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愿回来了，这次又端着两份炒菜。
“你家厨房太小了，就一个灶台，炖上鸡汤后就占上了，我刚在我家炒的。”
王愿一面说，一面进厨房关火。
“你吃饭吧。”
程鸢看王愿又有要走的意思，她忍不住道；“一起吃吧。”
“不了，我还有事。”王愿一口回绝。
程鸢开玩笑道：“怎么，你是怕和孕妇吃饭，出了事讹上你啊？”
王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又转过身，把饭菜从厨房端了出来。
程鸢忙着把餐桌下面的两把椅子拉出来。
餐桌也不大，放下砂锅和两道菜后基本全占满了。
程鸢想给王愿盛汤，王愿也恰好站起来去拿汤勺，两个人都没主意，两只手一下子碰触到一起。
王愿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程鸢的心里一跳，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帮王愿盛了一碗汤。
王愿一面吃，一面道：“不是我介意和孕妇吃饭，是我刚来这里，想四周转转找个工作。”
这大概算是解释。
程鸢点点头，也没以为意，她想了想，道：“你要是暂时不好找事，不如在我这里先做钟点工好了，放心，我按市价给你。”
王愿做的饭实在对她胃口。
王愿抬眸看了她一眼，口气里有嘲笑的意味，“钟点工怎么说也得两千多欧元吧，你一个月赚三千欧元，还要付钟点工的钱啊？”
程鸢被他嘲笑得有点尴尬，她不服气地道：“那我也是有存款的好不好。”
王愿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一声，道：“生孩子挺花钱的，你还是留着吧， 你要是喜欢我做的菜，我天天来帮你做饭好了。”
“不用有压力，都是华人，大家互相帮忙，你一个单身孕妇也不容易。”
程鸢还想说什么，王愿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何况你就算雇佣我，一个月两千多欧元算什么，我想做点生意，多赚点钱。”
呵，口气还挺大。
第147章 他要给程鸢赚钱
程鸢想了想，好心告诫道：“这里的经济模式挺单一的，老龄化小城市，想做生意恐怕不是那么好做。”
她举了个例子，“你看王阳，开一个杂货铺开了挺多年了，也就是马马虎虎。”
王愿毫不在意，“那是他经营模式有问题。”
“……”
“也不是有问题，是这里的超市都被垄断了。”程鸢道，“小铺子又打不过价格战，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王愿放下筷子，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据我所知，我堂哥的杂货铺，房租并不贵，他为什么打不了价格战呢？”
还考起她来了。
程鸢觉得有点好笑，“还能为什么，人家大超市有专门的供应链，成本低，小铺子哪儿有那个能力。”
王愿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把一个鸡腿夹给她，“先吃饭吧。”
吃过饭，王愿收拾了厨房，又问道：“你要不要买什么东西，我晚上一起帮你带回来？”
程鸢摇头，“没有了。”
王愿也没继续问，“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再见。”
王愿穿过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程鸢放在沙发上还没完工的小衣服。
他的眼眸闪了闪，呆呆地看着那件衣服，禁不住看得发痴。
程鸢有点不好意思，她走过去，把小衣服叠了起来，“做工不好，见笑了。”
王愿的身子抖了抖，忽然问道：“你……知道是男孩女孩吗？”
程鸢摸了摸肚子，道：“这边对胎儿的性别不会隐瞒，但我让医生不要告诉我，开盲盒更惊喜。”
她垂眸，忍不住说了几句真心话，“加上我也有点忐忑，一开始我希望是女儿，后来又觉得我这个条件……是男孩也行，男孩皮实一点。”
“现在就觉得男孩女孩都有优点，反复纠结。”
程鸢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
霍九渊看着她，眼中不由自主地浮出一层柔光。
“我听你的措词，感觉你还是喜欢女儿。”
程鸢低下头，“但是确实女孩操心更多，我一个单身女人……”
她有点发愁。
王愿看着她，问道：“冒昧问一句，那孩子的爸爸呢？你就不准备让他帮忙吗？”
程鸢眼神一黯，“当初也是好不容易斩断的关系，不想和他再有牵扯了。”
王愿的脸色白了白。
怔愣了一会儿，他道；“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事，都能靠钱解决，也许你很快就有钱了。”
程鸢发现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只能笑了笑，“行吧，借你吉言。”
