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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循——伊人睽睽【完结】

时间:2024-06-26 23:12:19  作者:伊人睽睽【完结】
  “病弱的心上人,死在记忆中才是最好的‘朱砂痣’。”
  段枫心一惊。
  --
  一匹马载着两位女子,行至一半路程,便已疲惫。
  姜循和玲珑搀扶着下了马。
  荒野四方不见人,而孔益他们又不知何时会追上,玲珑急得一直发抖。
  姜循却不急。
  黄昏下,这位戴着风帽的美人掀开帷纱,看了看方向,一只手指抵在唇前,朝侍女嘱咐:“莫慌。一匹马当然不能载着两个人跑太远,接下来的路,你独行吧。
  “老马识途,它会带着你,到张指挥使营帐。到时候你向指挥使求助,说我有难,孔益想谋反。你让指挥使带着兵马来救我。”
  玲珑连连摇头:“不不不,这怎么行?应该娘子骑马逃跑……”
  姜循冷笑一声:“逃?”
  她睥睨侍女:“我看着像‘想逃’的人吗?”
  玲珑抬头看她,被娘子的气势镇住——
  无论情势多坏,无论万事多么不利于己方,姜循永远盈盈长立。
  她的脸色又一贯淡漠,不将万事万物放在眼中。
  这样的娘子,当然不会逃跑了。
  可是,娘子却把唯一的马匹给她……
  玲珑怔怔看着姜循。
  姜循慢悠悠,低头用手拂开自己裙裾沾上的湿雪污渍:“让你走,是让你搬救兵,不是舍身为你,牺牲我自己好让你逃跑。
  “我之所以不走,是因为孔益面对我才会出手,他眼里只能看到我。你这样的小喽啰,人又蠢,根本拦不住他。
  “你快走吧,不要耽误我的计划……若是耽误了我的事,回头我也会杀你。我这个人一向没有心,你知道的。”
  姜循说得轻飘飘,又把“杀”字说得如同儿戏一般,这本应让人害怕。但是玲珑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玲珑吃力地骑上马,向姜循保证:“娘子放心,天亮前,我一定搬来救兵。”
  姜循懒懒地哼一声。
  她立在冰天雪原,看着侍女远去。
  天地空寂,万籁息声,天上寥寥现出几抹星子。红尘漫漫,似乎千年万年,世间只有她一人孑孓。
  姜循心神空茫了一会儿,心想:独行的时候太多了,又岂差这么一点儿时间?
  ……循循啊,再坚持一下。
  --
  夜里,孔益一队人,终于找到了姜循踪迹,追到了姜循。
  失去马匹和侍女,姜循再是伶俐,在荒芜的雪原间,想躲避死士们的寻找,也是千难万难。
  一只燃着火的箭只朝姜循躲藏的灌木后射来:“主人,这里有人!”
  孔益勒马,定睛一看——
  鸟雀扑簌簌飞窜而逃,一个身形纤细的红裙美人,跌撞着从暗处奔逃而出。
  美人回头。
  风帽被夜风吹开,清丽之姿世间难寻,一双寒澈清盈的水眸,心不在焉地朝后方追兵们瞥来一眼。
  孔益厉声:“姜循,交出东西!不然、不然……”
  姜循轻笑:“你杀了我?”
  孔益:……确定了,这种不怕死的疯女人作风,只能是姜循本人。
  孔益直射出一箭,朝着姜循的方向。但是他武艺差劲,这无力的一箭,连姜循都能轻易躲开。
  风帽被箭只扫开,美人一头乌发挽落,托着素净白面。
  死士们被她的美貌惊艳,就见这女子伶俐无比地提着裙子,再次跑入黑魆魆的灌木中,想要躲藏。
  孔益立即:“射箭,围人!别让她跑!”
  一匹匹马狂奔着纵向逃跑的女子,将女子围住,圈子一点点向中心缩。
  --
  姜循知道自己难以和孔益周旋。
  但是没想到孔益好像受了刺激,竟然不和她讨价还价,俨然一副想直接杀了她的架势。
  射来的箭镞火星,擦过林木。
  姜循被步步紧逼,又找不到开口诱人的机会。她步伐仓促慌张,踩着雪屑和荒草,跑出了一些汗意。
  她回头朝身后追兵看,突而,她看到了围绕自己一圈圈缩进的包围圈外,还有两人旁观。
  文弱书生被姜循自动忽略,姜循一眼看到那白衣锦袍、缓行于林木后的郎君。
  山里起风了,天上几点星子,红尘如歌。
  隔着星火,或巧合或必然,被追兵逼得跪坐在地的姜循,仰头与不远处骑在马上的江鹭,四目相对,长久对望。
  一阵风过,吹起飞雪。地上未消融的雪粒如此清晰,照着过去,凝望现在。雪粒在耳畔飞洒,遥遥间,像轻轻呓语——
  让骗子下地狱,受百苦;让圣者身披雪,落红尘。
  让他们都变成面目全非的可怕的凡尘蝼蚁。
第8章
  乱马当中,被困的美人艰难无比。
  姜循狼狈而脆弱,几次扑倒在地,草屑与雪粒溅上她衣襟。最后一次,簪子松动后,一头乌黑秀发散落,青丝缕缕拂过唇角。
  姜循几次朝江鹭的方向看。
  他清洁沉静,坐于马上,皓然如端月。隔着距离,她看不出他情绪是否有起伏,但她知道,他一次下马的冲动都没有。
  他看到她这样狼狈,并没有相救的打算。
  ……怎么回事?
