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踉跄跄地扶着梁宇回到了我们的卧室,喘着大气将他暂且靠在墙上站着,手摸索着灯的开关。
“啪嗒”一声,房间的灯亮起。
又“啪嗒”一声,房间的灯一下又熄灭。
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个究竟,紧接着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
整间房又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忽明忽暗间,我的视线还没得到一个缓冲,伸手看不见五指。肩上的重量随之卸下,我忍不住惊呼:“梁宇?”
没有回音。
人的视线一旦被遮挡,心就特别容易慌张。
“梁宇?”
依旧没有回音。
我感觉到他离得我很近,可屋内漆黑一片,我实在不知他的具体位置。我开始顺着墙壁靠着那点熟悉再去摸索灯的按钮。
忽然间有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精准地握住我的手腕,阻碍了我的去路,另外一只手贴上我的唇,吞噬了我的惊叫。黑色的身影直接欺身上前一把将我堵在了墙上。后背传来瓷砖的冰凉,刺得我浑身冷颤,耳边飘过一阵时而浅时而重的气息,扰乱了我的呼吸。
“我在这儿。”
他回应了,我却迷失了。
梁宇的声音似是带着罂粟花的蛊惑,摄人魂魄却又不自知。
未关上的窗吹进一阵阵晚风,拂动了薄纱的窗帘,窗外的月光一点一点地洒落进来,我的视线也开始逐渐适应了黑夜的颜色,可我根本无心睁开双眼看清这一切,任由自己沉沦在这片黑暗之中……
梁宇压根没有给我缓冲的机会和时间。
在我大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稍稍一俯身,浅浅的气息随即喷洒在我的脖颈上,肌肤上传来湿润的感觉,我的头不自觉地就往后仰去,试图想要索取更多。梁宇的短发蹭着我的下巴,引得我阵阵酥麻。
今晚的梁宇好像喷了香水,鼻尖上传来淡淡的北非雪松气味,只是此刻又夹了几丝酒气,闻得更让人意乱情迷。
凉风一阵接一阵地吹来,可却散不去两人此刻的体温,一呼一吸间,两人都像是乱了节奏。
梁宇原先贴在我唇上的手如今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去……
裙子的衣领慢慢地变得宽松起来,锁骨下的肌肤感受到一股凉意,可很快就又被一股暖意包围,我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双手自然地就轻搭在他的肩上。
腰后裙子的拉链此刻已经被梁宇捏住,可却迟迟没有往下拉去。
不知怎的,我感觉到他的动作也开始放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迷失的理智开始回来,我缓缓地睁开早已被情欲染满的双眼。
只见他被酒气冲得泛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似是带着一种侵略性,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梁宇。
“怎么了?”我呼吸不稳地问道。
他的脸色忽然一沉,单手将我双手抓住并高举在头顶上,瞬间将我整个人困住,使我动弹不得,英俊的脸几乎贴在我眼前,嗓音低哑地问我:“方槐,你究竟爱我还是爱他?”
“他?”我被问得一脸糊涂。
“许宁远。”梁宇一字一句地道出这个我并不算熟悉的名字。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从第一次到今天都是。”
我看着梁宇认真的神情,愈发觉得好玩。
隐约间我似乎嗅到一股酸味,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看过他为我吃醋的样子,哪怕大学期间我和他恋爱的时候,曾有过几个不错的异性向我示好,他都是一副自信凌然的模样,谁想到如今因为一个许宁远竟能够让他破防。
虽然许宁远这个人确实有足够的吸引力,但我着实兴致一般,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留着一半我厌恶的人的血。
可此刻看到梁宇这个模样,我的内心还是有了几分得意,不以为意地反问:“有吗?”
“有。”梁宇回得很是果断坚定,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他语气中带着一点恼。
我似是在玩火般地挺了挺身子往他那边靠近,两人的距离瞬间又近了几分,挑眉问他:“怎么?你吃醋啦?”
“今晚他问你,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喜欢他,你说你会。”
我轻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梁宇,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墙上,淡淡地说着今天回许宁远的那句话:“但是有一个前提,不是么?”
