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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凝成霜——凉小小【完结】

时间:2024-06-23 17:22:51  作者:凉小小【完结】
  想到素雪,江凝便渐渐猜到是怎么回事。
  江万安无法再生育,那素雪便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怀上身孕,江万安以为问题是出在她身上,必然是对她失望至极,她为能留在江家,必定会想法子稳固地位,她唯一能倚靠的人便是江老夫人。
  她唱得一手好曲儿,江家族老又皆是上了年纪的长辈,最是喜欢听戏,一来二去的,素雪便替江老夫人拉拢下他们,让他们替她打哈哈,想让江凝不了了之。
  “奴婢回去就着手打听!”
  采荷紧忙回道。
  “嗯。”
  江凝点点头。
  随即,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了?”
  采荷边疑惑说着,边挽起车帘布的一角,脸色不由变了变,马车停在了赏月楼前,这是谢沉胥的地盘。
  江凝也微微一怔,显然她们的车夫被换了。
  “六姑娘,掌司大人想见您一面。”
  果不其然,方才还坐在车辕上驾车的车夫跃下车辕,摘下斗笠朝她回禀。
  “好。”
  江凝没有拒绝,自然而然从马车上下去。
  采荷扶着她下来,主仆俩人往赏月楼里走去。
  冬日里的赏月楼客人不似夏日里的那般多,却也是热热闹闹的,他们大多都是围炉暖酒,做诗词歌赋,若是碰上冷月垂挂在天边的,则兴致更浓,每每到半夜都不愿离去。
  江凝径直走上三楼,翟墨已经在外边候着,见她过来替她打开了屋门。
  采荷原本想站在门外边候着,被翟墨一把拉走,带她去品尝点心去了。
  自上次有过共享热包子的交情之后,翟墨待她极为热络。
  采荷拼命给他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她力气不比他大,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拽到拐角处的小包厢,带着自己胡吃海塞。
  江凝进了屋子后,见到谢沉胥便紧忙上前问:“是不是我父兄他们出什么事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让她担忧的便只有江尧年他们了。
  “他们无碍。”
  谢沉胥说完,给她递上一份文书。
  江凝心头疑惑,拿到手中打开。
  文书上面说段云骁回到大秦后,向秦帝说了赵玉瓒与他的事,有要秦帝到燕齐提亲的意思。
  江凝眼中露出不解,问他:“这不是好事么?”
  若是赵玉瓒真被段云骁娶回大秦,那江凝对赵玉瓒的忌惮也能消去大半,这于她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一桩。
  “可赵玉瓒也得知了此事,你可知若她真要嫁去大秦,会如何做?”
  谢沉胥抬起深眸,眸光包裹着她反问。
  “会如何做?”
  江凝细细斟酌谢沉胥反问的话里意思。
  当初她被段云骁戏谑,赵玉瓒原本想将计就计,让她栽在段云骁手里,谁知后来竟被谢沉胥扭转乾坤,将赵玉瓒拉下水,她倒反成了戴罪之人。
  自那之后,赵玉瓒心中虽记恨谢沉胥,可她心中最记恨的只会是江凝,即便是有谢沉胥护着,她也会想方设法让江凝不得好死。
  若她真要远嫁大秦和亲,她最先想到的便是江凝。
  而靖桓帝宠爱她,无论她提出任何条件,靖桓帝都会无条件答应。
  “她会让我做陪嫁?”
  江凝唇齿发白地说出这句话,手心里已经不可自抑冒出冷汗。
  谢沉胥轻一点头,“如今陛下已经格外开恩让你父兄从漠北回来与你团聚,只要你们能团聚,到时候你便是使再多理由也无法推拒陛下旨意。”
  谢沉胥的话宛如一把无形的刀,瞬间刺向江凝心房,让她全身生凉。
  她手中文书差点掉到地上,被谢沉胥伸手接住,紧接着扶住她,让她瘫软的身子有倚靠的地方。
  “唯一的法子,是不是将我的亲事定下来?”
  江凝紧紧抓住他衣袖,眼眸里盈着泪光,娇柔得让人怜惜。
  唯有将她的亲事定下来,才能让她逃过做陪嫁的劫数。
  尽管已经想到这一层,但她的话还是让谢沉胥怔了怔,看到他怔神的样子,江凝心中一目了然,反而宽慰他:“你别费心了,我有法子。”
  谢沉胥微微皱眉,声音冷下来,“你能有什么法子?”
  “总之这回不必你劳心。”
  江凝却不愿说实话,稳下心绪后她朝他行礼,打开屋门离开。
  谢沉胥冷冷盯着她离开的身影,将手中文书扔回案桌上,打翻桌上的琉璃灯盏。
  翟墨听到动静声,急忙跑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猫腻
  看到琉璃灯盏里的火烛掉落出来,滚落到地上差点将纱帘烧起来,翟墨飞快跑上前伸脚用力踩了踩。
  直到地上不停冒出黑烟,他才将火烛灭掉,他长舒一口气,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便听到恼火的一声“滚出去。”
  翟墨身子陡然一僵,这才发现屋内已经没了江凝身影,想来俩人又闹了情绪,他后脖子一凉紧忙回道:“是...”
