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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凝瞪大了眼睛，她被逼着灌了一杯，好几个人围上来钳住她。她像是被医生围观的患者，毫无反抗之力。
苦涩的液体流经喉咙，这是她许久不曾体会的味道，也慢慢勾起了那些她不愿回忆的过去。
她总是被尹雪峰逼着参加各种应酬，白天她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晚上她就是左右逢源的交际花，这样分裂的日子她足足过了一年。
被迫仰头看着天花板的时候，五颜六色的灯球打在每一个男人的脸上。
光怪陆离，颜色各异。
他们不断灌她酒，用污言秽语作践她。
杯子太小，就用酒瓶，瓶子不够，就用桶。
他们让她咬着啤酒瓶，啤酒瓶的瓶口又细又长，虽然细，但对于她的嘴来说还是粗了些。
不知道他们玩了多久，直到包间门被人一脚踹开他们才停手。
江伝琛穿着黑色外套和黑色长裤，整个人轻飒冷冽。
他的嘴角噙着笑，却让所有人觉得如临寒渊。
“尹老板。”
尹雪峰在后面不敢抬头。
“我以为你把她送到我床上，她就是我的人了。是我理解错了吗？”
尹雪峰头低得更深。
“不敢不敢，江少，都是尹凝没跟我说清楚，我要早知道她跟了您，我就不安排她……”
江伝琛迈着长腿走向沙发。
每走一步，尹凝含着酒瓶无比痛苦的表情就清晰一分。
杜裕从她身上下来，“江少，我们，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让她陪我喝点酒！”
江伝琛二话没说，带铆钉的马丁靴直接踹在了他的裆部。
杜裕蜷缩在地，凄厉的惨叫充斥整个包间。
其余人吓得赶紧放了尹凝，把她嘴里的酒瓶拿出来。
尹凝无力倒在沙发上，长发遮住了脸，只能从缝隙里拼凑江伝琛的脸。
他随机揪起一个男人的衣领，赤手空拳砸在那人的面门上。
包间里所有男人都没落下，最后他的拳头上也都是血。
尹凝看见他居高临下地睨着众生，沾满血和汗的头发搭在额前。
“今天在场的人，全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有一点风声传出去，不管是谁说的，你们全都陪葬。”
说完，他脱下外套扔给沙发上的人，并将她打横抱起。
明明江伝琛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尹凝还是安心窝在温暖的怀抱里。
江伝琛看着她主动凑过来的脑袋，唇角轻勾。
还是个知道享福的小兔子。
“我带你走。”
“嗯，佑航。”
第12章 秘书
江伝琛在一瞬间冷下来。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霸道又凶狠的声音迫使尹凝费力睁开眼，她看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男人的眉骨立体削薄，琥珀色眼眸渲染着层层的怒火。
她扯出一抹颓废又绮丽的笑容，在酒精的加持下，抬手，大逆不道地伸向了江伝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佑航......你终于来救我了......”
江伝琛心底怒极了，可偏偏拿她没有办法，最后他紧紧绷着脸，将她抱了出去。
晚风吹起她胸前的二两布料，尹凝红着脸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对周遭的一切都有些反应迟钝。
江伝琛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说，今天是谁救了你？”
尹凝面色红润，摇摇晃晃，声音无比笃定。
“裴。”
“佑。”
“航。”
江伝琛咬牙，手上的力道也更重了些。
“尹凝，我就应该看你被他们玩死！”
“呵呵。”
尹凝闭上眼，任由江伝琛不温柔地往她脑袋上套头盔。
她箍着男人的细腰，迎着风驰骋在京城的街头，内心的那只手不断拉着她下坠，逼她承认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一刻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的安宁。
她被带到医院，直到最后一刻她还趴在江伝琛的肩膀上，呢喃着同一个人的名字，而那个人不是江伝琛。
洗完胃以后是小刘在照顾她。
“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他没有留名字，确认你没事以后他就走了。”
尹凝嗯了一声，脑海里已经想到江伝琛离开的背影。
这是江伝琛第二次救她，每一次都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原本她跟江伝琛只走肾就够了。她从来都没打算跟裴佑航身边的任何一人，发展成任何深刻的关系。
但现在，尹雪峰把她当成江伝琛的女人，短时间内不敢动她，走到这一步，只能说幸运的同时也很惊险，稍有差池，她就前功尽弃。
“小刘，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手机。”
她打给裴佑航。
这个时间裴佑航应该还没睡。但她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打通。
疑惑之下，她又支开小刘，打给了列表另一个人。
如无必要，她一般不轻易跟这个人联系。
“喂？舒婧。我联系不上裴佑航了。”
舒婧那边不是很方便讲话，明显在压着声音。
“楚琼去国外看病。楚裴两家都去了。”
