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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昕澜在心中再次为宋钧宴点了根蜡烛，想到这丫头对宋钧宴极少设防便笑着点头。
“那你寻个机会试探一下，看他是什么反应再决定要不要让他帮忙。”
拖他下水~
第236章 能溢出房间的爹味
这段时日宋钧宴一直跟在谢朗身边帮忙，也凡事亲力亲为的做着一切他能做到的事。
陆昕然寻过来时，他正在交代人手将伤兵送到伤兵营，然后准备去巡查城墙的受损情况。
“你怎么过来了？”
这段时日她们姐妹一直留在将军府，很少会来这边的城墙上。
他不需要知道皇后他们对战事该如何进行的商量过程，他只要知道结果然后按照他们交代的去做就是。
所以他几乎没有回过将军府，同陆昕然虽然几日未见，但隔着战事就像是隔了几年。
他的眼神让陆昕然突然有些陌生，似是京城里矜贵、冷傲的皇子一夜间褪去了所有光华，变成了这城墙上最寻常的小兵。
陆昕然微微拧眉打量了他片刻，这才出声问道：“你现在有空可以说几句话吗？”
宋钧宴点头，但随即又又说道：“谢将军和母亲带兵出城去迎运送粮草的队伍去了，城墙上不能无人盯守，等他们回来我再去寻你。”
“这样，”陆昕然朝外看了眼，想到羌人还没有退兵心中也有些焦虑：“不急，等你有时间吧。”
她说着转身就准备离开，只走出几步后又停下来调转身形：“最好赶在下一批援军到来前。”
宋钧宴挑眉，在她离去的背影中心中突然浮出一道念头。
皇后和谢朗是在第二日傍晚回来的，皇后肩膀中了一箭，谢朗背上是两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陆昕然一看到皇后身上的伤顿时就有些慌乱，忙喊了军医过来。
“没事，箭头拔出来就好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种伤，她当年不止受过多少次。
她身上到处都是在战场上留下的痕迹。
也是这些痕迹，让皇帝每每与她行房时都觉扫兴。
“您当年什么年纪，现在什么年纪，怎么能放在一起相比。”
她寻来干净的布巾又让人送了滚开的热水将布巾烫了又烫。
陆昕澜去煎了麻沸散，军医看着她们姐妹二人极有条理的配合忙碌着，紧张间也不由赞叹了声。
“两位姑娘也是巾帼英豪。”
京城里大家娇养出来的姑娘，面对紧迫的战事，没有半点惊忧害怕，每日镇定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不说，还研究出了让羌人无比惧怕的炸药。
这才是真正的大家出身的姑娘吧。
陆昕然被夸得合不拢嘴，会说你就多说点！
皇后将麻沸散就酒服下，军医瞬间收敛起笑容，道了声‘失礼了，请娘娘恕罪。’后，用剪刀将伤口附近的衣物剪开。
箭头扎得极深，周围的皮肉已经卷起。
陆昕然看得心惊肉跳，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上前将手中的布巾递到军医手上。
“娘娘，小的要拔箭了，您忍一忍。”
说着，不待皇后回应，伸出手速度极快的将箭头拔了出来。
一股鲜血顺着伤口急速射出，陆昕然眼疾手快的往皇后嘴里塞了两片参片。
止血、清理伤口、缝合，最危险的步骤已经过去，屋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硬撑着不肯去清理伤口的谢朗这才在手下的搀扶下，去了隔壁厢房。
宋钧宴同几位副将安置好粮草后，赶来时皇后已经用过汤药睡下。
边关不同京城，很多礼节无人刻意去遵守。
他进到内室，隔着数步远朝着皇后看了又看，确认她应该无碍，这才扫了眼还在守着皇后的陆昕然。
陆昕然心领神会，出门后寻了一处僻静的屋子将人带了进去。
眼见她将房门和窗子都关了起来，他不由再次挑眉。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切。”
“你觉得皇后娘娘这段时日过得如何？”
他问得直白，陆昕然也开门见山。
宋钧宴垂眸扫她，在心中琢磨了好一会这才猜出她的用意。
他淡淡摇头，迎着她略有些期盼的目光说着让她扫兴的话。
“母亲这段时日的心境好也罢坏也罢，都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明白吗？”
“我又没说想左右什么……”
一开口就教育她，能溢出房间的爹味让她下意识辩驳了一句。
“你会问我，就意味着你已经动了心思。”
宋钧宴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他的话过于直接让她一时间不愿接受。
但该提点她的话还是一句都不能少：“母亲向来是极有主见的一个人，她想做的事无人可以阻拦，她不愿去做的事，你我便是再如何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她也不会接受。
“你以为的好，不见得是她想要的，她身后还有家族和责任。
“她早已经过了不计后果的年纪，你明白吗？”
陆昕然叹了一声，这些她当然知道。