梁宇晃了晃神,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似是在脑海中捕捉那一道记忆,双眼极具威胁地微微眯起,这副陌生的面孔给了我巨大的冲击。
我甚至还未来得及分辨出眼前的人是不是我以往认识的梁宇,他直接伸手握住我的脸,低头狠狠地吻住我。
我的呼吸再一次紊乱……
梁宇骨节分明的手顺着我的脸颊慢慢地往下探索而去,直至到两腿间最柔软的那个位置顿然停住,惹得我连连泛起疙瘩。
可他的唇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我的唇,我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身前有一股力量不停地将我往墙上推去,我跟他似是一同跌进了这堵墙里,置身到另一个昏沉的世界里去。
冰凉与火热相互交织,火花顷刻间迸然而上。
我的呼吸愈发急促,内心却带着本能的期盼。
喉间忍不住地轻轻滑动,梁宇似是感觉到了那般,薄唇毫不留情地离开我的唇瓣,随即精准地落在我的喉间,我难忍地叹呼一声,双腿不自然地就想要靠拢在一起,结果却被他修长的双腿直接分开,用力地抵在墙上。
我全身上下几乎都被他掌控住,整个人动弹不得,一切似是只能顺从他的指令。
几乎在同一时间,梁宇的手顺而探到了我最柔软的地方,即使隔着一层障碍,可已经感觉到温润。
我整个人酥麻得有些颤抖,要不是他将我抵住,或许早已无法站立。
梁宇埋头在我的脖子上,大口喘着气喃喃问我:“想要吗?”
他身上的滚烫正慢慢地侵蚀着我的理智,我难耐得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点头以示回应。
梁宇的声音愈发低沉,可仍旧一字一句地半是警告半是祈求地跟我说:“那就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见他。”
我朦胧地微微张开眼,头脑昏昏地问:“他是谁?”
“许宁远。”
我被撩拨得已经不知东南西北,见我迟迟没有回音,梁宇的手越过了那层阻挡,直接触碰到了最柔软的地方,我惊呼声被他的吻侵蚀而去。
在我最按耐不住之际,梁宇又果断地离开我,我难忍地想要贴近他,可他却始终躲闪,单手握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正眼看他,“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见许宁远这个人。”
此刻的我理智早已碎落了满地,根本就不知道天地为何物,连声说:“好,我答应你。”
“答应我什么?”
梁宇没有丝毫给我糊弄过去的意思,让我都搞不清楚今晚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居然还能这么清醒。
我被折磨得已经夹着哭腔,大口地喘着气说:“答应你……以后都不再见许宁远这个人。”
听到这里,梁宇好像才真正满意地点头。
“好。”
话语刚落。
长裙的拉链一瞬间拉到了底部,梁宇彻底松开了对我的束缚,我的双手随即垂放在身侧,裙子顺势自然地滑过小腿,直接掉到地面。
梁宇脱掉了大衣,继而扯下了领带,我急切地伸手替他解开衬衣的扣子,他双手往后一扯一拉,全数扔在了角落的地板上。
稍稍使力,将我整个人翻身贴在墙上。
“啪嗒”一声,身上唯一的束缚褪去。
胸前的柔软碰到了冰凉的墙面,刺得我整个人往后躲去,可梁宇却又立马压上来,两只手一上一下地触碰着我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温热的双唇在我后背每一个地方都留下痕迹,浑身的酥麻感就像退潮的海水一阵阵地袭来。
梁宇的吻停了下来,我中途总算有了点缓和的时间,可是身下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他的下巴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微喘着气在我耳旁明知故问:“好像已经很湿了,很想要了吧?”
结婚几年时间,我从未感受到梁宇如此蛊惑的一面,平日里的他都是温柔得像春风那样,可今晚他却像是换了个人那样,像是故意要折磨我、惩罚我一样。
说话间,他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一些。
“啊。”我实在忍不住地惊呼。
“嘘,不要太大声,吵醒其他人就不好了。”梁宇轻轻地警告着我,却莫名添上几分暧昧。
我整个身子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了力气,正往下滑去,梁宇却又一把将我捞起。
“想要的话,就求我。”
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双唇,呢喃着配合道:“求你……”
耳边听到梁宇的一声浅笑,随即就是金属的解扣声、一闪而过的拉链声……
双腿间的距离被分得更开,柔软的地方逐渐变得滚烫……
月光斜射进来,地上的两个灰色的影子已经交织在一起,寂静的房间里,只剩男女急促的呼吸声、喘气声……
第三十五章 显露(三)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心跳声交杂在一块,男女间似有若无的低吟闷哼充斥着整间房间,早日窗前还未开苞的红玫瑰此刻伴着深夜的风,在无人所见之时恣意地绽放,妖娆又美丽,黑红交错间不断地蛊惑着人心,侵蚀着人的理性。
梁宇双手支撑在我身旁两侧,碎发早已被汗水润湿,湿哒哒地贴在了额头前,一进一退间,掉落了几滴下来,又混杂着我身上的汗水一同滑落在被褥上。
水光涟漪波荡,炙热的情感不停地牵系交融。
比起往常的温柔,那一夜的梁宇好像有发泄不完的精力,我仰躺在床上,近在咫尺的距离,月光照射进来,我清楚地看到他眸中的情绪不断翻腾,眼尾泛起的薄红皆是满满的占有欲。
沉沉的、重重的,一下一下地涌进入了我的双眼,直击我内心最深处……
