夕阳火红,墙壁沾了金光,屋子像笼罩在岁月蜜糖里,浓稠得化不开。
第二日,宋子浮开劳斯莱斯亲自送宋家文入校门,宋沉烟同行,送他下车仍不放心,又跟出去一番嘱咐才离开。
宋家文住校,周末和节假日回家,由司机接送,有时是宋沉烟自己开车去接,帕加尼花雅终于派上用场。阿文在校被当作富家子,来自瑞士,家族神秘。即便他不爱说话不喜交友,凭成绩优异和财富背景,也没有人轻视他。
宋沉烟照着自己上学时的生活标准,每月给阿文十万。国际学校含营养配餐和多套校服,阿文从不乱花钱也不乱交朋友,除去买书,其余的都存在卡里,不动分毫。
宋子浮知道后,给宋沉烟开销添至五十万每月,上不封顶随用随取,只是超额部分需要向林言报备。
从秋入冬一夜间。
江如月自盛京脱困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清扫障碍。
江氏旗下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塑料制品起家,后开拓糖业生产,又进军西点甜品市场,最终落地房地产开发。
地产市场逐渐金融化,江氏脚步走得太急,动摇企业实体制造根基,资金运转跟不上。又逢江父过世,内部动乱,江如月一时顾不上外部合作经营,外地项目出纰漏在所难免。又被有心人利用,将他扣押在盛京接受调查。
宋子浮出面为他解围,江如月自是铭感五内。且宋子浮控制下的投资集团控股丰江,江如月又兼任丰江大中华区代总裁,并持有股份,这成为他一线生机。
江如月欲整顿江氏,去腐肉存新肌,抛却不良资产,调整经营规模。自各地巡视例行查账时,查出江孝娴挪用公款高达7亿,且违规低价抵押江氏新拍土地。
消息很快曝光,牵连甚广,江孝娴被江氏董事会踢出局,需填补亏空,并面临巨额罚款和牢狱之灾。
天要下雨,若没有伞,雨永远不会停,雪也凝结成冰霜。
非要你冻成落水狗,奄奄一息,老天留你一命,看你是迷途知返,还是死不回头。
江孝娴丢了行业口碑与信誉,丢了江氏倚仗,名下仅存房产被拍卖,连带杜大舅给她的五千万回扣也被冻结,她绝望之下找到江如月,痛哭流涕:“你是我的兄长啊,怎能见死不救?”
“你私下借款十亿给杜家,竟不事先告知我?你知不知道那杜大舅是什么人?这钱你若能要回来,我将总裁位置让给你。”江如月坐在办公桌后,停下手中签字笔,无奈闭眼,“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
天色转阴,冬日阳光被乌云遮蔽,办公室内仅开启一盏台灯,江如月不想多谈,起身要走,抬手熄灭这最后一点温暖光照,也熄灭江孝娴最后的希望。
他穿浅灰西服,气质平淡儒雅,比宋子浮多几分稳重成熟。江孝娴绝望看他:“都是哥哥,如果是宋沉烟遇到这样的事,宋子浮舍出命也会保住她……”
江如月叹息:“你不是她,她没有权限动公款,宋子浮更不至于为十亿送命。”
“那是她没用,宋子浮那么有钱,也没有将公司交给她,听说她如今还在按月领生活费,真是丢人啊。”江孝娴又找到优越感,露出胜利微笑:“我的职权,也是我用工作和付出换来的,这竟然成了我的错?”
“我不否认你的工作能力,可你的心思没有用在正道上,不仅辜负父亲和我对你的信任,也给江氏和我个人,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我可以追究你的责任。”他冷眼看她,失望至极,“父亲过世,你罪责难逃,如果不是因你不知检点,他又怎会看到你那些不雅视频,那时他刚出重症监护室……”
江孝娴愧悔异常无颜以对,暴怒打断江如月,歇斯底里大喊:“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们是家人,你为我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
“我只是陈述事实,是你永远不懂。”江如月收紧领带,拉正衣摆,扣起西服纽扣,“江孝娴,我曾经帮你收拾过不少烂摊子,你不仅不感恩,还勾结杜家算计我。我能帮你的,已经是兄长能做的全部,再多,就是你的奢望。”
江如月大步离开,江孝娴倚住冰凉门框,滑坐在地,眼泪早已流干,头发凌乱贴在脸上,妆花得五颜六色,套装沾染脏污满是褶皱,她大喊一声,走道内声控灯光一步一步亮起,最终一步一步熄灭。
往来员工经过她身边,因怕她发疯又拿茶杯砸人,皆绕道三米,没有人看她,也没有人敢去扶她起来。
江孝娴陷在极端不甘心的情绪中,对周遭事物麻木不觉,她行尸走肉般下楼,在车流中游荡,步行至宋子浮办公楼外,此时还未到下班高峰,她神志不清往里冲,被卫兵持械挡住。
财政部办公楼,她进不去。
江孝娴苦笑退出,她见不到杜夫人,也找不到杜大舅,那十亿如能守约归还,她又何必去找江如月自取其辱,又怎会落到这番境地?
