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伸出细长手臂,环紧男人脖颈,任由自己被对方环抱起。
后背又被罩上一层小薄毯。
有力手臂托着臀弯,温年侧脸贴着宽直肩膀,走到外头,轻微的风吹到身上,引起怕冷般的瑟缩,她下意识往男人怀里蜷缩,贴近这片滚烫热源。
她被放到副驾驶座,怀里塞了只棕熊玩偶抱枕,是她之前特意放在车上的,理由是给车里多一些鲜活。
此时刚好派上用场,对于病人来说,毛绒绒的玩偶具有很好的安抚效果。
窗外夜色不断倒退,霓虹灯光不时晃过浮影,副驾驶座里窝着的姑娘,浮着不正常潮红的侧脸,乖巧安静,睡得正熟。
怀里紧紧抱着棕熊玩偶,团团裹进出门罩在身上的薄毯,身前还披着男人的宽大外套。
整个人陷入一片温暖里,很熟悉,也很安心。
温年昏昏沉沉醒来时,她正被周齐斯懒腰抱着,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时,眼前落入一片白。
鼻尖掠过的消毒水味很淡,温年有些委屈地开口:“明明说了不来医院的。”
周齐斯口吻无奈:“这不是医院。”
“明明就是……”
温年满脑子都是对方骗了自己,也就没能看到出现在身后的熟悉男人。
沈则清戴着副银框眼镜,身上的白大褂挺括干净,对于大晚上还要忍受新婚夫妇的甜蜜狗粮的惨痛经历,刚刚趁着他们幼稚争论到底是不是医院的空隙,在群里狠狠吐槽了一番。
用词相当犀利,毒辣。
且耐人寻味。
很快就引得群里人士闻风而动,平常一个比一个潜水,这会一闻到八卦的味,又一个比一个出现的积极。
沈则清看着群里刷屏般的问话和表情包,满足地关掉聊天页面。
至于两人关于医院的争论,依旧停留在很表面的阶段,迟迟没有深入,例如不是医院,明明是,确实不是医院,看着确实是……诸如此类的循环复读。
说实话,这还是沈则清第一次见这人幼稚成这样,果然再冷的人,跌进爱情海里,都腻歪得慌。
逗小猫的意图太过明显。
为了避免这对幼稚的夫妇,争论到天明,沈则清及时开口叫停: “这里确实不是医院。”
“是私人诊所。”
温年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意外出现的人,有些反应迟钝地轻眨了下眼睛。
沈则清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温年被抱在病床坐下。
沈则清顺嘴问:“这是怎么了?”
周齐斯唇角微扯:“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刚刚男人还柔情蜜意地哄人,这回对他就完全换了副面孔。
沈则清心想,得,果然男人都是双标的,一个都逃不脱。
给温年量过体温,温度烧得有些高,怪不得要来他这。
沈则清还没开口。
就看到眼前姑娘,微仰着头,定定瞥着身侧男人,口吻乖乖的:“不想吃药。”
周齐斯伸手揉了下脑袋,然后朝他瞥了过来。
沈则清说:“反正是要吊针。”
温年闻言还想开口,可是被男人轻瞥了眼,又乖乖地闭上嘴。
温年坐躺在病床上,看着托碗里备着的药片,抱紧怀里的棕熊玩偶,闷声说:“也不想吊针。”
吃药和吊针,根本不想二选一。
往日她总是带着委婉语气的,生病时变为孩子气的祈使句。
“那吃糖么?”
温年看着掌心上的冰梨糖,眼睛亮了一瞬。
“那乖乖听话。”
“嗯。”
顺利吊针好。
又是喂水,又是还用纸巾轻柔地擦过姑娘唇角。
沈则清在一旁默默看着,伸手扶了下银质镜框:“看来大半夜不用宵夜,我已经噎着慌了。”
周齐斯懒懒朝他瞥了眼:“怕是晚上吃多了。”
沈则清知道这人性子,向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从他身上讨得半分便宜,简直是难事一桩。
果断换了个聊天对象。
“我们这伙人,平日里要是赌谁最早结婚,哪有人敢猜这位?”沈则清无奈摇了摇头,“怕是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谁能想到最后英年早婚的,反而是这人,还像是被夺魂了似的,看得我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温年躺在病床上,浑身困意渐深,眼皮都快要黏在一处,可对于有关周齐斯的谈话,却展露极大的兴趣,执拗地睁着双眸。
裹着灯光的阴影落下,她的视线被不动声色地挡住。
只能看到相对而站的两个男人。
沈则清说:“我跟小年说话。”
“你嘴里的小年,是我老婆。”周齐斯口吻不怎么留情面,“别叫得这么亲热。”
沈则清说:“某人自己一口一个温老师,还不许旁人叫小年——”
目光越过男人,意有所指的:“是不是挺没道理的?”
