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走走?”
温久手不停地在屏幕上轻轻点着,笑着道:“不用,我玩玩游戏就可以。”
温久不禁好奇,能让周枕寒等的会是什么人。
她这一关始终过不去,只能一个劲地硬消,体力值都快没了,瞥到手机上已经足够的电量,温久将充电宝拔了,说道:“小叔叔,我下去还一下充电宝。”
“一起吧。”周枕寒站起来,“正好下去逛逛。”
“那您的客人到了怎么办?”
“我告诉过他们包间号,他们到了会自己进来的。”
温久不知道周枕寒的客人什么时候会到,游戏的体力值不够了,她也确实不太想闷在包间里,便同意了。
下到一楼,周枕寒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等着温久还充电宝。
虽然穿着冬季的大衣,也能看出身材极好。
周枕寒的目光全在温久身上,温久还充电宝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眼底,流转的眼波惹得背后的店员艳羡不已。
温久还完充电宝,走到周枕寒身边,轻声道:“走吧。”
店员的目光太过直白,她不解朝店员看过去,对方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朝她扯出一抹笑,温久不明所以。
和周枕寒一起出了餐厅,她将手放进衣服口袋里,疑惑道:“今天是很重要的客人吗?值得您这么等。”
周枕寒只回答说算是。
和周枕寒并排走在一起,话题被周枕寒的一句算是拉到冰点,索性没走两步周枕寒就接到电话,两个人又折返回到餐厅。
回到包间,温久看到包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老者和一男一女,老者发白鬓斑,脸上充满着岁月留下的痕迹,满脸皱纹。
男人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头发偏棕色,微卷的碎发遮住额头,温久有点眼熟。
女人也穿着一件和男人同款的白色羽绒服,头发散落下来遮住白皙的脖颈,戴着一个白色的针织帽。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周枕寒便提醒她:“江远。”
温久这才知道是在早餐店有过一面之缘,换了发型她没认出来。
看到江远旁边的女人后温久了然,周枕寒之前跟她提起过,江远有一个爱做瓷器的妻子。
老者她却是真的不认识。
“老师,这是温久。”周枕寒深邃的眼眸垂下,眉宇间满是温柔,给老者介绍:“我看着长大的。”
温久暗自腹诽,也不是他看着长大,周枕寒上高中后他们就不怎么见面了,更何况在她才小学时周枕寒就出国。
她的童年确实有周枕寒的影子,可一整个青春期,她和周枕寒别说见过面,就连电话、邮件也没有一个。
他出国的时候她还小,回国就要成年了,已经不算他看着长大。
有江远这个朋友在场,她和周枕寒的关系想要刻意隐瞒也瞒不住,最坏不过姜院长知道之后问一些关于周枕寒的问题,她推脱说自己也不了解。
“温久。”老者重复一遍,夸赞道:“好名字。”
“这是我的老师,也是江远的父亲,和江远回南桉过年。”周枕寒道。
温久觉得周枕寒一定很敬重这位老师,不然也不会特意等着他们,她微颔首,甚至表现得比在周枕寒面前还要乖巧:“江老师,您好,谢谢您的夸赞。”
等他们自我介绍完,江远才牵着身旁女人的手,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温久一眼,“又见面了。”
他给温久介绍:“我老婆林栖渃。”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移到餐桌,温久挨着周枕寒坐下,礼貌点头:“好久不见。”
左边是周枕寒,右边挨着江远的妻子,温久朝着女人伸出手:“你好。”
林栖渃笑着道:“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温久想起来周枕寒特意给她带去学校的那个耳坠,制作耳坠的人亲自来问她这个问题,她温和一笑:“喜欢的,谢谢你的礼物。”
“那个耳坠比较适合搭配旗袍,把头发盘起来,你试试。”
温久:“以后有机会一定试一下。”
江老师的右边坐着周枕寒,左边空着一个座位应该是留给姜院长的。
林栖渃就和温久挨在一起坐,便拿出手机和温久加了个微信。
加完微信她才抬起眼问江远:“舅舅还没来吗?”
江远也奇怪:“周总,舅舅没有和你们一起?”
