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岸扬转移话题:“明天,若得闲就去。”
姜今尧不忘提醒:“记得说是方月可邀约前去。”
第34章
同学聚会下午两点开始,她起了大早,倒不是因此,上午要去参加某单位单招。曾近鹏前一晚特意发消息提醒她,要她准备好必备证件,早些去。
姜今尧参加了诸多场考试,这些事早成习惯,但曾近鹏仍回回都提醒。说到底,他的担心,紧张过甚。若说上岸,最期盼的非当事人,而是他。
姜今尧好些天没看书,做言语理解生疏几分,语感顿涩。出了考场,曾近鹏便马上电联,问她如何。
她说得含糊:“一如既往发挥,剩下交给上天。”
曾近鹏一贯宽慰,怕她因此受挫。但内心一直纳闷,姜今尧一向学习能力强,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可为何,偏偏挫在考公上?
公务员招考,只要第一名。但她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她向来能拿第一,但怎么一到招考,要么第二,要么面试被反超,就是差那么点运气。
天时地利人和,就只有人和?
他从未想过,问题也许出在姜今尧的身上。
他想了想,“等放寒假,我抽个空来看看你们姐弟。”
姜今尧在寒风中等公交,拉拢衣领,“等寒假,小旭也回家了,您没必要折腾。”
曾近鹏是担心长期考试会一再挫她的锐气,又佯装正常。“那……过段时间等周五下班了来。高铁过来挺方便,正好看看你住的地方怎么样,都一直没去看过。”
姜今尧没再说什么,“行,那您来前先跟我说,我好做打算。”
——
中午十二点,姜今尧出考场,而苏岸扬在同时间等在机场。
约莫半小时以后,出站口出来一个身形挺拔,着黑色呢子衣,气场强大,一副墨镜将脸挡住大半,正是未被遮挡的下半张脸,才正是兄弟二人最相似之处。
苏岸扬摁下车窗,发胶定型过的凌乱前刺不再挡额头,立体眉骨全然显露。
侧耳的黑金钻石耳环夺目,苏岸庭上车便冷语:“这么骚包,到底随了谁?”
苏岸扬双手搭在方向盘,机械腕表牢扣手腕,手指消瘦又修长,手背淡青色脉络隐约可见,懒散转动无名指的石纹银戒。
等人系好安全带,他稳稳将车起步,后开腔:“怎么,大老远来接你,还嫌我丢你人了?”
苏岸扬的红色法拉利只要出现人群中,必定吸引无数目光瞩目。苏岸庭向来沉稳低调,不适应这般。
两人仅差两岁,但性格天差地别。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过于张扬会招惹是非,尤其是善妒小人多。”苏岸庭的性子像爸,他像妈。
“你也说教?身旁全是话少沉闷型,若我也这般,得把人活活闷死。”
苏岸庭认识他的友人,“你身边那群朋友,除了成科,顾远生,还有谁?”
苏岸庭说话时,他的脑海里只浮现一人身影,下意识接他的话,嗓音迷散,“自然是………”
下一秒,他拢回神来,“那怎么能让你知道。”
第35章
苏岸扬接着人到宴会厅发现,除了爸妈爷奶,还有孟臻颜一家人。他没多说,打了招呼后自顾自坐下。孟臻颜挪位子,坐到他的身旁,苏岸扬瞥了她一眼,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他问姜今尧:考完了吗?
姜今尧:嗯。
他问考试情况,姜今尧回复话术和对曾近鹏说的差不大。
姜今尧准备去聚会点帮着方月可布置打点,又问:一会儿你来吗?
苏岸扬: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姜今尧语塞,回复:给你留面子,但希望你长点脑。
苏岸扬以前没觉得自己有M属性,每回被她怼,破觉好笑,嘴角漾起浅显弧度,意识到身旁有人,他强压下去。
苏岸庭坐得板正,侧视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双方父母在撮合两人,他也知道自家弟弟哪般人。懒得掺和,只说客观事实。“呵,稀奇事,苏岸扬竟然能被别的女孩子牵着鼻子走。”
孟臻颜并未注意他的后续动作,心不在焉戳着米饭迟迟未吃。
姜今尧。
姜、今、尧、
她见到姜今尧的第一眼,心中响起警报。她宽慰自己,一如既往的过客,激不起浪。想嫁进苏家,起码要有与之齐肩的身世,除了她,还能有谁站在他的身旁。彼此父母都默认其存在,她早已被苏家大人默认为苏家儿媳。
她也一直相信,苏岸扬总有一天会回头,看到他身侧的她。孟臻颜从不做苏岸扬身旁的舔狗,她才不会让他看到自己争风吃醋的掉价模样。她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又怎会拉下脸卑微地去围着苏岸扬转?
