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态度恭敬,但也明确的说了是给老夫人和大公子看,摆明了就是没把谢挽凝这个不得宠的侯夫人放在眼里。
谢挽凝轻笑一声,没有计较她话语中的心机,反而说:“哦,正好我也要去探望母亲,我跟你一块去。”
谢挽凝如此说,林媒婆自然也不能反对。
便只能和谢挽凝一块进了府,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一路上,谢挽凝走的很快,林媒婆追的气喘吁吁的,倒也缓解了两人无话可说的尴尬。
来到老夫人院子里。
老夫人和高嘉源一看到谢挽凝,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高嘉源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
谢挽凝草草的给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便自然而然的在椅子上坐下来:“你今日相看,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来看看了,否则万一娶到和我合不来的儿媳妇,岂不是家宅不宁?”
高嘉源瞪了谢挽凝一眼,没有吭声。
但是两人却也都没怀疑她的这个说法,从道理上来讲,谢挽凝考虑婆媳关系无可厚非。
不过,谁要娶和她合得来的女人?
就要娶和谢挽凝不合的,气死她才好。
高嘉源盯着谢挽凝,心里下定了决心。
林媒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乱听乱说。
老夫人给了田嬷嬷一个眼神,田嬷嬷立刻出声对林媒婆说:“拿过来吧。”
林媒婆连忙从小厮手中拿过木箱,抱到老夫人面前的桌子上,摊开来,将姑娘们的画像一个一个的拿出来。
老夫人只看了两个就不耐烦的说:“这些小门小户的女子和那些庶女,就不用拿出来看了,配不上我家大郎。”
听到这话,谢挽凝毫不客气的轻笑了一声。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倒是也没敢说什么,昨日被谢挽凝气的,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夜才缓过神来。
林媒婆连忙把画像放回箱子里,恭恭敬敬的说:“老夫人,实不相瞒,还有曲府的三小姐和陈府的二小姐,不过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嫡女,那画像可不太方便随便拿出来。”
高嘉源迅速和老夫人对视一眼。
老夫人立刻开口:“那就......”
“那就曲府四小姐吧。”谢挽凝钱笑吟吟的说。
老夫人愣了一下:“什么?”
谢挽凝一脸很开心的表情说:“母亲,您有所不知,儿媳和曲家三小姐有点私交,对了,上次侯府赏花宴的请帖还是曲三小姐给我的呢。”
说着,谢挽凝双手合十,捧着手帕说:“就这么定了,就曲三小姐,等她进了门,我们婆媳之间一定能相处的很好,择日不如撞日,这个月二十是好日子,咱们就十六号去曲家提亲吧。”
十六,那不就是只有三天了。
高嘉源砰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不行,我不要曲三小姐,我要陈二小姐。”
谢挽凝微微皱眉:“嘉源,你别闹,兰馨她......”
高嘉源打断谢挽凝的话:“谢挽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我的妻子绝对不能是站在你那边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说着,高嘉源扭头对林媒婆说:“听到没有,陈二小姐。”
谢挽凝也不高兴了,比高嘉源喊得还大声:“不行,就要兰馨。”
林媒婆对着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询问:“这事儿还请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被这两个不肖子孙气的胸口疼。
高嘉源还在不停地闹着:“祖母,打死我也不娶曲兰馨,你要是非让我娶,我大不了就像我爹一样,出征去战场,让这个高家只剩下寡妇。”
眼看着高嘉源越说越不像话,老夫人赶紧抬了抬手:“好好好,陈二小姐就陈二小姐。”
谢挽凝生气的嚷着:“母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嘉源的母亲,这事儿怎么能听他的呢?”
老夫人看向谢挽凝:“行了,你和孩子斗什么气,是嘉源娶妻子,自然是要娶他喜欢的才行。”
谢挽凝跺了跺脚,一脸愤愤的说:“行,那他的婚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了。”
说完之后,她直接一甩衣袖就走了出去。
茉莉和玉兰连忙行了个礼,追了出去。
谢挽凝走的很快,两人一直追到了老夫人院子外面,才终于追上了人。
谢挽凝低着头,用手捏着手帕挡在脸上,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
茉莉顿时心都提起来了,她连忙上前扶住谢挽凝的胳膊,低声劝着:“小姐,奴婢倒是觉得曲三小姐不要嫁给大少爷比较好,奴婢听说大少爷房里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了,而且大少爷文不行武不能,到时候委屈了曲三小姐不就不好了。”
谢挽凝干脆把脸埋在茉莉的肩上,都这声音说:“是啊,茉莉你说的都对。”
茉莉满脸狐疑的看向谢挽凝:“小姐,你......”
谢挽凝悄悄的挪开手帕,她笑的满脸通红,就连眼底都因为笑的太开心,而挤出了些许水渍。
茉莉又好气又好笑的叫了一声:“小姐!”