  郁闷地出了屋子,翟墨还想着回到小包厢内与采荷共进点心,却不想采荷也没了踪影。
  “跑这么快?”
  他愈发郁闷道。
  采荷原本就没什么心思同翟墨用点心,方才见到江凝从谢沉胥屋子内出来,便也赶忙跟了上去。
  见到江凝脸色发白,她急切问道:“姑娘没事吧?”
  江凝摇摇头,出到外面天寒,寒气将她额角上的汗珠消去大半,才让她脸色瞧起来没方才在谢沉胥屋中那般骇人。
  采荷没敢再多问,只给她倒下一杯热茶,让她喝下缓一缓。
  回到芙蓉院里天色更沉,江凝让采荷将那些账目暂且搁下,让她替自己砚墨。
  随即提起笔,给远在宥阳的孟承御写了一封书信。
  回来的路上江凝想了许久,如今能帮到她的只有孟承御,唯有他不会嫌弃她。
  “表哥,希望你能原谅我。”
  合上书信时,江凝在心口默念。
  书信没被连夜送出京州城,还没出城门口就被人半道截了下来,拿到谢沉胥面前。
  谢沉胥冷着脸看完,毫不犹豫扔进眼前的炭火盆,将江凝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写下的书信烧个精光。
  翟墨怔怔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自家主子今晚心情很不好。
  两日后,江老夫人的寿宴如期举行,她宴请了许多自己在京州城交好的官眷。
  这些年来,她在京州城也交好了不少官眷夫人,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京州城中都算是有头有脸的。
  江凝看得出来,这次寿宴她下了血本,就连席面上摆的菜肴,都是平日护国公府宴请贵客时不曾多见的。
  彼时亦是腊月底,府上的腊梅迎着风雪盛开,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不少官眷夫人冒着寒风在园中赏梅。
  西院里,徐金锦一早便吩咐丫鬟们替徐屹城好好打扮,将他身上的纨绔子弟气质收敛起来,打扮成儒雅书生模样。
  虽然他在朝廷中没有一官半职,可他年纪尚幼,还可以着手准备科考。
  一番装扮下来,倒是有几分装模作样的样子。
  “阿姐,如何?”
  徐屹城这段日子都有在听徐金锦的话在屋中老老实实念书,此刻自己被装扮成儒雅书生的样,第一反应便是来问徐金锦。
  徐金锦围着他转了两圈,他今日穿了身翠峰色锦袍,腰上系胭脂玉环,手中拿着把折扇装腔作势。
  “不错,是有那么几分像样,只是待会儿你别多说话,一切按我说的去做。”
  徐金锦夸赞完,便又严声厉色勒令他。
  他这张嘴,一开口保准露馅,为保险起见唯有让他少说话。
  “我知道了。”
  徐屹城紧忙应承下来,他都苦了这么多日,眼下好不容易要熬出头,自然是徐金锦说什么便是什么。
  徐金锦心稍稍宽泛下来,随即带着他一道往宴客厅去。
  她自小便操持起打理徐家的重担,在这种场合早已游刃有余,此刻见到那么多官眷夫人,徐金锦是一点儿也不怵,带着徐屹城上前便跟那些夫人们打招呼,让他在这些夫人们的面前混个脸熟。
  原本徐屹城还兴致高昂得很,以为来的除了那些与江老夫人交好的夫人们,定是还有不少年轻貌美官家小姐。
  谁知逛了半圈下来,竟连张年轻貌美的面颊都没看到,唯有也在人群中忙着忙活的江雪晴。
  他高昂的情绪被浇灭一半,人顿时蔫了下来。
  “给我打起精神来!”
  趁着四下无人注意,徐金锦用力捏了下他后腰。
  “啊——”
  徐屹城痛得差点叫出声来,好在手里有折扇,他机灵地拿起折扇将嘴巴堵住。
  “还记不记得答应过阿姐什么?!”
  徐金锦悄声威胁他,还给了他一记眼刀子。
  徐屹城这才又继续直起腰身,配合着她在那些官家夫人们面前演戏。
  那些夫人们以为徐屹城本就这是这副儒雅模样,都纷纷点头予以肯定。
  唯有江雪晴见到了方才俩人窃窃私语的样子,她越想越不对劲,将手中茶壶塞给一旁的丫鬟,悄悄到芙蓉院去。
  找到江凝,她将徐金锦和徐屹城在宴客厅玩的花样告知江凝。
  “他们二人肯定有猫腻!她在那些官家夫人们的面前那般极力为那纨绔子弟说好话,摆明了是想给他谋个一官半职!”
