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上下微滚,刻在颈间的锋利阴影骤然晃动。
大片阴影笼罩而下,裹挟着似有侵袭意味的清冽木质淡香,俯身而来的滚烫气息,堵住了呼吸。
温年呼吸变得困难,秀气眉毛微纠起,滚热气息交错间,半仰着细长脖颈,嘴唇微张,小口地缓气。
却反而被纠缠的唇舌,找到可乘之机。
滚热身躯压了上来,裹挟着愈沉愈重的气息。
略带粗糙的指腹揉过白皙耳垂,引起一阵酥麻颤意。
温年怕痒般,稍稍侧首,她细微的下意识躲避反应,却像是触发了男人骨子里的恶劣性子。
气息更重更凶地袭来。
随后流连跟来的指腹,把玩般揉捻着。
白皙耳垂好似微肿发烫,在耳尖冒过滴血般的红意。
温年仅剩的那点清晨冷意,早就散了一干二净。
脑海昏昏沉沉的,浑身像是高烧不退。
像是涌现溺水窒息般的危险,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荒唐沉溺。
只得伸出两条细长胳膊,紧紧环住这个予她窒息又予她欢愉的男人。
最后气息稍退,额头抵着额头,滚热气息却久而不散。
喷薄在脸颊的气息,仿佛灼过燎原,带着细密心悸般的烫。
下唇被咬了下。
微肿嘴唇陷下细微却格外清晰的小阵麻痛,很酥,也很烫。
温年被这样胡乱闹了一通,早就清醒过来了,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时候,俯躺在男人身上,侧腰处的轻柔睡衣卷起,白皙细腻的皮肤,垫着硬挺材质的西服,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硌着,散发着薄薄一层红。
耳畔传来低沉醇厚嗓音:“本来想让你好好睡的。”
没听出来几分抱歉意味。
温年半睁开眼眸,还带着未散去的水雾。
男人眉目被浮到半空的光雾映亮,松松勾勒深邃立体的脸庞轮廓。
如果忽略漆黑眼眸里掠过的几分意味不明——
确实是早晨醒来,第一眼很乐意见到的养眼画面。
身上姑娘睁眼时,下意识半撑起身,浑身重量就这样压在他身上,肘部略硬的骨骼也落在滚热胸膛。
周齐斯只是纵容当着垫枕,懒声道:“领带又被扯乱了。”
温年第一反应是看向男人脖颈,凸起喉结上下微滚,冷白锋利,像是蛰伏着凶器,高级质感的黑色领带半挂不挂着。
然后她就发现缠绕在自己指缝的黑色。
明显是被她拉拽下来的。
“看来温老师喜欢拽领带。”
他的口吻怠懒,意有所指的。
就像是说她有什么癖好似的,明明……
温年开口道:“明明周先生才更喜欢咬人。”
她只不过是第二回 拽到领带,可男人却不是第二次咬她了。
说是癖好,也是对方才对。
周齐斯听了这话,唇角很轻弧度地勾起,他冷起来来时,像是一座孤冷岛屿,落着经年不化的雪,可望而不可即。
可一旦笑起来,尽管是很细微的笑意,那点愉悦活色,便好似从眼底唇角逃出似的,更衬得这张面容深邃撩人。
温年从前没想过他这般爱笑,只是稍稍对视上目光,像是卷入无边沉溺的漩涡里。
眼尾不自觉弯起。
闹钟声此时响起,温年循声望去,原来是自己的闹钟。
修长指骨伸去,将闹铃关掉。
温年知道他多半是耽误了些时候,从身上挪开:“路上小心。”
周齐斯坐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缠了圈黑色领带,冷白陷进鸦色里,格外惹目。
朝她瞥来目光:“会早些回来的。”
对上瞥来的目光,带着未完全消散的欲.色,有些沉。
温年往薄毯蜷了蜷,很轻地应了声:“等你回来。”
“嗯。”
嗓音比往常低沉,还带着几分哑。
放轻脚步声和门关上的声音,因为房里太过安静,细微的声音都显得在耳边放大。
温年这才转头,愣愣看着关闭的房门。
脸颊滚烫,疯狂吵闹的心跳声好似要大到,盈满整间房间。
为期一周的公开课,温年进行着很顺利,除了开盲盒般的体验感,因为不知道听课老师会何时出现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她在饮水机处混了杯温水,嗓音有些干,吞吐起来有些艰涩,不知道是不是换季,在潜意识作祟下,竟然感觉脑袋都有些晕沉沉了。
可等大半杯水下肚,那股感觉散去了不少,像是错觉。
到了周三下午,阮韫一回到办公组,就给自己灌了一大瓶酸奶下肚。
又伸手给自己扇了扇风,把温年拉去走廊尽头的栏杆处吹风。
“我刚刚失误了,一句话整整磕巴了三次!”阮韫夸张地比这手势,她脸上带着笑,精神却有种崩溃的美感,甚至还冷笑了两声,“我本来讲课好好的,还想着这节课没人来听我的完美发挥,真是件可惜的事情。”
“结果你猜怎么着?”