悄悄从男人身后探出脑袋的温年,点了点脑袋,一副极为认同的模样。
周齐斯转头时,正对上被抓包的年轻姑娘的目光。
温年默默平躺了回去,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周齐斯瞥到,漆黑眼眸流露出几分无奈,淡声灯光映在深邃眉目,唇角微勾不易觉察的弧度。
沈则清看得直啧啧生奇:“阿齐啊阿齐,你真是栽进去了。”
“则清,你也老大不小了。”周齐斯唇角微扯,“不过老婆的事,确实也急不出来。”
完全一副家有温柔可爱老婆的架势,还有空操别人心。
沈则清从齿缝硬生生咬出来句:“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倒算不上费心。”周齐斯口吻淡淡,“没那多么多心思。”
沈则清冷笑:“那您的心思全跑哪去了?”
周齐斯淡淡投来一眼,意思很直白简单。
—你说呢。
满脑子都是老婆的恋爱脑,沈则清在心里吐槽了句。
他就不该多问一嘴。
……
温年迷迷糊糊半醒时,发现自己窝在男人怀里,他像是刚躺下来,顺手把她揽进怀里。
熟悉的清冽木质气味,轻掠过鼻尖,裹来满满的安定感。
喃喃:“齐斯,你身上好暖和。”
这会她没那么冷了,可还是依赖地蜷进男人怀里。
耳畔落下低沉嗓音:“这会不叫周齐斯了?”
听起来耿耿于怀的。
温年侧脸贴着他的侧颈,尾音含着几分迷糊,语气却格外的乖:“不叫了。”
“那叫什么?”
“老公。”
传来低促笑声,闷在喉咙里似的,裹着气声往耳廓里钻。
后背被温柔轻拍了拍。
“宝贝,晚安。”
第52章 耳垂
温年醒来时, 眼前还蒙在淡淡的模糊中,昨晚脑海里那种晕沉感,已经完全消散。
有力手臂箍在后腰, 两副身躯相贴,触及滚烫胸膛, 传来令人心安的木质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住。
整个人像是陷入一团棉云,浑身被温暖包裹, 酝酿着舒适困意。
她往男人怀里靠了靠。
只是很细微的动作, 横在后腰处的手臂却抬起,手背准确落在额头。
温年下意识闭眼, 任由那片温热落在侧脸, 修长指骨落下,传来轻捏的触感。
低沉嗓音近在咫尺,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醒了?”
温年有些贪恋这股温暖, 白皙侧脸贴在男人肩膀,不自觉蹭了下,鼻腔轻溢一声:“嗯。”
“刚醒就撒娇。”
耳畔传来低促轻笑, 似是闷进喉咙里, 却难掩愉悦,颗粒感般的气流直往耳廓里钻。
温年感觉被鼻息扑过的皮肤, 都在微微发痒, 稍稍偏头, 几缕浅色发丝刮过劲瘦小臂, 蹭过几抹酥麻痒意。
她嘟囔了句:“没撒娇。”
也正是偏头的动作, 导致右边耳垂暴露在眼前,白皙莹润。
略微粗糙的指腹刮过, 肉眼可见浮起一层很淡的薄红。
蜷在怀里的姑娘,大半张脸颊蹭在他的肩膀上,浅色发丝蓬松柔顺,轻碰过冷白皮肤,很痒。
柔软身躯却愈加贴近,像只忍不住撒娇依赖的小动物。
淡淡馨香直往鼻腔里钻,周齐斯喉结上下微滚。
落在侧腰的宽大手掌,手背薄薄一层冷白皮肤,有些紧绷,青筋脉络明显。
温年腰窝被有些沉地揉了下,贴着一层绵柔布料,都能感受到掌心滚烫。
很反常的烫。
“温老师,昨晚给你垫了一晚上的手臂,是不是要给点奖励?”
