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她慌不择路地抱着平板退出所有应用,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平复心情,末了才上前去开门,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怕被他看出端倪, “有事?”
他把那款老式的诺基亚开了免提,赵柯听到了她疏离的声音,重重松了口气, “瞿司然,你怎么关机了?你知道这两天我有多么担心你吗?”
闻声,司然诧异地抬眸,面前的人没有看她,只将手机塞到她掌心,淡声道: “你们聊,我还有事。”
司然微微点头,对着手机闷声道: “天气太热,手机主板貌似烧坏了。”她怕他多心,面不改色地撒谎, “本来想用他平板给你打,这边没有WIFI。”
“手机坏了?有钱吗?我给你转点?”赵柯说话的同时,迅速撤回了发出的那封邮件。
阿言连和人打交道都觉得麻烦,更别说想着谈恋爱了,是他那天听完宋婶的话太过冲动,他们明显就不熟。
京大有数不清的专业和院系,一个读中文,一个读地理,搭不上关系,并且阿言刚才也说了,司然明天就会去学校住宿。
他没什么好害怕的,司然答应他也是他死缠烂打了三年才说服她的。
这两个人,不是他的话,八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不用,我自己有钱,回头抽空去买一个就好了。”司然强行逼着自己打了个哈欠,倦声道: “你不是要上预课吗?抓紧时间去吧,不要回头上正课跟不上被扣学分了。”
“已经下课了,你不要怕,我可聪明了。”
“嗯嗯嗯,那里的饭菜你吃得惯吗?”
“管家给我请了两个厨师,没什么问题,就是很想你。”赵柯搂住一枚抱枕, “还想和女朋友亲亲。”
司然很后悔关心他了,这个人脑子里就只有这些。
赵柯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故意压低声音, “又害羞了?”
司然抿着唇,还没回答,就听他像是一只低音炮似地,在她耳边说道: “你就不想和我做更亲密的事情吗?”
闻言,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真的没想过,此前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做梦梦见自己和陆行言接吻了。
可惜,还没碰上,她就醒了。
真正是什么体验,她没有尝试过,更别说那个了。
“吓到了?”赵柯试探完,有些怕她生气,保证道: “你放心,我是非常尊重你的,你要不想做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强迫你。”
“别说了,我要睡觉了,拜拜!”司然掐断电话,她特别容易胡思乱想,被他一带,脑海中总是闪现出他和陆行言光着上半身的画面。
她分不出谁更加好看,但他们都能轻易将她扛抱起来。
一个眼含浓浓爱意,而另一个总是冷淡斜睨。
抬手捂脸,她真坏,喜欢赵柯的全心全意,也犯贱似地中意陆行言的爱搭不理。
第29章
猝不及防
夏风穿过纱窗拂来,带起窗帘也随之飘荡。
相比起空调制冷,房间里面的人更中意大自然的风。
他随意冲了个澡,光着上半身,齐耳的头发尚在淌水,却没有急着擦拭,只是搭了件灰色毛巾在肩膀上,按着鼠标翻阅学校发给他的资料。
司然下来还手机时,看到的就是他拿着牛皮记事簿在演算着什么。
房间里很静,能听到风声和钢笔在纸上摩擦出的唰唰声。
她尽量放轻动静,走到他身侧, “手机还你。”
他抬头, “15分钟。”
“什么?”司然听不懂。
“你说打到凌晨,却只有15分钟。”
“你管我?我困了不行吗?”司然说着就要上楼。
他伸手拽住她,把人抱到腿上面对面地坐好,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和我一起去了尧山?”
她反唇相讥, “你不也没告诉他吗?”
他眉头微挑, “他在怀疑我和你。”
司然紧张地眨了眨眼,末了,看到他眼中的促狭,她用力推了他一把, “我不怕,我又没和你干嘛!”
他看着她,笑意渐浓,将她看得局促不安,可又不能退缩,只能睁大黑白分明的杏眼瞪回去。
轻嗤一声,他伸手去检查她颈侧的创口, “我也不怕。”
司然心跳如鼓的同时,听到他这句话,不免生出失落惆怅,确实是她自作多情了。
“瞿司然很讨厌我,不是么?”他幽幽地说。
她张了张唇,又闭上了。
解释不就是变相承认她心里有鬼吗?