尹凝的心一下子沉下来，“那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舒婧提醒她：“这两天裴佑航跟楚孟冉在吵架。”
尹凝仔细琢磨她这话的意思，于是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自己住院的照片。
没多久，她接到裴佑航的电话，他无论如何都坚持要来看她，哪怕楚家和裴家的长辈还都在国外。
当天下午，裴佑航就赶到了医院。
但让尹凝没想到的是，江伝琛也跟他一起来了。据说是因为江伝琛不肯处理手上的伤口，江家人就让裴佑航带他来医院处理。
裴佑航问他：“你怎么受的伤？”
此时江伝琛的伤已经处理好，两只手都绑着纱布，像是戴了一副格斗手套。
“救了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子。”
裴佑航蹙眉，但也没多问。
再次看向尹凝，语气软了下来，“你一个医生，怎么还把自己弄到洗胃的地步？”
“额......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裴佑航给她削了块苹果，当着江伝琛的面调侃她。
“那下回注意点儿。我爸妈不喜欢笨笨的姑娘。”
尹凝愣住，抬头看着他。
裴佑航望着她，被她的表情逗笑。
“凝凝，我爸妈答应见你了。”
许是她救了楚琼的事情让裴家人对她稍有改观。
她在笑，几乎感激涕零地看着裴佑航。
但那道似笑非笑的视线始终盯得她喘不上气。
中途，裴佑航出去接了个电话。
病房里只剩下她跟江伝琛。
“恭喜姐姐啊，离嫁入豪门又进一步。”
尹凝的心颤了一下。
江伝琛似是无意提起，“但如果你真的嫁给航子了，被杜裕那帮人看见该怎么办？”
尹凝抿唇不语。
江伝琛又笑了下，“我也没想到。你傍裴家的事情，尹雪峰竟然一点不知道。怎么？你是担心他把你以前的事都告诉裴家吗？”
尹凝的脸再也挂不住，她过去那些事一旦被裴家知道，那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嫁给裴家。
“江少，好人做到底......”
“别。”江伝琛打断她，“救你的不是裴佑航吗？你去找他，别找我。”
尹凝见他要走出病房，急得光脚下床拦住他。
“我错了！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救的我！”
“所以呢？”他轻睨着她没什么血色的唇，抬手捏在了她的下巴上，“你要怎么报答我？”
尹凝被迫仰头，平静的面容缓缓合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她下定决心，“以后，我就是江少的人。”
江伝琛眯起狭长的眸子，“想清楚了？”
尹凝面不改色，“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江少看得上，是我的荣幸。”
“很好。晚上来找我，老地方。”他拍拍她的脸，满意离开。
尹凝失魂地回到床上。
过会儿，裴佑航带着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回到病房。
女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舒婧，楚琼主任的秘书。我来代表楚琼主任向您表示感谢。”
尹凝和她对视，两人很默契，礼貌中带着疏离。看上去就像第一次见面。
舒婧带来了很多东西，说是代表楚琼感谢生日会那天，尹凝出手相救。
但裴佑航前脚刚回国，楚琼后脚就派人来尹凝面前刷存在感。
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提醒，提醒尹凝——她跟裴佑航之间，永远隔着楚家。
没有硝烟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尹凝看向裴佑航。
“我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何况你跟琼姨都这么熟了，这礼我要是收下，是不是有点见外？”
“没事，这是应该的。”
尹凝试探地问：“那你现在帮我打个电话谢谢琼姨吧？”
裴佑航眼中闪过一丝拒绝，但想到尹凝也没什么恶意，神情很快恢复如常。
偏偏很不巧，楚琼去做检查了，她的手机现在在楚孟冉手里。
第13章 喜欢
“佑航哥哥！”
楚孟冉很高兴接到裴佑航的电话。
她跟裴佑航冷战了好几天。她知道裴佑航一定怀疑过是她唆使那三个女人为难尹凝的。
如果他质问她，她会毫不犹豫地承认。
可是他不问，反而让楚孟冉整天提心吊胆。于是她受不了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直接找了裴佑航坦白，也因此，裴佑航发了好大的火。
他说尹凝不会游泳，她这是存心想让她死。
而楚琼为了缓和她和裴佑航的关系，借着看病的名义把两家人叫到一起。
可没待多久，裴佑航又为了尹凝回国了。
此时楚孟冉已经恨透了尹凝，可偏偏她又救了楚琼，楚孟冉根本抓不着任何尹凝的过错。
“嗯。”裴佑航听出她的声音，不冷不淡，“琼姨呢？”
“我妈去做检查了。佑航哥哥是有什么急事吗？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告！”
裴佑航看了眼尹凝，她的表情充满了善意的期待，让他不得不说下去。
“没什么，你跟琼姨说一声，东西尹凝收下了，下次不用破费，都是一家人。”
那头沉默了两秒。
两秒后，楚孟冉尖锐的声音即使没有开免提也听得清清楚楚。
“谁跟她是一家人？佑航哥哥，你现在是把尹凝当一家人了吗？那我算什么？难道你忘了么？我的第一次都......”