低沉喑哑嗓音落在耳畔,灼热鼻息落在刚刚被揉搓过的耳垂,刚刚好不容易消退了点的薄红,变得愈深,像是覆上一层漂亮的晚霞红晕色。
温年听他这架势,不像是求奖励,倒像是讨要奖励。
她稍稍退开些距离,微仰着头,睁着弧度漂亮的眼眸:“要什么奖励啊?”
语调温柔,像是在认真问他的想法。
可也就是在对视瞬间,温年瞥到漆黑眼膜里酝着的昏沉,像是蓄着无边漩涡,看着让人心惊。
她本能感知到危险,可对方没给她改口的犹豫间隙。
大片阴影罩了过来,裹着侵袭意味的松木气息,朝她沉沉覆来。
温年下意识闭上双眸。
可意想触感却没有落下,呼吸将触未触间,纠.缠在一处。
只落下低促轻笑,明晃晃的。
温年甚至能想象到男人此刻的神情,那双过于深沉的漆黑眼眸,多半晃过几分促狭笑意。
动不动就坏心眼作祟。
“温老师,帮我揉揉。”
托着后腰的手臂,稍稍用力,身躯便更紧地贴近。
温年本就微仰着头,一时不备,嘴唇蹭过下颌,留下一抹柔.软触感。
纤细手指默默探向男人手臂,想着她确实是枕了对方一晚上,
却在半空被修长指骨捉住。
鼻腔轻溢一声含着疑问的语气词。
“怎么……”
温年嘴唇微张,意识到发生的事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以为是揉手臂来着……
清晨房间还陷入昏暗里,也很安静,所以再细微的声响,都在此刻显得很清晰可闻。
温年阖着眼眸,修长指骨覆在她的手指,将手掌都包裹住,像是不容许她退开般,落下近乎是强迫的力度。
视觉感官的丧失,也就导致听觉嗅觉和触觉,变得更敏.感。
落下的喘.息,滚.烫的温度,强势的力度……极具成年男性侵袭的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围。
呼吸渐渐染上高烧般的灼,又变得呼吸不畅。
浅色眼睫微颤,像是淋雨的脆弱蝶翼轻抖雨水。
“你什么时候好啊?”
她试图讨价还价。
“温老师很急?”
他的语调不急不缓,仿佛强势捉着她的手的不是他。
思绪一片迷蒙混乱间,温年脱口诌了个理由:“我还有课……”
“不是三四节?”
“是……”温年微张嘴唇,却感觉呼吸像是堵住了,有些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不要去公司吗……”
“请了半天假,要在家照顾老婆。”
“你哪里是照顾我啊……”
尾音含了几分埋怨,可配上这副温温柔柔的嗓音,听起来反倒更是撒娇。
讨来更恶劣的行径。
明明是男人……可却是自己浑身散了层薄汗,温年怎么都觉得很吃亏,有些较劲地微抿嘴唇。
加重几分力度。
面对她的倔强行为,喷薄侧颈的滚烫鼻息,含混着几分笑,甚至还引导她怎么更加贴近。
温年感觉被扑过的半边脸颊和侧颈,都有些烫到发麻,眼前一片发白,感官被一瞬模糊着,又一瞬清晰着。
手掌真的很酸了,温年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溺水窒息,心跳声也越来越疯狂,狂躁的鼓点就要把她淹没。
“齐斯。”
她的嗓音轻柔含混,念这两个字,格外好听,尾音裹着几分颤音,却像是再为无辜不过的诱.引。
她却仿若不觉地微张嘴唇,又一声含糊撒娇的嗓音落下。
“老公。”
纤细后颈被大掌骤然扣紧,修长指骨落下近乎是掌箍的清晰轮廓,仿佛要烙下刻痕。
“别……”
温年微咬下唇,眸光有些晃散。
耳垂被衔咬住,在齿间碾磨着,像是蛰伏着野兽,随时都有被重咬的危险。
……
温年半睁开眼眸,有些怔神地瞥着天花板。
剧烈呼吸渐渐平度,胸膛还在下意识上下起伏,还残留着刚刚那会心跳的疯狂感。
房间光线昏暗下,男人坐在床侧,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起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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