“所以我才先来问你，如果她不想再回京城，你愿意帮她吗？”
宋钧宴：“……”
所以，说来说去这个锅还是要他来背？！
他无语的看着眼前人，少女白皙挺翘的鼻尖上挂着薄薄细汗，内心显然也在挣扎和犹豫。
他无奈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不愿，你是不是会在心里骂我？”
陆昕然：“……这，不至于。”
“你先去试探母亲的想法吧，若是她有意留下来，你我再来想办法。”
他的话让陆昕然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她笑吟吟的抬手就拍在他手臂上。
“就知道你最够意思。”
果然是通过她考核的理想上司。
宋钧宴摇头失笑，大手抬起落上她头顶。
温热的触碰让两人俱是一滞，他强装镇定的在她头上揉了下，这才收回手背到身后。
“走吧，我还要去城上守着，你回去照顾好母亲。”
陆昕然难得有些不自在的嗯了一声，拉开房门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这个家伙……不是说好了他们就是契约夫妻嘛，怎么能对她动手动脚的。
她刚刚怎么就没躲开呢！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不整齐，她回去的脚步都带着几许赌气的意味。
宋钧宴立在原地看着她大步跑远的身影，指尖轻捻，那一瞬的触感似是又撩拨上心弦。
将拳捏紧，他收回目光转回身朝着城墙的方向大步行去。
第237章 我有话同你说
陆昕然回去时，皇后还没醒来。
陆昕澜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想到她刚刚同宋钧宴一同离开，心中不由划过担忧。
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她不能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就先一步劝说，也不能将自己想法强加到对方身上。
所以在陆昕然看来时，她只柔声问她要不要先去休息。
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的陆昕然哪里能睡得着，但也不好说那一点小插曲，便只闷闷的将宋钧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
“他这样说也没错，咱们等娘娘醒来慢慢看吧。”
陆昕然继续沉闷点头，别人的人生她没有插手的资格，只盼着皇后能放下心中的责任也任性一次。
有了粮草和物资，他们在回来途中又搜找了不少用来制作炸药的材料。
军营中又开始加班加点赶制土炸药，陆昕然留下照顾皇后，陆昕澜就去军营中跟一些心思灵巧的人研究如何将炸药继续改进。
之前去迎运送粮草的车队就是用炸药开路，尝到了火药的甜头军营中众人全都铆足了力气来改进。
谢朗背上的刀伤很重，军医让他务必要卧床三天，但他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了军营中。
完全不顾身后的伤口是否有可能会撕裂。
皇后第二日醒来同样不顾肩头的伤，用绷带将肩头缠紧也进了军营。
陆昕然跟在她身后很是无奈，“伯母，援兵马上就到了，咱们现在还有炸药，羌人不敢贸然攻城，您怎么就不趁机好好养伤歇一歇啊。”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皇后说着突然笑得释然：“这些年在皇宫里养尊处优，倒是将从前的打仗留下的暗伤全都养好了，身子也调理得极好，也算有失有得。”
“伯母，那仗打完您还回去吗？”
眼见皇后主动提起京城皇宫，陆昕然见缝插针忙问了一句。
皇后怔了片刻随即嗯了一声：“要回去，我的家还在那里。”
皇宫不是她的家，但国公府是。
她不能为了自己，将家人陷入险境。
“昕然丫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人一旦过了恣意妄为的年纪，后面的日子就是在为曾经的种种来偿还。”
如果她当年听家人的劝说，没有对京城对不同于边城男子的皇帝生出好奇，她的人生应该是另一种模样。
但，没有经历过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也许，没有她嫁给皇帝这一遭，先帝猜忌更甚，他们章家已经彻底不存在了。
陆昕然抿唇，在皇后淡然的目光中压下了所有涌到唇边的话。
紧急抽调送来的粮草算不得多，只够城中将士一个月的口粮。
如果将这些粮草再抽调一部分分给城中百姓，就只能坚持半月。
谢朗看着军营中的情况面色沉沉，侧身看到皇后纤薄的身影，几个跨步来到她身边。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
“你不是也没有留在房里养伤？”
皇后淡声回了一句，“做出多少炸药？咱们得在半月内让察哈尔撤兵，至少让函玉关不再被围堵，让外人可以进到城里。”
尤其是南方过来的粮商还有关外的马贩子。