“接你表妹去了。”
温久才明白林栖渃说的舅舅就是姜院长。
周枕寒叫来服务员,“先上菜吧。”
温久本来就想学陶瓷,她便主动和林栖渃聊天,问她新手要学做一个杯子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林栖渃看她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开玩笑问:“想转行了啊?”
温久偷偷看了周枕寒一眼,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自己身上,收回目光回答林栖渃:“不是,只是感兴趣想试一下。”
没一会儿姜院长推门进来,走在江远旁边的空位坐下,“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江老师道:“老姜,得罚酒啊,我们这么远都到了。”
姜院长:“我开了车,喝不了酒。”
林栖渃闻言随口道:“老舅您喝吧,我等会给您叫代驾。”
“你这丫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姜院长端起放在桌上的酒杯,笑着喝了一口。
温久其实没懂今天这场饭局的目的,周枕寒做东,却不像是生意上的来往。
也猜不到周枕寒说得重要的人是谁。
她凑在林栖渃旁边,小声问:“今晚吃饭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林栖渃:“周总想买我舅舅手里的一幅画,我们一家人就是来蹭饭的。”
姜院长看到温久和林栖渃凑在一起说话,奇怪地打量了一眼,随后又淡淡收回目光,并不打算深究其中的关系。
服务员将周枕寒点好的菜上齐,温久坐正,心里奇怪周枕寒买画做什么,他也不像是喜欢收藏的人。
姜院长进来后似乎完全忽视了温久,温久求之不得,她只顾低着头吃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周枕寒和姜院长又继续了办公室还未完的话题,在聊学校的项目进展,温久听得一知半解。
和周枕寒约定好要装作不认识,周枕寒和她也没有什么互动。
喝酒在饭局上似乎不可避免,大多时候周枕寒都是被江远拉着喝,他也不拒绝,像是铁了心地不醉不休。
温久偶尔会和林栖渃闲聊几句,两个人只吃饭,她们吃完才开始吃桌上的饭后小吃。
可能是饭前喝了水的缘故,没一会儿温久就想去卫生间,她是跟着周枕寒来的,理应跟周枕寒打声招呼。
她抬眼看了下相谈甚欢的几人,觉得开口破坏气氛实在不好,想了想便掏出手机,找到周枕寒的微信:【小叔叔,我去一下卫生间。】
周枕寒没看手机,他偶尔会朝温久投来目光,但知道小姑娘想装不认识,也只能由着她。
温久发完后等了两分钟,周枕寒也没有任何要看手机的迹象,她将椅子轻轻地往周枕寒的方向挪了几分,借着桌檐的阻挡伸出手,戳了男人的手臂一下。
周枕寒感受到她的动作,眯了下眼,状似不经意般朝她看过来。
她的力度不大,手指也软,戳在手臂像是被猫挠到一样。
温久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手机示意,周枕寒立马懂了她的意思,拿起了一直扣在桌上的手机。
片刻后,他给温久回复了个:【嗯。】
随后又加了句:【能找到吗?】
温久低着头打字:【能找到,只是我要不要打声招呼再走?】
周枕寒手机都没放下,回得很快:【不用,去吧。】
周枕寒刚回复完她,就被江远叫回去:“周总,玩什么手机,继续喝。”
周枕寒将手机重新扣在桌面上,笑了笑,“我自罚一杯。”
得到周枕寒回复的温久收了手机,凑到林栖渃那边轻声问:“栖渃姐,你要不要去卫生间?”
林栖渃正低着头看手机,听到女孩的声音,她扬起笑,“走吧。”
温久想了想,犹豫问:“我们悄悄走吗?”
“可以,他们聊他们的,不会注意我们。”
温久悬着的心放下,她和林栖渃站了起来,正要走的时候,江远伸手拉住林栖渃的手腕,喝得有点上头,皱眉问:“老婆,你要去哪?”
“.......”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包间内的人都听到。
林栖渃无语:“我去卫生间。”
“哦。”江远愣了一会儿,“需不需要我陪你?”
林栖渃蹙眉拍开江远的手,“放手,不用你去。”
江远这才松开手,他又“哦”了一声:“那你去吧,早点回来啊。”
吸引了注意力,林栖渃抢在温久前道:“我们去个卫生间,你们慢慢喝。”
走出包间的时候,温久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林栖渃不解道:“怎么了小久?”