这个人,在给她使诈。
“你知道就好!”她说着,想从他身上下去,被他摁住,从抽屉里取了新的药膏替她重新抹了一层。
她埋头不再挣扎,可视线却不小心落在了他那几块腹肌上。
不像健身房那样夸张,是独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好看。
他探头在她颈侧,发丝上的水滴落下,在漂亮的肌线中间形成了一道水痕,还有越来越向下的趋势。
微咽了咽口水,她秉承着非礼勿视的教养收回目光,可方一抬头,就见他正一脸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脸一下子就烧成了猴子屁股,此地无银三百两闭上双眼, “我没看,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
“没事,我也看过你。”他满足她的好奇心,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胸口, “女性的体脂率要比男性低,和你自己摸自己有很大的不同。”
“谁摸自己呀?你流氓!”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被他扣住,放在腹肌上, “体温也会比女性高一些。”
“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司然面红耳赤,她就不该长眼睛长耳朵,这个人一点也不避讳,什么都和她说!
他松开她,托住她的腰, “现在轮到满足我的好奇心了。”
她手捂胸口,义正言辞地说道: “不行,不许碰,陆行言,男女有别!”
“嗯。”他答应的很爽快, “但我想亲你,你和赵柯亲过了,不是么?”
司然怔住,这个人是不是疯了?赵柯是她的男朋友,而且她哪有和他亲?她明明就是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不对,这个家伙当时看到了吗?
“有一名教授告诉我,和人接吻时,大脑会分泌一种叫多巴胺的元素,它会让人感到无比快乐。”他挟住她的下巴, “为了验证这种说法,我需要找个人尝试一下,你愿意吗?”
司然摇头,瞪着他, “想都别想,我才不是你的试验品,接吻只能和喜欢的人,不是随便拉个人就问的,你懂吗?!”
他退而求其次, “那你和赵柯接吻时快乐吗?”
司然的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我也不知道,还没接过!”
“那可以提前模拟一下,万一他下次要亲你呢?”他覆在她唇上轻轻摩挲,司然受惊过度,只知道睁着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他嘴中海盐柠檬的牙膏味道在唇齿间被传递过来,她想动,四肢却无力地攀附在他身上,唇面传来一阵一阵的痒,直抵心脏,让她浑身都在颤,他给她带来的是穿透灵魂的震撼。
没有多余的技巧,他仅凭本能去探寻。
在混乱中,舌尖相碰,他双肩微抖,眸色转暗,染上了多年不见的渴望。
这次尝试,在司然临近窒息前终止。
她牙关酸到根本没法立马阖拢,分泌的唾液从嘴角溢出,被他轻巧衔住。
“人类在接吻时,会分泌大量唾液,很甜。”这是他得出的结论之一, “其次是,确实可以让神经放松,感到愉悦。”
司然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脸色苍白地仰着头,有泪水从她的眼眶中脱落下坠, “陆行言!”
“我在。”
“你讨厌死了。”
“嗯。”他扣住她的后颈, “我还想再试一次,你呢?”
第30章
你管我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透,司然就起了。
她从小就是这样,一遇到事就会睡不着。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理不清,也不敢去问。
她无疑是喜欢陆行言的,听说时只是向往,第一眼就莫名悸动,他对她有着致命吸引。
但他呢,亲她就是为了论证真假。
可以选她,是不是也可以选别人?
亲一遍就算了,还亲两遍,然后还当着她的面记录心跳和血压。
生理及心理的反应全都没有落下,两份数据成了他电脑里的文档。
询问她的体验也不是在乎她的感受,而是想知道两性在接吻后会产生哪些化学反应。
大脑除了释放快乐,是否还能思考?
身体所有肌肉放松是应激反应还是出于信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他喜欢她。
导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他,回到房间反锁房门,不想再见到他。
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行李,她乘着夜色,以最小的幅度开门,走出了这栋独幢别墅。
随着师资力量的不断发展,老校区的人员早就饱和,新一届的新生全部需要前往郊外的新校区报道。
司然打车过去,花了足足两个小时。
这次和她同批报道的还有另外四十二人,多为各省市参加竞赛提前招录的特优生。
她是里面为数不多选择汉语言专业的学生,其他人大多选了计算机和金融。
这两个专业目前都属于高薪行业,有京大的头衔,不愁没有公司发offer。
司然捧着手机看了许久,都没等到一通电话。
末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和陆行言其实一点也不熟,她们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等候期间,四十三人全部登记完毕,招生办安排了一名负责人领他们上二楼教室安排好位置。
京大和其他学校不同之处在于入学前看分数,入学后还要进行二次探底,主打一个措手不及,测试一下他们的综合实力。
有人小声吐槽: “怎么不早说啊,我最近都没看书,不会被劝退吧?”