玫瑰的香味似是带着一种催情的迷惑,我闭上双眼,双手自然地缠绕在他腰上,稍稍起身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唇,给予他最热烈的回应,两人的心跳几乎融合在了一起,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不停地相互摩擦,激起全身酥麻如潮水翻涌不停地袭击着彼此。
我和他仿佛置身在深海之中,彼此都像是对方救命的浮木,只能紧紧地抱住。
那两头困在彼此内心最深处的野兽在那一晚终于完全解脱,喘息间彼此都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的血液在疯狂且急速地流动,心底都在无声地叫嚣着要得到彼此,一晚上的交织疯狂,大汗淋漓之际,胸腔里传来一声叹息声,那似乎一直被压抑的晦暗就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与满足。
我枕在梁宇的臂弯上,沉沉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只是身旁已经无人回应……
我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最熟悉不过的物品,可已经比梦中的画面残旧了一些。
原来人与物都是一样,脱离人气太久,都会显得残破。
那一晚的疯狂来得突然,我和梁宇都没有做好措施。意外也从而降临,没多久我得知自己怀孕了。
只可惜,到最后这个孩子也仅仅在我体内存活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都没有任何机会看一眼这个世界,感受一下外边的呼吸,说来也不知道是他幸运亦或是不幸。
但也是因为如此,我和梁宇最终才决定搬离这个地方。
原以为幸福的二人生活即将开始,三人世界也会随之而来,可谁曾想到,没过几年,梁宇就失踪了。
往后的日子里,虽然我至今都不明白当夜的梁宇为何一反常态,可我确实做到了当时对他的承诺,我没有再见过许宁远这个人。
即便不得不遇到的情况下,我仍旧与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与他只是点头之交。
时间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渐渐地,就无声地将这个人从我的记忆中隐藏去,以至于如今提起这个人,我也印象模糊。
甚至梁宇失踪多年,我都不曾想起这个人,这个曾经是梁宇最好的朋友去探索一下信息。
但我怎么也没想过,一个未见、未提多年的人,如今从旁人口中听来他的近况,却已是他离世的消息, 估摸了下年纪,他也不过是三十出头。 一时间竟让人感到无尽的唏嘘。
难道人与人之间的陌生关系,真的只能在红白仪式上才能偶遇一场?
我待在最初和梁宇生活的卧室里,躺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指尖碰到枕边感觉到一股湿润,想必是刚刚那场梦遗留下来的泪水痕迹。
我怎么也没想到,过往的炽热,现在都成了温存我生活的一个梦。
手机铃声响起,往事戛然而止,那个梦也随风散去。
我抹干眼泪,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助理打来的。
清了清嗓子,接过电话。
“小秦,怎么了?”
“喂,方总,是我,小秦。您现在方便讲电话吗?”电话那头的环境有些吵,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接过电话,只能依稀地听到小秦的说话声。
“方便。”
过了一会儿,小秦应该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电话那头瞬间清净了不少。
“方总,您早两天让我去顺承查的事情,这两天我查到一些眉目了。”
我腾起身子坐了起来,“查到什么了?”J
“您说得没错,那个叫许嫂的人,全名就是叫赵如兰。”听到这里,我整个人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僵住,我没有任何打断。
小秦继续说:“她是二婚嫁进来怀宁的,老公是姓许,所以这里大多数人都不太清楚她本名是什么,都是唤她许嫂,除了外头打工认识的人,就会喊她赵姐,我还是在她的一个工友那儿才打听得来她的本名,她也确实在早几年就去世了。”
我紧紧地握住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她是脑栓血去世的吗?”
“嗯,别人都是这么说。对了,方总,您怎么知道?您是认识她吗?”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以前她在梁家的老宅干过一段时间,之前听过名字,但不是很熟悉。”说着,我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毕竟我也不是经常在老宅。”
小秦没有什么怀疑,“难怪别人都说她后来整个人都变富贵了,说她是在城里给一户有钱人家打工,原来这户人家就是梁家。”
忽然间我想起李妈说过的话,我赶紧又试探地问了下:“那赵姐现在的家里人呢?”
小秦叹了口气,“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我似是在自我质问,难道好不容易想起许宁远这条线索,就真的又要被迫放弃吗?
“嗯,赵如兰和许建成结婚之后没多久,许建成就因病去世了。两人是有个儿子,叫许宁远,不过村里的人都说许宁远前几年在海边溺水也死了,可这也是大家口口相传而已,好像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也没有见人给他回来安葬什么的,但确实这几年来大家都没见过这个人。至于赵如兰的前夫,早就不知所向了,因为赵如兰搭上许建成之后,基本就和前夫家断绝了所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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