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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媛听闻这寇静差点被送入京兆府狱，又加上这梁皓宇在小愿食馆喝那迷魂桃胶汤的事，差点没气得把手帕子绞烂。
这寇静真是笨手笨脚的！
这么快就差点把自己送进去了！
现在梁哥哥倒好，都同情起那个草包，跑到那喝迷魂汤了！
梁哥哥魂儿真不会被那草包勾走魂儿了罢？
这样下去……
盛媛咬着嘴唇，气得抚着胸口。
小婢女点翠一见，赶忙上前帮着盛媛抚了几下胸口，接着安慰道：“小娘子，奴打听清楚了，和外边传言不同，是慕容小婉那两个表妹过来起口角，最后推给梁皓宇喝的。”
“不是梁皓宇主动喝的。”点翠说道。
“真的？”盛媛这才稍微宽了心，但旋即又拧紧眉头，沉思片刻，“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接着盛媛突然提了些兴趣：“慕容小婉的表妹过来起了口角？”
“是啊，奴还听说了，那两个表妹，一口一个慕容姑娘，好似和慕容小婉是陌生人一般。”点翠说道。
盛媛眯起眼儿，沉吟片刻。
上回的云锦寺求佛给毒，这两人笨手笨脚……没想到……
盛媛神色变幻，接着沉吟道：“看起来，这两个窝囊废，还有些可利用之处。”
梁皓宇到小愿食馆喝那迷魂汤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传到了梁府。
梁夫人瑟瑟发抖，这迷魂汤一喝，自己的宝贝儿子不会便被勾魂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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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怀古粽和水晶粽
“皓宇，你看看今儿有谁来了。”
梁皓宇此时刚下值，一进内堂便又听着梁夫人说道。
只见那张书雅正一脸沉静地在内堂里陪着梁夫人绣花。
“这书雅真是娴静手巧。今儿她还带了几个自己亲手做的粽子。”
梁夫人是笑开了花。
梁夫人一想到如今这慕容小婉已经开始做那下九流的花魁迷魂汤，而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也跑去喝了！这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防止这宝贝儿子被勾了魂，梁夫人先让人给张尚书府送了那端午的手作粽子礼，并带信儿说这时候近来身子不好，只亲手做了几个粽子，且想着张书雅来唠嗑唠嗑。
这么一来，张尚书和张书雅便明白了梁夫人的意思。
这只要不出几回，那长安城一等一的梁相国府世子、当朝探花梁皓宇估计就会上门来提亲了。
张尚书心里甚为欢喜。
这梁皓宇不仅有世袭爵位，还是科考上来的当朝探花，更是永和公主的孙子。
况且永和公主并不卷入这四皇子与太子党的争斗，更是让自己安心。
若和梁相府结成亲家，对他这种在政治纷争中风雨飘摇的言情书网来说，真真是上上之选。
这不，张尚书便急忙催促张书雅亲手做了那粽子，上梁府来还礼了。
梁皓宇一看便知这又是梁夫人搞的鬼主意。
那张书雅，一身月白色的素雅兰花绸裙，衬得整个人更加气质脱俗。
不过依旧是长期深居书房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
此时张书静见着梁皓宇，脸上又挂上凝霜似的微笑，把梁皓宇看得心里不由得一阵肃凛。
……
心里又莫名浮现那慕容小婉清波流转的桃花眼，和那在食馆前那干劲十足的模样儿。
还有那勾魂汤，那滋味似乎还在自己的喉间流淌。
怎么又想起慕容小婉了？
梁皓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进屋喝喝安神药睡吧。
开这安神药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折啊。
“这是书雅带来的粽子。”梁夫人笑着往梁皓宇面前推了一下一个精美的木质盒子。
梁皓宇一看，那精巧的粽子摆在一个清幽古朴的木盒里，每只粽子旁还有那暗含端午寓意绘图的立纸，看上去别具一格，也清贵高雅，但这倒像是古董之类的艺术品，放在那自带一股庄重的味道。
梁皓宇迟迟没有动手。
“书雅这手艺啊，真真是极好的。都能开食馆了！”梁夫人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梁皓宇，笑道，“还有那立纸的绘画和墨字，书雅真真为才女！”
话毕，梁夫人不由地瞅了瞅梁皓宇，看他的神色。
