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女儿家,跟着他们四处跑,江稚心疼得很。
“好!”
江凝乐着脸应下。
众人休息好后,江凝走入轿辇内,忽然拿出块烤好的兔肉递给谢沉胥道:“这是我阿哥他们方才烤的,我给你留了一半。”
谢沉胥看着她,并未伸手去接。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
江凝疑惑问他。
谢沉胥摇摇头,随即接过来,缓慢吃着。
江凝给他倒下杯茶水,接着道:“连着赶了这么多日的路,我没能休息好,等到了南部我想在客栈里歇上一日,你们若是着急可以先去找,不必管我。”
“是不是累着了?”
谢沉胥问她。
“嗯,我阿哥都说我变憔悴了,难道你没看出来么?”
江凝双手托腮,凑上前盯他。
她的用意很明显,便是让谢沉胥瞧清楚她的面容。
谢沉胥没有避讳,仔仔细细盯着她眉眼口鼻看,好似一处都不想放过,好半晌才道:“没看出来。”
“那便是你对我不够关切。”
江凝鼓着脸,躲避开他的视线。
谢沉胥稍稍沉眸,松口道:“让你歇息便是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 祸水
在十月的第一日,萧歆雯产下了一名男婴。
婴儿响亮的哭啼声在芝兰院里传开时,萧母立刻下令让人将院门合上,生怕哭啼声传出家门。
萧歆雯脸上沾满汗珠,但看到身边襁褓里的婴儿时,她惨白的双唇还是露出笑容。
“求母亲给他赐个名字。”
萧母站在床榻边上,面色沉着,看不出来有多高兴,亦没有多失望。
萧歆雯见到她这副神情,便想着求她赐名以拉近他们婆孙间的关系。
萧母定定瞧着襁褓中睡得安稳的婴儿,尽管之前她曾想要萧歆雯将这个孩子打掉,可此刻见到他就在自己面前,才发觉自己竟也不由心软起来。
“拂儿。清晨拂晓,就叫他拂儿吧。”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萧母嘴里轻声念出这两个字。
“拂儿,黎明破晓之意。”
“多谢母亲赐名。”
萧歆雯读懂了赵拂这个名字的含义,如今他的身份不宜向外界透露,萧母却赐予他有朝一日能打破这些桎梏,光明正大站在人前的好寓意。
“你好好歇息。”
萧母唤了奶娘上来,从她身边带走赵拂,好让萧歆雯安心睡下。
萧歆雯眼睛湿润般点点头,满脸喜悦阖上双眸。
.
江雪柔在江家待了几日,确认丁夏宜一家落败的消息,才敢收拾东西要回宁王府。
“柔儿,你可以不回去那么早的。”
柳姨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那天晚上的态度,不想待在这儿。考虑到小殿下的安危,便开口劝她。
“我自是要赶在这个关键时刻回去的,姨娘管好您自个的事便可。”
此刻是丁夏宜最为落魄的时候,她便是要赶在这个时候回去坐上王妃的位子,不然错过这个时机便难以再寻。
见她态度冷漠,柳姨娘局促地站了会儿,只得帮着她一块收拾东西。
“若是有什么难处需要相帮,你便派人跟我说。”
离开前,柳姨娘开口叮嘱她。
江雪柔兀自笑了笑,并不看她,而是目视前方道:“姨娘能帮得了我什么?”
柳姨娘唇齿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得无奈地看着她带上小殿下离开。
“这三丫头,倒是愈发风光了。”
何婉芸带着江砚柏出来玩,恰巧见到江雪柔这副傲慢样子,上赶着到柳姨娘面前嘲弄两声。
“三夫人。”
柳姨娘收起怔然神色,讪讪朝她行过礼,便转身回栖云院。
何婉芸盯着昔日风光无匹的栖云院,轻哼了声,这才抬步走开。
宁王府。
府内好似乱成了一锅粥。
江雪柔刚走到府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发生何事了?”
她悄声问神色慌张经过自己身旁的丫鬟。
“好像是王妃娘娘要殿下到陛下面前为母家人求情,殿下不肯,俩人便吵了起来。”
那丫鬟垂首低声回。
江雪柔眸光转了转,将怀中熟睡的小殿下交到流萤手中,吩咐她:“先将小殿下带回院子里,别吵醒他了。”
“是。”
流萤抱过小殿下,忙回了枕霞院。
江雪柔抚了抚身上碧色锦缎袄子,不徐不缓来到降雪院里。
“殿下。”
江雪柔边往里走,边开口唤他。
可脚步还未踏进屋内,便见从里面飞出来一个花瓶,从她耳旁飞过,直接摔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脆响。
“啊——”
她吓得惊叫出声,用手抚着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柔儿?”
