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若是有危险,记得提醒我一声,我最讨厌死得不明不白,感觉很蠢。」
「我会保护你。」
「……谁要你保护,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李安然冷哼一声,匆匆转身回诊间。
右手放在胸前,李安然一次又一次教自个儿冷静下来,明知他居心不良,怎么他随便撩个几句她的心就乱了?上一世忙着读书,准备当个优秀的外科大夫,来不及谈恋爱就出意外了,但她并不是没有追求者,再肉麻的告白她都可以不为所动,为何一遇到他就破功……难道是因为——我心亦然吗?
李安然连忙摇摇头,什么我心亦然,这不等于相信他喜欢她吗?
不不不,她糊涂了吗?他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没错,就是这样!
可是,为何她的心还是乱糟糟的呢?
***
回到卫府,卫容渊立马将英姑写下来的信息交给卫纪明,待卫纪明看完,他才提出自个儿的看法。
「祖父,英姑可能识字不多,但也有可能刻意隐瞒。我们不能坦白身分,英姑对我们难免心存怀疑,想弄清楚当时的情况,还是要等她开口说话。」影子卫有得是手段可以查验真话还是谎言,不过,这是在彼此能正常沟通的情况下。
「她真的不能言语吗?」
「若是作假,早在治病的过程就会曝露出来,不过如同小神医所言,她的哑疾是心病,也可以说是信以为真的假象,所以她一定可以开口说话,只要能消除她心里的不安。」
虽然很难置信,但他相信李安然的诊治,这是因为英姑是暗卫,当她坚信自个儿成了哑巴,她确实可以让自个儿永远闭上嘴巴,而能够让她有这种信念的人只有她的主子云贵妃,换言之,是她在跟云贵妃分开之前,云贵妃对她下达这样的指示。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病。」
「我倒不觉得奇怪,暗卫可是经过严格训练,假装自个儿不能开口说话不是难事,只是久了,连自个儿都不搞清楚是真是假。」
闻言,卫纪明担心的皱着眉,「若是如此,她有没有可能一辈子都是哑巴?」
「小神医说,只要她真正放下心中的执念,她就可以开口说话。」
卫纪明听得很明白,但又觉得脑子一团乱,不过他也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最重要的是——「我们总不能一直等著吧。」
「英姑这边只能等著,但我们并没有放弃寻找其他的线索。」虽然从庆州、邝州到襄州他全找遍了,只找到英姑,但从英姑这儿可是寻到许多线索。
「你还有什么发现?」
「卫夏一直派人盯着陈山,从那儿得到一些有意思的发现。」
卫纪明很快就想起来了,「陈家村的恶霸,一直暗中盯着英姑的人?」
「对,就是他,他与武阳侯府的侍卫有接触。」虽然那次在庆州驿站他便一直派人跟着,可是三日后那人就离开庆州回京了,这件事他随即放下,毕竟人家的老家在庆州,出现在庆州也不奇怪,直到昨天卫夏发现他回到庆州,今曰一早跟陈山在酒楼的雅间密会。
卫纪明很意外,「怎么会是武阳侯府?」
顿了一下,卫容渊大胆的说出他的猜测,「当初武阳侯府有人参与云贵妃的意外。」
「武阳侯府想害死自家的女儿?」卫纪明很难相信,「当时几乎确定四皇子会登大宝,云家应该使劲护着云贵妃母子,怎么可能反过来害她?武阳侯最看重家族利益,更别说云贵妃是他引以为傲的女儿。」
卫容渊不以为然的冷笑,「祖父确定武阳侯府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吗?」
卫纪明仔细回想了一下,「武阳侯府有四房,云贵妃出自长房,也是长房唯一的嫡女,至于其他三房,除了四房也出了一个嫡女,其他全是庶女。」
「云嫔是四房的嫡女?」目前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云嫔跟云贵妃的意外有关,但云贵妃出事,云嫔因此得以入宫,他实在不能不怀疑云嫔有问题。
卫纪明摇了摇头,「云嫔是三房的庶女,可以说是武阳侯府云贵妃这一辈年纪最小的姑娘,云贵妃出事之后,云家还未订亲的只有她,武阳侯便作主将她送进宫。」
卫容渊若有所思的皱着眉,「云嫔能不能进宫取决于武阳侯?」
「武阳侯是云家的掌舵人,云家未来主要是看他的态度。云嫔只是庶女,若她的本事不足以在后宫生存,云嫔不但不会成为武阳侯的助力,说不定还会拖累武阳侯府,武阳侯断不一会送她进宫。」
「如此说来,云贵妃出意外,云家三房参与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们可以保证武阳侯看得上云嫔,愿意让云嫔代替云贵妃。
