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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了，不过一个疯癫的老女人的出现就让她慌了，说明一定有秘密。
这时，宋琬茹二话不说推门而入，扫了眼沙发上的周承安，直奔阳台。
“尹凝，你说实话，你妈是做什么的？”
尹凝望着前方。
今天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只是她心里蒙了层怎么也挥散不去的灰。
大概用了三秒，不，她用了十几年，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我妈跟那个女人一样。”尹凝侧身，冷冰冰地看着宋琬茹，笑意凉凉的，“怎么了？她不过是想给揭不开锅的家里换点米回来。”
“她不想死，她只是想活下去！她只想让我们一家人活下去！她有什么错？”
“她有什么错！”
宋琬茹刚才在楚琼面前没找回面子，这会尹凝又对她大吼大叫，她下意识扬起手。
可迟迟没有落下。
在看清尹凝那双猩红含泪的眼睛，她联想到了自己那段不齿的上位史。
即便她现在是豪门太太，可将来她的孩子会永远因为有这么一个肮脏的母亲而不受待见。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宋琬茹面无表情收回手。
尹凝深深闭上眼，任凭两行泪流下。
她脑子里都是那年冬天，冰天雪地里，继父骑着吱呀吱呀的三轮接母亲回来，母亲拿着手电筒给继父照路，而她静静窝在母亲温暖的怀里。
那时候她以为人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熬过了苦，懂得了暖，也就那么短，怎么也长不过一个冬天。
她吸了吸鼻子，压制住汹涌而来的情绪，再睁开眼，又恢复成往日的清冷。
“抱歉。”
宋琬茹深深看着她，微风将她们额前的头发吹至耳后。两个女人面对面立在巴洛克圆顶的阳台上，两侧的玻璃门旁挂着白色窗帘，随风微微摆动。
“有什么可抱歉的？你母亲和你继父比我伟大多了。以前我不理解楚琼对你的伤害有多大，不过现在我明白一点了。”
不等尹凝回话，她白皙修长的五指一根一根地往手心收拢。
“这个恶毒的老女人，敢欺负我的人，给我等着！看我不撕烂她的脸！”
她气冲冲地走了。
宋琬茹性格火爆，尹凝也拦不住。
周承安拿着两杯酒朝她走过来。
“哎，我的女朋友这么久没见我，连声想我也不会说。”
“有人说过你很油腻吗？”
尹凝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杯酒，但没有喝，而是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整个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很简单，她这是赤裸裸地不信任他。
“如果是别人给你的，你会喝吗？”
“你指谁？”
周承安仰头，喉结上下滚动，一口闷下杯中酒，突然抬手握着尹凝的后脑，将她整个人往身前带。
力道大的让尹凝脑子都晕了，更可怕的是她不受控制扑向周承安的时候，他竟然低下头，微微歪了一下头。
她最后一刻抵住他的胸膛，可此时两人也挨得极近，她能闻到他呼出的气息里酒的醇香。
“你干什么？”
“别动，裴佑航在下面，想让他看出我们是假装的？”
尹凝微愣，下一秒攥紧了拳头，“你敢亲到我，我就再往你心上扎一次。”
“没办法，人总是要为美好的东西付出点代价。”
尹凝脑子里嗡的一声，周承安在她警告的目光下闭上了眼睛。
第113章 谁都可以你不行
尹凝推不开，甚至知道裴佑航在下面后，不敢把抗拒表现得太明显。
唇瓣即将触碰之际，江伝琛一脸阴鸷地出现周承安身后。
“喂，姓周的，想死了？”
周承安停下动作，改为和尹凝站在一起，凭借身高优势揽着尹凝的脖子。
尹凝余光看见裴佑航和楚孟冉早已经走远，心里暂时松了口气。
“江小少爷这是要吃回头草吗？”
“跟你有关系吗？”
周承安侧头看向尹凝，手指滑过尹凝白皙的脸颊。
“不好意思，尹凝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江伝琛冷笑，“你问问她自己承认吗？”
周承安看他，“那你能给尹凝什么？连名分都给不了吧？”
江伝琛上前一步，从门内踏入门外，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丰神隽逸。
