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拿起药方,反复观看,“你说的不错,现在要沈婳死,对他没有好处。就单单是怕沈婳反水所以灭口,”祁珩摇头,“也不像他的作风。”
“莫不是……程校尉?”
祁珩驳回了冷然的想法,“不会是他,经过上次一事,程奕对沈婳多有几分惜才之意。即使沈婳投靠了我们,为了大夏国,他应当也不会害沈婳。”
冷然实在想不出来其他怀疑人物。
祁珩将药方压在层层摞叠的纸下面,“沈婳不是说今晚捉贼吗?你去吧。”
时间线拉回。
祁珩坐在沈婳面前,脸色委屈,“沈姑娘可不要冤枉本王啊,”祁珩瞥了眼地上的人,“这人,我们可不认识。”
沈婳展开自己的扇子,半遮面刨根问底,问:“真的吗?但,这可是一直在王爷府里的家仆啊。”
冷然再次看向地上的人,他生觉得这人熟悉,为确定就喊来了管家。
刘管家一进门就颤颤巍巍地跪下,祁珩问:“这是我们府里的吗?”
刘管家半夜在被窝里被人喊起来,以为王府出了什么大事,赶忙就跑过来了。
刘管家抹了把汗,看过去。
“……这,是一月前来的小祥子。”
祁珩手指敲着桌面,单手支腮看着地上的小祥子,小祥子在被抓住的时候就开始害怕了。
现在一直被祁珩从头到尾地盯着,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刘管家继续说:“小吉子一月前说他要回家照顾年老的母亲,就换了同乡的小祥子来替,”刘管家越说越没底气,“我发现的时候,见这小祥子为人处事都挺老实,就盖了下去。”
祁珩没继续问小祥子的来历,而是岔开话题问:“刘管家,来府里几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审问
哎呀呀, 刘管家心里都快哭出来了,他家主子是要跟他讲清楚了,从头盘到尾。然后, 自己轻则被扫地出门,重则死无葬身之地啊。
刘管家都带了哭腔, 伏地答:“五年零八个月。”
祁珩哦了一声, “那确实是从我刚立府开始就来了, ”祁珩放下翘着的腿,身体往刘管家处倾, “只是怎么聪明了近六年,到末了却糊涂了呢?”
祁珩声音不大, 但却如同雷轰在刘管家心里。
小时候的祁珩在霍府时, 霍老夫人曾被被新来的家仆下毒,林医用尽所有方法, 才把老人家从鬼门关拉回来。
从那以后,祁珩对于每个新来的家仆, 都让管家查得那叫一个透彻。
刘管家经过这几天的摸索,再加上坊间的传闻,他能看出来祁珩对沈婳的重视程度。
他现在心里都在滴血, 幸亏沈婳没出什么事,要不然, 想必自己要跟那个下毒的新仆一样,被扔去乱葬岗了。
刘管家现在摸不清祁珩的心思,他怕祁珩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一下子要了他的老命。
可他也是不敢把小吉子私自出逃, 还让人冒名顶替的事情说出来。要不然, 他们三个只怕立刻就会都死, 一个都跑不了。
祁珩见刘管家头磕在地上,浑身都在细细颤抖,他哀叹一声,“本王看刘管家年事已高……”
刘管家闻言浑身紧绷!心砰砰砰地跳!眼睛赤红瞪得老大,等着祁珩的下文。
“那便好生歇息,去安享晚年吧。”
刘管家双眼紧闭,一口气吸不上来,脸都憋红了。等他再抬起上身时,眼中含泪,声音颤抖,“老奴……听命……”
刘管家再拜。
祁珩不再看他,刘管家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小祥子了。
冷然抽掉堵着小祥子的嘴,“说!谁派你来的!”
谁知那小祥子眼神坚定,坚定的不说,不管冷然怎么弄他,他都一副壮士甘愿赴死的样子。
沈婳默默看完祁珩的一番操作,她心里疑云不散。
不一会儿,她啪的一下合起了扇子,“冷大人,这人便交给我吧。”
他的幕后主使是谁,沈婳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现在只需要再验证一下。
祁珩示意冷然退下,问:“你能有什么办法?”
沈婳反问:“在下自有良策,王爷要在这里继续看着吗?”
“这是本王的地盘,你审的也是我的家仆,怎么?难不成本王还要回避?”
沈婳回身去拿什么东西,留下一句,“王爷自便。”
沈婳拿着她的弩机过来,边走边往里面放上一只绿羽箭,她眉头微蹙,“那个谁?”
映竹回道:“小祥子。”
“哦~小祥子啊,”沈婳眉头微展,眼神危险。
她逐渐走近他,蹲下,举起了自己的弩机,来回看了看,随后盯住小祥子,“嘴硬,可是讨不了好处的呀。”
“还是奉劝你,乖乖说了为好,”沈婳声音很轻,但轻中又隐藏着杀机,小祥子眼睛瞪得老圆,视线紧紧跟着弩机走。
沈婳嘴角微微上扬,弩机箭头往下移,小祥子紧张地狂咽唾沫。
箭头怼住了某个部位,小祥子瞬间一抖,他额间冒出汗珠,背后生寒。
他现在没了刚才的赴死意志,声音发颤,“你……你想怎样?”