  自徐荣丰带着那姐弟俩人住进护国公府后,江雪晴也看他们不顺眼,平日里除了能跟柳姨娘抱怨上几句,便是跑到江凝这来跟她诉苦。
  江老夫人寿宴江凝本就没什么兴趣,更别提如今与她关系闹得这么僵,从开宴到此刻,江凝还从未出现在宴客厅里一面。
  “四姐姐说得不错,想来徐金锦早就想着替徐屹城铺路了。”
  江凝不轻不重道。
  她对徐金锦姐弟二人的事向来不放在心上,更不关心他们二人在宴客厅里做了什么,只是江雪晴特意到芙蓉院里来给自己通风报信,江凝便卖她个面子,随她一道附和几句。
  “哼,还装模做样的装扮成儒雅书生,也不想想便是人家给他谋得个一官半职的,他有没有那个实力坐上去?!”
  江雪晴越想越气,无非是这段日子徐金锦帮着江老夫人没少压榨她和柳姨娘,她才这般忿忿。
  江凝笑出声来,宽慰她道:“四姐姐何必这般气恼,你也清楚他没那个实力,咱们端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不就成了?”
  “还是六妹妹你能沉得住气。”
  江雪晴赞许地看向她。
  俩人正聊得火热时,前面的宴客厅突然来人了,说要江凝立刻过去一趟。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气得牙痒痒
  “六妹妹,你都同她闹翻了,她还叫你去宴客厅作甚?”
  江雪晴警惕地皱起眉头。
  “去了便知道了。”
  江凝心中亦是觉得蹊跷,江老夫人叫她到宴客厅去,自然不会是叫她去用膳那般好心,只会是布好了陷阱,端等着她过去,她好在诸位官家夫人们的面前收网。
  “我陪你一道去!”
  江雪晴极有义气地道。
  “嗯。”
  江凝未有拒绝,站起身子采荷给她系上斗篷后,俩人往宴客厅走去。
  奇怪的是,俩人都走到前院了,也听不见宴客厅里传出的热闹气氛。
  今日一大早,江凝可是在芙蓉院里便听到喧嚣的动静声了。
  “还真有古怪。”
  江雪晴轻轻扯着江凝的衣袖,与她并肩往前走。
  宴客厅里的官眷夫人们都定定坐着,只见在江老夫人的面前,跪着一丫鬟,是平日里负责清扫西院的兰儿。
  江凝一走进厅内,便能察觉到那些官眷夫人们的目光齐刷刷朝她看来,神色各异,但都不约而同地露出鄙夷。
  “不知祖母唤孙女儿前来有何事?”
  江凝来到江老夫人面前,既不行礼,也不朝她贺寿,身姿站得笔直问她,半分和气都没有。
  “真是没个做小辈的样儿!”
  “谁家姑娘能像她这般,在长辈的寿辰宴上这般梗着脖子?!”
  “半分教养都没有,难怪能做出那般不知羞耻的事来,真是一点儿也不稀奇!”
  那些官眷夫人们见到江凝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江老夫人,一个个地开口骂她。
  声音不小,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自己说说,昨夜你都对城儿做了什么?!”
  江老夫人面上又羞又愤,拍桌问她。
  “昨夜?”
  江凝眨眨眼,不解地盯着她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既不忌惮亦不慌张,仿佛把她说的话当个屁。
  “阿凝,我知道这些年来你独守深闺,难免寂寞,可阿城刚从宥阳来到京州城投奔祖母,他是长得儒雅文气,可你也不能偷偷潜入阿城房中,与他发生关系...”
  徐金锦脸色羞红说着,说到后面,一副愈发说不出口的模样。
  “噗嗤——”
  不等她将后面的话说完,江凝嘲讽地笑出声来。
  诸人皆是不解地望着她,唯有江老夫人和徐金锦,眼底露出抹狠色。
  “我原以为是个什么事?原来是说我玷污了表哥。”
  江凝竟觉得有几分新奇,以往江老夫人都是变着法子想让她被人玷污,到了徐金锦这儿,却是污蔑她玷污别人,而且还是徐屹城这样的草包,委实是让人笑掉大牙。
  江雪晴也跟着笑出声来,立刻被江老夫人投来一记眼刀子,她这才忍住笑意。
  “你笑什么?”
  徐金锦忍着心头怒火,佯装一副端秀模样问她。
  “我若是不承认我玷污了表哥,表姐姐是不是要说这个丫鬟是证人,她看到昨夜我偷偷潜入了表哥屋中?”
  江凝收起脸上笑意,眼神覆上层冷意看她,叫徐金锦手心莫名生出层薄汗来。
  她唇齿不可自抑动了两下,原本听江老夫人说江凝聪慧,总有法子脱身的时候,徐金锦还不信,心想她不过是一整日被豢养在深闺里的黄毛丫头,遇到这样被人诬陷的事只怕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见到她这副不仅镇定自若,还能一连无谓地说出她计谋的样,瞬间有些泄气。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兰儿昨夜的确是看到你借着给阿城送参汤的缘由,去了他屋中。之后,便听到你们俩人在里面,在里面交欢的声音...”
  “难怪今日一早我起来便觉头昏昏沉沉的,原以为是兰儿昨夜端给我吃的晚膳有古怪,却不想是六妹妹你...”
  徐屹城难得地露出抹被人觊觎的为难神色,惊诧地看着她。
  “表姐姐有法子证明我玷污了表哥,可我也有法子证明我没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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