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谢挽凝乱动会掉下去,李纾忱连忙伸手托住谢挽凝的双腿。
“小姐,你......”再次被尖叫声吸引过来的茉莉,甚至来不及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一看到屋内两人诡异的姿势,声音立刻就被哽在了喉咙口。
“五皇子殿下,你们......”
茉莉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林栩直接扛到了门外。
房门砰的一声关闭。
谢挽凝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她的心跳还有点快,鼻间萦绕着男子身上独有的某种味道,檀香?墨香?皂角?或者兼而有之。
谢挽凝不自在的把脸抬起来一些,闷声问:“老鼠......还在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还在,你稍等一下,本宫马上就把老鼠处理了。”
话音落下,她眼前一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李纾忱给放在了房间另一角的椅子上。
谢挽凝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李纾忱朝着床边走过去的背影。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东篱国最矜贵的五皇子殿下竟然在帮自己抓老鼠。
这太不可思议了。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角门边的茉莉。
她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瞪着林栩:“你为什么把我扛出来?我家小姐刚才肯定是被什么给吓到了。”
林栩好笑的解释:“我主子在里面不会有事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茉莉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就是你家主子在里面我才不能放心。”
“不对啊,殿下这个时候怎么会在我家小姐房里?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茉莉又着急的想要回去。
林栩一抬手,直接按在了茉莉的头顶,阻挡了她前进的脚步:“诶诶诶,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主子们肯定是有要事要商谈啊,你就别去捣乱了。”
茉莉不服气:“我怎么是捣乱呢?我是要照顾我家小姐。”
林栩一本正经的忽悠:“你看,你出来这么久了,你家小姐也没叫你不是?主子还没叫,咱们怎么能随便往里面跑呢?你这丫头,一点规矩也不懂,这也就是你家小姐纵容你,要是换一个主子,你早就要挨板子了。”
这一点倒是正好戳在了茉莉的痛点上。
茉莉小时候刚被卖进谢府,就直接被送到了谢挽凝身边。
彼时,谢挽凝身边只有一个奶嬷嬷,恰好也是临时从府外找进来的。
两人都没怎么学过大户人家的规矩,谢挽凝后来慢慢长大,也从未刻意的管教过她们,也或者可以说,谢挽凝自己其实都不太知道应该怎么做大户人家的小姐。
直到跟着谢挽凝嫁入侯府之后,茉莉才愈发清晰的认清这一点。
茉莉也想学规矩,也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到小姐,可却不知从何下手。
想到林栩跟在五皇子殿下身边,应该很懂规矩吧。
茉莉便小心的看向林栩:“那......你能给我讲讲这些规矩吗?”
林栩松了口气,便拉着茉莉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开始讲了起来。
房间内。
李纾忱走到谢挽凝面前:“好了,已经没事了。”
谢挽凝这才慢慢抬起头,看向李纾忱:“多谢殿下。”
李纾忱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幽暗的烛光从李纾忱背后照过来,将李纾忱的整张脸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谢挽凝看不清他的表情,却隐隐感觉到了几分压迫感。
片刻之后,李纾忱终于开口:“你这院儿里没人不行,本宫明日给你送两个人过来。”
谢挽凝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便点头应了下来。
谢挽凝突然问:“殿下,是因为那个镯子吧?”
以谢挽凝对李纾忱的了解,像今日在飘香居里的事情,他是完全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
但是他替自己出头了,甚至大摇大摆的带着自己穿堂过室,让所有人都知道,谢挽凝和李纾忱是相识的。
还有刚才。
那么一句话,根本不就值得堂堂五皇子殿下深夜来访。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就是那个镯子。
李纾忱赞许的看了谢挽凝一眼,虽然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但是这个敏锐度却很不一样。
李纾忱解释起了这个镯子的由来:“本宫上次跟你说的这个镯子的由来并不是假的,这个镯子确实是本宫从小戴在手上的。”
“是外祖父送给本宫的见面礼,后来本宫五岁那一年跟着母后出宫去省亲,在外祖父家里见到了一个道姑,只一眼那个道姑就说本宫是君临天下之相,这四个字很是大逆不道,但却让母后和外祖父都很是欢喜,当即便要重赏这个道姑,可这个道姑却什么也不要,只说要本宫手上戴着的其中一个镯子,还说等本宫弱冠之年之后,必须要尽快找到拥有这个镯子的主人,并且护着镯子的主人一世安稳。”
而李纾忱没有说的是,当时那个道姑说的是:“迎娶拥有镯子的人,护着她一世安稳,安乐无忧。”
李纾忱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需要为了这么一句箴言就去迎娶什么人,可知道这个镯子在谢挽凝的手上,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但最后,这些情绪都只化作为一个念头,那便是护她一世安稳,安乐无忧!
