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轩每回休沐回来,都是这般风风火火地跑进青澜苑。
香兰几次想进去通报跑得都没这小家伙快,后来索性就由着他自己进去了。
“本王若没记错的话,殷家三公子已经入了太学。”萧凌琰沉声道。
殷明轩不敢再说话,躲在了梅氏身后。
殷月起身,果然见萧凌琰脸色不太好。
萧凌琰面容本就冷峻,此时沉下脸来,就连梅氏心里都一阵发寒,更别说是殷明轩。
“王爷莫要吓着孩子。”殷月走过去朝殷明轩招手,“轩儿,过来大姐姐这儿。”
梅氏松了手,小家伙就跑了过去抱着殷月的大腿,露出脑袋偷看了眼殷月身后的萧凌琰。
萧凌琰看着殷明轩抱着殷月的手,脸色更难看了。
他站起身,对着殷明轩冷声道,“松手!”
梅氏迅速上前将小家伙从殷月身上扒拉下来,“你大姐姐跟姐夫有正事要谈,我们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来。”
“可是轩儿饿了。”殷明轩抽回手说,“紫苏姐姐上回说好今日要给我做红烧鱼,我刚刚都闻到香味了。”
那架势显然是不想走了。
“小少爷鼻子真灵。”香兰进了屋,“小姐,晚膳好了,是否......”
香兰在看清屋里的萧凌琰后,忙福身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嗯。”萧凌琰淡淡地应了一声。
香兰低着头偷瞄着眼,视线在自家主子和萧凌琰身上来回,王爷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传膳吧。”
“是。”香兰匆匆退了出去。
殷月问萧凌琰,“王爷可曾用了晚膳?”
萧凌琰抿了抿唇,说,“未曾。”
“王爷若是不嫌弃,便留下来用膳?”殷月回头对着小家伙笑道,“轩儿和姨娘也一起。”
萧凌琰颔首。
小家伙自然乐意。
但梅氏看着萧凌琰的眼神,心里就犯怵,“不了不了......”
梅氏俯身对殷明轩说,“今日我们院里的厨子学了新菜式,回去姨娘让厨子给你做。”
栖霞苑里的厨子都是梅氏父亲从江南送来的,一手江南菜做得不比紫苏差。
但殷明轩早就吃腻了那些厨子做的口味。
他看着殷月恋恋不舍,脑中还想着他的红烧鱼。
殷月转头看着萧凌琰,眼神示意他说话。
某人顶不住殷月的注视,淡声道:“留下吧。”
“谢谢姐夫!姐夫真是太好了!”小家伙听到可以留下,早就将萧凌琰方才冰冷的样子抛之脑后。
这声“姐夫”也成功的顺了萧凌琰的毛。
再看小家伙时面色温和不少,但在不熟悉的人看来依旧冷淡。
梅氏硬着头皮跟儿子留了下来,心里想着今日出门真该先看看黄历。
那样,或许就不会遇上这个人人惧怕的冷面王爷了。
殷明轩听见外屋动静,知道已经上菜了,便拉着梅氏出去了。
屋里瞬间就只剩萧凌琰和殷月两人。
“咳......”殷月轻咳了一声,“轩儿还小,你......”
“六岁,不小了。”萧凌琰说:“儿大离母,何况你只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殷月沉默望天,这家伙方才是在吃一个六岁孩童的醋?
“下回,不可再让他如此闯进你屋内。”萧凌琰靠近,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可记住了?”
那认真的模样,竟让殷月有一种错觉,他说的都是对的。
第226章 担心媳妇儿跑了
“嗯。”殷月点着头,说,“记住了。”
“乖......”萧凌琰抚摸着殷月的发丝,声音柔软。
殷月:“......”我也不小了。
这怎么看着像是在哄小孩儿......
