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将她的腿盘在自己胯间,起身去拿被褥,见她不愿松开自己,只得一直这样抱着,抱可以,可抱久了……
长生的鼻尖冒出了汗珠,周身萦绕着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想起她刚刚说喜欢自己,不由得将那人抱的更紧了些。
直到。
“好热啊,不要你了,你走开。”
得,再过来他是狗,他将人轻轻放进被子里掖好,狠狠扯了对面睡的通红的脸颊,头也不回的脱掉衣服,拿起了佩剑,大步流星在教场打起了拳。
塞北的灼日炙烤着大地,他们就这样每天重复着机械性的生活,但并不觉得无趣,这里的风是自由而野蛮的,没有京中束缚的礼法,使众人在紧张的征战期间也感觉到了天地辽阔的惬意。
然而,春花调尽的一天,归潮与长生闲来无事巡视领地,却不想敌军突然冲出。
果然,人一定不能太闲!归潮狠狠记住了这个血一般的教训。
那一日,万里晴空连一丝风都没有,就更显得归潮耳边那只破空而来的箭矢速度精准且快的异常,她侧腰闪躲却仍是感觉右腰一阵闷痛,偏头看去自己腰上嵌着的半片卡断了的箭尾。
仰头看见身旁的长生挥剑斩落擦过她继续飞驰的一箭后,大吼一声“走!”,她几乎一刹那用脚勾起了盾牌拿在右手上,紧夹马腹疾驰而去。
右腰涨涨的疼痛,她还要用力握紧盾牌一手持缰,马发出了嘶吼,她甚至只觉得后颈闷痛自己便没拉住缰绳,在被箭雨击痛了站立起的马背上从左侧被甩飞了出去,手臂几乎一瞬咔嚓一声便脱臼了。
她重重的摔在塞北夏日锋利干枯的杂草里,脖颈一侧乃至面颊无一完好,皆是细密擦口,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充斥着那碧蓝模糊的天际。
但归潮知道自己要是继续趴着必死无疑,滚动着躲避随机而落的箭矢,直到看到长生阴鸷的神色砍落着箭雨骑马冲在了自己面前,她强忍剧痛捡起盾牌,扯着缰绳上了他的马,抵挡了大部分攻击。
二人一路被追着飞奔,直到冲上了高地,点燃了狼烟,转身便看见姚国的铁骑马上就要追来。
不远处的军营里,副将看着眼前一身轻骑衣携归帝亲印而来的陌生男人,大战所有副卫无一人能敌,他正要询问为何突然又来一名将军,却看远处山头红色狼烟四起,糟糕,他们有危险。
那轻骑衣男子正是归潮师弟白玖,师傅早已算的今日北方星象混乱,是以派遣自己前来,果然!
“众骑兵听令!一半死守营地,另一半跟我前去支援,不能让他们生擒主帅,他们定然以为擒了那二人军中无人带领,动荡之时在攻进来易如反掌,我是归潮的师弟白玖!此次前来就是受青阳师尊指点前来破局,大家认是不认我这个将军!”
副将们刚刚几乎全被打败,此时相互一视,齐齐拱手半跪。
“臣等愿追随白将军前往杀那群孙子个措手不及!”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自行退出师门,我的所作所为与避世清修不站队的师门无关,今日带上我研究出的那些个铁疙瘩,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白玖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了十几年来第一次怅然若失,从此以后,他便是孑然一身的江湖中人了,大师姐小师妹们从此拜别,还真别说他有点想念,大师姐那板砖拍在身上的感受了。
第9章 力排敌军(下)
此时,没什么遮掩物的高坡上。
归潮与长生并肩作战,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他们边向身后山下远处的大部队方向后退,边与对方徘徊。
刀光剑影中,归潮与长生的身影交错而过,他们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但眼中的坚定却丝毫未变,每一次挥剑,每一次冲杀,都带着决然的勇气和无畏的信念,最后长生一拍准云的马屁股,它喘息一声迅速带着长生随时携带的信冲向了营地。
准云跑了一半,迎面撞上了白玖带领的军队,它嘶吼一声靠近,白玖抽出了信夹。
“告诉圣上,我一定会护着她活着!要么同生,要么同死。”
他竟然连死信都送出去了……不妙。
“加快脚步。”
大军行过,荒野上一匹老马停在了原地,望着那座山,浑浊的眼球里蓄满了泪光,最后缓缓朝着营地走了过去,老马识途,士兵们看到准云又一次孤零零的回来,全部跪了下去,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像以前无数次那样默默的祷告,希望铤而走险九死一生的奇迹。
山坡上。
对方不知受何人指点,扑天的火箭疾驰而来,但可能没想到今天真的成功围困到主将,所以人手并不是很足。
归潮和长生在激战中虽然逐渐体力不支,但是在一番殊死搏斗后,他们终于杀出重围,却也身受重伤。
“将军!快走!”长生终于打开一个缺口对着护着自己破围的归潮大喊,归潮已经力竭,但是想到或许她能多杀一人,身后之人或许就能找到活下去的路,即使只有他自己。
他可是常胜不败的大将军啊,可不能跟自己这个除了他之外,从小不受群臣和同龄之人喜欢的灾星,死在这塞外无人问津的萋萋荒草堆里……她想到那日离京前恢复的所有记忆,便越发觉得亏欠呼延长生。
他可位极人臣却身居漠北,可霁月风光却满身是伤。
归潮双眼通红拼死相护长生,与他一同搀扶后退。
归潮的左臂被长刀砍伤,血流不止,而长生的右腿则被弓箭射中,此时的火箭点燃了荒草,这点对面倒是没想到,两方人都有点被烈火围住,几乎无法行走。
“我们要逃了,可能要做亡命鸳鸯了,准备好了吗?”