王愿离开后，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去了两条街之外，王阳的杂货铺。
下午生意惨淡，王阳正在店里打瞌睡。
看见王愿进来，他赶紧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喊了声：“霍……”
他旋即改口，“堂弟，堂弟。”
“怎么来这里了，有事吗？”
王愿凌厉的视线在店里巡视了一圈，就这一眼，他已经看出来许多问题。
“你这家店的陈列，货品，价格，都有问题，种类太少，分类乱七八糟，价格也偏贵。”
王阳也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关心他的店，“陈列这方面可以改，但是其他的有点难。”
“为什么？”
“我们能拿到的货品本身就有限，至于价格，更是不敢低，”王阳努努嘴，“这里被一家连锁超市基本垄断着，你想低价，马上人家的律师团就告你，说你扰乱市场。”
“这种手段都不知道挤兑垮了多少小企业了，我勉强维持，也是多亏了在这里多年，邻里街坊比较照顾生意。”
王阳说到这里，看了看王愿，惊讶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愿在一张小凳子上坐了下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程鸢不是不肯要别人的钱么，那么我们要想办法让她赚钱。”
王阳茫然，“让她赚钱？怎么赚？”
王愿简单地道：“就从你这个杂货铺开始。”
看王阳更加迷惘，他补充道：“放心，所有成本都我承担，不会叫你有任何损失。”
过了一个多星期，王愿把这家杂货铺，里外面都翻新了一遍。
不仅解决了之前的问题，还把装修重新改了改，整体风格更加年轻化。
很多老人进来后都吓了一跳，“好家伙，王阳，我还以为你这个店兑给别人了。”
“哎呦，卷纸，洗发水，都比以前便宜了啊，比伍尔夫还便宜，怎么，王阳，你是不过了啊？”
面对老顾客的打趣，王阳只能含糊道：“最近拿货成本低了，当然要让你们获利啊。”
老顾客笑了，“行，支持你早日干倒伍尔夫！”
伍尔夫超市，就是垄断当地的连锁超市。
王阳听了，有些头疼，还干倒伍尔夫，现在他天天担惊受怕，怕伍尔夫的公关部找他麻烦。
经过王愿一番布局，生意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现在很多当地的年轻人也愿意来光顾他的杂货铺。
王愿又把铺头重新改了改，简约又不失中式特色，当地人大多数都没去过华国，各个啧啧称奇，一时之间，这间店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甚至还有来旅游的外地人专门来打卡的。
但是名头越大，王阳越害怕，他总有一种要大祸临头的感觉。
还好王愿这段时间一直在铺子里，否则他心里更没底了。
终于有一天，铺子里进来好几个西服革履，趾高气昂的欧洲人，他们在店里转了一圈，拿着笔记本，认真记下了一些物品的价格。
王阳心头一紧，忍不住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王愿。
王愿示意他不要紧张，然后他拉了把椅子，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王阳前面。
那群人看了一圈，窃窃私语了一番，这才走到王愿面前，扫视了他们一眼，客气地道：“王先生，我们是伍尔夫超市的后勤部和律师，你们店铺的标价有问题，属于恶性竞争，希望你们整改。”
王愿假装听不懂，“价格有什么问题？都在规定范围内。”
“您的所有物品都比伍尔夫低了1%-5%，这太有针对性了。”有人道。
王愿笑了，“哦，你们要是受不了，就搬走吧。”
第148章 程鸢有点疑心
那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王愿一字一句地道：“我是说，你们接受不了竞争，就搬走。”
那人脸色难看，伍尔夫超市是全国连锁，一个小杂货铺，竟然敢和他们叫板。
他正想威胁王愿，忽然外面急匆匆走来两个人，对他们招了招手。
似乎也是伍尔夫超市的高管，这群人看见他们，就跟着走出去了。
隔着玻璃门，王阳只能看见来的人正在手舞足蹈地和那群人说着什么。
那群人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们不时地回眸看着王愿，最终什么都没说，灰溜溜地走了。
刚才那两个人这才走了进来，对着王愿深深鞠了一躬。
“霍先生，伍尔夫先生没想到您竟然会来这里，他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和他聚聚。”
王愿掀了掀眼皮，“我会登门拜访的。”
那两个人这才客客气气地走了。
王阳在一边惊得目瞪口呆，他低声问：“他们刚才是不是提到伍尔夫了？哪个伍尔夫？不会是我想得那个吧。”
