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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摸着沉甸甸的红包，笑道：“听说你们华人有用红包送钱，表达祝福的习惯，我年逾七十，没想到也能体会下你们的习俗，很有趣。”
有钱能使鬼推磨，红包在手，老人又积极起来，他站起身，道：“霍先生，我有个主意，只是花钱又不一定见效，您要是不介意，我就随便说说。”
霍九渊毫不犹豫地道：“您请讲。”
老人道：“霍先生出事的那个地方，不仅是滑雪险地，还是当年我国仅存的两头野生雪豹的出没地点，雪豹主要的生存地点本来是亚洲某些地区，欧洲几乎是没有的，所以那两头雪豹，可是国宝级动物。
还是大概十年前，工作人员救助了他们的幼崽，才让这一品种得以延续，当时我国曾经长时间播报过这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看霍九渊眼中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并不想听他科普雪豹的知识，老人急忙转入正题，“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时总有一些不怕死的摄影师，整天在那里蛰伏，想拍到雪豹好卖给地理杂志社。”
“更有人机器一架就是一天，为此经常有人伤亡，如果我没记错时间，程先生夫妇出事那时候，已经不允许拍摄了，但是总会有英勇的冒险者。”
霍九渊抬眸，“老先生的意思是，是让我找当年的拍摄过那个地方的摄影师，可能会有拍到程氏夫妇的人？”
老人点点头，“就是这样。”
霍九渊沉默，“可是如果真有拍到的，为什么不报警？”
老人呵呵一笑，“那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压根没人拍到过。”
“我说了，这个法子要花钱还不一定见效，只能看您想不想试一试。”
霍九渊思忖良久，再度向老人道谢，大踏步离去。
几天后，他通过当地黑道的人脉，在民间秘密发布了一条悬赏令，以一百万欧元的代价，悬赏十年前的冬天，有没有人在那个滑雪险地拍到的“有意思”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情，悬赏令上并没有明说。
一时之间，想来摘得悬赏的人五花八门，当地黑道老大吐槽，这些摄影师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全国的人都没这些人多。
但是他们交上来的内容，绝大多数都是当地的自然风景，雪豹，滑雪高手腾空而起的场面。
在当地耽搁了将近一个月，霍九渊有点急了，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沈确每隔几天就和他通电话，汇报国内的情况。
“黄绾绾来找过你几次，我都快骗不下去了，她嚷着要和林初旭离婚，说林初旭挪用了一笔一个亿的公款，给他爸还债，她勃然大怒，说这个合作她进行不下去了。
我被她吵得头疼，说你要离就离呗，霍九渊又不是你的小三，还得和他商量，哈哈哈。
你猜怎么着，她竟然骂我，我真冤枉啊，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霍九渊心不在焉，“那林初旭他哥，林初阳呢？他比林初旭有钱，怎么不管？”
沈确啧啧了几声，“这你就不懂了吧，林初阳多有手段啊，林东升对这个大儿子是又怕又敬，只有林初旭这种从小不被偏爱的，才会一把年纪都想着讨好父母，妄图得到一点关注和爱。”
“悲哀啊，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父母不爱他，并且他不需要父母爱他。”
沈确说到这里，似乎有点尴尬，他一瞬间想到了自己。
霍九渊也陷入沉默中。
他想安慰沈确几句，可是他一贯不会说这种话。
倒是沈确笑了几声，恶心吧唧地道：“没事，咱俩相爱就行了。”
“滚。”
两个人互怼了几句。
忽然，霍九渊脑中灵光一现，道：“你去查查林东升都是欠哪几个赌场的钱，我有个主意。”
两个人又在电话里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谈完后，霍九渊总算看到了一点希望。
过了一天，沈确又打来了电话。
霍九渊觉得有点奇怪，“你这么快就都调查好了？”
沈确沉默了一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你。”
“现在除了林东升，还有什么更重要的？”霍九渊想不出。
“程鸢她……”沈确说话有点犹豫，“她现在F国，和你隔着就一百多公里。”
霍九渊不自觉的手指紧绷，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似乎要从那绵延不断的山脉，草地中，一直看到一百多公里之外。
终于，他叹了口气，道：“这叫什么重要的事，就算她和我住一个酒店，我要是贸然去见她，不就成了说话不算数了。”
“程鸢怀孕了。”
“……”
沈确只听得电话那头，霍九渊的呼吸声猛然急促起来，他什么都没说，把电话挂掉了。
张皇失措。
