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制住她乱蹬的两条腿,又抽开自己身上的腰带,利落地将她两只手腕绑在床头柱子上。
翩翩气极,张口就骂他:“混蛋!你敢!王八蛋!放开我,唔……”
她的口中塞入了一块干净的锦帕。
现在,双手被缚,口中被堵,两腿被裴湛压制,翩翩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像虫子一般蠕动。
裴湛这才嘘了口气,空出手正自己的玉冠和散乱的发,又看向那依旧试图挣扎的女人。
裴湛一时也是头疼,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自小聪颖,少时成名,骨子里一向傲气,长辈们都称赞他,平辈们皆仰视他,周遭目力所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揣摩他的想法,试着逢迎他,从来没有需要他费心费力去讨好或拿捏的人。
可偏偏眼前这个女人就是。
此刻她披头散发斜躺在锦被上,眼眶发红,默默流泪,神情竟显得凄楚无比。
他本来也是满腔子的怒火,可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软了心肠。
他平缓了下呼吸,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乖一点,我就给你取下来。”
她果然不再挣扎。
裴湛先取出她口中洇湿的帕子,又解了她手腕间绑缚着的腰带。
翩翩慢慢起身,默默穿起翠玉放在她床头的兜衣和灯笼睡裤。
之后,又默默躺下身子,盖好被子,侧身闭眼,和之前发癫耍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裴湛怔怔看她,心头说不出来的燥郁。
刚刚她不驯的样子令人咬牙切齿,现在一副乖巧不理人的模样令人生怜又生恨。
第185章 善妒
她应该是睡着了。
裴湛也在那温泉池里匆匆洗漱一番,又掀开被子和她躺在一起。
他觉得她今日的情绪不太对劲,整个人像长满刺的刺猬,不让人靠近。
当她发泄一通后,神情又萎靡恹恹,看似好强的外表下,涌动的却是别样的脆弱。
他想起了她的控诉,他轻贱她吗?
一开始或许是有的。
他早就把她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这块肥美的肉既然早已是他的盘中餐,他又何须隐忍挣扎,早早享用了便是。
他对她,一直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心思。
所以,听到她把楚菡儿扯进来,他下意识不悦,楚菡儿只是他的表妹,仅此而已。
却不知她竟会如此大的反应……
白日里,楚菡儿找到他,将周芷西试图通过她挖出他背后女人的事情告知,表妹此举,是提醒,多少也是想试探他对燕翩翩的态度。
京都人人皆知,周芷西为人霸道,性子狠厉,背地里手段不少,对惹她不悦的人从不手软,京都不少贵女都吃过她的亏。
想到这,他的眸光沉了下来。
夜半,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渴望,探身向她索欢。
翩翩被他扰醒,推他不动,索性任他t施为。
但她存了心事,不如之前那么配合了。
裴湛自然是感受到了,他捏住她的下巴索吻,含糊道:“怎么了?还没消气?”
裴湛只要想,有的是法子。
他一一撩拨,又唇舌引泉,她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欢愉。
又将那比蜜还要甜的味道哺给她,翩翩快要被他逼疯了。
裴湛终是得了逞,逼问她:“你给我做的香囊,做好了没?”
翩翩不答,紧紧揪住身下的被褥,眼尾泛红,桃花眼饧。
待潮涌退去,裴湛拥着她,就着壁灯打量着她。
今夜,看见高远为她赢得了一只猫,她对着高远绽放笑容,他再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上一次还是亲眼见到她为那安文玉吹伤口……
原来,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清正自持,他其实重欲且善妒。
很难说清是什么感觉,也许是见色起意,所以觊觎她,以至于霸道的索取。
他对她颇迷恋,鹌鹑一般的老实,猫儿一般的不驯,狐狸一般的狡黠,还有今晚刺猬一般的防备……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喜欢,哪怕她对他又咬又踢又揣又挠。
他也喜欢她在榻上的千般姿态,万种风情,既柔媚又婀娜。
自然,他也想满足她,看着她因自己失神,竟比他征战沙场,开疆拓土还要来得有成就感……
一时又觉得怀里的这个人真是天生好本事,勾的他不能自持。
他渐渐不满足于和她黑夜幽会。
于他而言,爱一个女人罢了,他裴湛还爱不起么?
