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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凝成霜——凉小小【完结】

时间:2024-06-23 17:22:51  作者:凉小小【完结】
  江凝冷冷盯着她说完,紧而面向在座的官家夫人开口道:“各位夫人,可否愿意给阿凝这个自证清白的机会?等阿凝自证完,你们便会知道谁才是被耍的那个。”
  她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让徐金锦心底涌出阵慌意,何况江凝从来到此刻,一丝慌张的神色都瞧不见,更叫她没有把握。
  “我看就不必了吧?有证人为证,你再自证也没有被人明眼瞧见来得真实。”
  徐金锦怕再拖下去露陷,变着法子不想让江凝自证。
  江凝轻飘飘睨她一眼,继续道:“各位夫人皆是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最是容不得眼里进沙子,总不能因为表姐姐有了证人,便连个自证的机会都不给我吧?传出去,对各位夫人的声誉也不好。”
  彼时看热闹的官家夫人们自是听出了江凝话里的意思,是在提醒她们若是她们不给她这个机会,日后便会有人说她们断章取义,于她们和她们夫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江老夫人,便依六姑娘说的办罢。”
  人群中,有人开口提议。
  她们打着量江凝也翻不起什么水花的心思提议的。
  江老夫人阴沉着脸,给徐金锦投去个眼色,徐金锦只得咬牙开口问她:“那你想如何自证?”
  “很简单,我只要问表哥一句诗词,若是表哥能答得上来,便算我自证失败,若是表哥答不上来,便算我自证成功。”
  江凝噙眸道。
  徐金锦立即大感不妙,脸色难看到极致,可那些官家夫人们都只以为她是被江凝不愿承认气的。
  “如何?”
  见她不言语,江凝笑问。
  “这...”
  徐金锦犹豫着,可看着这些官家夫人们直剌剌的眼神,她又已经在她们面前立下徐屹城饱读诗书的印象,若是不答应她,到头来打的只会是她自己的脸。
  “你尽管说!就没有本公子答不上来的!”
  还不等徐金锦回话,岂料徐屹城却不怕死地应出声来,气得徐金锦想一掌拍死他。
  “好。”
  江凝眉眼含笑,一副端等着看他笑话的模样,气得徐屹城牙痒痒。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做梦都想得到
  徐屹城自己既然上赶着送死,徐金锦便不好再拒绝,只得祈盼他能蒙对,不然他们之前下的功夫全白费了。
  “那表哥可听好了。”
  江凝笑语嫣然看着他,她这副娇媚样子,看得徐屹城一愣一愣的。
  “咳咳——”
  徐金锦轻咳两声,这才唤回他痴望的失神样。
  “你说。”
  他装模作样道。
  “上联是,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敢问表哥,下联是什么?”
  江凝带着嘲意的眸光落到他身上,等着他作答。
  “这...”
  徐屹城脸上露出怯色,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金锦顿感不妙,可又不能替他作答,只能干着急看着他。
  片刻后,直到徐屹城想得脸色涨红都答不上来,坐在位上的官家夫人们脸色都怪异得很,已经隐约察觉到徐屹城是个什么人。
  “下联是,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这可是温先生有名的更漏子,便是我这个闺房女儿家都读过,表哥自诩饱读诗书,难道连这么有名的诗词都没读过么?”
  江凝满脸嘲讽地问他。
  “我...你再换一首!”
  徐屹城气不过,恼怒地敕令她。
  再看那些官家夫人们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很。
  “我看不必了吧。”
  “诸位夫人们可瞧得出来,谁被戏耍了罢?”
  江凝回首看向她们,似笑非笑问道。
  她们的脸色都青红一片,江凝这话里的意思她们如何会听不出来,敢情是她们被戏耍了。
  而徐金锦不过是一个从宥阳来的野丫头,敢当着她们的面卖关子,简直是不自量力!
  她们肯卖江老夫人面子,却不肯卖徐金锦的面子,当即有官家夫人开口道:“江老夫人,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这对侄孙子孙女儿这般戏耍我们,你若是心疼他们,本夫人倒是不介意替你教训他们!”
  江老夫人原本是恶狠狠瞪着江凝,听到有人这么说后,当即回过神色来,只得装作不知情般怒骂徐金锦和徐屹城,“你们两个兔崽子,还不快给我滚回西院去,在院子里好好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依阿凝看,不必滚回西院去跪那么麻烦,此刻诸位夫人们都在这,跪在这宴客厅中,倒是更显诚意。”
  江凝知道江老夫人只是当着这些被冒犯的官家夫人们的面前说说罢了,当即开口提议道。
  “六姑娘说的不错。”
  当即有人附和。
  江老夫人没了法子,只得让他们二人跪在宴客厅中。
  徐金锦自觉没了面子,只得羞愧地跪着,唯有徐屹城,仍旧是梗着个脖子,没皮没脸般不愿低下头颅。
  那些官家夫人们看了,纷纷摇头。
  这场宴席的菜肴虽是不错,可却是吃得她们如鲠在喉般难受,许多夫人都是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兰儿见状,也赶忙偷偷溜走了。
  到最后,剩了一桌桌的好菜没人动。看得江老夫人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我原以为你想的是什么好法子,真是将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江老夫人对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徐金锦发脾气。
  “是侄孙女儿的错...”
