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氏从以前的富贵生活一落千丈,伤心儿子离世之余,也痛心柳家这么大的产业就此败落,更舍不得自己的孙子受委屈!
之前她是听信柳墨娘的话,想着可以威胁柳娇娘回柳家,但如今的柳娇娘是个疯子,完全不受她控制,她只能另找其他法子。
成氏盯着柳墨娘的目光阴森森的,“墨娘,你是个孝顺孩子,王员外可是平阳府大商,你去了柳家所有人都会感谢你。”
柳墨娘没想到成氏如此心狠,她气恼之下冷笑道,“想让我给柳泽玉铺路,下辈子吧!”
“既然祖母舍不得自己的命,那就等着柳泽玉被国子监退学吧!”
因为柳泽玉被关入大牢,已然被国子监赶出来,虽然还未除名,但柳泽玉已然不能继续进国子监。
这也是成氏今日会去镶玉楼的原因,她是想像以前一样拿捏柳娇娘,却不想柳娇娘早已不是那个乖顺的小丫头。
“你个贱蹄子!!”
柳墨娘见成氏没用,当下也不再管她,转身就走。
成氏倒在地上诶呦诶呦地叫骂。
马氏赶来时,就看到这一副场面,她撇撇嘴一脸的鄙夷。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马氏进屋后默默扶着成氏起身。
成氏叫骂一通,马氏就当她是放屁了,她早就说过,柳乾夫妇害了柳娇娘和生母分离,人家怎么可能还帮柳家,简直痴人说梦。
“母亲,要我说,咱们还是卖了这邺京的宅子,回平阳府吧。”马氏说道。
柳家都败了,总不能让他们大房继续供养柳墨娘他们吧?所以马氏便想着卖了这个宅子,也能有些进项。
然成氏闻言却指着马氏破口大骂,“好你个黑心肝的,乾儿刚死,你们就想卖了他的宅子好逍遥快活,你们真是黑心烂肚肠啊!!”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二弟死是因为官府判刑,和我们无关啊,再说了,柳家生意都没了,守着这空宅子也没用,不如卖了银子去还账!”
杀千刀的柳乾又是害人又是抢夺产业,现在他们在外还欠着银子,马氏可不会用自己房的银子贴补柳乾欠下的债。
“母亲你可别忘了,给柳泽玉看病的银子,还是我们出的呢!”马氏不满道。
柳家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他们的错,作为大房,马氏自认对柳乾一家子已经做得够了。
成氏怒道,“你是玉儿的大伯母,这本就该是你做的!”
“母亲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柳泽玉又不是我生的。”
柳家生意都没了,马氏对这个经常作妖的成氏也没了耐性,她甩着帕子道,“母亲执意要管柳泽玉也成,那咱们柳家分家!”
成氏当然不会同意,骂道,“好你个贱妇,乾儿刚遭难,你们就想着分家,老身不同意!”
“你敢分家,老身这就让坤儿休了你!”成氏怒斥道。
谁知马氏完全不惧,她嗤笑道,“休就休,我有儿子有女儿,离开柳家也不会活不下去,倒是你想拉着大房供养柳泽玉姐弟,没门!”
第122章 泼粪
成氏气疯了,大声叫嚷着反了天,就让人去将柳坤叫过来。
等柳坤一露面,成氏就指着马氏嚷道,“坤儿你快将马氏这贱人给我休了!!”
柳坤皱了皱眉,问,“母亲发生何事?”
自他们大房来了邺京,就一直被柳乾生前得罪的几家生意人堵门,要他们还钱。
柳乾在世时,他们大房的确因着柳乾皇商的身份,在平阳府风光过,可也没有拿过柳乾多少银子,现在柳乾死了,柳家产业查收,还倒欠那么多家商户的银子,这让柳坤十分头疼。
成氏没有注意到柳坤的神色,她咬牙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又指着马氏喝骂,“马氏现在就敢在老身面前大呼小叫,往后还了得!你给我休了她,老身再给你娶一房媳妇儿!”
不等柳坤说话,马氏先嘲讽道,“老夫人我看你是真老糊涂了,就柳家现在这幅样子,休了我也没人敢嫁进柳家!”
成氏气个仰倒,再看柳坤也没有像以前那般惧怕成氏。
“坤儿你看看……”
“母亲你不要闹了!马氏说得没错,如今的柳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柳家。”柳坤沉声道,“难道母亲忘了我们来邺京时,族长说的话吗?”
成氏脸色一白,想到他们得知柳乾犯下重罪又暴毙狱中,柳氏一族那帮老不死的就嚷嚷着要将柳乾除名,最后还是柳坤好不容易才劝下。
“我觉得马氏说得不无道理,二弟已经不在,外面又欠着银子,便将这宅子卖了还钱!”
成氏哪里愿意,“卖了这宅子,玉儿怎么办?玉儿可是咱们柳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坤儿你是他的大伯,可不能听信马氏的挑唆啊!”