长生的脸上依然残存着血痕,他说的却轻轻松松,仿佛一起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谁要和你亡命,我要长命百岁。”归潮故作恶狠狠的说着。
两人退着退着,第一次走到这小荒山的尽头,居然是半山半崖,下方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水潭,两人相互搀扶着,无路可退干脆一跃而下。
洪流涌动卷着二人,急速的水流压迫着归潮无法睁眼辨别水下是什么情景,腰际有一只手紧紧拥住她,把手护住她的头埋于自己的肩膀,砰的一声,两人跌跌撞撞滚进了一处隐蔽的水底溶洞,归潮晕过去前感觉有人拖着自己爬行。
“滴滴、滴滴、滴滴……”
上方石上的水一滴滴落下,长生用叶子接住一点便渡给怀中之人一点,不知重复了几次,她的眼睛终于出现了微微的眨动。
“休息片刻我们要迅速离开,因为没有补给我们仍然会饿死,原路无法返回,但我已经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睁眼再醒来之时,归潮发现洞内阴暗潮湿,仅能容纳下他们二人。
他们倚靠着岩壁,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们几乎无法言语,长生断断续续说了几句便喘着粗气。
归潮撕下内衬一角,为长生包扎伤口,而长生则默默地忍受着痛苦,紧咬牙关,他们的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
“走吧,趁我还能爬起来,没有后悔直接躺在你怀里睡过去,真的与你做了那亡命鸳鸯。”
经过漫长滴着水的石道,他们逃了出来,来到了边境战乱的一处小镇。
他们混入流民之中,穿着本就破烂的里衣和外衣撕成的头巾裹着,用灰头土脸的形象掩盖自己的身份,归潮用仅剩不多的银两找到一个小医馆,处理二人伤口。
“你们也被姚国狗官打了?真是晦气,猪狗不如残暴的君王和军官,上下沆瀣一气,这几天路过的个别流民我都给了吃食,无偿看了看病,过几日我也要走了,你们也留下吃点去安全的地方吧,太可怜了,什么世道啊………”
碎银省下来了,归潮干脆买了两身布衣以及干粮,两人换上后,与普通的举家迁徙的民众无异。
他们在小镇里隐姓埋名,白天在市集做些零碎的活计,晚上则栖身于破败的庙宇中。
“报——”
一名士兵在口吐青沫的马背上口唇干裂外翻,他伏在马抖动的鬓毛上朝着一望不尽的宫殿中间赶去。
终于看到了那恢宏的主殿,却在嗡鸣混响的耳朵里,听到了里面丝竹不绝于耳的鼓动声。
时不时有华服舞姬怀抱琵琶笑语晏晏,路过满身沙尘的自己时面露鄙夷,匆匆掩面离开。
兵士暗自苦笑,跪着一步步爬到了殿外,用嘶哑的嗓音抓住礼仪太监的脚踝一字一顿的说道:
“臣有…要、事、禀、报!”
说罢,颤抖的涨红着脸,举起了军中红色信帖。
那太监是新上任的,但也知道红色代表最紧急之军报耽误不得,想起里面正是那西太后之寿宴,这可如何是好,他最终还是一咬牙,拿起信冲了进去。
礼仪太监颤巍巍的闯入,打破了欢笑。
那高台的世家丝绸礼仪中熏陶出来的公子小姐一看,不禁皱了皱眉头,尤其是宴席的主角。
西太后厉声斥责:
“何事需要这个时候冲进来,成何体统!耽误我这百花宴相看的世家公子小姐们,你担待的起吗?!”
归帝却在看见那个红印信纸时,面色一白,打断了西太后絮絮叨叨的数落。
“停下!”
“快点念那个信!”
“是陛下…”
可当那小侍从真的打开时,看见内容时却直直跪下,颤抖的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任何一个字时,大声带着哭腔喊道:
“前方战报!我军在姚国边境遭遇重创,败退五十里!且主副将………相继失踪………”
帝王听闻此言,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龙椅。
“你说什么!”
