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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医生专治恋爱脑——雁南楼【完结】

时间:2024-05-25 23:08:08  作者:雁南楼【完结】
  一时之间,她只感到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却又想把原因推给两人中间那犹自冒着热气的锅子,对自己心中的那点念想,倒生出几分近乡情怯来。
  “我……我……”许远汀顿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时不是没设想过今日情境,可真到了此处,却发现情感是胜于理智的,不是所有东西都像计算机程序那样输入输出分明。
  瞧着对面人的反应,时奕目光微微一黯,似也料到今日结局,他故作轻松道:“你放心,从今日起我再不提找你咨询的事情,至于韩子轩那边……”
  他还没说完,许远汀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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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馨提示:李一汀控制体重是因为她是舞蹈生,生活中除了需要上镜的那些职业,宝宝们没有必要身材焦虑~
第45章 骗子
  她这下起得急, 差点就撞到头,也一并将刚刚想脱口而出的答案撞得烟消云散。
  心思几番流转,许远汀最终挑了个最稳妥的说辞:“算了,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她怕贸然答应后做不到,也怕直接拒绝日后反悔, 左右为难之下, 只好继续装傻。
  这时再坐下若无其事地吃饭只会徒增尴尬, 许远汀盯着天花板,神色相当不自然地说:“我想去洗手间。”
  时奕自然领会了她的意思, 低声应道:“好,那我去结账吧, 一会儿门口见。”
  因许远汀今日出门未开车, 时奕便提议送她一程,她想了想, 若是这也避嫌反倒怪异,于是欣然答应。
  冬日天冷, 车子启动引擎还要些许时间,他同意了让她好好想想,便再没有要主动开启话题的意思。她暗自撇撇嘴, 正巧趁着这个工夫,透过后视镜仔细打量了下时奕车内布置。
  与元旦节时不同, 这回他后座放了东西。一个黑色长条状的收纳包,看形状里面像是个三角架,旁边还堆了几本书,瞧不清封皮, 约莫也是他专业相关。
  没什么特殊的, 很符合他一向极简的风格, 许远汀得出结论,正待收回目光,突然被角落里的一支玫瑰吸引注意。
  那花实在普通,大抵许久不浇水的缘故,已近枯萎,只能依稀辨认出曾经的颜色。
  但……这太奇怪了,正常人谁会在自己车里放一支快要枯萎的玫瑰?
  是一支而不是一束,且没有外包装,可见不是在花店买的。那么在这个季节,自家种玫瑰的,还恰好是这个颜色的品种,真的会有那么多吗?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一节,记忆就如同打开了阀门的潮水一般纷至沓来。
  许远汀想起某个平凡的午后,她去修剪花圃,倏尔发现一处折断痕迹,当时她还想,恐怕是叫附近的野猫折了去。
  如今想来,那只“野猫”可不就是她本人?
  那天本不特别,它的不平凡之处仅仅在于,头天晚上的聚会中她喝了酒,是他开车送她回家。
  都说酒后的行为最真实,原来她从那时就起了心思。
  他早就知道。
  是了,他早就知道!所以他一早就胜券在握,却故意不告诉她,害得她一边为“前女友”吃醋,一边为自己的心思不耻。
  直到他看够了戏,才幽幽道出真相,又将皮球踢回给她,让她为自己六年前的行径愧疚,却是绝口不提他也骗了她的事情。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要不是今日在车里见着这实打实的物证,她就彻底被他瞒过了!
  许远汀越想越觉得合理,愤怒的心情一时之间占据主导,她凝视着面前的虚空,冷不丁出声道:“有句话你说错了。”
  不等时奕有所反应,她拉下把手,头也不回地下车,然后关上车门,只余一句毫无语调起伏的话回荡在车内狭小的空间。
  “我不是大骗子,你才是。”
  坦白说,许远汀刚下车那一刻就后悔了,无它,只因车内实在太暖和,就快让她忘记,原来现在还是凛冬。
  幸好她运气不错,路边碰巧停下一辆出租车,于是她招招手,坐上车扬长而去。
  司机师傅五十岁上下,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
  许远汀一愣,低下头闷声说:“不是您想的那样。”
  “怎么就不是了?”司机慈祥地笑了笑,“谁不是从小年轻过来的呀。姑娘啊,叔劝你一句,有问题多沟通,实在不行再分手。我看你男朋友还是挺在意你的,刚刚你叫车的时候,他也从车上下来了,看你打到了车才回去……”
  也许真是旁观者清,许远汀到家后心情已彻底平静下来,再一回想司机的话,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时奕虽然骗了她,但确实没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与之正相反,他对她一直挺好的,她现在甚至能咂摸出很多曾经被她忽视掉的、他明显用心设计过的细节。
  那,要立马同他道歉、解释清楚吗?