“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都这么墨迹吗？”
江伝琛直接将尹凝从他怀中拉出来，“我的人有本事你就抢走试试。”
尹凝被他攥着一只手腕，无力挣脱，麻木地跟着他走。
休息室有一间卧室，江伝琛将她大力扔到床上，不等尹凝站起来，他跪压在她身体两侧，手指用力地蹭着尹凝的嘴唇。
尹凝别开头，冷着脸道：“别碰我。”
“那让谁碰？让那姓周的碰？”
“江少，我们到此为止吧。你想找乐子的话也不缺我一个，可我没心思应对这么多的人。”
江伝琛俯身，巨大而柔软的床上，尹凝身侧一点一点沦陷，江伝琛攫夺她的双唇，重新烙印上属于他的痕迹。
可有些事一触即发，没有发生之前尚且理智。
发生之后只想让人索取更多。
几分钟，尹凝四肢百骸推拒着他，江伝琛的手搭在腰间上，见她反抗便停下动作。
“不可以？”
尹凝红着脸，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不可以。”
江伝琛重新去吻她，吻她身上每一处，意乱情迷。
尹凝全身毛骨悚然，从脚底开始寸寸麻痹。
江伝琛温柔得几乎要溺毙了她。
他的声音蛊惑，动作轻柔，像是平静湖面上作怪的蜻蜓。
蜻蜓点水，从细水长流再到一发不可收拾。
江伝琛一丝不挂的胸膛覆在她的身上，尹凝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求饶。
“乖，你再忍会儿，我就带你去审那个疯婆子。”
尹凝死死咬着牙，承受着她又爱又恨的放纵感觉，她情不自禁在江伝琛的后背抠出三道指印。
算了，随他去吧。
这次没有很久，两人心里都想着正事，很快便穿上衣服。
尹凝出去的时候，周承安已经不在了，她也顾不得去问他的行踪了。
江伝琛带着她来到地下室，江虞和江伝柘站在一起，江虞骨架小，即使穿了高跟鞋还是比江伝柘挨了半截。
虽然她身形偏幼态，可散发出来的气质和江伝柘一样，沉稳又成熟。
尹凝跟着江伝琛下了台阶，江虞回头，耳骨露出七颗银珠。
“哥，他们来了，我先上去招呼了。”
今天毕竟是江虞的席面，很多事得她亲自出面。
江伝柘知道她不喜欢交际，外强中干说的就是江虞。
这世界上有这么一种社恐，他们怕跟别人说话，但不代表他们无法跟人交流，他们只是在交际过后，需要用很多很多时间疗愈自己的灵魂，江虞就是这样。
江伝柘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别累着，别勉强。”
“嗯。”
江虞和尹凝二人打了个照面，微微颔首，踩着台阶上去了。
尘土飞扬的地下室，刺眼的白炽灯，昏暗肮脏，这里的破败和上面花团锦簇完全不同。
凤娟跪坐在地上，身子趴在椅子上，有人试图把她扶起来，可她却说这样舒服一点。
尹凝走到她面前，“你认识我吗？”
凤娟双目无神，费劲睁了睁眼，然后笑呵呵道：“尹凝。”
尹凝指了指自己，“十多年了，你还能认得出来？”
凤娟稍稍直起身子，顶着她，“乍一看我认不出来，但你跟你妈长得像，狐狸精长相，会勾引人，所以你妈生意才好！”
“我记忆里从来没见过你。”尹凝不理会那些污言秽语，冷静道：“是谁派你来的？”
凤娟摆摆手。
她整个人状态非常不清醒，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住，趴在椅子上的时候口水留了一大滩。
尹凝可以推测出她大概使用了一些不好的药物，所以才导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这种瘾君子最怕的就是没有钱，尹凝试探地问：“那人给了你多少钱？”
“五百......”
尹凝用轻柔的语气降低她的心里防备。
“五百万吗？我给你更多，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好吗？”
凤娟痴痴地笑了起来，“你当我傻啊？”
尹凝郑重道：“你跟我是老乡，当年的事情你肯定比我清楚，谁都可以背刺我，但冬城人不可以。”
她眉眼藏着锋利，“你要么乖乖告诉我，你拿着比五百万更多的钱从此人间蒸发。要么，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帮你，除了我。”
凤娟一下子慌了。
尹凝正要起身，凤娟爬了几步，慌慌张张叫住她。
“是......是楚琼.......就是那个贪官！”
尹凝并不意外，“她让你来做什么？”
“她让我来破坏你的名声，我一开始不答应，我知道她是个坏官，连安置费都贪，冬城人谁不知道她烂到根子里了？”
“可是......”