赵启宁自从牢狱里放出来后,就没见过江雪柔的面,此刻见到她,倒不由生出几分诧异。
“殿下,妾身想...”
“可有伤着你?”
赵启宁从屋内走出来,眼神热忱看她身上有没有被刮伤。
“妾身无事。”
江雪柔低下头,露出后颈一片雪白,端庄回礼。
她在宫中坐月子时,除了按时用药,还让流萤时不时到太医院去打点那些御医,私下拿了些滋容养颜的药回来进补,是以脸色才能这般光彩动人。
“贱胚子,你来做什么?!给我滚出去!”
丁夏宜见江雪柔站在屋外,赵启宁的注意力又全放在她身上,整个人犹如气炸了一般,直接指着她吼叫,完全没了以前在赵启宁面前那副娇滴滴的模样。
江雪柔吓得往后退了退,正要匆匆行礼退下时,被一只大手突然攥住手腕,宽慰她:“别怕,本王还在这儿。”
她神色怯怯抬起头,抿唇点头。
丁夏宜气不过,三两步来到赵启宁面前,质问他:“殿下,臣妾还在同您说家中的事,您让她留在这是为何意?!”
“那是你家中的事,与本王无关。”
赵启宁被她缠了一早上,此刻只觉被她吵得耳朵都起茧了,只想找个清静地方好好待一待。
丁夏宜满脸不可置信般愣愣神,随即反笑道:“我母家替殿下您鞍前马后效力时,您可没分得这么清。”
“怎么?如今丁家出事,您倒是分得清了?”
奚落声落入赵启宁耳中,他怒而抬手,“啪——”地一声打到丁夏宜脸上。
“你敢打我?!”
丁夏宜又惊又怒,泪水扑簌簌往下掉落,瞪着眼前的赵启宁叱问。
“谁叫你嘴巴不放干净些,若是不会做人,大可回你母家去,让你母家教好你再回来!”
赵启宁从未被哪个女子这般缠着叫骂过,此刻他脑仁生疼,甚至有些后悔将丁夏宜这样的祸水娶进家门。
“我们走!”
教训完丁夏宜,赵启宁扯过江雪柔的手,带着她一道离开。
“殿下,殿下...”
丁夏宜盯着俩人远走的身影,这下才真是彻底慌神,可却为时已晚。
“江雪柔——”
她跌坐到冰冷的地上,恶狠狠叫出声。
“王妃,地上冷,起来让奴婢给您上药罢。”
红兰赶忙走上前来,伸手要搀扶她起身时,被她怒斥道:“滚开,统统滚出去!”
丁家在朝中地位一下变得岌岌可危,连带着丁夏宜在宁王府上的地位也变得朝不保夕。
怎能叫她不心烦?
枕霞院。
江雪柔坐在赵启宁腿上,替他轻轻按揉脑仁。
第两百二十章 发泄
“殿下别气了。丁妹妹她便是这个秉性,心里若是有烦心事,定然是要发泄出来的,不然她可是会难受。”
江雪柔边揉着,边在他耳边煽风点火。
“她心里不舒坦便能同本王发泄?那本王心里不舒坦又找谁发泄去?!”
赵启宁气急败坏。
江雪柔被他吓得身子微微瑟缩,随即俯身到他耳畔咬唇道:“殿下心里不舒坦,发泄到妾身身上便是。”
轻飘飘的一句话,挠痒了赵启宁的心。
他生疼的脑仁好似一下松散开,整个人身上的神经也不紧绷了。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面色红润的江雪柔,“刚生完孩子,你这脸蛋怎的愈发动人?”
赵启宁勾起她下颌问。
“多亏了殿下,妾身才能有那个资格保养成这副动人模样。”
江雪柔轻轻含眸,娇羞道。
“还是你体贴入微,不像那丁夏宜,一点教养没有,亏本王还许了她当正妃。”
话及此,赵启宁心口上的气愈发不顺。
“殿下可别怪自个,这可不关殿下的事。丁家当初能帮上殿下的忙,自然是极有利用价值,可如今落败成这样,只怕以后也难有翻身之日。”
江雪柔手中动作未停,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你说得不错,若是丁家没用,那这王妃之位也没她丁夏宜什么事了。”
“本王真是后悔休了萧氏,不然以萧家如今在朝野中的地位,本王还愁些什么,也不知母妃是怎么想的?”
赵启宁越说越懊恼起来。
可听到他宁愿重提萧歆雯,也不愿往自个身上想,江雪柔眼底一下变冷,转瞬便隐没了去,略带嘲弄道:“萧姐姐家世是不错的,可她的心思并不在殿下身上,殿下何不寻个肯真心真意替您打理后宅的人?”