谢挽凝听完之后心跳却异常的快,她强压着躁动的情绪问:“冒昧问一句,殿下当初去省亲是几月份呢?”
李纾忱回忆了一下:“那时候积雪还没化尽,应该是初春时节。”
谢挽凝心跳越来越快,自己是年末出生的。
也就是说,母亲在见过了李纾忱之后,才来的京城。
那她是不是早就已经预料到后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无论是遇见谢忠台,还是生下谢挽凝,亦或者是母女分离,永不相见?
第22章 让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越是想,谢挽凝越是感觉到某种不可思议来,越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给拉进了某个一眼看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那自己上一世的凄苦,到底算什么?
李纾忱看着谢挽凝惊疑不定的表情,问:“你想到什么了?”
谢挽凝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殿下请回吧。”
李纾忱又深深看了谢挽凝一眼,才从窗子跳了出去。
他刚一跳出去,守在外面的林耀立刻吹出一声短促的口哨声。
听到哨音的林栩立刻跳起来,一边跳上房顶,一边留下一句:“我得走了,下次再说。”
茉莉看着几人房顶上的几人消失在夜色中,忍不住想着,还没听够呐。
房间中。
谢挽凝拿出龟甲,给自己卜了一挂。
片刻之后,谢挽凝收起龟甲,她依然还是无法看破自己的运势和未来。
躺到床上,谢挽凝闭上眼睛,又来到了不死树下。
相比之前,不死树又精神了一些。
......
次日清晨,谢挽凝刚用完早饭,李纾忱送的人就来了。
一共四个人。
两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两个二十出头的男子。
容貌清秀,规矩极好的叫香堇。
面容冷淡,干脆利落的叫玉兰。
至于两个男子分别叫牧东,牧南。
对于这四个人,谢挽凝很是满意。
她虽然已经找了人牙子了,但是那些买回来的一时半会她也不敢完全放心。
但是李纾忱送来的就不同了,肯定是已经调教好了,又忠心又好用。
见过四人之后,谢挽凝便安排:“玉兰一会跟我出门,人牙子今天会送人过来,香堇你负责挑选几个老实能干的留下来帮忙,不用太多,最重要的是可靠。”
谢挽凝也是有自己的盘算的,等到解决了侯府这些事情之后,她就要独立建府,到时候这些人她可都是要带走的,所以哪怕少一点,也必须是可信的。
然后她又看向牧东:“牧东,劳烦你跟五皇子殿下送个消息,有两个人可能和当年先皇后的事情有关,一个名叫宋成文,十三年前是太医,后来突然因病辞官,从此下落不明,还有一个名叫庞利然,十三年前是工部侍郎,后来也是突然告老还乡。”
这两个人是她上一世在船上,无意中听老夫人和高煜昇提起过的,当时他们说如果没有这两个人,柔妃可能还没有机会坐上皇后的位置。
只是第二天,她就被高煜昇沉了江,直到昨天夜里,她盘算着如何才能整垮平乐侯府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来。
交代完这些之后,谢挽凝便准备出门去月老庙了。
就在这时,陆白进来禀报说是高煜昇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谢挽凝的脸色就变了几变。
谢挽凝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之后,便让陆白把人带进来了。
高煜昇现年23岁,相貌儒雅,待人处事温文尔雅。
不熟悉他的人,很容易就被他这幅温柔体贴的模样给骗了,最后被卖了都还会帮他数钱。
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这幅温柔的皮囊下隐藏的是多么歹毒肮脏的一颗心。
高煜昇眼神极为温柔,嘴角噙着浅笑的对着谢挽凝拱了拱手:“大嫂。”
谢挽凝面无表情的看着高煜昇:“二叔今日来找,所为何事?”
高煜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维持着谦和的模样,将一本账册递到了谢挽凝的面前:“这是几个庄子的账册,请大嫂过目,除了城外的......”
不等他说完,谢挽凝就接过账册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嗯,还有什么事?”