晚膳备好,香兰进来传话。
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只余光瞥见两人并立,靠的很近。
因萧凌琰在,香兰和苏合自是不可能坐下一同用膳。
萧凌琰甚少与人一桌同食。
但他的关注点都在殷月身上,便也能勉强接受。
“这河虾是前几日便吩咐采买的,你多吃点。”殷月习惯性的给小家伙夹着鱼肉,虾仁。
完全忽略了旁边还有一个需要她“照顾”的成年人。
萧凌琰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殷月愣是没发现不对劲。
梅氏挤眉弄眼,暗示了半天,殷月才反应过来。
也为萧凌琰布了菜。
萧凌琰慢条斯理的将碗中的菜送入口中。
又等着殷月的投喂。
往日两人一同用膳都是萧凌琰不停的给殷月布菜,今日倒是反着来了。
殷月左右忙活着。
怎么也没想到,往日叱咤风云战神璟王,居然在她院里跟一个六岁的小孩较起劲。
小家伙很快便吃饱,满足的打了个响嗝。
梅氏闻声,匆匆告退,便拎起孩子就消失在青澜苑。
殷月咋舌:这速度,都快赶上前世校园里,听到下课铃声的学生了。
出了院子,梅氏还不忘叮嘱自己儿子,“今日在大姐姐院中看到姐夫之事不可对外宣扬,免得坏了你大姐姐的名声。”
“哦。轩儿知道了。”殷明轩又打了个饱嗝。
“还有。”梅氏轻拍着他的背,又说,“下回到青澜苑记得让香兰姐姐先进去通报一声,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闯进你大姐姐屋里。”
“为何?”殷明轩不高兴了,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梅氏语重心长的说:“你长大了,当懂得男女有别。”
最重要的是,不能在遇上璟王。
小家伙沉思了片刻,郑重地点着头,“轩儿知道了。”
这点,太学院的先生有教。
*
殷月一手杵着脸颊,一手为某人布菜。
梅氏母子离开,萧凌琰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
看神情,似乎还很享受。
殷月就这么盯着他,人长的帅就是好,连吃饭都养眼。
“王爷可吃饱了?”知道萧凌琰平日吃的不多,殷月担心他撑着。
“嗯。”萧凌琰这才放下了筷子,拿起一旁的锦帕,擦拭完嘴,便往内屋走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差点让殷月怀疑,这是在璟王府,不是青澜苑。
“这家伙,怕不是把这儿当自己窝了吧?”
殷月随后进屋。
萧凌琰倚着短榻闭目养神。
面上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憔悴。
近日朝中诸多变故,不用想也知道他有多繁忙。
殷月从一旁拿了个薄毯给他披上。
刚想收回手,便被握住。
“可是没休息好?”
“嗯。”萧凌琰睁开了眼,拉着殷月坐在了自己身旁。
将头依靠在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低声道,“担心媳妇儿跑了。”
殷月侧眸,只看得见那乌黑的发髻和高挺的鼻梁,“我以为你是忙于正事。”
“你于我而言,就是正事。”
殷月浅浅一笑:“那如今王爷可安心了?”
萧凌琰双臂环住殷月的细腰,让彼此贴的更近,“嗯,这样便安心了。”
殷月答应不再离开了,但萧凌琰总觉得不真实。
深怕她会如来时那般,又突然消失。
温热的鼻息,铺洒在殷月的颈间,让她一时忘了答话。
那如玉般白皙的脸颊上,早已半透绯红。
望着殷月此时的模样,萧凌琰眸色越发深邃。
四目相对,彼此吸引......
萧凌琰喉结滚动,嗓音低沉沙哑:“真想直接将你抱回王府。”
话落,便封住了她那水润的粉唇。
“你......”
宽大的掌心贴住殷月的脸颊,顺着扣住她的后颈,不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常年握剑的掌心,有着些许薄茧。
摩挲着殷月的肌肤,带着一丝酥麻。
“主......”墨影现身窗户外,刚开口便僵直住。
不过须臾间,忙又垂下脑袋,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立刻离开。
“何事?”萧凌琰将殷月藏进怀里,黑着脸侧首问道。
墨影只得硬着头皮禀报,“派去梧州的人回来了,杨家父女已被带进京。”
“只是那杨程始终咬定宜妃就是他的女儿,此人已年过五十,且患病多年,恐禁不起刑讯,还请主子定夺。”
萧凌琰沉声道:“偷天换日乃是欺君之罪,与个人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他心中有顾虑也是正常。”
殷月露出脑袋问:“你们说的,可是将宜妃送进宫的杨家?”
“回禀大小姐,正是。”
“这个简单。”殷月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药瓶,丢向墨影,“给他吃下去,保管药到病除,身强体壮。”
还元丹是极好的调理良药,只要不是中毒,一般疾病都不在话下。
“多谢大小姐。”墨影接住药,又连忙低下头。
萧凌琰将殷月拉到自己身后,对墨影吩咐道:“去告诉他,只要将当年之事交代清楚,本王答应,此事不祸及杨家其他人。”
“属下这就去办。”墨影闪身离开。
“小姐,奴婢来送茶点。”屋外响起香兰的声音。
知道璟王在,不敢随意入内。
“进来吧。”殷月应道。
“是。”香兰进了屋。
边摆弄着茶水点心,边说:“紫苏知道王爷口淡,特意做了这藕粉糕,王爷可尝......尝......”
香兰话说了一半,在抬起头看见殷月时,脸上笑意顿失,“小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可是有哪里不适?”