沈确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摇摇头。
这胆子，还没兔子大。
————
京城，一家五星级酒店内。
林初旭穿的低调简朴，戴着鸭舌帽，悄悄按响了一间房的门铃。
门打开了。
他看见的不是他爸爸林东升，而是一支枪。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进房间内。
有人冷笑，“老林，你这儿子还挺孝顺啊，这次又给你凑了一千万，但是你欠的是十个亿，这点钱不够啊。”
林东升蹲在地上，被另外一把枪指着，房间里有十来个人，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说话的人中年大佬模样，坐在一把椅子上，气场凌厉。
林东升听他说“十个亿”，忍不住了，失声道：“前两年还两个多亿，现在又十个亿了？”
中年大佬点燃了一支烟，霍然吐出一口烟雾，他笑道：“你当我们做慈善啊，不收点利息吗？”
第143章 你不想去看看程鸢吗
林初旭看这架势，就知道催债的又找到林东升了。
他插嘴道：“陈老大，两个多亿滚到十个亿，这个利息也太高了，你就算逼死我们一家，我们也拿不出十个亿的现金，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人活着，才好还债。”
陈老大看了他一眼，骂道：“你们这笔债我都追了多少钱了，妈的，我都烦了，倒是不如你们一家死了算了。”
林初旭反驳，“那还不是你们利滚利，否则这些年，两个亿我们也还的差不多了……”
陈老大脸色一沉，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枪，对准了林初旭。
“臭小子，你这是教我做事？”
林初旭吓得腿软，“不敢，不敢。”
他暗自伤心自己命运多舛，这是第几次，被人拿枪指着了？
怎么就他好欺负吗？
他正在伤春悲秋，只听陈老大问林东升道：“老林，你不厚道啊，薅羊毛怎么可着你这小儿子薅，你家老大更有钱啊，怎么不帮你还点？”
林东升吞吞吐吐地道：“他不肯帮我，还说我再和我提这件事，就和我断绝关系。”
陈老大摇头，“啧啧，这种儿子不生也罢。”
说到林初阳，他脸上有点疼。
当年他也是堵过林初阳的，结果林初阳恨不得请了一个特种部队做保镖，讨债不成，他还被打了一巴掌。
真富豪也不是好惹的，黑道白道都有关系，他挨了打，反而被其他大佬警告，让他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找林初阳的麻烦。
陈老大心里暗骂，去他妈的冤有头债有主，催债都不能不从家人下手，那还叫黑社会吗？
林初旭急忙道：“爸，我不会不管你的。”
林东升感激之中又有点轻蔑，“我知道，你还是少说话吧。”
陈老大一拍桌子，怒道：“我没空看你们父子情深，反正这几年看见你们我就够够的，我只给你们一星期的时间，钱再凑不上，我就把你们一家都扔进太平洋，我说话算话！”
林东升失声道；“一个星期，我哪儿能凑的出来好几个亿？”
陈老大胸有成竹地喷云吐雾，他挑眉，“林家好歹也是也算个有钱人家，怎么能凑不出来，就算你们没有，你们儿媳妇可是黄家的……”
“调动几个亿的流动资金，还是不在话下吧。”
林初旭有点急，“你说得轻巧，你以为有钱人都能随便掏的出来那么多现金么，都是左手进右手出，拆东墙补西墙，真能自由挪动的没那么多。”
林东升也低声道：“不光是这个，陈老大，我家这个二儿媳非常厉害，她不会再让我们拿到钱了。”
林初旭双唇紧闭，说到这个，他就抬不起头。
明明是公平合作的关系，黄绾绾每天趾高气昂，非常看不起他。
看到她那张脸，林初旭就闹心。
陈老大不理林初旭，只意味深长地对林东升道：“她不让你们拿，你就拿不到吗？”
林东升不懂，“人家的钱，我怎么拿得到？连我儿子都拿不到。”
陈老大神神秘秘地凑近他，声音非常低，但是却如同惊雷一样，在林东升耳边炸开。
“她现在刚生了孩子，要是现在死了，她的孩子和丈夫，不就能继承大部分遗产了……”
“而且幼子鳏夫的，她的父母估计也不能那么狠心，非要和他们分割得清楚。”
“你也不用急着反对，反正人命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沾了，不是么？”
林东升惊恐地看着陈老大，他迅速扭头看了一眼林初旭，想反驳又说不出口。
他只能勉强笑着，“陈老大，您真会开玩笑。”
陈老大站了起来，冷声道：“谁开玩笑了？你要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可以再宽限你一段时间，否则一星期后，你们一家就太平洋相见吧。”
他拍拍林东升的肩膀，“你要是有这个心思，我也可以帮你。”
“明天见。”
陈老大阴狠地笑着，带着手下人扬长而去。
林东升跌坐在地毯上，满头大汗。
林初旭看人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好奇地问道：“爸爸，最后陈老大和你说什么了？”
林东升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没什么。”
林初旭委屈地道：“这样被黑社会围追堵截的，真是没有尊严，大哥也真是的，怎么就是不肯帮忙。”
林东升觉得头疼，他不耐烦地道：“这时候就别提他了。”