“我也不知道啊,”沈婳手上微动,箭头反复刺着,小祥子浑身发抖,“你还年轻吧?”
沈婳惋惜地摇了摇头,“唉,太可惜了,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吧?”
自从经过上次祁珩那件事情后,沈婳偶然间得了个话本子。她从里面只晓了些男女之事,看得她面红耳赤。
所以她知道这个部位,对于男子来说有多重要。
小祥子目眦尽裂,颤着声音,“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简单啊,”沈婳盯住小祥子的眼睛,两人对视,“我在威胁小祥子啊,这人不学好,偏偏走邪路,这东西跟着你也是浪费,要不然……”
沈婳眼神诚恳,像是真的在跟他商量,“要不然,不要了吧?”
虽然沈婳眼底带着笑意,可小祥子总感觉里面藏着一些,他肉眼可见的狠厉。听完沈婳的话,他咬死牙关,“你觉得这样就能压住我?”
祁珩就看着沈婳与小祥子对峙,他觉得挺好玩,小狐狸也有自己的审问方式啊。只不过他听着沈婳讲的,自己怎么也有点如坐针毡呢?
沈婳还在继续给小祥子洗脑,小祥子终于忍不住,他崩溃大叫,“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要害你!”
沈婳惊讶,“是么?”
她眉头微挑,“那小祥子说说,你多加的,是什么药材呢?”
小祥子感觉着那箭头像毒蛇一般盘旋在那处,“这……这,就是我随便买的,能置你于死地的药!”
沈婳手上用力,小祥子吃痛闷哼一声。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啊。”
啪啪啪!“嘿嘿咯咯咯。”
此等紧张的场面,外面却走进来一个拿着拨浪鼓的小孩儿,他笑着拍着掌,“撒谎不是好孩子!撒谎不是好孩子!姐姐说得对!”
沈婳见状迅速将弩机收起来,放在身侧。
祁珩啧了一声,他坐直,“小沙,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小沙笑着跑向去那边,把拨浪鼓塞进祁珩的手中,抬头,“要冷大哥陪我玩,要冷大哥陪我玩!”
祁珩拍了拍小沙的头,“现在我们都在忙,过会儿时间,就让冷大哥过去陪你玩,好不好?”
小沙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喏喏地说:“好吧……”
小沙捧着拨浪鼓往外走。
谁知经过冷然那处时,冷然一时大意,小祥子奋起挣脱桎梏!沈婳想摁住他,却被他狠狠推在地上。
沈婳惊呼,“冷然,抓住他!”
小沙被小祥子掐住了脖子,小祥子脚步往后退,做最后的挣扎,“你们!你们别过来!”
祁珩立刻起身,震呵道:“你别动他!”
沈婳也被小祥子突然的动作惊到,她几乎是瞬间就举起了弩机。
她瞥了一眼祁珩,见祁珩如此担心小沙,心里也不由得好奇两人的关系。
映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脑空白,她手往后撑住柱子,勉强站着。
小沙以为小祥子在陪他玩,脸上又浮现起笑意,乐呵呵地问:“祥子哥哥在和小沙做游戏吗?”
小沙看不见小祥子的表情,见他不讲话,小沙激动地拍起手掌,“好啊好啊!祥子哥哥默认啦!小沙最喜欢做游戏了。”
“闭嘴!”
小沙刹那间噤声,在小沙的印象里,这是小祥子第一次凶他,小沙的拨浪鼓掉在地上,他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沙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小祥子被他吵烦了,斥道:“别吵了!”他手上狠狠用力,指甲都戳进了小沙的肉。
祁珩眼神里炸出狠意,声音都沉了下去,“你冷静一点!别动他!”
小祥子没理他,直接对着沈婳吼,“你!快放下你的那个破东西,不然,”小祥子手上更加用力,“我就拉着他,跟我一起陪葬!”
祁珩目光阴沉,手上转着手腕,他发出最后的警告,“小祥子对吧?本王现在最后劝你一遍,放下小沙,考虑让你安心赴死。”
小祥子腿都在打颤,但他强装镇定,“你不敢杀我!你要是敢杀我!那么……额!”
祁珩不想跟小祥子说太多,他跟冷然交换眼神,两人刚想上去解决掉小祥子。
谁知沈婳那边突然发力!
沈婳食指抠动悬刀,箭头直指小祥子的脖颈,一箭入喉。
小祥子的血迸溅了小沙半张脸,小沙顷刻间就止住了哭声,他眼神陡然放空,逐渐涣散。
现在在他眼前的,不是直冲他而来的祁珩,而是死在自己面前的……一位妇女。
他的母亲。
小沙嘴微张,喃喃道:“娘……娘亲?”