“脸?”殷月抚向脸颊,触手滚烫,顿时一阵窘迫,“我......没事......可能是热得。”
殷月闪着眼,刚想转身,香兰已经来到她面前。
“这都秋末了,您穿的也不多,怎么会热?”香兰打量着殷月,视线在掠过殷月的双唇时,突然定住,“小姐你的嘴......”
殷月贴着脸的手,瞬间捂住了双唇。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凌琰强压着想要上翘的唇角,将殷月扯进怀里,对香兰摆手道:“你先退下。”
第227章 捏死她,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香兰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
“奴婢这就下去。”香兰以超平时三倍的速度冲出屋外。
萧凌琰轻抚着殷月的耳廓,笑道,“人已经走了。”
殷月露出一只眼睛偷瞄了一眼,迅速推开了萧凌琰,走到梳妆镜前。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刷的一下更红了。
难怪刚刚墨影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
难怪萧凌琰要将她藏在身后。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还被人撞的正着......
萧凌琰从身后拥住她,“你我本就是未婚夫妻,不必害羞。”
“谁说我害羞了,我这是热的。”秋水般的眼眸呼扇飘动着。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殷月两只手对着脸不停的扇着风。
萧凌琰轻笑出声,语气宠溺,“嗯,你说是便是。”
殷月:“......”本来就是......
*
翌日。
昭阳宫内,宜妃站在临窗的高几前,摆弄着前日新送来的花盆。
“娘娘,殷夫人来了。”刘嬷嬷进殿,身后跟着邹氏。
“臣妇邹氏,参见宜妃娘娘。”
“咔嚓”一支新茂出来的细芽被剪断,宜妃将剪子放下,才看向邹氏,“免礼。”
“谢娘娘。”邹氏恭敬地站在殿前。
宜妃坐到大殿之上,挥退了伺候的宫女,只留刘嬷嬷一人。
“殷夫人见本宫所为何事?”
邹氏问:“娘娘可还记得当年澜氏一事?”
宜妃心间微跳,没有答话。
邹氏又道:“昨日那澜氏之女殷月突然与臣妇提起当年之事,臣妇怀疑她手中握有对我们不利的证据。”
“我们?”宜妃用丝帕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尘土,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殷夫人此言何意?”
“殷月手上若真有证据,娘娘与我都脱不了干系。”邹氏言语有一丝激动。
“本宫不知道殷夫人在说什么!”宜妃缓缓抬眸,目露不屑,“若没有其他事,便退下吧。”
邹氏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宜妃:“当年那婢女是娘娘指派,如今出了变故,娘娘便想将自己摘干净吗?”
“本宫从未给你指派过人。”宜妃眸色一冷,“殷夫人可别胡乱攀咬。”
当年之事她都处理干净了,即便真有什么证据,那也是邹氏那边的遗漏,落不到她头上。
邹氏冷哼一声,说,“娘娘难道真的以为我就没留后手吗?”
“当初给澜氏下的药是娘娘给的,那装药的香囊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事若真的东窗事发,娘娘也别想独善其身。”
宫里的东西别说是香囊,就是一张纸都是有记录在案,这一点邹氏是知道的。
宜妃警惕地望着邹氏,“你手上还留有当初的药?”
她给那宫女的药,不过是用一张油纸包着,邹氏手上的香囊顶多也就是那宫女自己用的。
宫中宫女的香囊都是内务府统一分发,即便知道是宫里的物件儿,也无法证明那是昭阳宫的。
但那里头的药是出自南疆,若是那药真的还有......
南疆奸细一事刚过,邹氏若在这时候指证她,绝对是件麻烦事儿。
见宜妃终于紧张了,邹氏仰起头,自认为捏住了宜妃的把柄,“不错。”
“当年澜氏刚进过宫,夜里娘娘便派人找上我,娘娘为何要杀澜氏,想必只有娘娘自己心里清楚。”
宜妃面上冷静,放在身前的手却紧紧地攥着,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吱”声,惹得身旁的刘嬷嬷侧目。
刘嬷嬷立即开口斥责邹氏:“殷夫人莫要胡言,若不是当初娘娘帮你除了澜氏,你如今也不过是宰相府里一个卑贱的妾室,哪里还有今日的风光。”
“你......”邹氏憋红了脸,她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起她曾经是妾室。
邹氏的生母也是妾室,为此,她从小到大没少受人白眼。
“好啦。”宜妃说:“刘嬷嬷心直口快,你不必与她计较,今日来,打算让本宫做什么?”
邹氏收敛住脸上的怒气,恭敬道:“殷月始终是个祸害,不除了她,想必娘娘也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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