「这还要仔细调查武阳侯府,还有确认这位侍卫究竟是谁的人,才能做出判断。」其实卫纪明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谨慎一点也无妨,毕竟武阳侯府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不可能视而不见。
「我知道了,我会让卫门仔细调查武阳侯府。」
卫纪明低头看着摊在几案上的纸,右手食指落在最后一段,英姑的信息很混乱,甚至有的用画的,但还是可以拼凑出大概。
「跟云贵妃分开之前,她们主仆三人遇到一名猎户,因为云贵妃动了胎气,无法再前进,只能将云贵妃交给猎户,由琴姑假冒云贵妃,英姑陪同冒牌的云贵妃出去引开敌人——你觉得可信吗?」
「我相信英姑有所隐瞒,但应该没有说谎。」
「若是如此,这倒是好事,至少云贵妃活着的可能性大增。还有,英姑是在三涧村附近跟云贵妃分开的,救了她们的猎户不是附近的人,也是经常出入那儿打猎的猎户,我们只要找到这名猎户,就可以进一步查到云贵妃的下落。」卫纪明向卫明峰伸手,卫明峰立马取来舆图。
「我记得三涧村属于庆州。」卫容渊看着迅速在几案上摊开的舆图,很快就找到三涧村,毫无意外,三涧村离陈武丢下她们主仆的无名坡很近,换言之,也就是离玉霞岭很近,这一点令人松了一口气。
卫纪明也看出来了,「还好陈武丢下云贵妃她们三人不久之后,云贵妃就跟英姑她们分开了,要不我岂不是一直在白费功夫。」
「我想那名猎户应该是专门上玉霞岭打猎的猎户。」
摆了摆手,卫纪明提醒道︰「这事不容易,玉霞岭那么大,庆州、邝州和襄州的猎户都喜欢上这儿打猎,且事隔五年,上这儿打猎的猎户还是同一批吗?这事要找猎户打探,尤其玉霞岭山脚下几个村落的猎户,他们长年守着玉霞岭的出入口,应该很清楚进出玉霞岭的猎户。」
提到猎户,卫容渊突然想到李承何,不过念头很快就闪过去了,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我会让卫夏直接上玉霞岭四周山脚下的几个村落查探。」
「小心一点,别教人察觉。」
「祖父放心,最近我们附近可热闹了,我可不想在找到人之前就大动干戈。」他无法保证寻到人之后还一点烟硝味也没有,但至少在这之前不要激起任何火花。
事情有了进展,卫容渊心情非常愉快,寻找猎户的事有卫夏,他的炮火可以说是完全对准李安然。
如同祖父所言,连人家姑娘的心思都还没把握,其他的就不必说了,总之,寻到猎户之前,他一定要掳获佳人的芳心。
不过他也知道,有李承何杵在他们中间,他的真心在她心中就是掺了杂质,他想要攻破她的心防真的不容易啊。
没关系,他从来不怕困难,想要有所得,本来就应该有所付出,最重要的是是否值得,而她值得他倾尽心力。
卫容渊忙着拟定作战计划,李安然则是唉声叹气的宅在家里,若非要给英姑看诊,不得不见卫容渊,她觉得自个儿老实一点待在家里好了,若是在百草堂之外被爹再逮到一次,肯定禁她的足,这不只是表示她会有一段日子不能外出给人看病,更重要的是不能上酒楼吃大餐……
虽然不是吃货,但偶尔上酒楼吃一顿是必要的,这就像上一世她每个月要吃一次Buffet的道理,解馋的同时还是一场眼目的飨宴。
李安然真的相信不出门就不会有事,可是卫容渊再次刷新她的认知,见不到面,他还是有办法在她面前「晃」——送这个,送那个,每日都有花招,很努的找存在感保证她每日都会惦记着他。
「这又是什么?」李安然有一种快抓狂的感觉。
杏儿顿了一下,很疑惑的看着她,「姑娘看不出来吗?」
李安然冷冷的斜睨了她一眼,「你家姑娘眼花了,看不出来。」
杏儿嘿嘿一笑,「这是桂花。」
「原来是桂花啊,不过,干啥?」她当然看得出来是桂花,甚至很佩服这个时候还可以采摘到桂花,可是她想不明白,卫容渊为何送桂花给她?送花表情意,她不是不懂,但没见过送满满一大竹筐桂花的。
「姑娘不是喜欢做桂花酿吗?」杏儿想到桂花酿的滋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略微一顿,李安然再一次斜眼看过去,「你倒是很清楚嘛。」
「前几日陈婶遇到我,问我姑娘这个时候喜欢做什么,我说若有桂花,姑娘喜欢做桂花酿……」杏儿后知后觉的用双手摀住嘴巴,不知不觉将姑娘出卖了。
「原来是你在扯你家姑娘的后腿,真行啊!」
放下双手,杏儿恨不得变成鹌鹑,「我没想那么多。」
李安然真的相信她没想那么多,因为她神经太粗了,不由得叹了声气,「你的脑子为何不能跟你的吨位成正比呢?」
杏儿老鼠般的心瞬间碎了一地,姑娘又拿她的吨位作文章了。
这次李安然一点也不心虚,这丫头再不长点脑子,自己肯定死在她手上。
「你自个儿的脑子不大,还好意思怪罪杏儿的脑子太小了,你不嫌丢脸吗?」李文暄真是看不下去了。
身子瞬间一僵,李安然好想尖叫,这小子绝对是她的噩梦!