柳坤想到这几日见到的柳泽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眼高于顶地看不起平阳府的人,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皇商之子呢!
“我也有儿子,不能为了一个柳泽玉就赔上我们大房一家人。”柳坤道,“若母亲不同意,那就分家!”
成氏惊得说不出话,这一刻她也终于认清,柳坤也不是以前那个随她呼来喝去的老实大儿子了!
正当她要叫骂时,有小厮急忙来禀报说柳府外被人泼了粪。
“什么?!”成氏目眦欲裂,“谁人这么大胆!”
马氏翻了个白眼,懒得看成氏耍派头,不过有人给柳府泼粪,会不会连累他们?
几人忙出去查看,还没走到大门,就险些被门外飘进来的臭味给熏死过去!
这时又有一大桶粪水泼到大门前,有些还溢到大门内,直吓得马氏几人连连后退。
“你们是什么人!”柳坤用袖子捂着口鼻,怒声道。
“哼!没要脸的玩意儿,镶玉楼也是你能招惹的!”
“敢再去倚老卖老去镶玉楼捣乱,就要你的命!”
门外的人冷声警告完,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这一下,马氏和柳坤哪里还不明白?
二人愤怒地瞪着成氏,马氏怒道,“你竟真的去娇娘那里捣乱了!你想死可不要拉着我们大房一起给你陪葬!”
柳坤也黑着脸,“母亲!本就是我们柳家对不起娇娘,而且我们现在也惹不起她,你怎么敢去镶玉楼!”
知道柳娇娘并非柳乾夫妇女儿,还是被孟氏抢过来的孩子,柳坤和马氏到了邺京都没脸去见柳娇娘。
谁知道成氏竟然还去柳娇娘那里捣乱,的确不要脸!
成氏又怒又气,加上大门外一直往里面飘的臭味,成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
柳娇娘不知郑大石是如何‘警告’柳家的,但那日之后,成氏果然没再来镶玉楼。
她整理好了账本,亲自送到殇王府。
肖墨道,“县主要亲自送给王爷吗?”
柳娇娘犹豫一瞬,颔首,“也好。”
她正有些生意的想法想同宴行止说。
等肖墨前去禀报后回来,却道,“王爷说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见县主了,这些账本还是我送过去吧。”
柳娇娘一怔,不过也没多想,殇王重掌兵马司,必然很忙。
“那就麻烦肖先生了。”
肖墨接过账本,犹豫着问,“县主,你和王爷是不是……”
“嗯?”柳娇娘不解地看着肖墨。
肖墨滞住,心底有不少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温声道,“县主,如果王爷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你千万不要责怪,王爷护你的心是真的。”
柳娇娘心中奇怪,“肖先生,我视王爷为恩人,不管王爷做什么,我都不会怪王爷的。”
而且宴行止也从未做过对她不好的事,反而是一次一次帮她护她,她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责怪?
肖墨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总之县主只要知道,王爷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所以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也请县主不要怪王爷。”
目送柳娇娘离开后,肖墨拿着账本来到书房,看到门外跪着的人,肖墨走过去。
“乌岐,王爷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回去吧。”
乌岐面色苍白,紧抿的嘴唇动了几下,求道,“肖先生,求你替我转告王爷,我只是不想柳姑娘被欺骗,而且王爷和柳姑娘相处不是很好吗?为何不能用真实身份?”
肖墨缓缓摇头,“乌岐,王爷若想用真实身份面对柳姑娘,自会主动告知,你太自以为是了。”
乌岐面露后悔,低声喃喃,“我真的做错了?”
肖墨不再看乌岐,他进了书房没多久,又走出来对乌岐道,“乌岐,王爷已经说动扁神医为你妹妹医治,想来她的病很快便能康复,你们兄妹也可以回乌桑国了。”
乌岐猛然抬头,双目死死盯着书房内,双手握拳,“王爷要赶我走?”
“王爷从来不用有异心之人,你回乌桑国吧,你们兄妹不是早就想回去了?”
乌岐沉眸,他的确想回去,当初是宁王设计抓了他的妹妹,他才被迫成为宁王的人。
如今宁王已死,他也报了仇,是该回乌桑国了。
“王爷,属下自知罪不可恕,但属下现在还不能死,等属下将妹妹安顿好后,定会回来领罪!”
乌岐说罢,对着书房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
“王爷,其实乌岐也并非有意,您何必将人赶走?”肖墨进了书房,低声道。
宴行止低头看着账本,闻言头也没抬,“人走了?”