第二日起床,翩翩幽幽醒转,双眼还有些愣神。
总是这般,二人闹到最后都会滚作一处,让她先前的抗拒与歇斯底里显得极其可笑。
她还能怎么做呢?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自欺欺人的告诫自己,就当这是一场及时行乐的欢愉事。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向四处扫了扫,那只狮子猫不见了。
翠玉走了进来,看着她说道:“姑娘,那只猫儿被世子带走了……”
翠玉又补充:“一会就要回府了,楚姑娘身边的婢女对奴婢说的,国公爷率领的大军后日就要抵达京都了。到时阖府上下都会去城门处迎接。”
翩翩点了点头,起床洗漱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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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国公府被装点一新,树上挂满了金玲和灯笼,丫鬟仆从们也统一穿上了红色的夹袄,府里上上下下透露着喜庆的氛围。
一大早,大伙齐聚鹤寿堂,这应是最齐全的一次了,没有一人缺席。
大夫人已大腹便便,今日也是盛装打扮,着了一身大红牡丹月华裙,头上插着星月步摇,颈边缀着牡丹璎珞,云鬓高耸,峨眉淡扫。
因着快生的缘故,她脸上的笑容也明媚温柔,身材饱满而美丽,仿若一颗成熟的果实,蕴藏着无穷的生命力。
这一日,天公也作美,秋日阳光和煦。
国公府众人掐着时辰出了府,雕鞍宝马油壁香车徐徐而出,随行的丫鬟婆子一路跟随,几乎占据了皇城第一街的大半条街道,好一派繁荣华侈的盛况。
抵达城门口时,国公府的马车停在最前方等候,夹道两旁已立满了持戟的侍卫,侍卫身后则挤满了京都的民众,他们兴高采烈地议论着,踮起脚尖翘首以待。
这次魏国公凯旋归京,可谓是京都今年最盛大的事件,除了夹道上挤满的百姓,还有不少达官富户干脆租借了临街的铺子,可边喝茶边通过窗牖欣赏魏国公率军凯旋而归的飒爽英姿。
国公府的人在一旁等候了许久,玄甲军严阵以待,为防路人冲撞国公府的人,玄甲军隔出了一片安全的区域。
毕竟大齐朝的大长公主、魏国公身怀六甲的国公夫人也在其中,这都是顶顶尊贵的身份,容不得出一点闪失。
翩翩和裴筝、裴筠、楚菡儿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马车的帘子俱已被撩开,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前方的景象。
最前方站着二老爷裴子绥、三老爷裴子衍、裴湛和裴潇,后面的马车里坐着的都是女眷。
这时,前方顿时欢腾起来,马蹄踏踏,地面微颤,凯旋的大军终于进了城门。
举目望去,乌泱泱的骑兵英姿勃发,身着军服昂首挺胸而来,领头的人身披一身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出现,端的是威风凛凛,正是魏国公裴子允。
沿途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人群里响起了一道响亮的欢呼声:“保家卫国,魏国公威武!”
有人见状,跟着呼喊起来:“保家卫国,魏国公威武!”
裴湛眉头微皱。
但很快,这道声音已被另一道更响亮的声音所覆盖:“大齐必胜!吾皇万岁!魏国公威武!”
“大齐必胜!吾皇万岁!魏国公威武!”
“大齐必胜!吾皇万岁!魏国公威武!”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呼喊,场面一时沸腾,坐在马车里候着的太夫人和大夫人也难掩激动。
裴湛几人连忙迎上去,魏国公裴子允立刻扬鞭策马,待立在他们身前,跳下马来。
裴湛忙上前招呼:“父亲!一路辛苦了!”
二老爷三老爷也激动上前,连声唤:“大哥!辛苦了!”
裴子允满面笑容,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又和老二老三握拳击掌,发出爽朗的笑声:“二弟,三弟,家里多亏有你们!”
二老爷三老爷脸上皆是欢喜:“大哥,母亲和大嫂都等急了,快去见吧。”
裴子允点点头,大踏步朝着马车方向而去。
第119章 谈心
太夫人已在盛姑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瞧见自己的长子正朝自己快速走来,眼睛也不禁泛红了。
裴子允飞步上前,口呼“母亲!”,撩袍就要下跪磕头,太夫人忙扶住他,将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含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因着去年冬天,裴子允回过一趟京都,但此次归京与上次自是不同,此次是凯旋而归。
四十开外的裴子允含笑看着母亲:“儿子此次归来,想来能在家中多待一段时日。”
太夫人连连点头:“西北已定,我儿立了大功!母亲为你高兴!去看看你媳妇吧,她可是一直盼着你呢。”
裴子允忙应了,速速走向后面那驾马车,大夫人早就掀开了帘子,含笑看着丈夫朝她走来。
翩翩几人也能清晰地瞧见大房夫妻团聚的这一幕。
翩翩远远打量着裴子允,四十开外的男子,面容饱经风霜,身形伟岸高大,浓眉凤目,眼神坚毅,脸上的线条如刀刻斧凿般锋锐。
仔细说来,比起裴子允阳刚英武的面容,裴湛长相更肖母,多了一份俊美和昳丽。但一双凤眼却随了父亲,身形气势也肖父。
只见大夫人一手扶着腰,一手轻抚摸着肚子看向丈夫。
裴子允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半拥着她,看了看她的肚子,沉稳的脸庞露出了铁汉柔情的一面,“夫人,你……辛苦了!”