  许远汀又陷入了纠结,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自己一时半刻已没脸再联系他。要是能有一个世外桃源,可以不用处理这些纷乱的人际关系就好了。
  脑海中蓦地蹦出这样一个想法,思绪开始变得天马行空起来。约莫五分钟后,许远汀陡然从沙发上站起,还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叫她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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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低垂,远处层峦叠嶂,掩映在黄昏的雾色中,令人看不真切。许远汀沿着山路拾级而上,眼看日薄西山,不由加快脚步。
  心血来潮之下,她按照故人给的位置找到这里,时辰已晚,倒是不得不考虑住宿的问题。
  也许可以明日一早再来拜访,左右她这次直接休了年假,不急于这一刻。
  她这样想着,于是折转过身,恰与一个背着筐篓的年轻女孩撞上视线。
  那女孩似乎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许远汀没听清,略带疑惑地望向她,就见她清了清喉咙,问道:“来旅游的?”
  她愣了两秒,摇头。
  女孩自嘲一笑:“也是,这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可看。”
  又瞥向她,似乎是好心提醒:“离这儿最近的旅店在镇上,晚上不通班车,走过去要四个多小时。”
  许远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这话的用意,过了几秒后,才意识到当下处境,强自镇定地道谢,决定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去找那个人算了。
  她不抱希望地问:“你知道陈小安家住哪儿吗?”
  女孩顿了顿,唇角的笑意竟加深了些:“当然知道,你找她?”
  “嗯。”许远汀不由松一口气,虽觉得女孩神情语气颇为古怪,但终究没想太多,含糊道,“我是她以前的……老师,想来看看她。”
  “哦,那我带你去她家吧。”女孩表情冷冷的,似乎是对眼前的陌生人有些防备,说完这话,她目不斜视地穿过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远后才回头,仿佛在责备她怎么不立刻跟上。
  许远汀按捺下内心的诸多疑惑,抬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女孩沉默着不说话,只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她身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活像一面倔强地迎风飘扬的旗。
  傍晚的山路太静,许远汀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先郑重道谢了一番,又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分担些筐中重物。
  女孩硬邦邦地回:“不用。”
  她也不恼,继续问道:“你多大了?”
  “过完年十五。”
  “那倒是同我学生一般大。对了,你和陈小安是同学吗?”
  女孩似乎忍无可忍,突然转过头,盯着她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巧了,我以前也有个老师,和你年龄差不多。”
  “啊,”许远汀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然后呢?”
  “然后?”女孩又转过头去,虽看不清表情,但许远汀猜,她一定是在咬牙切齿,“没有然后了,她是个大骗子。”
  谈话并不愉快地终止了,此后的十多分钟里,两人再次不发一言。
  直到路过一间小院,一个端着盆出来倒水的中年妇人看见女孩,神色不佳地骂骂咧咧道:“让你去镇上买个东西都这么磨蹭,真是不中用。”
  女孩推开面前的矮篱笆,不理会妇人的冷嘲热讽,只将背后筐篓取下,往地上一放,随即转过头对许远汀说:“进来吧。”
  妇人柳眉倒竖:“她是谁?”
  “是我班主任,来村子家访,在咱家借宿一晚。”女孩面不改色地扯谎,发现许远汀仍在原地,又重复了一遍,“快进来吧,我要关门了。”
  妇人半信半疑地瞧着她,听说她是老师后,倒是不再摆臭脸色,只吩咐女孩一句“那你好好招待老师”,就转身回屋里干活了。
  许远汀简直被这一系列变故惊得不能动作,她不敢置信地凝望女孩,想从她脸上找到些童年时的影子,许久之后,才声音发颤地问:“你是安安?”
  六年前那个福利院的孩子,如今也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你怎么不早说?”许远汀上前几步,想要拉住她的手。
  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安安皱了下眉,语气平静:“你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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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顾忌着“班主任”的身份,安安父母为许远汀收拾了一间屋子,供她洗漱住宿。
  农村不像城市有丰富的夜生活,山道上也没装路灯,是故晚上九点钟,这里便黑漆漆一片。
  许远汀躺在床上刷手机时,仍旧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今天中午她还在和时奕吃饭,心情像过山车一样由羞涩转为愤怒,下午便说走就走,晚上就来到了这个小山村——安安的家乡。
  可是安安并不想理她。想到这点,许远汀不由有些难过,曾经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不再黏着她了,也不知是长大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她闭上眼睛,静静思考明天该如何与安安破冰,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是从院外传来的。
  她能听见,主人家自然也已察觉,忙去外面开门,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就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有人小跑着到门口,雀跃地欢呼:“你来啦!”
