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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读书明理，学功课先学做人。
贾雨村这种人要是当真来给家里孩子启蒙，那可真是危险的很了。
林如海越想越觉得一阵后怕，加上贾雨村自视颇高、自尊心极强，他只是稍微表现出来一点疑惑和抗拒，贾雨村就立刻告辞了。
这就……
比想象中的更加好处理啊。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早就这么干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林如海和薛攀两个人还是客客气气地将贾雨村送出门去。
他们俩在这个方面也是非常一致，那就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是贾雨村这样的势利小人，他们也会维持表面的客气，不能真的当面跟人撕破脸。
这样，就算这些小人以后运气好，暂时小人得志了，也没有什么把柄可以来攻击他们。
当然，做小动作、使绊子这种情况就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了。
只是，只要大家表面上过得去，这些人再对林如海和薛攀动手，就也还是他们没理，到时候愈发好办，只再按着他们继续往死里打便是了。
薛攀跟林如海在这种事件上一贯有高度的默契，根本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彼此的意思。
送走了贾雨村，林如海便邀请薛攀回到林府书房继续说话。
“方才那贾雨村，蟠儿可是知道他什么不妥的事？”
薛攀便就直接把他昔年跟甄士隐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没有说得那么细，还故意模糊了一些重要细节，就是为了显得更加真实。
毕竟若不是因着英莲被拐卖那个案件，薛攀根本就不认识甄士隐，当然也就更加不知道甄士隐跟贾雨村中间的这段渊源。
若是他跟背书似得，把原著里头贾雨村跟甄家的渊源一字不差地背出来，那反倒是奇怪了。
但是这也并不妨碍薛攀用“道听途说”的方式，讲述这个故事。而且正因着是这种方式，更加显得真实可信，并且也更有说服力。
大家想想啊，群众的眼睛一向是雪亮的，他们都传着说这贾老爷忘恩负义、对恩人甄士隐一家的悲惨遭遇不闻不问，那肯定说明这贾雨村有很大的问题啊。
而且他要是真的好人，怎么上任没多久就被罢官了。
别说什么“众人皆浊我独清”，是因为过于清廉被人排挤什么的理由了。
这姓贾的贪污的银子数量可不少，这个从他家境变化就能看得出来，随意到京中打探一番也能得到这个信息，就不要再凹什么清官的人设了。
就这，贾雨村竟还要厚着脸皮再找人脉准备起复，妥妥的权力动物了属于是。
薛攀讲完这个，林如海沉默良久，末了终于叹息着开口道：“原来如此，幸而有蟠儿你提醒，总算是悬崖勒马了。只是这么一来，你林妹妹、林弟弟的功课又要如何安排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临近春节还在上班，悲伤逆流成河。等到放假，我一定天天狠狠码字呜呜呜！
第77章 办学
林如海这么一问，薛攀便就笑了：“姑父不必着急，这事儿，侄儿倒是有个主意。”
他说着便就把想在扬州建书院的事儿跟林如海说了一番。
其实这个事儿在姑苏的时候薛攀就曾经想过，不过因着每次去姑苏他都是来去匆匆，倒也没有什么机会在那里实施。
而且姑苏那边儿的工作重点，还是在医学院的建设上。
虽然薛攀的点子很好，张友士也很能领会他的意思，但是医学院毕竟太过专业，短时间内想要建设起来并非易事。
至于建设好了之后，再要推广到其他地区就更加困难了。
第一个是人才难得，这世间如同张友士那样的人才虽然有，但是不多。反正目前薛攀就只遇到了张友士这么一个。
就这，姑苏的医学院到现在也没成功开业，还处在建设阶段呢。更加不要说，想在其他地方开分校了。
不过书院就不一样了。
一来这种模式从古至今都存在，是最常规的教育方式。薛攀想要做的不过是用现在有的酒瓶子装新酒，只要内核变了，那就能取得不同的效果。
正好林如海也想给林妹妹和林家小弟搞继续教育或者说是学前教育，那简直是再巧合不过了。
那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推广一下九年义务教育好了。
没有九年，至少也得保证个六年，最差也是三年吧。
甚至实在没条件的来个一年半载，简单认识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子，生活就会便利很多，以后也更加可能会把孩子送来读书。
而且还可以搞技术学校，弄个实习什么的，这就有意思又有意义的多了。
因着早就有过这么一个设想，薛攀很快就整理好了思路，将这个想法跟林如海说了。
林如海一听，倒是来了精神。他还记得薛攀之前在姑苏搞得那个医学院的事儿，因问：“蟠儿说的，可是跟姑苏城郊那个‘有余堂’一样的书院？”
薛攀笑道：“那有余堂是专门教授医学的，虽也种植药草，教人读书识字，但终究还是为了学医。但咱们要弄这个书院，又不一样。”
薛攀一边儿思索，一边儿按照现世九年义务教育的模式给林如海科普。
比如怎么拨款，怎么运营，怎么招生，他多少都知道一些，虽然只是些皮毛，但也尽够了。