大夫人笑着看他,柔声道:“阿瑾恭祝夫君凯旋。”
二人感情很是不错。
互相见过后,大家就准备返程归府了,裴子允携大军而归,自然是要先进宫面圣的。
因此,其他人回府,裴湛父子,外加二老爷裴子绥三人一同进宫。
热闹的城门处,人群逐渐散去。
宫里,圣人龙心大悦,一挥手让裴子允父子今夜归家与亲人团聚,又言明日起宫里要连着举办七天七夜的庆功宴,可不能缺席,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夜晚,国公府自是大摆宴席,以贺团圆之喜,太夫人让厨房准备了枣、桂圆、莲子、长生果之类,做成了八宝饭,象征着团圆美满,讨个好口彩。
席间美酒佳肴不断,欢声笑语不止,百年世家,说不尽的富贵风流……
这几日,国公府的声誉再次上涨,圣人赏赐的物品如流水一般涌进国公府,国公爷裴子允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时间陪自己的夫人和肚里的孩子。
忙的不止是裴子允,还有他的儿子裴湛,大家打的自然是和国公府结亲的主意。
关于裴湛的亲事,京都众说纷纭,有说国公府会亲上加亲,和国公夫人的侄女定亲。
也有说周家实力不容小觑,和国公府结亲的胜算也很大……
当然,也有那等擅于揣摩和逢迎的权贵,觉得只要没下定,一切皆有机会,打着捷足先登的心思,对裴子允围追堵截,热情攀附……
今夜,父子俩从宫里头出来,回到府中,不少人也都歇息了。
裴子允拍了拍裴湛的肩膀:“来为父书房一趟,为父有要事和你商量。”
大夫人并未入睡,知道丈夫儿子在书房,忙命手脚麻利的侍女准备了解酒茶端过去。
裴子允坐在紫檀嵌玉海棠花扶手椅上,眉头轻蹙,喝了一口丫鬟递上来的茶水。
裴湛坐在一旁,轻声询问:“父亲可是醉了?”
裴子允微微叹了口气:“阿湛,为父一直在战场征战,保家卫国,上阵杀敌,也自有一番t壮志豪情在,可如今天下初平,将将回京都,立于这高堂之上,这高堂虽无兵患所扰,却党羽林立,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短短十余日来,为父与官员们斡旋,真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
说到这,裴子允的表情有些许萧然。
这一番话触动了裴湛的心思:“父亲可是累了?”
裴子允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沙场征战为父不怕,可若身居庙堂,要时刻揣摩圣意,时刻面临官场尔虞我诈,为父……确实不擅长。”
裴子允性情刚毅,喜好钻研兵法,在沙场上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他并不工于心计,不愿与人虚与委蛇。
裴湛思索了片刻,“西北初定,百废待兴,那边还需要屯田开荒,加上流民四窜,百姓穷困潦倒的困局还亟待解决,父亲待母亲生产完后,可以返回西北。”
说到这,裴湛又停了下来,抬头看向父亲:“难道说,父亲并不打算再回西北?”
裴子允看着儿子:“没错,此番为父归京,打算卸甲归权,我们裴家,历来是替大齐逐鹿沙场的,如今边境止戈,为父可以脱下身上的盔甲了。”
他的声音沉着而稳定:“为父掌西北兵权,如今你又执掌禁军十万,为父不擅变通却也知道,但古往今来,兵权在手也是一个烫手山芋,历来被帝王所猜忌,我们裴家如今已权势逼人,是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再一个,你母亲即将生产,你祖母年事已高,为父确实是想领一份闲职,尽一尽为人子的孝道,为人夫的责任。”
裴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父亲的胸襟令儿子佩服。”
裴子允也笑了:“为人臣子,最要紧的就是一个度。之前在边境时,你每每都以大齐天子之名,实赈灾施粥之举。如今边境能吃得上饭的百姓,无不感念天子之恩,天子在西北尽得民心,归京那日,也是你特意安排人压制先前的那些呼喊声吧?你做得很对,我国公府再有能耐,也不欲扬名,万不能削弱了天子的威名。阿湛,论心计,为父不如你。”
裴子允一脸欣慰且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自小聪慧,心计智谋远胜常人,此次归京,他本来心有隐忧,但现在他却不这样想了。
国公府的继承人,远比他优秀,他可以放心了。
想到这,裴子允心头的烦忧也似乎消散了些,姿态也变得闲适起来,他轻轻靠在椅背上:
“你还不知道,前日我在宫中,左相周庸找到我一齐喝了几杯,言辞切切,满是谦逊,言他膝下女儿性情娇纵,为人张扬,但却思慕于你,他拳拳慈父心不忍拒绝她,想和我们国公府做亲家。”
裴湛眉头皱了起来:“父亲……”
裴子允笑着摆了摆手:“我自然是找说辞拒绝了,为父虽不喜高堂倾轧,但还看得清楚,左相打的主意为父心里也明白,圣人如今忌惮左相,为父又怎能违逆圣意与周家结亲呢?只是,左相那人城府深,这般拒绝恐怕会加深国公府与周家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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