  曾经心善无比的小世子,何时养成了这么一副铁石心肠?
  “铮——”
  箭只朝姜循纵来,伴随着孔益明显因疯魔而喑哑的嘶吼声:“姜循,不把东西还回来,你就去死——”
  什么东西?
  姜循心中暗忖:来去匆匆,她拿走了一些信件。孔益步步追杀,似乎她如何触动他的底线。太子殿下要她取回的信件,应该不至于把孔益逼疯吧?
  莫非,那些她没有看的信件中,藏着孔家见不得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呢?
  姜循只能如此仓促想着,她扑倒在地,勉强躲开一只箭。面对四面火光与箭镞、寒剑之光,面对孔益泛红的大睁圆目……姜循手心冷汗不断渗出,心头忽冷忽热。
  她一个柔弱女子,是没办法应付已经豁出性命的孔益的。
  唯一能帮她的人,就在林木边缘袖手旁观。
  她乜着他,他亦俯视她。
  金色火光映照郎君的浅色眼眸,光华流连如琥珀酒潭,十分魅惑人心。
  ……如何让一个刚刚被你算计、穿了女装为你诱敌的郎君,再次出手救你呢?
  这个问题,难不倒姜循。
  姜循手指一点点蜷缩,扣紧手心。
  她酝酿着情绪,好半晌,一点点水雾在幽黑眼瞳中流动。她缓缓仰起脸,湿润如雨的眸子,让那些想要继续下狠手的死士们都生出无措感。
  而姜循的眼睛穿过他们,直直望向深林后的旁观者。
  一滴泪眨落。
  跟在江鹭身旁的段枫,看到江鹭骤然握紧马缰的手指。
  小世子手背青筋微跳。
  但江鹭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姜循被欺,就好像,他真的无动于衷一样。
  而隔着人群,姜循终于眨着泪眸,颤声开口:“阿鹭……救我!”
  “阿鹭”。
  只有阿宁管他叫“阿鹭”。
  她为了脱困,承认她是三年前的阿宁!
  段枫再次看到江鹭手背的青筋跳动。
  --
  林中风骤。
  沙沙叶落声中,时间好像一瞬间静止。
  孔益忽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眼身后跟随的江小世子。
  孔益在这一瞬间意识到江鹭和姜循的关系恐怕匪浅,姜循、姜循——
  美丽且危险的姜循。
  谁不是她的裙下臣?
  谁不想杀她,谁又不想救她呢?
  南康王府小世子江鹭,必然是其中的一个巨大变数。
  孔益猛地下令:“不用等了,杀姜循!”
  死士们齐齐:“是……”
  一把剑劈来,姜循避无可避。
  她其实会一点儿防身术,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暴露。
  眼下有江鹭在,根本不到她底牌全出的时候。她就是要赌——
  赌江鹭心善。
  赌江鹭性慈。
  赌江鹭对阿宁爱恨交加,赌江鹭对姜循拿不起、放不下!
  危急关头,她不仅要尽力躲开自己能躲开的剑势,她还要哭。她要一滴滴眼泪溅在腮上,她要狼狈而憔悴,惶恐而幽怨地不断朝江鹭看。
  她要朝他伸手。
  她要一叠声地呼唤:“阿鹭,救我,救我——”
  段枫看到江鹭面色在寒夜中如白雪般。
  他看到马背上的郎君那玉白手指又在一下下地点着马鞍,“笃”“笃”“笃”。
  段枫叹息地闭上眼,不忍多看。
  而那长剑要刺到姜循身上,姜循躲也不躲的时候,忽有一道劲力,扫开了那剑。
  是一截被剑扫断的木枝,落在姜循裙裾上。
  姜循泪眼濛濛,低头看着那截树枝。她再抬头,目光继续看江鹭。
  死士回头惊愕而愤怒地看着旁观者,孔益已经不敢多想,只自己抢过剑,骑马奔来,俯身要砍姜循一剑。
  江鹭再扔出一树枝,挡了剑势。
  孔益大吼:“小世子!”
  江鹭不理会孔益,他紧盯着姜循。
  姜循眼中尚有泪意,她凝望着江鹭,觉得自己似乎要安全了,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浅浅弧度。这弧度很小,却在下一瞬僵住——
  江鹭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送,清晰而极低地在她耳畔说道:“你很得意?”