李文暄看了大竹筐一眼,又看着她,「你怎么会招惹上对面的卫公子?」
李安然绝不承认自个儿招惹卫容渊,但说她没招惹他,又不全是如此,这种情况下只能漠视他的问题。
「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也不看看自个儿有多少本事,那是你可以招惹的人吗?」李文暄嗤之以鼻的道。
一顿,李安然偏著头看着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知道啊,卫门的少当家。」
李安然一脸惊恐的瞪大眼睛,「你知道卫门?」
李文暄没好气的赏她白眼,「爹有教我啊。」
「……爹教你的还真多。」李安然承认自个儿吓到了,人家五岁的孩子还赖母亲怀里撒娇,爹竟然连「卫门」这么难以理解的大财团都告诉小正太,这会不会揠苗助长?若不是卫容渊为了麻沸散主动提起卫门,她都还没想到卫容渊就是卫门的少当家,这个小子竟然如此清楚!不过,她终于可以理解小正太为何那么「臭老」,爹根本没将他当成正常孩子教导。
李文暄傲娇的抬起下巴,「我聪明啊。」
李安然唇角一抽,不知道说什么,她可不认为是他聪明,爹才教导那么多的。
不过,爹为何如此教导他?难道爹过去就是这样子长大的吗?可是,两位哥哥是四岁上私塾开蒙,如今在学堂读书,准备明年参加县试,而小正太是三岁不到便由爹亲自启蒙,还要习武……两位哥哥也习武,但爹对他们要求并不高……不想了,她怎么有一种越想越不安的感觉?
「你是什么意思?」
李安然连忙摇头,什么意思也没有,她最怕他了,年纪比她小,气势比她强,她在他面前永远只有吃亏的分,还是避免跟他杠上。
「你再不收敛,爹就要来收拾你了。」李文暄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跟你没关吗?」
「……」
李文暄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人。
李安然真是比窦娥还冤,瞪了杏儿一眼,转身回到房间取了披风套上,杀出门寻某人算帐。
李安然第一次受到邀请进了卫府,不过,她可没心情欣赏这个好不容易踏进来的地方,这会儿她恨不得撕了某人。
「你想害死我吗?」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卫容渊满心欢喜的看着她,果然有所付出就会有所得,这不是主动送上门了吗?
「这不是喜欢与否的问题,而是我爹会剥了我的皮。」
「所以,你喜欢是吗?」
李安然气得跳脚,「卫容渊,你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
卫容渊觉得好无辜,对他来说,她喜欢与否才是重点,不过,他可不想火上焦油,佳人的芳心没掳获,还惹恼她,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你可曾想过,我如此出色,是多少人家求之不得的佳婿,你爹为何要视我为毒蛇猛兽,教你离我远一点?」
「这个答案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何必问我?」她连作梦都想知道答案,可是她不能问他,拆父亲的台,她只能等父亲开口。
「你爹的担忧是多余的,我对你是真心的。」
「虽然我不喜欢规矩,但我是个好女儿,相信爹爹爱护我的心意。」
半晌,卫容渊幽幽的道︰「这对我不公平。」
李安然闻言愣住了。
「为了当个好女儿,你不惜伤我的心,这对我不仅不公平,而且很残忍,难道你对我不会过意不去吗?」卫容渊的声音越来越轻,落在她身上却越来越重。
若她只是无关紧要的第三者,她也会觉得对他不公平且残忍,但这会儿她只能回以沉默。
「我说过了,我不会放弃。」
「……为难我一点意义也没有。」为何她觉得这句话有语病呢?好像是……
卫容渊欢喜的唇角上扬,「所以,若你爹同意了,你就会接纳我,是吗?」
「……」她果然将自个儿坑了,还是赶紧落跑!
可是转过身,脚步都还没跨出去,卫容渊就一把拉住她,然后轻轻一扯,她就落入他的怀里。
「你没有给出承诺之前,哪儿也不能去。」卫容渊霸道的道。
她不但将自个儿坑了,她还自投罗网,可是,她竟然不后悔自投罗网,她是不是傻了?
「我会说服你爹,可是你也要站在我这一边,这样才公平。」
没错,这样才公平……不对不对,爹不点头,他们两个就没戏唱了。
「你放开我。」
「你先答应我,我们站在同一边,我就放开你。」
「……你不要耍赖,有本事先去说服我爹。」她很清楚自个儿正在节节败退,可是她根本无力阻止……不对,她是不想阻止,她想跟这个男人谈恋爱,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谈恋爱这种事。
「我就是耍赖,你要先答应我。」卫容渊觉得自个儿开心得快飞起来了,这丫头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心已经偏向他了,果然耍赖再加上步步进逼,她绝对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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