她要等他主动发现自己的优秀,她在等他主动追求自己。
苏岸扬感受不到她的喜欢,是她一而再再二三的克制。
苏岸庭的一句——姜今尧是苏岸扬初恋,那一刻她的心间咯噔一下,似地壳运动,形成地裂。天崩地裂,悄无声息。
苏岸庭回忆起姜今尧这个名字,问苏岸扬:“是不是你在云沙一中的小美女同桌?”
苏岸扬从未和他提及过她,当年他高三,苏岸庭在国外念大二,没接触,也不清楚他在云沙的生活。“你怎么知道她?”
苏岸庭幽幽扫他一眼,“你以为你不说,就能瞒我们?”
我们?
苏岸庭继续:“当年你和她的事,你班主任都告诉爸妈,妈本想找你和那个女孩谈谈,但被我拦下。”
苏岸扬默了默,这么对年,他竟丝毫不知。他以为他和姜今尧之间,唯一的知情者,就只有曾近鹏。
瞬间思绪风起云涌,黄沙漫天,他问:“妈......最后找她了?”她的自尊心强,他不确定自家妈妈会不会说什么过激话,做羞辱人的事。
苏岸庭仰头喝下大半瓶矿泉水,压下欲往上冲的酒精。“就这么不信妈?”
“没有。”
苏岸庭看穿他,“满脸在担心你的小女友会不会被妈欺负。”
苏岸扬:“..........”
当年,蒲君桦听说自己没出息的儿子竟然勾搭上全校第一,心情复杂,一面窃喜自己儿子魅力无限,一面又担心把人祸害了。对苏岸庭而言,他们是坚强的靠山,但那个女孩子身后空无一人。
蒲君桦动了恻隐之心,并未想拆散,想要么一同出钱供两人出国留学。对方是个优秀的好孩子,她很欣赏。
但苏岸庭及时拦下,说人是学霸,通常一身傲骨。如今的一切是寒窗苦读多年才得到的,若苏母轻飘飘空降,捻捻手指便定了她的未来,在对方的眼里,说不定是种轻视。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过多干涉。
苏岸扬松口气,“还好没有.........”转而腔调压不住的上扬:“咱妈是不是很喜欢她?”
“当年高考,妈知道了她是省状元,立马打电话给我炫耀,说她小儿子眼光好,夸这姑娘不错,说你没福气。”
苏岸扬高三那年,偷偷拿了苏岸庭的相机。等来年他放暑假回家时,相机放在原位,看不出被人动过的痕迹。里面只有苏岸庭拍的相片,不过里面夹杂一张照片,是陌生女孩冷抿着唇,垂头握笔,似与难题较劲的模样。那时他已经知道姜今尧的存在,一眼看透一切。
长相惊艳,气质冷傲,像寒冬里的傲梅。也是因此,苏岸庭才对人的印象深刻。
苏岸扬抿嘴浅笑,自言自语般:“那是。”
饭局到尾声,苏岸扬酒足饭饱,再侧身,才发现身旁的孟臻颜没了身影。他将外套搭手腕,问:“孟臻颜呢?”他竟一点没发现身旁人不在。
苏岸庭:“在你问我们怎么知道的时候,人就起身离开了。”他看了眼对面,低声说:“若不喜欢就狠心些,莫给人留希望。”
孟臻颜站在自己父母身旁,苏岸扬的视线没做停留,走到奶奶身旁轻扶着,“奶奶,吃饱了吗?”
张玉珍点头:“嗯,吃饱了。”
他转而问苏明礼:“爷爷呢?”
二老都八十有余,苏明礼精神好,没什么大病。方才饭桌上和苏振升,孟鸿泊大谈生意经和社会前景,滔滔不绝,完全忽略孙儿存在。
这番背着手,“饱了,扬扬吃好没有?”
苏岸扬点头,“那我送您二位回去?”
毕竟上了年纪,折腾不了。苏音拿了手包走过来,“让司机送,你去陪着你哥你爸还有未来老丈人去喝茶。”
苏岸扬听不得,眉头皱起:“姑,人臻颜一个清白姑娘,天天被你们造谣和我有什么,以后出去怎么找男朋友?”