  徐金锦无话可说,只得心甘情愿认错。
  “那江凝,不过是会两句诗词罢了,竟也敢到我们面前来卖弄!”
  倒是徐屹城,还恬不知耻地破口大骂。
  “你给我住口!”
  江老夫人从未如此厉声骂过徐屹城,吓得徐屹城脸色一怔,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胡乱说话。
  “滚回去!”
  宴客厅里一片空空荡荡,江老夫人也不必再装模作样,怒声遣他们回院子,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
  “是。”
  徐金锦急忙起身,使劲拽着徐屹城回西院。
  “你啊你,平日里说了让你好好念书,你书都念到哪里去了?!不然今日怎会让祖母丢那么大的脸?!”
  一回到院内,徐金锦立刻对徐金锦动起手,使劲捻他的脑袋。
  “哎呀!我本就不是念书的料,谁叫你让我在她们面前装,若是不装不就没有这出事了?!”
  徐屹城不满她对自己动手动脚,用力脱下身上穿戴的衣物反抗。
  “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徐金锦懒怠再理会他,自己走进屋门“嘭——”地关上屋门。
  而彼时的江凝,处理完这桩丑事,已经来到赌坊外,堵着徐荣丰。
  采荷打听到了正如江凝想的那般,江老夫人让素雪到江家族老的面前讨好他们,是以他们才不肯去揭江老夫人的短。
  他们不愿相帮,江凝却还有的是法子让江老夫人乖乖认账!
  在赌坊里滥赌大半日的徐荣丰,还惦记着今日是江老夫人的寿辰,倒是比平日里出来得早些。
  他掂了掂已经瘪掉的钱袋子,正犹疑着要不要去给江老夫人买件寿礼带回去,手中钱袋子便被人夺了去,他刚想夺回去,便有个身穿绿衣裳的丫鬟拦下他,朝他开口道:“表老爷,我家姑娘想见您一面。”
  他皱皱无神的双目看眼前的丫鬟,能叫他表老爷的,必定是护国公府上的人,看在钱袋子的份上,便跟着她走进对面的茶楼。
  江凝早已在茶楼的阁间里候着他。
  见到江凝,他双手插在袖手中,一屁股坐到她面前问:“你是护国公府上的?找老子何事?!”
  徐荣丰从来到京州城起,最先摸清的便是赌坊的位置,却是连江凝的面都没见过。
  此刻见到她,他也不关心她的容貌,只想赶紧要回自己的钱袋子。
  “表舅舅不必着急,钱袋子阿凝不仅会还给表舅舅,还会给得更多。”
  江凝将案桌上两本厚厚的册子推到他面前,轻言道:“表舅舅且先看看这个。”
  徐荣丰一看到这么厚的册子便头疼,立刻没好气道:“我不看!你赶紧把钱还我!”
  “表舅舅看看便知道了,是表舅舅做梦都想得到的。”
  江凝好言劝他。
  徐荣丰古怪地看她一眼,又看一眼面前的册子,狐疑地翻开。
  一翻开,霎时怔住神色。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卖女
  徐荣丰滥赌,对银钱这种数目最是敏感,此刻看着册子上面记录的一笔笔银钱,当即瞧出古怪来。
  他唇齿激动地开口问:“这是...”
  江凝笑了笑,告诉他:“这些原先是祖母为表舅舅准备的,可自从表舅舅来了京州城后祖母便改了主意,不肯将这笔钱拿出来给表舅舅了。”
  “不肯?为何不肯?!”
  这么大的数目,徐荣丰一听到‘不肯’两个字,当即不乐意了。
  “表舅舅想知道?”
  江凝故意卖着关子。
  “乖侄女儿快告诉我!”
  徐荣丰搓搓手,用那双在赌坊里熬红眼的眼神盯着她。
  “自然是因为祖母想把这笔钱留给旁人。”江凝用手护住唇齿,悄声道。
  “旁人?!”
  “难道是江万安江万彦那两个不中用的家伙?!”
  徐荣丰能想到的便是江万安江万彦俩兄弟,他们是江老夫人所出,她虽然私吞的是江家家财,可她除了会留给自个儿子,还能留给谁?
  江凝眼底隐隐露出鄙夷神色,徐荣丰自个比江万安俩兄弟还要不中用,竟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眼下自己要利用他让将江老夫人私吞的江家家财吐出来,自然是不会让徐荣丰瞧出自己异色,她掀眸道:“表舅舅说得不错。二叔三叔见祖母将表舅舅一家从宥阳接到府上,怕祖母将家财全都给了您,便到祖母跟前与她闹,说要将这件事捅到江家族老面前,她这才改变主意。”
  “两个畜牲!”