祁珩推开小祥子,绕到小沙的后面,紧紧抱住他,手覆盖住小沙的眼睛。
祁珩声音沙哑,凑到小沙的耳朵,“小沙,我是珩大哥。”
小沙身体一软,晕了过去,祁珩顺着蹲到地上。
小祥子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但又不敢触碰那支夺命箭,他喉咙里咕哝着,吐着阵阵血沫,随后眼球一翻。
祁珩语气阴森,“拉去城外乱葬岗。”
冷然将小祥子从地上拎起来,快步出门。
沈婳拍了拍自己的弩机,“王爷再不出手,那孩子还有命在?”
祁珩没理沈婳,他自己抱起小沙跨出了房门。
沈婳感觉莫名其妙,冷哼一声,“跟我甩什么脸色?”
映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她上一秒还在静静等待沈婳审问的结果。可下一秒,那小祥子一个鲤鱼打挺,劫持了那个小沙。再下一秒,小祥子就被杀了。
屋里只剩下她俩,在沈婳说话之后,映竹回神,木讷道:“可能……王爷很担心小沙吧,看起来小沙对王爷来说,很重要呢。”
很重要?有多重要?沈婳又思考起来祁珩跟小沙的关系。
“映竹,你说,男子几岁可以生孩子啊?”
映竹被这句话问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年宴(一)
“映竹, 你说,男子几岁可以生孩子啊?”
映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问住,“啊?”
反应过来的映竹随即一羞, 她说话也低声起来,“王爷今年二十有一, 小沙看着都十三四岁了, 肯定不是王爷的孩子吧。”
映竹看着沈婳, 见沈婳神情好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小姐不必忧心, 王爷肯定是没有孩子的。”
沈婳迅速反驳,起身往屋内走, “我忧心什么?我又不是有病。”
映竹见沈婳脸色不对, 立刻转移话题,“小祥子死了, 线索就断了,那幕后真凶我们要怎么揪出来啊?”
沈婳随口道:“我已经知道幕后主使, ”她冲着映竹眉头一挑,“是谁了。”
映竹被勾起兴趣,“谁啊谁啊?”
沈婳盯着映竹, 映竹也盯着沈婳想就等着她开口呢。
片刻后沈婳终于开口,却只轻飘飘的来了句, “你猜啊。”
映竹无奈地看着沈婳,每次沈婳都这样,只管自己知道,就是不跟她讲, 吊足了她的胃口。
临近除夕, 沈婳身体恢复得也差不多了, 她师兄也算熄了火,不给她熬那种苦出天际的药了。
沈婳是一秒都不想在定南王府待,在林医说她可以走时,她几乎是马不停蹄就走。
不出一个时辰,她和映竹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登上了马车。
祁珩对于她们的速度,发出了惊叹,他出门打算送一程。
他扒住将关的马车门,“怎么?这么想走?怕我吃了你啊?”
沈婳平淡回击,“对啊,王爷阴晴不定,动不动就不理人,万一沈女某处惹了王爷,让王爷不痛快了。那下一秒,沈女岂不是要像那小祥子一般,被扔去了乱葬岗?”
原来近几日沈婳对他都恶狠狠的,原来在这里绊着呢,祁珩调笑道:“原来在这里拧巴着呢?我那时没理沈姑娘,沈姑娘这是,生气了?”
“荒谬!”
沈婳嫌弃地看了眼祁珩,两手一拉,把马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祁珩头都差点被撞到,他摸了摸鼻子。
一回头,看见了冷然直挺挺地杵在自己身旁。祁珩心想这冷然在一边儿也不出个声,他指了下匆匆离去的马车,“脾气真大。”
近半月的时间里,宣王一次都未曾给过沈婳消息。当沈婳到了小宅时,宣王就立在中庭。
见沈婳来了,他笑问:“此去近半月,不知沈姑娘,身体可有痊愈?”
沈婳跟了宣王入屋,“劳殿下挂念,这身体自然是好了。”
屋内陷入沉默,沈婳以为宣王要提自己在定南王府的事情,她打算先说,可宣王刚好也要开口,两人撞在一起,好不尴尬。
沈婳缓解尴尬地轻笑一声,“殿下不妨先说。”
映竹给两人各倒了杯茶,宣王举起茶杯,“除夕将近,想起庆功宴迟迟未安排,所以陛下传了旨,让庆功宴和年宴一起办了。”
沈婳觉得这没什么,这样一来,也能减少一些国家支出。
宣王继续说:“重要人物可带家眷入宫,新晋官员亦可分一盏茶。”
沈婳懂了宣王话里的意思,“殿下想让我也去?”
“巡按御史乃地方官,陛下未给你指定地区,安排应当也该年后了。你初来人脉薄弱,亦可以借年宴跟他人多多交谈。”
此去年宴确实是有益于她,沈婳举杯 “殿下的安排,自是极好的。”
转旬间便到了除夕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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