  姜循岂敢。
  她飞快垂下眼,故作不安,支吾嗫嚅:“阿鹭……你先救我好不好?”
  江鹭:“想我救你?”
  姜循颔首。
  她垂着眼,不敢多看江鹭。既怕刺激到小世子,也怕自己得意的嘴脸火上浇油。她想着阿宁应当柔弱些,虽然世子可能在那声“阿鹭”中已经看穿她的恶劣了,但她还是要借助柔弱,唤起他的怜香惜玉之情。
  之后的事……
  之后的事嘛,再说吧。
  待她解决孔益之事,必是要溜之大吉的。哪里会和江鹭再有瓜葛?她是未来太子妃,江鹭哪里敢得罪她!
  姜循心中转着念头,忽然听到江鹭放开声音,高声道:“姜循——”
  她错愕。
  她蓦地抬头,看到周遭所有人的奇怪神色:显然,他们都看出江鹭与她的关系十分值得琢磨。
  段枫脸色微变,阻止:“二郎……”
  段枫没有阻止得了,看到江鹭声音抬高,朝着那被困的美人,一字一句道:“姜循——
  “你将当日你我定情时,你发过的誓言重复一遍。
  “说错一个字,我都不会救你。”
  姜循脸色瞬白。
  --
  姜循紧咬着齿关,一言不发。
  她是未来太子妃。
  这里这么多人,今夜之后,口舌混杂,她岂能坐实猜忌,让他们都知道曾经的她是如何模样?
  未来的大魏太子妃,绝不可能与南康王小世子有旧。
  ……何况,她也不记得她曾说过什么话了!
  --
  江鹭冷眼旁观孔益,看孔益再也等不及,亲自跨下马,跌跌撞撞地拿剑去砍姜循。
  江鹭眼中冰雪之光,渐渐烧成一团火焰——
  冷静、疯狂,怜惜、漠视。
  高高在上的小世子早已跌下云端,他俯着眼,收了所有的慈悲心肠,看着曾经的阿宁落难,看着曾经喜欢得不得了的美丽娘子,要被他人杀害于此。
  他手心握紧。
  血流顺着手心滴落,在袖口蜿蜒成浅浅一道红痕。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姜循——
  看这个阿宁,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
  --
  姜循眼看孔益的剑要落下。
  她看出江鹭与昔日不同的心狠。
  她心中生出微慌感,空茫感。就好像她开始失控,曾在她掌控中的人事失去秩序,跌跌撞撞挣开傀儡线,翻转起来,要反咬她,报复她。
  姜循头晕目眩,咬住下唇。
  她抬高下巴,心想:说就说。
  让这些人知道她的过去又如何?
  大不了——今夜这里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
  姜循眼眸冷冷地穿梭人群,与江鹭再次对上。
  冰雪与密火交映,星光溅射。
  茫茫大夜,冰封三尺。荒芜人间,蓟马无望将捕风。
  死士们扣住姜循,姜循挣脱不得。孔益的剑泄愤地刺向姜循心口。姜循喘息间,固执地仰起脸望着远处江鹭,一字一句地重复——
  “阿鹭,我亦倾慕你。无论日月更迭,山河崩塌,我心不悔。”
  江鹭蓦地坐直。
  轰——
  天边炸雷,劈来一道洌冽寒光。
  此时姜循僵硬如冰的声音,与记忆中轻柔坚定的少女声混于一处。
  --
  “……我亦倾慕你。无论日月更迭,山河崩塌,我心不悔。”
  昔日情定之日,三月花飞,烂烂少女坐于花海间,凝望着那面红耳赤、磕磕绊绊说出爱慕之言的文静小世子。
  小世子忍羞。
  他弯下腰,与少女贴着额,欢喜轻喃:“真的吗?”
  阿宁笑盈盈:“谁违背誓言,谁下地狱。”
  --
  记忆中少女轻恬之声,与此时姜循冷漠之声交叠——
  “谁违背誓言,谁下地狱。”
  姜循说完最后一个字,蓦地闭上眼。她身子微微发抖,被死士们扣着的身子开始觉得冷。一滴泪挂在她闭着的长睫上,她抿着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忽而,她听到尖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扣着她的死士们,仓促无比地松了手。
  惨叫声连连,姜循怔怔睁开眼,发现没有死士再桎梏自己。
  她愣愣地看着前方——
  段枫面无表情,仍坐在马背上。
  而前方的江鹭跃马入人群,长剑劈开,与天边炸裂的雷电光交映,交错出两道寒影。
  林木幽深若海,狂风如浪,雪白衣袍猎猎扬风。
  道路如尘沙般被劈开。
  如同一滴清水入海,海至浊,水至净。清澈之水劈断浑浊人流,朝姜循直斩而来。
  “嘶——”
  马蹄高溅。
  死士们听着孔益明显慌张的指挥:“快、快,拦住他,杀了他!不不不,杀了姜循,先杀姜循……”
  一袭白袍入人潮。
  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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