奖学金制度当然也要引进。这个制度在现世里无数次地被证明可以有效帮助家境贫寒的优秀学生完成学业。
富家子弟若是要来，也可以搞一个贵族班――反正师资力量也各有侧重，包管让不同出身、不同类型的学生都能接受到合适的教育。
薛攀说得口若悬河，林如海也听得聚精会神，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在书房聊了许久，等到房门被人扣响的时候，他们俩这才发现，原来居然又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那午饭肯定就是在林家吃了――薛姨妈和宝钗早就知道薛攀经常要跟林如海商谈公务，所以除了每天早上，薛攀固定会来主院请安，跟她们母女一起吃早饭外，中午和晚上她们俩一般都是自己吃饭。
故此，中午的时候，薛攀十回倒是有八回在林家吃，也算是习惯了。
不过寻常的时候，一般都是下人们过来请示林如海，然后摆饭的。
贾敏作为林家主母，肯定是早就安排好这一切，一贯是做的十分妥帖。薛攀跟林如海也都习惯了。
故此，当看到今儿来书房找他们俩出去吃饭的，居然是贾敏本人的时候，薛攀和林如海都感觉十分意外。
特别是薛攀，他简直一下子就无法控制地紧张了起来。
天老爷，怎么这位姑妈居然亲自来了，忽然这么正式的感觉，简直不像是惊喜，更像是惊吓了。
见到贾敏笑着走进了书房，薛攀忙起身见礼，十分客气拘谨，更刚刚同林如海酣畅淋漓地畅所欲言的时候完全不同，像是瞬间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贾敏见他如此，倒是不由得笑着调侃道：“蟠儿这是怎么一说？方才跟你姑父倒是好好的，见了你姑母，反倒还怕生了起来？”
薛攀愈发不敢说话，弄得林如海也大笑起来：“正是，原本蟠儿算是你姑母那边儿的亲戚，合该同她更亲近些才是――蟠儿你快跟你姑母也多说几句话儿吧，若是不然，你姑母定会不忿，总想着寻你姑父的不是了。”
这话就有几分打趣贾敏的意思了。贾敏当即就娇嗔道：“蟠儿面前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做姑父的本应当更肃正些，可别这么着，倒是要叫蟠儿笑话了。”
得了，知道两位感情好，就别在这里撒狗粮了。
薛攀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丝毫不显，仍是恪守礼仪，对贾敏以礼相待。
贾敏虽然一再让他不必拘礼，一家子人不用见外，但是见他年纪虽小、行动说话丝毫不错，心中也是十分满意的。
她跟林如海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想同的赞赏之意。但是两个人也同样十分有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孩子们年纪都还太小，且再看看再说罢，左右以后都在一处，便是有什么想法，也好实施，根本就不用急在一时的。
林如海夫妇在这个瞬间已经起了一个心思，但是薛攀却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想着今儿贾敏怎么竟忽然自己跑来邀请他吃饭，莫非也是跟林妹妹和林家小弟读书这事儿有关？
行吧，那就……
薛攀满心满眼想得都是事业，根本就还没有想到什么家庭的方面去。毕竟在他这个现代人的思维看了，十二岁就是个小学生，书都没读完，哪里有时间想其他，还是认真搞事业，多搞些钱钱傍身来的要紧。
贾敏既然亲自出来请林如海和薛攀一起用午膳，那这顿饭肯定自然也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的。
她早知道林如海最近在为林黛玉姐弟俩的读书问题烦恼，故此专门准备了一桌子清淡可口的饭菜，想着安抚安抚两个人的胃，这样说不定脑子也就更加清醒了呢。
薛攀一到了花厅，见到那一桌子精美的维扬菜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什么狮子头啦，文思豆腐啦，都是精美又清雅的菜品。还没有下口尝鲜，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的鲜美精致了，真是太难得了。
不但如此，这些本帮菜里头居然还夹杂了几个金陵和苏杭的菜式。
比如鸭血粉丝汤、西湖醋鱼、蟹粉豆腐之类，显然是为了同时迎合薛攀和林如海的口味了。
如此简单的一桌菜，竟然做出了面面俱到、左右逢源的程度，可以说是非常用心思了。
薛攀立刻表示了由衷的感谢与赞叹，在这种时候，他肯定是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的。
果然贾敏听得薛攀如此夸奖，当场就笑了：“都说蟠哥儿一张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甜死个人，我原本还不信呢。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若是再年轻几岁，非得被蟠哥儿这几句话夸得高兴晕过去了。”
她说得如此风趣幽默，薛攀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气氛便就渐渐轻松了起来。