他现在又有点怨气，“要是娶了程鸢，拿到她的嫁妆，也就没这么多事了！现在你娶个母老虎，我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林初旭惊愕地道：“爸，这件事怎么能怪我，我不想娶程鸢吗？婚礼中途被霍九渊截胡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东升“呸”了一口，“说明你就没这个好命，晦气。”
反正林初旭就算没错，他也得赖他。
林初旭气得浑身发抖，他扭头就走，“我是没好命，那您自己慢慢想办法去吧！”
林东升没有追他。
他现在已经吓得肝胆俱裂，实在没心情思考其他事。
陈老大那一句——
你也不是第一次沾人命了。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
霍九渊看着国内传来的视频，录音，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这才皱眉对视频里的沈确道：“陈老大说他沾过人命的时候，他的反应是很可疑，可是也不算证据。”
他扭头问一边的手下，“这两天有没有人投送新的视频和照片？”
他这个悬赏令，成本可不小，只要投递照片和视频的，就能得到两百欧元。
手下答道：“很多，非常多，还没有一一看完，已经让兄弟们加班加点了。”
“照片和视频都要放大看，看边边角角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九爷，这我们都知道。”
沈确听了一会儿霍九渊和手下的聊天，看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忍不住插嘴问道：“我说，你真不准备去看看程鸢吗？她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霍九渊的脸不住抖动，他没有回答沈确。
忽然，一个保镖急匆匆进来，“九爷，有个欧洲男人自称摄影师，非要当面见您。”
第144章 关键证据
霍九渊眉毛一跳，直觉这个男人手头会有关键证据，当下他沉声道：“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清瘦，皮肤黝黑，个头不高，面容有中东特征的男人，看起来约莫有五六十岁。
他操着熟练的英文和霍九渊打招呼，“您好，霍先生！”
霍九渊示意他请坐，“听说你一定要当面见我，那么看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男人呵呵一笑，“不瞒您说，在知道有这个悬赏令之后，我就大概猜出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您是不是在调查一宗谋杀案？”
霍九渊心中一动，看来他的直觉真的对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问话，只道：“你先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自然会判定是不是我想要的。”
男人眸光闪动，道：“那我也是要谈条件的，您答应了，才能继续往下谈。”
霍九渊还没说话，一旁的保镖呵斥道：“只要确实是我们九爷要的东西，就奖励一百万欧元，这个奖励还不够吗？你还想要多少？”
男人不急不恼，站了起来，给霍九渊鞠了一躬。
“霍先生，我没有贪心不足，我只是个流浪摄影师，一百万欧元对我来说，已经是足够我们两代人过上好日子了。”
霍九渊看他的意思，似乎不是为钱，他道：“你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提。”
男人重新坐了下来，道：“不瞒霍先生，我是个难民，如果我手头拥有的东西，若是霍先生需要的，我希望霍先生解决我们全家在本国的身份问题。”
“房子，社保，孩子的上学资格……”
霍九渊点头，“这个自然可以。”
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拿出一个U盘，递给霍九渊。
霍九渊命令保镖立刻在电脑上播放。
接下来，他看到了令他揪心的一幕。
一处陡峭的山坡处，积雪累累，程氏夫妇正在和一个男人争吵着什么。
镜头过于远，加上风声太大，霍九渊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有一个镜头，那个男人侧过脸来，即使相隔甚远，霍九渊也一眼认出来，正是林东升！
但是视频播放到这里就结束了。
霍九渊的心中说不出的失望，虽然这个视频能证明林东升在程氏夫妇出事那天，和他们见过面，但是并不算决定性证据。
男人察言观色，看霍九渊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急忙道：“霍先生，这只是视频的一部分，后面的内容……”
保镖忍不住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爽快，视频只带来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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