“可是什么？”
凤娟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她让警察把我几个朋友抓了进去，逼得我实在没办法了。”
她说的朋友，不过是长期给她兜售那玩意的贩子。
说着她跪地乞求尹凝的宽恕，“我求求你，我也是为了活下去。”
尹凝淡淡道：“知道了。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不不不，不是钱！”凤娟穷追不舍，“楚琼答应给我五百克......你，你，能给我多少？”
她这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尹凝恨铁不成钢，顿时怒不可遏，一脚踹开了她。
“你明明比我妈幸运，你在那个冬天活下来了，你就这么作贱你自己这条命吗？”
第114章 他不会娶你
凤娟像软体动物，没有骨头，风一吹就倒，软绵绵的爬在地上。
她一下一下地癫笑起来。
江伝琛下意识把尹凝拉远，只听凤娟无比悲愤地说：“你以为我想这么活着？”
“你妈死了，那是她幸运！”
“我呢？”
“当年楚琼害得我男人下了岗，逼得我去那种地方，让我碰上这害人的玩意……难道我就不恨她吗？”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活下去的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
“你既然这么稀罕这条命，你拿走好了！”
“就当是你积德，你给我个痛快得了！”
“来啊！”
她咆哮着，伸腿瞪眼，身体扭曲着，露出的肩膀，脖颈，以及胸膛，瘦骨嶙峋，仿佛只是一个皮包骨。
她画着媚俗的妆容，光是看到都嫌脏。
尹凝走上前去，平静中透露出一丝悲凉。
“我实话跟你说，这些年知道楚琼在冬城所作所为的人越来越少。你既然活下来了，那一定有你存在的意义。”
“娟姨，你可以举报楚琼，你可以给那些死去的父老乡亲讨回公道。”
凤娟伸着舌头，抓心挠肝似的，“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给我好不好？你救救我好不好？我快难受死了。”
她骨骼分明的手抓住尹凝，尹凝怒其不争地甩开她。
凤娟又用眼神求助江伝琛，求助江伝柘。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江伝柘直接让人将她捆了起来，凤娟坐在椅子上，像条狗一样伸着舌头，口水流了一身，焦躁地晃荡着椅子。
尹凝拧眉道：“有没有医生？给她注射一下镇定剂吧。”
这场面容易脏了眼，江伝柘说：“我叫人来安排，伝琛，你先带她出去吧。”
江伝琛和尹凝并肩，刚转身，凤娟在椅子双发出嘶砺不断的声音。
“给我.............”
“好想要......好冷......”
短短几秒内，她双腿紧紧并拢，一下下，不安地踩着地。
她被折磨得片刻不得停歇，坐在椅子上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好冷.......”她开始发抖。
“好冷。”她每隔五秒打一次寒颤，紧紧咬着牙关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这是前兆。
尹凝第一时间冲上去，用布条勒住她的嘴，凤娟此时神志不清，见谁都要咬一口。
尹凝第一次躲过，第二次没那么幸运，虎口被咬了一口。
幸好江伝琛捏住了凤娟的下巴，逼她不得不松口。
江伝柘摁住她的肢体，其余人也都冲上来摁住她，几人齐心协力，暂时止住了凤娟的抽搐。
尹凝怕她咬到舌头，用布条勒住后又拾了根木棍给她塞到嘴里。
做好这一切，江伝柘立刻联系了医生。
而江伝琛则带着尹凝去冲洗伤口。
“不用了。”
江伝琛面无表情，“你就不怕她有什么传染病？”
尹凝挣开的手，自己攥着自己的手腕，避开他的视线。
“我自己去打针吧，你留下来帮你哥吧。”
说完，她没看江伝琛的反应，直接上了楼。
沿着来时的路没走几步，她便撞上正在找他的周承安。
“受伤了？”
尹凝点点头，她也怕凤娟真的有什么传染病，当务之急就是要去打针。
周承安在这种事上还算靠谱，“我去开车，你在这等我。”
“嗯。”
她站在下几根罗马柱中间，不过是去了个地下室的功夫，外面的天从晴转多云，乍暖还寒。
尹凝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发呆，突然，肩膀上多了一件外套。
一转身，撞进了裴佑航的视线里。
她连忙低下头，准备直接走。
裴佑航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受伤了？”
尹凝收回手，“没事。”
裴佑航神色复杂，“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尹凝冷冷道：“我是宋琬茹的人，你是楚主任钦定的女婿，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
裴佑航一眨不眨，“我知道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带着目的，但我不在乎。”
尹凝眼神里有些失措，裴佑航全看在眼里。
“不管这一年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我曾经想娶你的心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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