另外一人温声劝慰: “应该不至于。”
司然站在角落心中踹踹,这些人里面,要真淘汰起来,她估计是第一个。
负责人将他们的手机全部收到讲台上,拍了拍手, “大家保持安静,答题时间为两小时,切记认真审题,请勿作弊。”
这次不同于上次高考,司然没想着要故意答错,可没料到三张试卷里面除了普高的几门学科,还包括心理测试,计算机和部分民生问题。
脱贫,转移支付,经济内循环,这些字眼她在宁外很少见到,给不出任何看法,只能空着,把能做的题目尽量完善,等她交卷时,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三十道大题没有明说每题多少分,但她有八题都不会,说不忐忑是假的。
拿回属于自己的手机,走出教室下楼,大厅里面仍旧热闹,那些学生的家长正在和对应学院的教授交流。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展望,独她忐忑不安。
快步走出大厅,看到喷泉旁的人,她胸口突地梗了一下。
陆行言就站在那,穿着一身户外便装,神色淡漠地听着旁边的人与他讨论。
“自然科学在国内还是非常稀缺的一块领域,目前我们的项目组与ILPB至少相差二十年。”
“学校不提供经费?”
“不是经费的问题,自然科学的就业前景在社会上并不是那么乐观,商界无利不起早,更加热衷于快产出高回报,与我们完全背道而驰,这也就导致相关人才全部前往海外寻求发展。”
“唔。”陆行言从未考虑过金钱这一现实因素,但正常人首先面临的就是生存问题, “国内相关从事者的平均薪资为多少?”
“就拿京市来讲,不会超过24万,堪堪在京市买三平方,而国外,最低为二十五万美金左右。”谢教授并不怪那些人, “除了理想,普通人首先会考虑生活质量,留不住人,是我们自身的问题。”
陆行言对钱有点概念,但不多,放眼望去,马路上有许多男孩女孩,他与他们同龄,却并非同一心境,以剖析者的角度询问道: “养育一个这样的小孩,直到结婚,需要耗费多少?”
他这次回来,第一要务并非是作为养分去浸润这里不大成气候的科研,汤普森说他要融入人群,首先要了解他们的习性,钱很关键,会主导一个人会不会抛弃良知和理想,拥抱黑暗。
“能到京大来,受到的教育必定不会太差,但考虑到所处的城市不同,我不敢断言。”谢教授指了指身后,向他提议道: “社会学的滕教授就在里头,我可以向你引荐,他们每年做研究就是全国各地采样,统计到户,相当精确。”
陆行言扭头,思考着要不要进去打扰,目光掠过人潮,与缩在角落的人无声对望,后者本想趁他不注意走开,始料未及之余,羞愧地别过头,接着,仓皇而逃。
仅留下一道背影,让停在原地的人完全忽视了耳边的声音。
“小言?”谢教授连唤了他几声,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终于回过神。
“要不要过去?”
“改下次吧,项目书我回头再看,你先忙。”他不急不徐。
接待大厅外面就是一条笔直的柏油路,司然背着书包没能跑出多远,就被他从容越过。
他不解, “为什么要跑?”
她瞪了他一眼, “你管我?”
“也不是不行。”
司然不想理他,他就听不懂人话,气得错开他走到一边,他又跟着过来,害她不得不伸手去推他, “陆行言!”
她急得眼眶发红,就快哭了。
他没有退开,反而握住她的手腕将整个人带到自己怀中抱了起来。
路上人来人往,司然怕丢人,咬牙切齿道: “我说了,我现在,不对,以后我都不想看见你!”
他抵着她的额头, “可是你那天,连做梦都想亲我,不是么?”
第31章
原来
陆行言没有丝毫顾忌,在路边大言不惭,惹得经过的几名学生捂嘴笑望。
司然素来就没有他这样厚如城墙的脸皮,红着脸捂住他的嘴,小声警告道: “你别胡说,谁想亲你了?”
他闷声说道: “瞿司然。”
司然气得双手握拳连捶了他几下, “陆行言,你能不能不要自恋?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赵柯!你再这样我就告诉他了,说你欺负我!”
“你没梦到他,梦到了我。”他边走边说,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来说,梦不是偶然形成的联想,而是压抑的欲望。”
“他说的就是权威吗?”司然板着脸强词夺理, “我那天是把你错认成了赵柯,我对他心存幻想,不可以吗?我喜欢他,我喜欢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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