“走了,不过乌岐说还会回来。
宴行止冷道,“本也不是本王要的人,日后不必见他。”
“乌岐身手不错,又是杀手出身,他可以是王爷的一大助力。”肖墨犹豫着说道。
“有异心之人,不用也罢。”
第123章 取代
柳娇娘路上一直思索着肖墨那番话。
难道宴行止是想收回镶玉楼吗?若是如此,她当然不会责怪,镶玉楼以及其他商铺本就是宴行止给她的,她绝不会不舍。
之后殇王府也没来说要回镶玉口的事,柳娇娘便将此事搁下。
转眼间便到了快过年的时间,镶玉楼内的客人越发多起来,尤其来登仙绣坊订的绣品大增,柳娇娘和郑娘子很是忙碌。
太后的懿旨便是在年前的第三日送来。
传旨的是一位眼生的简嬷嬷,宣柳娇娘进宫同太后说话。
太后懿旨,柳娇娘自不敢怠慢,当即随着简嬷嬷进了宫。
太后所住宁寿宫,柳娇娘随着嬷嬷径直进了宁寿宫内。
蒙氏半躺在貂绒软榻上,见到柳娇娘便笑着招手,“娇娘过来让哀家看看。”
柳娇娘走到蒙氏身边,蒙氏笑眯眯望着柳娇娘,神色很是慈爱。
“哀家突然将你叫到宫内,可有耽误你做生意?”
柳娇娘也笑着道,“太后唤臣女进宫是荣幸,高兴还来不及,至于生意,有人会替臣女打理。”
蒙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柳娇娘坐下,眼睛细细看着柳娇娘的面容,目光渐渐变得复杂悠远,好似在看另外一个人。
“娇娘,哀家看到你就很喜欢,不如你就在宫中陪哀家过年,如何?”
这对于一个没有品阶,只有封号的县主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赏赐。
柳娇娘自不能拒绝,恭敬道,“臣女遵旨。”
蒙氏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了,“你不常进宫,便现在哀家的宁寿宫坐坐,若想在宫内看风景,哀家便派人带你去逛逛。”
蒙氏如此热情又亲和,柳娇娘忙道,“臣女只要能陪陪太后便好。”
虽是如此说,但柳娇娘还是希望多了解一些,毕竟那枚印章就藏在宫中的某一处,不过面对蒙氏,她必须隐藏心思。
太后留了柳娇娘在宫中住下的事情,很快便传到皇后姚氏的坤宁宫。
“那个老东西为何要将柳娇娘宣进宫!”姚氏面上是克制不住的阴暗狰狞,手指上的护甲狠狠插入身下的垫子。
“她是不是又想故技重施,让那贱人勾引皇上,代替本宫的位置!”
李嬷嬷连忙安慰,“皇后娘娘息怒啊,今时早不同往日,您已经是后宫之主,执掌凤印,太后又算得了什么?兴许就是将柳娇娘宣进宫说说话,不会做什么的。”
姚氏用力咬着后槽牙,眼中汹涌着恨意,“当年蒙氏那个老东西就想将那贱人弄进宫勾引皇上,想让她代替本宫的位置,这些年她一直没有打消念头,只要有同那贱人相像的,就会多亲近一些,如今见着一个更像的,她怎么可能放过!”
姚氏心中恨极,为何这么多年过去,那人的影子还会像鬼影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不过也好,她本来也没打算留柳娇娘的命。
“你去吩咐……”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宴行裕阔步进入殿内,“儿臣参见母后。”
姚氏神情已然恢复平静,她言笑晏晏温声道,“太子脸上带笑,可是有什么好事?”
“母后,孤听闻柳娇娘被太后宣进了宫。”
一听此事,姚氏面色淡下去,她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才道,“是这样,太子可是有什么打算?”
宴行裕道,“母后,孤要得到柳娇娘。”
说此话时,宴行裕脸上不见丝毫喜爱,只有满满的算计。
姚氏面色极差,“不行!本宫不会同意。”
宴行裕皱眉,“母后,孤要得到柳娇娘并非喜欢她,而是因为她和宴行止的关系特殊。”
“殇王府是个铁桶,孤的人无法靠近,宁王又废了,但宁王曾对孤指天发誓说,宴行止绝非真正的六皇子!”
姚氏也知道前朝对于宴行止的身世有诸多传言,毕竟当年宴行止曾消失一年,怀疑宴行止并非真正皇子的人不少。
“可是宴行止不是交出了皇子玉牌吗?”姚氏拧眉道,“宁王就是因为此事才失了恩宠,被贬去凉州,如今落个凌迟下场。”
宴行裕冷哼,“那是因为宴行止太过狡猾!”
“宁王曾暗查宴行止消失一年待过的地方,虽大部分都同宴行止说得对上了,可宁王抓到一个柴夫,那柴夫曾在前州一间灵云药铺见到两个年少的宴行止出现过。”
那柴夫当时去药铺抓药,先是见到年少的宴行止离开药铺,等他拿到药出了铺子,发现自己的钱袋丢在药铺,便赶回去取,却见另外一个和宴行止相像的少年从药铺跑出来。
因为这两人前后脚离开药铺,又长相出众,所以柴夫记忆深刻,据他回忆那两人面相相同,但衣着气质完全不同。
“所以孤怀疑现在的宴行止是假的,他定是用了法子变成宴行止的模样,又取代真正的宴行止回宫。”
姚氏闻言沉声道,“若真如此,宁王指认宴行止时,为何没有将此人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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