谢挽凝又举起手帕挡住脸,忍着笑说:“茉莉,马上就有乐子看了。”
第24章 毕方,烧房子
上一世,高嘉源和老夫人也是一开始就属意迎娶曲兰馨的。
但是没想到曲兰馨早就心有所属,等到两边合了八字,曲兰馨才闹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接受这门婚事。
后来这个婚确实是退了,但是曲兰馨也因此坏了名节,虽然最后还是和赵秋言结成了夫妻,但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
这一对小夫妻只能远走异乡,直到谢挽凝死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机会回京城。
而高嘉源,在和曲兰馨退婚了之后,最后迎娶了陈家二小姐。
也就是后来害死茉莉的陈玉云。
想起上一世茉莉的惨死,谢挽凝脸上的笑容慢慢退了下去。
她直起身子,用手帕按了按眼角的泪珠,说到:“去慧姨娘那儿。”
......
“你为什么要告诉妾身这件事情?”听完谢挽凝的话,慧姨娘狐疑的问。
谢挽凝轻笑一声,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为什么啊?”
顿了一下之后,她才说:“大概是因为我很生气吧。”
慧姨娘看着谢挽凝,只见她嘴角噙着浅笑,丝毫也看不出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但是她吃过谢挽凝的亏,深知这个侯夫人虽然年纪小,但是并不简单。
所以一时半刻她也拿不定主意。
谢挽凝盯着慧姨娘说:“慧姨娘,我三个月前才刚满十七岁,高煜捷呢?他足足大了我十五岁,他的年龄,当我爹都够了,我嫁给他做续弦,本就是我吃亏。”
“可他做了什么?他在成亲当日抛下我,羞辱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在成亲的前三天,在我们的婚房中,在我们的鸳鸯榻上,和一个丫鬟翻云覆雨。”
“慧姨娘,他高煜捷欺人太甚!”
听到谢挽凝这么说,慧姨娘倒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谢挽凝和她不同,她出身山野,身份低微,来侯府做妾,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了。
可谢挽凝不是,她出身名门谢家,就算是不受宠的庶女,嫁给次一点的门户做个当家主母,也是没问题的。
所以也难怪她如今这么气愤。
见慧姨娘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谢挽凝继续说:“我承认,我是在利用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自己亲自去,撕烂如兰那张狐媚子脸,可是我不能,我不止是侯府的夫人,我还是谢家的女儿,如果我这么去了,侯府和谢家的脸面也都跟着丢尽了。”
“不过我也不会让你白去的,只要你去替我出了这口气,甜姐儿和聪哥儿的前程,我以后都会放在心上的。”
甜姐儿和聪哥儿是慧姨娘的一双儿女,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也是慧姨娘下半辈子的指望。
所以听到谢挽凝这一番话之后,慧姨娘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了。
别说她自己也想撕了那个賎蹄子,就光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慧姨娘点了点头:“好,妾身明日就去。”
......
回到玉锦阁,谢挽凝浑身都像散架了一般,摊在软榻上一动都不想动。
演戏太累!
谢挽凝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
眼前一黑一亮,她站在了不死树下。
鸾鸟花枝招展的在树枝上蹦来蹦去。
高兴的活似一只刚孵出小鸡的老母鸡。
谢挽凝清了清嗓子:“阿鸾。”
鸾鸟嗖的收起翅膀,转身一副高贵模样的看着谢挽凝:“啾~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正在骗那个傻小妾吗?”
谢挽凝估摸了一下时间,啧,这只鸟可以啊,一只鸟都能自恋的蹦跶这么久。
谢挽凝:“骗完了,就过来了。”
鸾鸟抖了抖翅膀:“啾~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麻烦,你说一声看谁不顺眼,我派毕方去把她们连房子带人一块烧了,干干净净的。”
话音落下,鸾鸟扬起脖子,发出及其悠长的鸟鸣。
一阵扑棱声之后,一只身形像鹤,却只长着一条腿,身上长着红色斑纹,青色身子的怪鸟从远处飞了过来。
毕方抖着翅膀落在了不死树上,刚站稳,就被鸾鸟一脚给踹了下去。
毕方在空中调整姿势,凭着仅有的一只脚,稳稳的站在了谢挽凝的面前。
谢挽凝顿时感觉到一阵热浪袭来。
但是毕方看都没看谢挽凝一眼,只是瞪着清澈又愚蠢的眼睛,看着树梢上的鸾鸟,歪了歪脑袋,发出一声疑问:“毕方?”