温久挽着林栖渃的胳膊,言语间是不自觉地羡慕:“栖渃姐,我觉得你和你老公好甜,他喝酒也一直注意着你,饭桌上还一直给你夹菜。”
林栖渃有点不好意思,脸颊爬上一抹红,却还是认可道:“就是因为他一直关注着我才会发现我的需求,你才会觉得我们甜,你找对象就要找满眼都是你的,对你很好的,你也会很甜很幸福。”
她的话让温久一愣,父母去世之后,她所感受到的好除了程琪月就是周枕寒了。
来之前她还说让周枕寒不要对自己那么好。
他对她完全是出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照顾,可她总是会不经意间想多。
就连林栖渃说要找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她竟也开始想要那个人是周枕寒。
但她知道这不可能。
她清空杂乱的思绪,扬起笑,“以后一定找一个满眼是我的。”
林栖渃:“那我先提前祝你幸福。”
跟着指示标找到了卫生间,林栖渃和温久同时进去,温久出来洗完手在外面等她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栖渃:【小久,你有没有带卫生巾?】
温久的包都在包间的沙发上,她打字回:【没有,你用什么牌子,我看附近有商店,我去帮你买。】
林栖渃报了个牌子:【谢谢啦,我老公肯定喝醉了,就麻烦你了。】
温久从卫生间出来,边走边打字:【没事的,你先等我一会儿。】
卫生间里有空调,待在里面不会太冷,温久不想林栖渃久等,她走得很快,在一楼走廊处不小心撞到人,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久久,你怎么在这里?”
撞到的人是周溯。
温久也很意外,只得停下脚步,“听说这新开了一家粤菜馆,我过来尝尝。”
“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周溯问。
周溯的旁边跟着两个男生,看起来也是大学生,温久没想到他会在餐厅都快打烊了才过来吃饭。
她拒绝道:“我已经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等会儿我送你回学校。”周溯试图挽留。
温久:“没事,你慢慢吃。”
和周溯吃完火锅那次说得很清楚,这么多年青梅竹马,她没那么绝情,做朋友挺好的,她补充道:“下次有时间吧,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听到她的话,周溯笑了下,“嗯,下次我给你打电话。”
周溯没问她和谁一起来的,她也没有主动说。
和周溯道别,她才听到周溯旁边的人问他:“谁呀,你朋友?”
周溯:“我喜欢的人。”
温久脚步一顿,随后说话的声音渐远,她收好情绪往前走,因为和周溯说话耽搁,又加快了速度。
好在旁边就有一个商店,她走进去找到林栖渃想要的牌子,又从货架拿了两个暖宝宝结账,再次返回餐厅。
把买的东西递给林栖渃,温久在卫生间外等她,想到刚才遇到周溯,她发消息问周溯:【你们在几楼吃饭?】
周溯:【三楼。】
现在他们的包间在四楼,径直乘电梯的话也不会遇到周溯,不用担心再和周溯遇见被揭穿她已经吃完要走的谎言,她回了个“嗯”过去。
周溯问:【你要来吗?】
温久:【不来,我回学校了。】
刚回完,林栖渃就出来拍她的肩膀,“好贴心,还给我带了暖宝宝。”
“天气太冷了,看到就顺手买了。”
“你要吗?”林栖渃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剩的,“拿一个暖手。”
“你留着用,我的衣服口袋很暖。”
两个人聊着天回了包间,餐桌上的菜动过得很少,周枕寒坐在座位上撑着额头,黑发垂在额前,浓密的睫毛塌在眼睑。
年长的姜院长和江老师凑在一起说话,江远看到林栖渃回来,坐在座位上就伸手抱住了林栖渃的腰,头也往林栖渃身上靠:“老婆,怎么去这么久?”
听到江远的声音,周枕寒也抬眼看向她们的方向,温久看到他眼角泛红,脸也因为酒精上头而染上一抹酡红。
他的眼镜摆在桌上。
林栖渃脸一热,命令江远放开。
看起来是江远和周枕寒喝得比较多,林栖渃对温久道:“我们先走了,你和周总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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