那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慕容小婉哪一点能和张书雅比？
但梁夫人瞅了好一会儿，愣是看不出这梁皓宇又什么神情。
张书雅做这几个粽子倒是花了好些心思，又为了显示自己高雅的品味，在那粽子旁加了一些立纸，在上边用心地绘画和题字：赛龙舟、绘香包、祛五毒、戏钟馗……
一幅幅画栩栩如生，寓意深刻，这种怀古幽思的庄雅把梁夫人和永和公主看得连连点头。
那梁夫人又暗地里嘱咐梁皓宇不爱吃甜，于是张书雅这几个粽子便都没有放那糖霜。
但是梁皓宇许久并不出声，也许久没有拿起一块粽子。张书雅偷偷地看着梁皓宇，却摸不透他的心思。
梁夫人剜了梁皓宇一眼，接着往他手里塞了个粽子：“皓宇，你尝尝看，我和永和公主都道是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粽子。”
梁皓宇顿时感到压力巨大。
梁皓宇便尝了一口，周边六双眼睛都看着自己。
过了许久，梁皓宇好不容易才发了声。
梁皓宇说道：“这粽子，味道不错，包装上也融合那端午的典故，饶是费了不少心思。”
张书雅面上飞起了一片红霞。
张书雅接着低声说道：“我那诗社，端午也有些吟诵诗词、猜谜的活动，梁少尹若能光临，书雅……”
“端午那日我得去巡值。”梁皓宇面上看不出表情，淡声道。
张书雅被梁皓宇一哽，接着又挂上微笑：“那么等下次好了。”
梁皓宇便急忙拔腿边走。
吃个粽子，怎么压力那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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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端午快到了。”半夏看着食馆外的天气缓缓地说道。
这半夏医师此刻也闲坐在食馆里喝着那桃胶桂花汤呢。
“端午节一般除了做粽子，往常长安有什么活动？”慕容小婉毕竟是穿越来的，想知道当朝人民的喜好，好接下来为此节日做做准备。
“系五色缕，射粉团，龙舟竞渡......”柳晨说道。
“小娘子以前端午的时候，给一堆玉郎都系上了五色缕！有几个还被逼着跳了水！”花晴插嘴道。
“啧啧，还是梁少尹厉害，那身手，小娘子根本系不上！”柳晨也接着打趣道。
半夏不由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慕容小婉不由地咳嗽了几声。
“这不是广撒网嘛，为何要死跟着一棵树？就梁皓宇那冷面冰山的装模作样的，不给系便不给系罢，呸！”
慕容小婉刚“呸”出声，定睛一看，那门前走过的不是梁皓宇是谁？
只见那梁皓宇严肃地看了自己一眼，一副对自己“不改德行”的了然于胸的模样，便缓缓离开。
慕容小婉蹙了蹙眉：“这人真是神出鬼没。”
半夏噗呲一声笑道：“京兆府公差外出繁多，这怀远坊离着光德坊京兆府又近......”
慕容小婉转移话题：“半夏姑娘端午节往常怎么过呢？”
半夏顿了顿，迟疑了一会便说：“端午之日，毒虫滋生，而药草效力极强，药医师常言：宜蓄采众药以镯除毒气①，医师们多为采药用药。”
“医师真是辛苦啊！”慕容小婉叹道。
“半夏医师这么秀雅，”花晴插嘴道，“有没有制作香囊，或者给心爱的人系上五色缕呀？”
半夏突然便是不作声，只是叹息了一声。
这时候食馆外头突然起了个声音：“买上两份桃胶汤。”
慕容小婉一看，一名穿着丝绸的小婢女在使馆前说道，那婢女身后便是一位戴着帷帽的贵妇。
半夏也抬起头一看，却浑身一颤。迅速便转过脸去，仿佛不愿意见那婢女和贵妇般。
慕容小婉认出来，那是前日那半夏不想见到的贵妇。
“哼。”只听着那贵妇似乎认出了半夏，发出讥讽的声音。
“怎的，这里的美容桃胶汤，还真有不少美人狐狸精呢。”贵妇笑着说，“可惜啊，有的人便是永远上不得台面......”
“小云，提好我们的桃胶汤，省得被那些阴地儿的狐媚人偷着去。”
话毕，那贵妇和那婢女便提着桃胶汤得意地走了。
......
慕容小婉听着这贵妇暗戳戳的意思，许久才晃过神来，这贵妇难道说的半夏？
半夏和这个贵妇又有什么关系？
这刚寻思没多久，半夏便不自然地说：“慕容姑娘，今儿多有叨扰。我回怀远医馆了。”
慕容小婉点点头，突然想说写什么，便握着半夏的手说：“旁人的闲言碎语，不必放在心上。”
半夏点点头，便离开了。
花晴和柳晨也忍不住嘟囔道：“那贵妇什么意思？半夏医师这般的庄雅女子，讥讽着什么劲！”
这头慕容小婉叹了口气，便起身去清洗着侯婷从溪谷山庄捎来的菰叶，徐三娘给的黍米，一边说道：“端午节我们还是想想有什么法子既能吸引客人，又能纪念端午？”
柳晨道：“这五月，湿热盛行，毒虫滋生，所以古人视之恶月.....倒是多备些驱邪之物，比如五色长命缕、菖蒲酒、艾草香囊、桃符等......”