谢挽凝偏过头去,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真是很难听啊。
鸾鸟嫌弃的看着毕方:“啾~你看看,树叶都被你给烧焦了。”
鸾鸟爪子一动,一片树叶飘了下来,落在了毕方的脚前。
谢挽凝看过去,确实已经烧焦了。
毕方看了树叶一眼,干脆低下头用白色的喙碰了一下树叶。
不过一个瞬间,树叶已经彻底烧为了灰烬。
谢挽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鸾鸟对谢挽凝说:“啾~看到了吧,虽然毕方是傻了点,不过放火还是专业的,说吧,想烧谁?”
谢挽凝被震惊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鸾鸟猜测着谢挽凝的意思:“啾?是太多了一下子挑不出来先烧谁?那要不然就从那个老太太开始吧,毕方......”
老太太?
平乐侯老夫人?
眼看着毕方单腿在地上原地蹦了蹦,一副准备起飞的样子,谢挽凝吓疯了,赶紧喊出声:“不行,不能烧。”
......
“挽凝?挽凝?谢挽凝,你醒醒,你做噩梦了。”耳边传来李纾忱的声音。
谢挽凝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弯腰摇晃自己的李纾忱。
谢挽凝眨了眨眼睛:“殿下?”
李纾忱扶着谢挽凝坐起来,然后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谢挽凝:“梦到什么了?还喊着不能烧?”
谢挽凝吸了口气,接过茶杯把热茶一饮而尽,然后才说:“没什么,梦到有人要烧侯府的房子。”
李纾忱左右看了看房子,然后无所谓的说:“烧就烧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挽凝眉心狠狠一跳。
真不愧是鸾鸟选中的爹啊,真是凶残的一模一样。
谢挽凝干笑了几声:“暂时还不能烧。”
李纾忱一脸的理所应当:“那等你搬走再烧。”
谢挽凝:........
就不能不烧这个房子吗?
谢挽凝主动转移话题:“殿下今日来找我是什么事?”
李纾忱接过谢挽凝手上捏着的杯子,一边放回到桌子上一边说:“你让牧东跟本宫说的事,本宫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本宫只是来告诉你,以后不要再为了这些事情去冒险了。”
冒险?
谢挽凝后知后觉,李纾忱难道以为自己是冒险偷听才知道的这两个人。
谢挽凝轻咳了一声,那让他就这么误会,也不是不行。
谢挽凝起身,走到李纾忱面前,认真的说:“如今我和殿下在同一条船上,自然是应该同心协力,更何况,当初我的母亲和殿下又有那份机缘在,我自然是要全力帮助殿下的。”
李纾忱看着谢挽凝,突然勾唇笑了笑:“早这么聪明,何至于被诓骗的嫁进平乐侯府来受罪?”
第25章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谢挽凝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叹着气说:“谢忠台他说只要我愿意嫁进侯府,他就告诉我我娘的下落。”
李纾忱不是不知道谢挽凝在避重就轻,想起之前林耀调查回来的消息,李纾忱忍不住心头一片酸软。
他八岁丧母,既有父皇对他的偏爱,又有外祖的庇护,可这十几年来,他也过得很是艰难。
谢挽凝呢,甫一出世生母就下落不明,至于他那个生父有还不如没有,谢夫人又不是个好相处的。
那她这十几年的生活,真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了。
于是李纾忱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变成了:“本宫会派人去寻找令堂的。”
谢挽凝狐疑的看了一眼李纾忱,总觉得眼前这人的行事作风,和上一世不太一样。
好像变的柔软温和了许多。
那个镯子的作用竟然这么大?
早知道就早拿出来了。
谢挽凝不知道的是,李纾忱的改变固然是有这个镯子的作用,但更多的是他了解谢挽凝从小到大的经历,再看到她现在古灵精怪的模样之后之后,才会不自觉的对谢挽凝心软了起来。
李纾忱没有在这儿待太久,等到茉莉来给谢挽凝送晚饭的时候,便跳窗离开了。
白天奔波一天谢挽凝确实是饿了,加上香堇的厨艺非常的好。
谢挽凝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看着天还不怎么黑,便干脆让茉莉和玉兰陪她去园子里溜达溜达消食。
平乐侯传到高煜捷这一辈虽然是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是这宅子在京城里也还算是数一数二的。
尤其是后花园,更是经年累月传下来的许多名贵花草。
走着走着,谢挽凝突然看到一个老妇人坐在水池边哭。
背景瞧着有点眼生,谢挽凝便问:“那人是谁?”
茉莉倒是知道一些:“小姐,那是廖大娘,廖大娘的相公原本是老侯爷身边的传令兵,后来在战场上为了保护老侯爷阵亡了,那时候廖大娘的儿子廖辞才刚刚一岁,老侯爷看她们孤儿寡母的太可怜了,就把她们母子二人接到了府里,把廖大娘安置在了厨房帮忙,等廖辞大一点了,又让他跟在侯爷身边做了传令兵,一年前廖辞在战场上为了救侯爷伤了腿,现在便留在府里帮忙照料园子里的花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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