赵启宁点点头,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见他一把扣住江雪柔的手,手不老实地扯下她身上衣衫,让她雪白肌肤现于自己眼前。
“冷。”
江雪柔边说着,边故意往他怀里钻。
赵启宁手环着她腰身,俩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晃动起来,直到午后才消停。
“殿下,王妃这段时日心情不好,妾身又带了小殿下回来,若是小殿下再有个三长两短,那真真是将妾身的命也给勾走了。”
完事后,江雪柔趴在他身上诉苦。
赵启宁翻过身,低头道:“你放心,本王会派人好好看着。”
“殿下...”
江雪柔那句撒娇声被他用力吞噬回去。
.
匈奴南部。
江凝等人进入南部后,便明显察觉到气温上升许多,而且周围到处是溪流,可见此处地界并不如北部那般缺水。
“想不到这匈奴南部竟是这样一番意境。”
就连当年征讨过匈奴的江奉玺,都不由发出赞叹声。
可这里却是人烟稀少,很少有匈奴人在此地定居,这倒叫他们看不明白了。
“父亲,依您看,此地不缺水不缺地,匈奴人为何都不愿到这来放牧?”
江尧年不解问。
“此地溪流虽多,可却没有什么草地。”
江奉玺仔细勘察了下四周,发现竟无一处绿洲,就连溪流沿途,也难以见到草木。
“难道是气候原因?”
江稚疑惑出声。
“且先看看吧。”
江奉玺未敢确认。
众人在城外逗留片刻,便往城内赶去。
城里亦是人烟稀少,客栈里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客人。
守门的店小二甚至都打起了瞌睡,还是掌柜的拍了下他脑袋,他才赶忙出门迎客。
“几位客官,里边请!”
客栈里许久没有迎来生意,掌柜的十分热情,接过他们手中行李就往里带。
进去后,几人才发现桌上甚至还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一看便知道一年到头没几个人入住。
掌柜的讪讪赔笑,紧接着又瞪了店小二一眼,责怪他平日里偷懒。
店小二忙着搬运行李,只得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几位的客房在二楼。”
掌柜的点头哈腰,刚打开屋门便发出“阿嚏——”一声响,屋内亦是灰尘慢天,几人的面色都黑了黑。
“还不快收拾干净——”
那掌柜立刻踹了店小二一脚。
谢沉胥皱了皱眉头,翟墨赶忙进去道:“你去收拾别的屋子,这间我来就行!”
“是...”
店小二这才又虎头虎脑换一间收拾。
翟墨将房屋收拾干净,谢沉胥才带着江凝入内。
江凝神色倦怠,她这些日子确实没歇息好,此刻见到有屋子,恨不得立刻躺到床榻上。
采荷赶忙去问了店家打盆热水来替她擦拭,擦拭干净后替她宽衣,让她尽快入眠。
见采荷将她安顿下,翟墨才回到谢沉胥身边回禀:“公子,六姑娘歇下了。”
“去吩咐店家多准备些饭菜,晚点送到她屋里。”
谢沉胥边查看军机秘图边吩咐。
“是。”
翟墨退出去后,替他合上房门。
几人从大秦赶到这便没能好好歇息过,夜里都是早早便睡下。
江凝用过晚膳后,便也睡了。
隔日,她竟一觉睡到了傍晚。
醒来时,暮色已沉。
“我竟睡了那么久么?”
她眨眨眼,不解地问采荷。
“嗯。”
采荷点点头,随即又解释道:“其实倒也不是姑娘睡得久,是这里的夜来得太快,感觉这日头才往上升没多久,天色就暗了。”
可即便如此,江凝还是睡了许久,还是在她前一日已经睡过一觉的状态下,她抓着被褥的手微微握紧。
“先替我洗漱罢。”
江凝边下榻边吩咐她。
“好。”
采荷急忙端过来一盆热水,给她洗漱。
“可姑娘一会儿难道不歇了么?”
采荷问她。
“睡了这么多,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前几日江凝确实说了到南部要在客栈里好好歇息,可睡了一日一夜后,便觉精神许多,没了原先的困意。
“那姑娘下几盘棋吧,算是打发时辰了。”
采荷拿出棋子棋盘,给她布着。
“好。”
江凝轻一点头,见她布好后,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采荷颔首回话后便退下。
到了后半夜,江凝兀自打开屋门。
第两百二十一章 试探
匈奴南部白日里不算冷,但到了夜里温度下降许多,打开屋门便能感受到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好在江凝身上穿了御寒用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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