“原来这端午最先为驱邪之意啊。”慕容小婉沉思道。
“这个材料是什么？”柳晨好奇地问慕容小婉取出的袋子。
“这是三娘给的岭南地区新进的恍榔粉。”慕容小婉笑道。
这时候慕容小婉取出一部分，加水一调和，这恍榔粉便如同当代的西米露般，呈现乳白晶莹的模样。”
“我们到时候用这些新奇的原料，比如那粽子的料不仅用那金黄色的黍米，也可用白米，甚至可用木薯粉、麦淀粉等，做成那晶莹透明的水晶粽，再用红豆沙、香芋、甚至樱桃水果类做成内馅……”
“哇，”花晴忍不住拊掌，“这样不是外表透明，里头又色泽明艳的水晶粽，一定很受年轻人的欢迎罢！”
慕容小婉笑着点点头。
接着柳晨：“这些日，长安城中的食肆酒馆都在做粽子，有的还将近些年从宫中兴起的射粉团、五色缕之戏②搬至馆内外，驱邪驱恶，也很热闹。不过老辈的仍多是嫌着闹腾。”
花晴又往嘴里扔了颗已经清洗好的大红枣，笑着说：“嘿，不知有的食肆酒馆还从哪里请来了那妖艳的胡姬，啧啧，那真真倾国倾城，一笑起来，多少郎儿都失了魂儿！”
“嗯？还这么热闹？”慕容小婉说道，“这别的食肆酒馆直接来个美人计了。”
“啧啧，今晨儿，我便见着一名俊郎，愣是在那酒馆前迷了道，不知射了多少粉团儿，扔了一大把铜钱，这才终于有着那胡姬给系上那五色缕。”柳晨道。
“这五色缕，不仅仅有驱邪长寿之意，也倒可当男女的爱慕信物。”柳晨弯起了眼角，“那传奇坊本，可写着许多五色缕故事哩！”
“......这......”慕容小婉眼眸一转，“我们也装扮一番，来个射粉□□五色缕，给我们的水晶粽开开销路。”
花晴柳晨面面相觑，虽然说装扮乃是千古少女永恒之好，但这属实有些突兀。
“小娘子，你看我们都粗布荆钗这么久了，还老被那些百姓笑话，”柳晨道，“装扮一番，有用吗？”
花晴则一口吞下大枣，大眼儿扑闪扑闪地看着慕容小婉。
慕容小婉道：“即便没用，自己乐意便得了。”
“到时候，咱们便在食馆门口也铺上粉团儿和小弓箭，水晶粽亮盈盈地敞放在蒸笼或者礼盒里，到时候哪位俊郎经过，我们便卖力招徕便是。这叫守株待兔！”慕容小婉神采奕奕。
花晴和柳晨便连连点头，果然是小娘子！深谋远虑，这若是看对了眼儿，有了端午，便能过下一个七夕了！
“注意别每个男子都给五色缕和香囊。”慕容小婉沉声道，“有的给艾草包，有的给粉团，懂？”
花晴柳晨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今儿干活都额外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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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大事不好啦！”那婢女点翠急忙跑来。
“怎的？”盛媛一惊，“又有什么慕容小婉的消息？”
点翠急忙和盛媛说道：“梁夫人，那给张丞相处送了一盒粽子。现在，这张书雅也到梁府家还礼了！现在都传言，过不久，那梁少尹就要到张丞相府上门提亲了！”
盛媛大惊，茶杯都差些抖在了地上。
这段日子盯着慕容小婉仿佛魔了怔，都忘了往梁府跑了，
没想到被张书雅这个自诩清高的白莲花钻了空子！
盛媛恨得牙齿根儿都在发抖。
真是一波未平一浪又起。
“还有，奴打听到了。”点翠说，“那慕容小婉的表妹陈凌儿，许是受了慕容将军案牵连的影响，原本订好的亲事也被退了。”
盛媛点点头，接着思忖许久，终究露出阴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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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引自文献《端午节研究-传统-国家与文化表述》：在战国成书的《夏小正》记载据《荆楚岁时记》引“此日蓄采众药以镯除毒气”。
②《开元天宝遗事》记载着唐代端午射团：宫中每到端午节，造粉团、角黍、贮于金盘中。以小角造弓子，纤妙可爱。架箭射篮中粉团，中者得食。盖粉团滑腻而难食也。都中盛于此戏
第52章 郎子射粉团
深夜，月黑风高。
一名郎子在河岸边踉踉跄跄地行走着，口中含糊地说着什么：“五色长命缕，美人，等我......”
这行了几步，郎子便听着身旁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郎子脸上冒出冷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一直在郎子身边响动，如影随形。
郎子浑身发颤，喃喃自语：“鬼魅，鬼魅，离我远一些，待我系上五色长命缕.......”
突然树林中响起一声狞笑。
“究竟是人是鬼？”郎子嗫喏道。
突然郎子眼前一黑，腿脚发软，一转头便坠入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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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是日，长安城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门前悬上了艾草、菖蒲、桃符，有的将菖蒲浸上黄酒，有的蓄兰沐浴，都期盼着可以驱病驱邪。
慕容小婉一早便将粽子切成好几个小块，放在一个多格木盘里，接着将木盘固定斜立于小愿食馆外的案桌上。
花晴柳晨又准备好了纤巧的小弓箭，在另个案板上放上各式各样的端午物品和食材，有那香囊、菖蒲酒还有各式各样的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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