很快，林妹妹和林家小弟也被奶妈们带着入了席。林妹妹已经六岁，自己走路吃饭都没有什么问题，有个她的乳母王嬷嬷带着，看起来也是很省事，十分乖巧的。
林家小弟才四岁，但是他一贯早慧，也不是个什么都不太懂的。见了薛攀，不但知道要行礼问安，连吃饭也要坚持自己来。
所以说，真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林家是五世列侯，正经的言情书网，连林家小弟这种三四岁的小孩子的教养都是这么好，可见他们若是不是吃亏在了身体上，以后必定会是能够重新恢复昔日荣光的。
因着上次薛攀已经同林家姐弟正式见过面，故此这次也就没有那么多过场了。
大家相互见了礼，简单寒暄过了几句，就都入了席就坐，准备吃饭。
林如海和贾敏坐在主位，薛攀坐的是主宾的位置，一边儿挨着林家小弟，另一边儿却是林如海。
小黛玉坐在贾敏和林家小弟中间，也算是跟薛攀恰当保持了一个距离。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男女有别，“七八岁不同席”，但是黛玉现在不过五六岁年纪，倒也不用如此避讳。
只是林家是讲究的人家，自然能够想到既不让亲戚们中间生疏，也不会太过于没有规矩避讳的办法。
这种座次的安排，就是其中的一种，可以说是非常巧妙了。
薛攀也就很配合地坐在了被安排好了的位置上，然后就开始吃饭。
饭菜肯定都是十分可口的，毕竟都是按照每个人的偏好准备的。
林家的规矩席间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故此他们五个人吃得倒是很是安静，根本没有人说话。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众人都吃完了饭，这才一起到花厅喝茶闲话。
照旧是经过漱口、净手，换了喝的新茶之后，这才是正式的可以聊天的时间。
薛攀想着今天的议题主要是说的读书的事儿，便就主动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林如海之前已经听过一回，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贾敏虽然是第一次听，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正当薛攀以为这个事儿就算稳了的时候，小黛玉忽然道：“薛大哥哥，我有一件事不明，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教。”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每天都在生死时速的我！好消息是，明天下午就放假啦哈哈哈哈！等我的猛猛更新啊。
第78章 平等
小黛玉骤然这么一发问，不单让林如海和贾敏十分吃惊，便就是薛攀也颇有些猝不及防。
只有林家小弟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张对他来说略显宽大的椅子上，一脸笑眯眯地看了看小黛玉又看了看薛攀，不知道他是根本没有听懂，还是早慧到跟他姐姐心有灵犀，已经知道她准备问什么了。
不过这种情况之下，不管小黛玉问啥，薛攀也得接招了。何况他还真的有点儿好奇，这位林妹妹忽然之间是想要问点儿啥。
故此薛攀只是稍微愣怔了片刻之后，便就笑道：“林妹妹无需客气，还请但问无妨。”
小黛玉便也毫不客气地笑着问道：“便就是薛大哥哥此前说的那个书院的事儿――不知道是只有男子可以入学读书，还是女子也可？”
原来问的是这个事儿啊。
这倒像是林妹妹会问出来的问题。
虽然说，薛攀自己原本也打算稍微晚点儿再说这个事儿，但是既然林妹妹主动问起了，那他提前一点儿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故此薛攀微微一笑，还是耐着性子如实回答道：“自然是男女都可。只是，碍着世俗规矩和大家的想法儿，男女学子是分开授课的……课程也是同样的，只是不在同一个课室罢了。”
小黛玉冷笑道：“做什么非得要如此麻烦？没想到薛大哥哥这么个人，也同那些俗人一样，专门管着什么‘男女大防’，为此而生出许多故事来。”
她说到这个，似乎愈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愈发愤愤道：“隋唐时候，再无这些劳什子的破规矩。这些规矩原不过是宋人为了遏制女子之才而搞出来的鬼罢了。”
林妹妹这小嘴儿叭叭叭地一阵输出不要紧，倒是直接让薛攀有些目瞪口呆。
啊这……万万没想到，林妹妹居然还是个女权小先驱。
不过也是，这位林妹妹本就是探花林如海这种学霸之女，素来聪慧，小小年纪已经读了不少书，会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事实上，就算在原著里，这位林妹妹的思想也是十分先进的。
不管是从不劝宝玉读书，还是从不跟贾宝玉说那些“仕途经济”的混账话，都是因着她认为喜欢比有用重要，以及多少有些文艺少女的清高在身上的。
这在这个世俗的古代世界里，算是十分难得的想法了。
怪不得宝玉对林妹妹魂牵梦萦了，别的不说，光是这个有意思的灵魂，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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