  徐荣丰咬牙切齿,他以为万贯家财差点就入了自个腰袋,谁知竟被江万安俩兄弟从中作梗,心中自然十分记恨。
  “表舅舅可想将这笔钱拿回来?”
  见铺垫得差不多,江凝手低声问他。
  “自然想!难道侄女儿有法子?”
  徐荣丰双眼发亮,直勾勾问她。
  江凝手指尖转动手边茶盏,随即道:“如今二叔整日嗜酒不足为患,表舅舅只需对付三叔即可。”
  她说着,不知何时从手边上拿出个小瓷瓶递给他道:“这个晚上回去表舅舅悄悄拿给表姐姐服下,等明儿一早表舅舅便按阿凝说的去做。”
  “你这是要我赌上锦儿的清白?!”
  徐荣丰便是再糊涂,都听出了江凝话中之意,这便是要将徐金锦送到江万安床榻上的意思了。
  “表舅舅不愿意?”
  江凝冷冷盯他。
  他出入赌坊多年,最是爱财,江凝不信他真的会将家人看得比银钱重要。
  “我...”
  徐荣丰犹疑不决。
  “只要事情一成,表舅舅拿到手的可是万两白银。”
  江凝轻飘飘道。
  “可你为何要帮我?!”
  到最后一刻,徐荣丰总算想起天上不会掉馅饼。
  江凝神色顿时变得暗淡,双眸里泛起泪光,缓了许久的心绪方肯开口告诉他:“当初我父亲他们被流放到漠北,便是三叔这个歹毒之人到圣上面前告发,这笔账阿凝一直记着。如今阿凝宁愿助表舅舅拿到祖母手中的家财,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他拿走分毫!”
  “原来如此,你倒是个孝顺女儿。”
  听完,徐荣丰起疑的心思才彻底消散。
  江凝笃定他不知情当初江尧年入狱的内幕,胡乱编排个理由搪塞他,他的心思全都在江老夫人那笔私银上,又怎会有那个心思去考究江凝说的话是对是错。
  很快,徐荣丰拿过她手里的小瓷瓶,紧接着采荷将他钱袋子还给他,他快步走出茶楼。
  见他人影消失在人群中,江凝合上手中茶盏,起身道:“走!”
  采荷给她披上斗篷,主仆二人坐上回府的马车。
  再过几日便是新岁,瞧着长街上到处卖的喜庆挂饰,江凝心中念叨江尧年他们,也不知他们到哪了。
  夜里,徐荣丰将江凝给的药放入给徐金锦的茶水中,将她叫到屋中说话。
  “找我什么事?”
  徐金锦与徐荣丰的关系不算好,今日在宴客厅中闹出那样的事,此刻她心情极为糟糕,更是不想理他。
  “锦儿,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徐荣丰看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头涌上的几分惭愧顿时消失殆尽。
  “你不会又想问我要钱吧?”
  他今日回来得比往常早,徐金锦顿时心底生疑。
  徐荣丰板起脸来,难得好言好语解释道:“我是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特意到老夫人面前替你们姐弟俩说话的,老夫人气消了大半,让你好好休憩几日,别再为府上的事烦心了。”
  “真的?”
  徐金锦不太相信,自己父亲是个什么德性,她心中十分清楚。
  “爹知道,你这段日子忙进忙出的,便是为了在老夫人面前搏个好感,好让我们一家三口在这府上站稳脚跟,是爹不好,让你受苦受累这么多年,如今不得已来投奔姑母,更是让你委屈了。”
  徐荣丰一番话说得满是真挚,又悄悄打量徐金锦的神色,盼着她早点喝下眼前的茶水。
  “爹,只要您以后别再去那赌坊,比什么都强。”
  徐金锦想听的不是这些煽情的话,只有徐荣丰不再进出赌坊,徐金锦才会信他真的想为徐家出份力。
  徐荣丰瘦骨嶙峋的面庞上露出为难神色,似是斟酌许久才肯开口道:“好,爹答应你!从明日起就不再去赌坊!”
  “真的?”
  徐金锦惊诧地看他。
  “明日爹若是执意踏出这府门半步,你就命人将爹锁起来!”
  徐荣丰脱口而出的大话信手拈来。
  “那我明日便叫人盯紧了。”
  徐金锦心中烦闷消散大半,高兴地拿起手边茶盏喝下口热茶。
  看着她将茶水喝下肚,徐荣丰心中非但不觉得惭愧反而生出抹快意。
  片刻后,徐金锦倒在他茶案上。
  徐荣丰按着江凝嘱咐的,将她抬出西院,立刻有人在拐角处接应他。
  将徐金锦交给对方,又将自己写好的证词递给他,徐荣丰没良心地拍拍屁股走人。
  深更半夜,江万彦从外面应酬完回到怡香院时,发现床榻上躺着的并不是素雪,而是徐金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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