裴佑航脸色阴沉，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舒婧边笑边摇头，“有你的，杀人还诛心。”
尹凝此时已经没了刚才在裴佑航面前的那股子纯真。
“你在楚家还好吧？没让他们发现什么吧？”
“我没事。”
舒婧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楚琼从冬城调回上京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上京这边反贪反腐查得很厉害，她很担心自己哪天东窗事发，做事也越来越谨慎。”
“不过不用担心。”
她抓住尹凝的手，轻笑出声，“她已经黔默技驴了，搭上裴家这艘大船是她最好的出路，但是有你在，她绝对不能如愿以偿。”
尹凝垂着视线。
“但裴家人也不会喜欢我。”
她身上的黑点实在太多了，现在还多了一个最大的黑点，江伝琛。
舒婧听完她现在的处境，惊讶过后，拍了拍尹凝的肩膀。
“这不是一件坏事。你想想，你爸那个人，能眼睁睁看着你跟裴家扯上关系的？他怎么可能不出来搅局？还有杜裕，他要是知道你是裴佑航女朋友，一定不会放过你，只有江伝琛在，才没人敢动你。”
尹凝一直被尹雪峰当作取得人脉的工具，如果尹凝有人脉，那尹雪峰一定会想方设法来吸她的血。
舒婧说的话一点都没错。
“有江伝琛在，起码能稳住尹雪峰。”
舒婧认真地看着她，“凝凝，想开点儿。从一开始你的目的也不是要嫁给裴佑航。不管江伝琛对你是什么企图，只要他不搅局就行了。只要不让楚琼好过，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尹凝攥紧了手心，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两人没多聊，裴佑航进来的时候，舒婧已经走了。
“还好吗？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你打这个电话？”
裴佑航为了维持两家的关系，不能对楚孟冉说狠话，只能用委婉的方式跟她表达自己要跟尹凝在一起的决心。
楚孟冉在那头又哭又闹的，还说要去找家长评理。
此时裴佑航脸上是藏不住的疲倦，但听着尹凝自责的语气，强撑起一抹笑。
“没事。早点说清楚对谁都好。”
尹凝满眼心疼，“要不你休息一会儿？”
“嗯。”
尹凝掀开被子，想把床让给他睡，但裴佑航阻止了她下床的举动。
他说：“一起。”
尹凝怕冷，即使空调温度开得不低也要盖着被子。而裴佑航整个人躺在被子外，也算是保持礼貌的距离。
尹凝侧着身子和他面对面，“最近是不是很累？说实话。”
裴佑航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派正直又优秀的长相，笑起来更加温尔儒雅。
“没有。”
尹凝大着胆子，和他十指紧扣，“如果你爸妈很难接受我，我们晚两年结婚也是可以的。”
裴佑航扬眉，“真的？”
尹凝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爸妈，楚孟冉，楚琼，我。你夹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我看了也心疼。”
裴佑航喜欢她为自己着想，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头。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半年前答应你，我就一定说到做到。”
尹凝抬眸，“但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完成学业，继续搞科研。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耽误你热爱的事业。”
她说到最后，眸光清亮，像藏了很多委屈的小兔子。
“我可以再等你一年，等你爸妈接受我了......”
裴佑航笑容越来越宠溺，“怎么办啊？凝凝。”
“嗯？”
“你这么为我着想，我更想把你娶回家了。”
尹凝耳根子红得厉害。
裴佑航看在眼里，他轻轻捏着她发烫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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