殿内的世家公子小姐却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有少部分变了脸色,剩下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这对于自己的国家会造成什么伤害,表情没有变化,但依然注意到归帝大怒,所以噤若寒蝉。
“陛下,臣有一言。”
一位身着青袍的老者缓缓走出,正是归潮的师傅——青阳真人。
“陛下,老臣卜了一卦,得知归潮与长生二人尚在人间,且有绝处逢生之机。”
帝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众人这才开始恐惧,斋月公主亲自领兵还失踪了!这怎么成,一介女流怎可上战杀敌,他们怎么没有听到过风声?
再者这可是归帝唯一的血脉啊!
一些世家大家长们已经在相互使眼色了,觉得归潮这样的女子幸好早就许给了那个可能也活不久的将军,而不是自己的长子迎娶了她。
按这些浅显之人之言,即是这京中原本最能被看中,成长为宜娶宜嫁两个金疙瘩的人,现在一文不值。
北国的大雁排成一行,星星点点整齐飞向了南国的领域,甘棠在雨后悠然垂挂在枝头,秋意深浓。
归潮与长生在小镇中养好了伤势,决定重返军营。
他们暗中多次与军营来信安抚,这些时日他们以夫妻之名倒也便宜行事。
即使前些日子有姚国军队不死心,在这边境探查,乡里到真的都把他们当做一对逃亡夫妻,掩护他们一起逃亡,几次堪堪躲了过去。
月黑风高之夜,两人悄悄离开了小镇,来到了姚国军营的附近,在向前走上一阵,过了桥就到了归国地域了。
“过来!你们那堆人!”姚国的小兵想着今日上面派下来自己砍柴的任务,绝定还按照之前的做法,找这些个流民替自己砍了。
背对着他的归潮与长生脊背一僵,长生装做脚滑扑进下过雨湿润的泥里抓了两把,起来时握住了归潮的手,他们快速摸了摸脸和其余瑟瑟发抖的流民一起转过身来。
耳边,长生的声音响起:
“走一步看一步,如有变故,杀。”
她没有其余动作,低声“嗯”了一下。
他们未动,有妇人率先跪了下去。
“军爷,我们只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生活,饶我们一命吧。”
对面的小兵显然刚入队不久,愣了一下,嗤笑一声说道:
“谁说要杀你们了?跟我来,替我办件事,你们自行离开就好。”
随后,归潮和长生齐齐倒吸一口气,他们毫发无伤的走进了敌方主营……
第10章 回朝
看门的卫兵踹了小兵一脚,冲他装模作样挥了一拳。
“你小子!又带流民帮你干活?!你还怪轻松呢,要不然替我们站站岗可成?”
“我才不要。”小兵很是傲娇一甩头,颇为满意自己的好点子,领着他们悠哉的进了柴房。
“喏,就在这砍吧,半个时辰后我要见到完整的柴堆,知道不?”说完悠悠然对着门外开始喊道:
“哎呀,哎、呦、喂!累死我了。”
长生暗暗皱眉,这姚国小兵,就这么领着俸禄干活?!被归潮一眼瞧见踢了踢鞋跟。
“你可别带入自己将军的身份,替人家军营插科打诨的行为感到不平。”
简而言之,别犯职业病,导致被发现。
“我没有。”长生还是忍不住看向那个小兵。
他们真的就帮那小兵砍起了柴,过一会,那人喊累了,竟然悠悠然睡了过去。
长生让众人停手,迅速抽起柴刀几下一劈,不一会所有人半个时辰的工作,被眼前这个男人已看不见速度的动作,几下劈完了。
随后那两人悠然离去。
姚国的将领们怕是死都不会知道,自己今夜的晚膳,是用敌国将领亲手劈的柴烧的,如果他们知道,怕是会难受的膈应,吐出隔夜饭来。
军营内,归潮与长生捂嘴击倒了外围两个小兵,化身为姚国士兵,准备潜伏在军营之中。
长生走了几步,却见归潮还停在原地,随后只见她停留片刻,伸手抓起两条倒在地上赤裸裸的人。
她将二人绑了手绑了石头,嘴里塞上木头,扔进了围着军营一侧湖旁的杂草丛里,长生挑了挑眉,抓过她的手从怀里拿出软帕擦了擦。
他们巧妙地避开了稀疏几个幽怨巡逻的士兵,来到主营附近,却见无人巡逻。
听见远方传来欢声笑语,火光透亮,这个主营倒比她见过的其他姚国军营氛围融洽很多,但漏洞也挺多的。
他们对视一眼,一人善后,一人准备潜入主将的帐篷,看能否找到什么。
归潮灵巧,作为潜入的那个人,可还没进入屏风后,她却停止了脚步。
“你究竟什么时候废了那老头让我当你的王后!都五年了瑾郎。”
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内屋传来,归潮闻声停住了脚步,冲门口比了个嘘的手势。
哦?有八卦不听可不是她的作风。
帐篷内,主将正独自饮酒,身前跪坐着一位华服女性喝着闷酒,归潮仔细辨别着那人的身份,没成想此时那女子竟然坐到了对面男子的腿上,喂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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