说起军务，谢朗也立即端肃起来，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起来。
宋钧宴刚刚就在不远处，将陆昕然同皇后的对话悉数听了去。
此时见皇后走远，他这才上前不放心的又交代一句：“母亲没这份心思，这些你以后一定不能再想知道吗？在心里想也不要。”
陆昕然很想白他一眼，但知道这样很像是在蛮不讲理，只能别开头嗯了一声。
她别扭的模样让宋钧宴看到想笑，“我昨天收到父皇送来的密信，等援军到了，我们就该回去了。”
“回去？”陆昕然瞬间转回身：“战事不是还没结束吗？”
“你忘了我们是因何而来吗？”
宋钧宴轻声提醒，陆昕然茫然片刻随即想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皇后娘娘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她不回去。”
她何时回去，如何回去是由皇帝决定的。
海山关的主将马林源一路都在快马加鞭，按照他们来时的脚程来算，最多再有三天援军就到了。
想到三天后他们就要启程回京，她心中难得生出几分不舍。
这里虽然气候很差，吃用也无比简陋，可这份自在是京城无法比拟的。
想到回去后，又要开始过四平八稳的大家闺秀的日子，还没离开她就已经要生出戒断反应。
宋钧宴看着她变换的眉眼，指尖莫名又有些痒。
将手负在身后，他低声又说了句。
“回去的路上，我有话同你说。”
丢下这句他飞快走远，没给陆昕然加载属于他的小册子的机会。
「统子，他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系统哼唧了好一会，「没准是现在不好意思说呗，你看他之前都开始占你便宜了，没准是想跟你说，等你们成亲后就做真正的夫妻这种。」
陆昕然无语，她非常怀疑之前属于柳氏和唐曲岩的小册子将这个系统染色了！
不然它怎么会动不动就想到少儿不宜马赛克的场景。
陆昕澜也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要走，只她心思转得极快下一刻就想到自己不是跟着宋钧宴二人来的，她是皇后带出来的。
“我应该可以跟着娘娘一起回去。”
陆昕然：“？！！”
凭什么！
她也想跟着皇后一起回去！
“如果后续战事还要打两年三年，你就一直留在这边？”
“为什么不行？”
陆昕澜笑得灿烂：“如果祖母和母亲同意，我也可以在这里寻个人将自己嫁了。”
陆昕然：“……”
不行，她更嫉妒了。
凭什么她可以在这里逍遥自在，她就要回去做王妃？
想到逢年过年那些繁复的礼节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氏肯定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要真写信回京城说她要留在这边，以赵氏的性子就能杀到函玉关，将她提溜回去。
三天后，马林源带兵入城。
皇后在得知宋钧宴要回京后，笑着将陆昕澜留在身边，让人护送他和陆昕然启程回京。
陆昕然一步三回头，结果看到的只有皇后的挥手再见。
“走吧，回去还要准备你我的婚礼。”
宋钧宴上前将她扶上马车，“等一下出城后，我有话同你说。”
第238章 我想好了，我要争
回京的路已经被马林源带人清理过，一路畅通很快便离开了羌人可能会出现的区域。
彻底安全下来，宋钧宴这才松了口气。
陆昕然打着哈欠好想睡上一觉，但跟宋钧宴同在一个车厢中总觉哪里都不自在。
“你之前不是说有话要说吗？你要说什么？”
他们之间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交换秘密的程度吧。
陆昕然抬手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正困恹恹的想寻个由头换一辆马车，就听耳边传来一句话。
“你之前不是问我要不要争那个位置吗？我想好了，我要争。”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震得陆昕然瞬间就不困了。
她错愕的盯着宋钧宴看了好半晌，这才艰难说道：“你的决定……会不会有点武断？”
不再犹豫一下的吗？
“咱们在函玉关呆了这么久，你没有半点感触吗？”
他所答非所问，但只这一句就让陆昕然瞬间意识到了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
“这是大楚的国土，理应由我们宋家人来守护，谢将军他们如此艰难都处处心系百姓，我不想大楚的子民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所以那个位置我一定要争，争到手里然后努力让大楚四海升平、海清河晏，让边关的百姓也能过上安稳的吃饱穿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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