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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君子——唐棠眠【完结】

时间:2024-05-25 23:11:24  作者:唐棠眠【完结】
  祁珩算是有过一段逍遥快活的日子,跟晋王一起上掀瓦、下挖洞、左偷鸡、右牵羊。
  给祁老将军气得半死,把晋王安置在宅子里,将祁珩一脚踹进了军队。
  还没成人大腿高的祁珩,就这样进了军营。
  祁珩在军营中见到了自己的表哥,在霍府他这一辈的,就两个孩子。
  儿子便是大夏国第一位横空出世的少年将军——霍千尘。
  霍千尘对军营中的人一视同仁,把祁珩收拾的服服帖帖,祁珩也听说了他表哥的事迹,渐渐地崇拜起他的表哥。
  霍千尘跟着祁老将军南御戎国,当时的威风可比现在祁珩的更大,跟着祁老将军出生入死。
  可天妒英才,于洪武十一年,同祁老将军战死望崖坡。
  随后祁珩去了永安霍家,晋王当时也被护送回了永安,两人在永安偶然相见,两人就又拉扯在了一起。
  但祁珩大部分心思都在正事上,晋王知道他俩志向不同,所以也不强求,就有时候凑在一起玩一玩,图个乐子。
  不过有时候,祁珩还是很佩服晋王的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剧情进度慢慢,在慢慢为后面铺路
  谢谢观看!
第36章 年宴(三)
  只要不是太伤天害理的事, 晋王都能做得出来。他一点都不怕挨打,秉持着反正打不死他的观念,在重香楼缠着他的知音。
  祁珩见晋王的动作, 自然懂了他的意思,祁珩无言以对, 一脸无语, “你可得了吧, 你不怕再被陛下打板子了?”
  晋王想起之前的经历,瞬间就怂了, “诶别别别,好端端的, 提那晦气事作甚?”他左手背拍右手掌, “我这可是为你好啊。”
  祁珩笑而不语,晋王开始侃侃而谈, “你看你啊,人小姑娘在你府里待了近半月, 你非但没搞定,自己反倒被她治的死死的,丢人呐!”
  晋王说完, 唉声叹气地闷口酒。
  祁珩脑子飞速吸收晋王的话,他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指, 指着自己,“我被她治的死死的?你哪听的荒诞谣言。”
  “怎么可能是谣言?”晋王抠下一颗葡萄,“那大街上随便抓个人,人就能说道你们两个几句。你从宣王手里抢人, 可算把人抢过来了, 但是得了人没得到心啊!只能天天看着, 看着她在自己院子里来回晃荡,只能看不能碰。”
  晋王想想就悲催,无奈摇了摇头,“惨!”
  祁珩更加无语,他从来不听街坊间的传言,今日一听,给他头都要听大了。
  他不自在地瞥了眼宣王,宣王正在对面的文官席,跟范肃德他们畅谈。他又看向沈婳,沈婳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时不时就往文官席位瞟,也不知道在看谁。
  不管是看谁,在祁珩这里,就是在看宣王。
  祁珩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也一口闷掉。晋王注意到了祁珩的眼神,他看了心疼,又往祁珩那边挪了挪,拍拍他的肩,“哎,颂安啊,要我说……”
  晋王的只要说出“要我说”三个字,后面必定是要跟着馊主意!
  “你还不如直接收了沈婳,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祁珩抖开晋王的手,“我做什么上赶着当冤大头跟她一起?”
  晋王觉得祁珩就是在耍脾气,这脾气从小一起玩的时候就有,还能怎么办?改又改不了,谁让他俩一个□□里玩呢,受着呗!
  他苦口婆心地继续劝,给他自己越说越郁闷,断断续续喝了不少酒。
  他脸上浮起微红,以为祁珩说自己当冤大头,是因为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地位不匹配。
  晋王皱着眉头,劝说,“颂安呐,这有时候不宜眼光太高,跟世人观念太一致。那就叫执拗!老顽固!”他拍了拍祁珩的肩膀,“你看啊,你年少成名,堂堂我朝大将军!她虽然是个民女,无家世扶持,可她志向高远又有才呀!”
  晋王腿不舒服地动了动,他回过身让侍女倒满了酒,随后自己举起来,一饮而尽。
  啪一下放下酒杯,他回到祁珩这里,他也没个正形,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用手指头狠狠戳着祁珩肩膀,戳一下说一句,“要我说,你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身世不匹配也没关系啊。”
  晋王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扬着下巴,慷慨激昂地说,“我认她做义女!然后,立刻把她指给你,她肯定不会拒绝。实在不行,先纳她为小妾,以后有了孩子再抬成正室。”
  晋王见祁珩不为所动,长舒一口气,埋怨道:“你就是死脑筋,装的一手表面君子,你内里啥样我还不知道?这办法多的是,你就是不用,别到时候宣王那个真君子捷足先登,你可哭去吧。”
  祁珩内里啥样,晋王当然知道。祁珩就是喜欢好看的人或事物,小时候特别喜欢的发带,到现今都会绑在头上。
  他很难喜欢什么东西,但只要他有喜欢上的,那就是想方设法也要抢过来,无一例外。
  可偏偏到了沈婳这里,犹犹豫豫。晋王不解,呆呆地问:“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祁珩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可能吗?”的眼神。
  晋王脸红得像抹了胭脂,祁珩见他顶着个大红脸耍酒疯,就觉得好笑。
  他随手拿起一个糕点,二话不说就塞进了晋王的嘴里,“你可省省吧,还纳她为妾?她那般性子,怎么可能等着你去纳她为妾,想必早就提前把你千刀万剐了。”
  晋王想来也是,“确实……她是挺狠的,朝堂上敢跟众官叫板,在你府里,听说还直接杀了个人啊?”