王愿没有回答，只站起身来，“从此之后你不用担惊受怕的，好好开你的店。”
王阳还是震惊不已，“您居然认识伍尔夫，伍尔夫超市的创始人，他可是本国财富榜排名前十的大富豪！”
王愿轻描淡写，“以前做生意打过交道。”
“您太厉害了。”王阳说话不自觉地恭敬起来，他挠挠头，苦笑道：“就为了我这个小杂货铺，您竟然出动这么大人脉，这可是真实的杀鸡用牛刀。”
“也不是杀鸡用牛刀，”王愿道，“之前我说过，我要带着程鸢赚钱，那么眼光就不能局限在你一间店里。”
“周围我都转过，两条街外面有一间上千平米的铺子出租，我租下来，也开连锁超市。”
王阳愣了一下，“我不是质疑您的能力，但是做零售业的话回本可不快，程鸢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吧？”
王愿垂眸，“嗯，我知道。”
“而且——”王阳又犹豫了一下，“您的目的应该是把程鸢带回国内吧，那么可能不要做实体比较好。”
他的意思是，如果王愿只在本地待一年半载，完全没有必要计划开连锁超市。
王愿懂他的意思，他淡淡地道：“我没有想把她带回去。”
王阳更不懂了，“那您想干嘛？”
王愿的视线落到窗外，夕阳西下，大片的火烧云给这座欧洲小城绘上一层金光。
孩童蹒跚学步，鸽子腾空飞起。
“我只是想陪着她而已，以王愿的身份，至于其他的，我不强求了。”
不做霍九渊，也挺好。
王阳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您就要永远戴这副面具吗，每天两个多小时的化妆，并不好受。”
“我能忍。”
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别说是假毁容，真毁容也行。
————
又过了两天。
王愿和王阳，在程鸢家里吃饭。
程鸢已经很习惯他们的来访了，说起来，几个人一起吃饭，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好多了。
尤其是她进入怀孕中期，最近特别容易伤春悲秋，家里有人，就有热气和活力。
“阳哥，听说你的杂货铺现在做的不错，都要开分店了？”吃饭间隙中，程鸢随意地聊起。
王愿迅速给王阳使了个眼色。
王阳会意，他先客套了一番。“还是多亏了我堂弟，他这个脑子可真是太厉害了。”
“确实。”
程鸢总觉得王愿不像是一个以前只在餐馆打工的年轻人，他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但是她又不好胡乱揣测。
一个外国人竟然没有让当地的地头蛇来找麻烦，这份本事就不可想象了。
王阳接着话锋一转，道：“我们现在想开分店嘛，程鸢，要不要你也来参一股啊？”
“我？”程鸢吃了一惊，“我没做过生意，也不会。”
说起来程家的人在做生意上都没什么才能，否则也不会后面破产而无能为力了。
“不用你出力，出钱就行。”王阳笑哈哈地道，“几百，几千欧也算。”
王愿一声不吭，但是紧绷的背部显示他有点紧张。
程鸢怔了怔，问道：“阳哥，你是不是资金有问题？如果真有，我手上的钱可以借你。”
王阳急忙摆手，“那倒不是，就是我和我堂弟，觉得杂货铺前景很好嘛，所以想带你一起，以后每月每年都有分红，这样可能能帮到你一点。”
程鸢明白了，她点点头，微笑道：“行，我拿五万欧元出来，明天我就去银行转账。”
这笔钱对她不是小数了。
她也没真的相信能赚多少钱，以后就算拿不回来，也算是报王阳一家的恩了。
王愿忽然闷声闷气地道：“五万欧元，那你是我们这个项目的最大股东了。”
王阳也起哄，“对对，以后程鸢就是董事长，王愿你做总经理。”
程鸢哭笑不得，“还是先让董事长好好吃饭吧。”
没想到，她把钱转给王阳后，没过几天，她的账户里忽然又多出了五万欧元。
正好王愿过来做饭，程鸢就把这件事和他说了。
“怎么回事，阳哥是又把钱退给我了吗？”程鸢摸不清头脑，“不需要我加盟了?”
王愿一边洗菜，一边道：“之前忘了和你说了，因为我们看好的铺子还没签合同，我就拿你的钱买了点股票，本来想着亏多少我补上，赚的就都给你，没想到挺走运，这几天翻了倍。”
程鸢失声道：“几天时间，涨了一倍？”
“对，还在涨，我是不贪心，所以就卖掉了。”
程鸢愣了半晌，感慨地道：“过去我看炒股破产的新闻，总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算是明白了。”
“几天时间就可能翻倍，换谁谁不上头。”
王愿慢条斯理地提醒：“也可能赔到什么都没有。”
一句话说得程鸢立刻清醒，“对，对。”
王愿沉思了一下，道：“你要是相信我，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几款安全的理财产品，比放在银行里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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