孟鸿泊上前一步,正好听到,笑了笑,“我们几个大人还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呢,怎么的,和我家颜颜闹别扭?”孟臻颜突然坐到自己人身旁,确实惹人多想。
张青梁被孟臻颜挽着,款款跟在孟鸿泊身后,“你们小时候可定过娃娃亲呢,怎么,现在不认了?都这么久,还没说听到你们俩的好消息,可是觉得我家颜颜配不上你?”她玩笑道:“颜颜,你说,还要不要这门娃娃亲,不要咱就算了,让这个没眼光的小兔崽子出去寻一下,有没有比我家颜颜更优秀的女孩子。”
苏岸扬悠然散漫地看向张青梁,眼底一闪而过的烦躁,脸上挂着笑:“张姨说笑呢,颜颜这么好,哪敢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颜颜不喜欢我这般,你们就莫要乱撮合了,耽误颜颜找对象。”
孟臻颜心里突然有个大窟窿,吹着凉风。
但她毕竟是成熟独立的都市丽人,任何情绪都可游刃有余隐藏。她随即堆出笑,“妈,明明都和你说过莫要乱开玩笑,我和岸扬只是朋友,纯粹的朋友关系。我确实不喜欢他那款。你们一味开玩笑,我们也碰不出火花的。”
苏岸扬以为饭局结束,他的危机解除。着实没想到,要走之际,还要成为众矢之的。苏岸扬将求救信号递给苏岸庭,苏岸庭不予理会,沉默看戏。他若上前,只是转移火力,罢了,苏岸庭自己承受更好。
苏岸扬咧着笑,懒洋洋道:“我说的话你们不信,颜颜的话,你们还能不信?我和颜颜太熟了!简直就异性亲兄妹的存在,对自己亲妹妹下手,那不是混账吗?”他说时,不忘慢慢跟着奶奶的步伐一同出去。
苏明礼冷哼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心成家立业。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和你奶奶结婚了,再过两年,你爸都出生了!”
苏岸扬撇嘴,“爷爷催我做什么,我前面还有一个呢。”
苏岸庭不帮忙,难道他不会主动转移火力?
他的战略很成功,苏明礼催促:“你给我快些办婚礼,赶紧把小星娶回家!起码在我闭眼前,让我看到重孙。”
苏岸庭的女友叫于筠星,是医药生物行业龙头企业恒德医械公司的于强利之女。苏岸庭落地时,于筠星正好飞首尔举办个人钢琴演奏会。
苏岸庭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应话:“是。”
——
苏岸扬脱身,赶往同学聚会时,一行人用过晚饭,正开集体茶话会。
苏岸扬:我到了,来接我。
她的好友要借他的光,那她自然要顺应他。他停好车后,故意放慢脚步,等着某人来接他。
姜今尧:好。
苏岸扬一边走一边回忆,高三同学能否想起些许,一个都记不得容易制造尴尬。那一年,他鲜少与他们接触,隐约记得班长的模样,但名字全然忘记。
农家小院前方是两片田野,中间一条小道横贯。
他眯着眼,看着乡间小路的对面出现隐约身影,他眼力好,一眼望到她穿的短毛绒黑色棉上衣,里面是墨绿色打底裙。另一女生挽着她,两人慢悠悠往这边走。
苏岸扬不动,偏要等人走过来。
他单手插兜,仍是早晨接苏岸庭的那身,薄绒皮衣,墨绿色花衬衫,袖口上挽,露出精瘦小臂。他抄口袋的手在兜里摸了摸,摸到润喉糖,倒了两颗出来。
只要烟瘾一犯,他便拿薄荷味的润喉糖强压。
戒烟很难,这才坚持不过一月,他就屡屡想举白旗投降。但想到某人,他的最后一丝理智又将他拉扯回来。
姜今尧和方月可不知说什么,沉浸在彼此的话题中,也不看他。
两人看着哪像是来接人,倒像是闲逛路上顺路捡他。
苏岸扬一眼望着她,直到人走到面前。方月可局促打招呼,“苏岸扬,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他的黑眸没有波澜,浅笑:“你好,方月可?”
方月可没想到对方对自己有印象,惊喜道:“对,你居然记得我,记性真好!”
第一步,拉进和对方的关系,消除陌生屏障。
苏岸扬以笑回应,他哪里记得,半猜半赌,和姜今尧挽着手,除了方月可便是陈沁雅。聚会是方月可主办,她算半个主人家,和姜今尧一起出来不奇怪。
姜今尧一眼看透他,没多说,让人往里走。
田间小路窄,最多容纳两人。他和她们一前一后。
方月可本就性子活泼,苏岸扬给了她正向反馈,激起她的社交悍匪特性,“苏岸扬,我听姜今尧说你现在是她的甲方爸爸,那我该怎么叫你?苏总,苏甲方爸爸,还是什么?”
“叫我苏岸扬就好。”其他称呼,只将人拉到不同层面,形成差距。
“明明这么好相处,姜今尧非说和你不熟,说你们重逢后没说过一句话。她说一看到你就发抖,怕得很,说你压迫力太强,我倒是一点没感受到。姜今尧骗我们,肯定是怕我们想法不正。”
姜今尧悄拧她的胳膊,示意人闭嘴,方月可不理会。
两人的对话,直接越过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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