  晋王酒醒了半晌,“一箭封喉啊,哎呦。”他脸色逐渐难看,“颂安,我看你还是换一个人吧,就算死缠烂打真娶了她啊,”晋王摆着手,“你也尝不到甜头。”
  晋王刚说完,就一副又醉了酒的样子,看着想睡觉。
  祁珩刚想反击,顺便给晋王提提神。谁知殿内激昂的乐曲骤停,取而代之的是婉转悠扬的曲调。
  一位衣着红衣的女子,她踏着轻快的脚步,在众粉衣舞女的簇拥下,面纱遮面缓步而来。
  席间有人道:“那不是清玉郡主吗?”
  席间官员,不少被中间的舞女引了注意力。
  “没错,就是清玉郡主。”
  少女的面容精致小巧,弯眉下是一双明亮的眸子,她解下脸上红色面纱,微一勾唇,面颊上梨涡浅浅,更显明媚。
  熟悉的前奏,晋王举着酒杯,目光跟着清玉郡主走了半晌,疑惑说:“清玉怎么突然想起来跳《柳枝》了?”
  晋王见祁珩在发呆,根本没在欣赏,他上去就是一肘击,“这不是我们少年时期最喜欢的吗?也难为清玉郡主还记得,特意给你再跳一次。”
  晋王话音一落,祁珩掀了眼帘,眼睛看向清玉郡主。
  恰巧,清玉郡主此时也对上了祁珩的眼神。两道目光交汇,清玉那施加胭脂的脸颊,又红了几分,她低眉浅笑,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祁珩收了目光,转而去观察对面的沈婳。
  沈婳正在探着头看,惊翠躬着身子,又端来一盘酥酪。
  沈婳见她来了,随口问:“这曲子换作什么?听着好生熟悉。”
  惊翠:“这是清玉郡主改编的《柳枝》,姑娘觉得熟悉,应当是觉着这《柳枝》跟《绿幺曲》相似吧?”
  对!沈婳如拨云见日,“确实是跟古蜀国的《绿幺曲》相似。”
  惊翠见沈婳兴趣甚浓,就想着多说几句,“明肃皇后来自古蜀国,当初来和亲时,一舞动永安,枝柔腰袅娜①,永安城女子纷纷效仿明肃皇后,开始跳了《绿幺曲》。”
  惊翠看向殿中的清玉郡主,见她舞姿轻盈优美,惊翠笑说:“清玉郡主酷爱舞蹈,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明肃皇后跳舞,可她听着坊间传闻,也对《绿幺曲》极感兴趣。”
  “只不过《绿幺曲》要想跳的好,难度极大,坊间也有女子因跳舞伤了腰,郡主为了降低难度,就根据《绿幺曲》自创了另一套舞曲,就是现在这个《柳枝》。”
  沈婳现下觉得清玉郡主,也是个聪慧之人,不知怎么,就偏偏喜欢那个表面君子呢?
  沈婳想不通,拿了一块酥酪塞进了嘴里。沈婳不知为何心里一惊,她看了一眼惊翠,酥酪在嘴里咽不下也吐不出。
  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惊翠以为沈婳一时间吃多了,不想再吃,便想让她赶紧吐出来。
  可惊翠话还没说出口,沈婳就在惊翠的注视下,把酥酪咽了下去。
  祁珩把目光又从沈婳移到晋王上,又从昏昏欲睡的晋王身上移到桌上,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舞毕,殿内炸起冲天的掌声,殿上的开和帝也被此舞惊到,鼓掌道:“清玉舞艺绝艳啊!”
  皇帝都不吝夸赞了,他人更是赞许有加,殿内热热闹闹,喜乐融融。
  甚至有人说,“我看清玉郡主的《柳枝》,能跟当明肃皇后的《绿幺曲》比了!”
  那人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
  可殿内却骤然安静,他人没有跟上那人的话,继续去夸赞清玉郡主。而是个个像没了嘴的人儿,全用面上表情来交谈。
  那人感觉到四面八方,有着向自己直直投来的目光,他觉得周围温度在逐渐降低,气氛也怪异了起来。
  等他抬头对上太后的眼神,他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忙放了酒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他砰一下,双膝跪地,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微……微臣……失言,自请降罪。”
  自从开和帝登基以后,明肃皇后这四个字就像什么禁语一般,在太后跟前提过的人,下场都异常惨烈。
  开和帝也有些脊背发凉,他后头看了太后一眼,见太后脸色依旧庄严,并无动怒之意。
  他随后道:“今日众爱卿都欢喜,就不要说什么治罪的事了。”
  那位官员虽然见太后并未怪罪,但他谢恩之时,声音还是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落回原位,死里逃生并未让他感觉到丝毫的庆幸,反而是更加地焦躁不安。
  清玉郡主也被那官员的言语吓到心悸,她也觉出气氛不对劲。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清玉郡主往后使眼神,示意舞女们她们可以下去了,可清玉郡主后退几步,刚要转身之时。
  方才沉默的太后,却在此时发了话。
  作者有话要说:
  ①“枝柔腰袅娜”选自白居易《杨柳枝二十韵》
  宝宝们假期快乐!!!