如今,只有宋子浮是她的救命稻草,可他连电话都不接,会愿意救她?
第65章 哥哥不哭
周五下午,宋沉烟结束语言培训,顺路接宋家文回家。
她没有驾驶帕加尼花雅出门,因过于引人注目,常有过路车辆开窗冲她吹口哨,不搭理也难以避免麻烦,甚至还有人恶意朝敞篷车内扔烟头。
宾利轿车中规中矩四平八稳,宋子浮为她定制时,特意升级过安全性能,宋沉烟为低调省心,常用这部车。她将车停在校门附近,随身物品放在后座,只拿了手机,步行至一旁甜品店买了些芝士蛋糕和坚果面包,又点了两杯咖啡,在校门口等宋家文。
阿文出来接过她手中购物袋,一同往停车位置走,他忽然顿住脚步皱起眉头,“阿姐?”
“怎么了?”宋沉烟喝了口咖啡,偏头看他。
不过几个月,阿文已长高,同一件制式深蓝校服,比之前撑得饱满些,面色健康红润,双目也更为有神。他指着停在不远处的宾利轿车,“我刚刚看到有个人蹲在那里。”
“是不是看错了?”宋沉烟放眼望去,轿车附近空旷干净,除了梧桐道上脱皮的大树,什么也没见着。
“咦?不见了。”阿文摸着脑袋走到车旁,左右看了看,表情疑惑,放下书包到副驾坐好。
与往常没有不同,放学时间比下班高峰略早,环湖路不堵车,天气阴冷行人也不多。
宋子浮在外开会结束,正驾车往家里赶,今日周五一家团聚,心中惦记宋沉烟,笑着拨去电话:“你们到哪儿了?吴妈晚上弄了一桌好菜。”
“到环湖路口了,最多十分钟到家,有什么好吃的?”宋沉烟在电话那头笑,“哥哥,我也给你买了甜品,你到哪了?”
“在你后面。”
她默了默,扬起声调:“那你打什么电话,查岗?”
翻脸比翻书还快。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宋子浮无声笑开,俊颜温柔眼眸晶亮,唇角也是柔和的弧度,“你开车别走神。”
“哼,谁愿意理你,让阿文和你说。”
“大哥,我这次月考每门都是优。”这话来自变声期少年的尊敬。
宋子浮收敛起神色,低低应了一声,又摆出家长的架子,“好好学习,期末满分有奖励。”
阿文支支吾吾:“大哥,我不要奖励,我可不可以……”
宋子浮静静听着。
少年鼓起勇气:“大哥,我放假可不可以不去儿童乐园了,阿姐每次都要我去玩……我上次被人笑话抢小孩溜溜球……”
话没讲完就听见拍打衣服的巴掌声,然后传来宋沉烟的咆哮,“你小子行啊,学会告状了?我还不是为了弥补你童年遗憾!”
“阿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子浮面上笑容已经绷不住,松开一只手,指节弓起刮过唇边,又展开胳膊支住下颚。有她在身边的寻常生活,每一日都是幸福。
电话中突然砰一声巨响。
宋子浮笑容凝固在脸上,瞳孔剧烈收缩,握住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对着电话大喊:“宋沉烟!说话!”
……
没有回应,只有忙音。
手机屏幕亮起,车辆系统发来碰撞警报,并自动报警。
宋子浮大脑一片空白,连听觉也失去了,世界变得混沌,车头方向偏移压上步行道台阶,剧烈颠簸让他理智回笼,他猛踩刹车停住,调出宋沉烟轿车的实时位置,深呼吸后调转方向,深踩油门,加速赶往事故现场。
同在回家路上,距离不远。
宋子浮赶到时,那辆深紫宾利车头撞在绿化带梧桐树上,引擎盖微微凹陷,里面正在冒烟,车门大开,现场已有交警处理,消防收工具正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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