温年接着她说:“结果有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最后一排。”
“你说的也太准了。”阮韫一听就知道温年也遭受了迫害,“我真的、哈。”
她极荒谬地叹了口气:“我突然抬头看到空荡荡的最后一排教室,出现个戴眼镜的小老头,关键是他平常不苟言笑,打分贼苛刻,最要命的是,他竟然用那种饱含欣赏的目光看着我。”
“亲爱的,你懂我当时那种大白天见鬼的心情吗?”
“然后我就、我就一句话三结巴,眼睁睁看着他在考核表上,重重划下一笔!”
“我懂。”温年轻轻扶住阮韫摇她肩膀的手臂,“等下,先别摇了。”
“好像有些晕。”
阮韫连忙收手,仔细看着她的脸色。
“亲爱的,你唇色好像是有些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温年刚刚突然一阵的晕,这会就好了,不是很上心地说:“可能是换季,有些上火。”
阮韫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很正常,看她神色清明,也不像是生病模样,这才放心:“那你回去洗个热水澡,早些休息。”
温年笑道:“嗯,知道了。”
周四一天都很顺利,温年很幸运地没出任何错,阮韫自此上次被吓到,也格外注意留了个心眼,虽然上次被扣分,之后也没什么错处,校长办公室喝茶之行八成不用体验。
为此,她心花怒放,怒花两百块,买了两百五十个游戏币,又觉得这个折扣像是在骂人,又补了两百五十个币,想着都五百了,又花二十块,凑齐了五百二十个币。
期间温年就眼睁睁看着她上头,行云流水的操作,完全没给她留下一点阻拦的机会。
阮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想她一个人抓,估计会手累,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往常温年就会陪着她去了,可是今天她格外很困,尤其想睡觉。
阮韫没得到回答,抬眼看到她有些迷糊的目光。
下意识试了试额头温度,确实是很正常的温度。
“算了,亲爱的,你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
“嗯,晚上玩的开心。”
温年回到家,给自己冲了个热水澡,就往床上倒,整个人蜷进薄毯里。
侧脸碰到绵软枕头片刻,就坠入沉沉的昏梦里。
梦里有股恼人的声响,一直在耳边吵着,温年有些难受地揪起眉毛,脑袋直往枕头里扎。
过了好一会,那声响总算消停,不再扰她。
……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年感觉堵塞的呼吸里,飘过很淡的清冽木质气味。
滴的一声。
下巴传来微捏的力度,有东西伸进口里,垫在舌下。
温年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眸,朦胧视线里,依稀窥见深邃优越的脸庞,隐在微暗的光线下。
“你回来了啊……”
周齐斯将手里的长条形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温老师,你发烧了。”
修长指骨落在侧脸,拨开几缕散乱发丝。
温年眼皮懒倦耷拉着,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整个人紧紧蜷在薄毯里,像是听懂了,怕冷般朝他的手指凑近,很轻地蹭了下。
周齐斯说:“下次不舒服,记得先给我打电话。”
温年低声说:“我以为会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男人像是很深地看了她一眼,终还是极轻地叹了口气。