第37章 年宴(四)
  “清玉这《柳枝》着实不错, ”太后声音下沉,“不知今日跳此舞,意欲何为呢?”
  沈婳心想, 这太后也并未打算放过这位郡主。
  清玉闻言转身便跪,后面舞女也跪了一地, 殿内刚缓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清玉定了定心神, 道:“今日是庆功宴, 清玉便是想着,”她头偏向武官席, “以此舞,来为祁将军洗尘接风。”
  睡眼迷糊的晋王并不知周围情形, 他勉强睁眼, 拍了祁珩一巴掌,“嘿, 我刚好像听到有人喊你……”
  祁珩没理他,而是思考着太后又要耍什么花招。
  太后突然轻笑一声。
  刚刚“犯错”的官员浑身一震, 眼神一翻,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开和帝小声吩咐了人,送晕倒的官员回府, 太后没顾皇帝的举动,而是淡淡道:“哀家听说, 清玉对定南王倾慕已久……”
  沈婳观察着三人,祁珩捏着酒杯的手瞬间攥紧。清玉也紧张了起来,肩膀微微抖动,但也有一点隐秘的期待。
  太后语气放松, “哀家看定南王也不小了, 该成家了, ”她看向开和帝,“不如今日,陛下就给清玉他们二人,赐了婚,也算全了两人。”
  太后话音刚落,殿下官员都开始窃窃私语。开和帝跟祁珩交换了次眼神,祁珩起身于殿上单膝跪地,“太后娘娘,臣目前并无成家之意。”
  “哦?”太后瞥向女眷席位,“想必今日,霍家的霍卫氏也到了吧?”
  卫嫣突然被点名,她赶忙起身,跪在祁珩身旁,“妾身在。”
  “霍老夫人,不是一直很着急定南王的婚事吗?”
  卫嫣低着头,观察了下祁珩的脸色,随后语气恭敬,回:“太后娘娘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太后笑意加深,“那不巧了吗?清玉郡主正值二八年华。”
  下面的某些官员,惯会观察脸色。
  心里盘明白了太后的意图,吏部尚书魏景升起身,他旁边的一人拉了他一下,魏景升果断甩袖子甩开他,站了出来。
  魏景升:“今日正是万家和乐之时,若是再凑成一桩佳事,那便是万福临门。”
  祁珩见魏景升出来就没好事,嘴里憋不出什么好话。
  他冷哼一声,一对鹰眼死死盯着魏景升,“魏尚书,这福气还是留着给令郎吧。”
  方才扯魏景升的魏中卓闻言,站了起来,“定南王不要说笑……”他悄悄察看清玉郡主,见她一直低着头,他心里一慌。
  但面上不显慌乱,“清玉郡主对定南王思慕已久,王爷不如全了……”
  祁珩冷漠打断,“郡主对我有意,可我只想征战沙场,对儿女私情并无意图。按你的说法,你对清玉郡主思慕已久,你们两个为何不全了?”
  “……这。”魏中卓哑口无言。
  此时轮到魏景升笑了,“定南王对儿女私情无意?”他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可笑之事,“定南王莫不是在说笑吧?”
  他张开臂膀,“那坊间都传成了什么样子,定南王难道将那些言语,都要归咎为谣言不成?”
  魏景升继续说:“太后娘娘,定南王、沈婳两人情意绵绵,沈婳在定南王府住了近半月,在府内那是和和美美。”
  魏景升声音提高些许,“现在定南王说他无男女私情,那不是明摆着,拂了太后娘娘的面子吗?”
  沈婳本打算默默看戏,谁知这火竟烧到了自己身上。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出了帘子,“没想到魏尚书日理万机,还会替御史台办事啊?查得还是如此清楚?”
  沈婳跪在卫嫣旁边。
  魏景升听明白了,沈婳刚才的话,就是说他逾矩办事。
  这“监察百官”乃是御史台掌管的范畴。
  现在他一个吏部尚书的手,伸到了御史台那里,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魏景升头皮一紧,他原本是胜券在握的表情,而此时却是一副气炸了的表情。他明明只想给祁珩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谁知话一没憋住,没斟酌好用词。
  开和帝询问,“魏爱卿怎么突然开始,对定南王的事如此上心了?”
  魏景升迅速给自己找好借口,他头皮一松,高声道:“陛下明察!臣只是听说好友之子莫名在定南王府丧了命,”魏景升抚上心口,“臣那好友只有那么一个孩子,臣痛心难耐,只好出此下策,查探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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