高煜昇诧异的看向谢挽凝,对上谢挽凝冷淡的双眸的时候,终于明白过来老夫人和高嘉源说的那句,谢挽凝变了。
是什么意思。
高煜昇垂下双眼,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情绪,语气有些低落的说:“大嫂这是连我也恼上了吗?”
“也是,大哥再成亲当天一走了之,嘉源又被惯坏了行事冲动任性,母亲性子又太过强硬了......大嫂迁怒于我也是正常的。”
“但是,不管大嫂信不信,我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成家人的。”
高煜昇继续说:“而且大家原本也并不想让大嫂你不痛快,大哥出征实属无奈,他是东篱的平乐侯,他有责任有义务保家卫国,守护黎明百姓,大嫂,你可能不知道,玉锦阁的牌匾是大哥亲手写下,亲手挂上去的,代表着你们两人的金玉良缘。”
“玉锦阁里面所有的家具,也都是嘉源亲自盯着工匠打造的,嘉源其实真的很看重你这个嫡母,只是你们年龄相仿,他又有些小孩子心性,实在不知道如何跟你相处。”
“至于母亲,母亲守了侯府一辈子,要是性格不强硬一点侯府可能早就落魄了,所以她平时说话做事难免就不太会顾得上别人的心情,可是你看,这些账册,母亲也都让我拿来交给大嫂你,就是为了让你尽早能融入高家。”
“大嫂,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要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什么事情,你跟你我说,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助大嫂的。”
说着,高煜昇抬起头看向谢挽凝,却只在谢挽凝脸上看到了嘲弄的笑容。
谢挽凝站起身:“你说完了?说完了就离开这里。”
高煜昇下意识的叫到:“大嫂......”
谢挽凝冷淡的看着高煜昇:“玉锦阁是谁和谁的名字组成的,你我心知肚明,不需要编这些假话来骗我,至于高嘉源?你真的相信这么一屋子的家具需要用八千两银子?要不要我现在就去一项一项的核对账册,还有你拿来的这个东西。”
谢挽凝直接拿起桌上的账册摔到了高煜昇的身上:“你拿回去,谁得了银子谁来管。”
账册拍在高煜昇身上,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高煜昇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他也是被谢挽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怎么会知道玉锦阁的来历,又是怎么知道高嘉源打着做家具的旗号贪墨了一大半的银子?
还有她一个养在深闺从未学过管家和打点家产的女子,怎么就知道把账册给她是只给了义务,而没给她任何权利和好处?
半晌之后,高煜昇弯腰捡起账册,叹了口气:“大嫂,你对我们的误会太深了,那我今天就先走了,过几天等你心情好一些了,我再来探望你。”
说完之后,他还是规规矩矩的对着谢挽凝拱了拱手才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走出去。
谢挽凝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上一世的自己就是被高煜昇这些鬼话给骗的懵懵懂懂,体谅所有人的‘责任’‘为难’‘不容易’。
最后让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谢挽凝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心底的怒意却翻腾着想要宣泄。
就在这时,她右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
第23章 马上就有乐子看了
热意顺着手腕蔓延至全身,熨帖了她心底的怒意和所有的不忿。
谢挽凝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
身上已经丝毫看不见刚才翻涌的怒气和恨意了。
谢挽凝迈步朝外走去:“走吧,去月老庙。”
玉兰深深看了谢挽凝一眼,然后大步跟了上去。
她知道这个新主子有去月老庙给人占卜的爱好,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新主子倒是比她之前以为的更加聪明有魄力,也特别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几个特点,她鲜少能在这种深宅闺秀身上全都看到。
这一瞬间,她顿时明白为什么主子如此看重谢挽凝了。
要知道,牧东和牧南原本是仅次于林栩林耀的侍卫,至于玉兰本人,更是百里挑一,从小就接受最严苛训练的。
来到月老庙,牧东和牧南自动自觉的隐藏了起来。
玉兰和茉莉便待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树下休息。
至于谢挽凝本人,则是坐在摊子后面惬意的看着书。
丝毫也不在意有没有人来找她占卜,或者是有没有人会以异样的眼光来看她。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日头升到最高的时候,谢挽凝才起身回府。
来到侯府大门口的时候,谢挽凝刚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对面的小轿子里下来。
那人看到谢挽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小跑着过来。
对着谢挽凝行了个礼:“小人拜见平乐侯夫人。”
谢挽凝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站在轿子旁边,抱着木箱一脸局促的小厮。
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侯府?”
女人眼珠转了一下:“小人姓林,做媒为生,今日来侯府,是为了大公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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