“宝贝,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温年有些怔然地看着他,顿时感觉鼻尖涩涩的:“周齐斯。”
她有些瓮声瓮气地开口。
周齐斯说:“还记得是谁,倒也没有烧糊涂。”
温年有些被他逗笑,只是刚笑,脑袋那股昏沉就倾倒般向她袭来。
“行了,先别说话了。”
温年闻言就真不开口了,只乖乖地看着他。
周齐斯被这样看着,心软得不得了,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嗓音几分无奈。
“老公带不听话的小朋友去医院。”
第51章 晚安
“不想去医院……味道很难闻……”
刚刚还乖乖的姑娘, 听到医院时,顿时暴露孩子气的一面,眉头微纠起:“不去医院。”
指腹被脸颊轻蹭过, 落下轻柔触感,像是只乖巧撒娇的猫咪, 伸出软乎乎的爪垫,在心口轻挠了下。
低沉嗓音色令智昏般落下:“行。”
温年抬眼,瞥着她, 因愣神而微微睁大的眼眸, 看起来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震惊的模样。
还没开口,就看到男人转身, 朝着衣柜走去, 从里面拿出一件杏色针织长外套,薄厚适当,在五月天里, 不至于太闷热,在她这种生病状态,能提供很好的保暖效果。
大片阴影再度落下, 温年看着修长指骨握着的外套, 默默往枕头和薄毯里蜷了蜷。
一副戒备的模样。
周齐斯不紧不慢地坐到她身边,微掀漆黑眼眸, 静静看着眼前姑娘。
温年被看着有些心虚, 脸颊潮红, 嘴唇有些发白:“刚刚不是说……”
大半的困晕劲, 好像都莫名散了些。
“不去医院。”
“哦。”
“伸手。”
在充满耐心的嗓音下, 温年下意识伸手。
细长手臂伸到半空,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可明显为时已晚,小臂处传来不容她拒绝的力度,眼前只是稍稍一晃,她已经连人带薄毯,跌进男人滚烫怀抱里。
传来的热源,温年忍不住将身躯凑近,想更近地贴近这片熟悉的温度。
也就是在她丧失戒备的几秒,修长手指已经剥落她身上的薄毯。
“伸手。”
耳畔落下低沉嗓音,温年迷迷糊糊地伸手,长长的衣袖稳当穿过左臂。
嘴上却喃喃:“不是医院,为什么还要穿外套……”
一方面孩子气的一面占了上风,另一方面又思路清晰,像是极为矛盾的两极。
当事人配合的情况下,另一边穿的自然也很顺利。
杏色针织衫是一排竖纽扣。
映下的寡淡灯光,男人半垂眼眸,有朦胧微光落在浓长眼睫,淡白色,又在尾端落了点橘,神情专注耐心。
修长指骨稍动,自下而上系着纽扣。
心脏像是被蜗牛触角轻碰了下。
温年鬼使神差地,凑近。
泛着干、热的嘴唇,很轻地微蹭男人侧脸。
落在纽扣的手指微顿,隐在昏暗里的喉结微滚。
“就算是亲我,也不管用,该穿的外套还是要穿。”
“哦。”
温年稍稍起身,眼睫半垂。
看起来是真为他的无动于衷而低落。
完全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模样,周齐斯单是瞥了眼,漆黑眼眸浮现几分无奈。
薄唇回吻她的嘴唇,刮过羽毛般的触感。
温年抬眼,眼眸瞬间变得很亮,轻声问他:“周齐斯,你不怕被我传染啊?”
周齐斯神情看起来浑不在意,关注点却到了别处:“倒是一口一个全名。”
“你刚刚都不回答我。”温年微弯眼眸,有种说不上的莫名得意,“周齐斯,你是不是心虚了?”
周齐斯唇角微掀:“温老师,再多一个问题,现在就把你抱去医院。”
温年这才从混乱晕沉的脑袋里,难得清醒地想起一件事,在耍赖这方面,她总是比不过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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