  真是与晚上对她的冷若冰霜形成鲜明对比。许远汀苦中作乐地想,兴许来人是安安家的亲戚,安安看到他这么开心,至少说明在这边她过得不算太差,总归还有她期待的、对她不错的人。
  许远汀翻了个身,准备直接睡觉,一行人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最后干脆在她房间门口停下,一人伸手叩门道:“许老师,你睡了吗?麻烦开下门。”
  她趿上拖鞋下床开门,没想到这位夜半到访的来客自己竟然认识,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许远汀一手扶着门框,睡眼惺忪地与门口虽风尘仆仆、却衣冠整齐的时奕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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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试用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许远汀扫视一圈, 只见门口齐刷刷站着四人,莫说年纪还小、尚不会掩藏情绪的安安,就连晚上一直摆臭脸的中年夫妇都喜上眉梢, 俨然一副将时奕当作贵客的模样。
  她收回视线,在安安父母带头踏进房间之前, 重新掩上了门, 同时开口道:“不好意思, 我刚睡下了,稍等一分钟我收拾下。”
  然后, 许远汀快速叠好被褥,又打开手机摄像头整理了下头发, 最后披了件外套, 确保自己看上去不再狼狈,才拉开门, 侧身示意他们请进。
  安安父亲从房间的柜子里取出一床被子,一面解释道:“之前小时老师过来都住这儿, 今天没地儿,只能让他去东屋的炕上和俺对付一晚,叫她妈和孩子睡。”
  许远汀一愣, 下意识去看时奕,正好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不由将脸转向另一边,生硬地“哦”了一声。
  这话说的,倒像她鸠占了鹊巢似的。
  然而余光中却注意到,他始终站在门口的位置, 并没有往屋里张望的意思。小姑娘踮起脚, 欣喜地问他这次来住几天, 他似乎没想好,并未立刻回答。
  趁着他思考的当口,许远汀忽然说:“我明天就走,要不您别麻烦了,我去跟安安住一晚,让他……小时老师继续住这儿吧。”
  安安父亲还没答话,倒是女孩抢先否定了她的提议:“我不——”
  见她看过来,女孩心虚地接上后半句话,“想和老师一起住。”
  十五岁的少女,好恶仍自分明,因此许远汀一早就感受得到,安安对她的排斥。大抵是因为,她之前承诺过每年来看她却没有做到,她对她失望了吧。
  思及此,她垂眸,又恢复了刚刚那种默不作声的状态。
  “我应该也只住一天。”时奕低声说,“这轮巡演结束,我会再来看你的。”
  许远汀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安安之前的问题。
  果然,女孩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那好吧,我等着你,你一定要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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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时奕夜半到访,加上得知她住的房间是他之前常住的,许远汀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再也睡不着,认命地爬起来,干脆去山里呼吸新鲜空气了。
  早上的大山又与晚上不同,都说朝露夕岚,果真清晨的雾气不如傍晚浓重,远处的小山峰以及村落人家也逐渐显露出庐山真面目来。
  一路走来,不时有野山雀落在树上扑棱翅膀,间或两只结伴的黄腹山雀叽叽喳喳地唱歌。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叶片上、草丛中挂着露珠,粒大饱满、晶莹剔透,折射出熹微的晨光。
  真好啊,许远汀心想,这就是大自然的美妙,身处这样的世外桃源,她觉得心境开阔了不少,恍然间好像想通了些什么,然而那灵光转瞬即逝,待要仔细考虑时,却再也抓不住了。
  她也不强求,转过一块巨石,继续往前走,三秒后又悄然折转回身,躲到了巨石后,只从那漏出来的一线天光间,窥那人跳舞。
  时奕今日一身飘逸白衣,明明是公园里随处可见的、打太极的老头老太们的装扮,叫他穿来竟别有一番味道。
  他灵活轻巧地在这山间起舞,一阵微风拂过,荡起他的衣袂,那一刻,许远汀想到了搏击长空的山鹰、甚至是流落凡间的仙人。原来舞蹈也能刚柔并济,她竟疑心他下一秒就能乘风而起,从此踏离这尘世。
  坦白而言,昨天看到他来,她有一瞬间难以自抑的惊喜,这点是无法骗人的。然而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太短,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
  刚巧那边一舞终了,她怕时奕发现自己,连忙又往石头后面躲了躲。
  可惜事与愿违,男人清越的嗓音响起,在这空旷广袤的山林内,竟也清晰地传回她耳边:“好看吗?”
  许远汀确定这附近不再有第三个人了,于是微叹口气,从石头后露面。但她很快定下心神,明明是时奕向她表明心意后在等她的回应,因此该惴惴不安的是他才对,即使退一万步,至少也该两人一起尴尬。
  这样一想,她诚实地点头道:“好看。”
  时奕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不免有些愣怔,过了两秒后,像是起了逗弄的心思,追问道:“哪里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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