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聚在一起吟诗作对,打打马吊,玩玩游戏,再瞧些新鲜玩意,好不快活。不过男人嘛,聚在一起哪有不说八卦,这不很快就有人起头。
“听闻前些日子,才女们给周公子写诗?”说话的是秦玉涓的夫郎。
“那些人真是枉读圣贤书,要我说,她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嘴里骂人家艳俗,眼睛却紧紧黏着,真是太可笑了。”赵文喜忍不住开口嘲讽,他跟周嘉然是好友,看不得对方被欺负。
周嘉然容貌艳丽,许多女子为了表明自己不贪恋美色,故意写诗骂他。公开场合骂也就算了,私底下还舔着脸求见,真是脸都不要了!
秦玉涓的夫郎听完,脸色僵硬片刻。因为他的妻主,那个儒雅冷清的女人,竟然在睡梦中喊周嘉然的名字!
这让他怎么能不记恨,明明他才是正夫郎!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以色示人者,色衰而爱驰,爱弛则恩绝。”
“世女君此言差矣,周某这幅容貌是天生的,常言道,相由心生,心里想的是什么,眼里看到的就是什么。”周嘉然不卑不亢开口。
他知道秦玉涓很虚伪,伙同那些所谓的才女天天骂他艳俗,愚蠢,转头却想娶他当侧室。
他毫不犹豫拒绝,秦玉涓便给他下药,想强行占有他。若不是刘府的四小姐路过,只怕他现在已经悬梁自尽了。
四小姐虽然样貌普通,但却正直善良,比起秦玉涓不知好多少倍!
世女君被嘲讽,脸上有些挂不住。郡王君急忙转移话题,说钰王宠夫让人羡慕。
说到钰王,大伙是真的羡慕刘雨润,这世上竟然还有集齐美丽、尊贵、洁身自好于一体的女人!
“大姐夫说笑了,永宁郡王与永安郡王不都深爱自己的夫郎?钰王这是跟她们学的。”刘雨润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永宁郡王多年来对叶氏如何?大伙有目共睹。永安郡王为了杜安书,不惜遣散后院,也曾被人津津乐道。
果然,有了对比,钰王就不显得那么突出。
“听闻苏公子半年前嫁给彭婷护卫,也非常受宠。不但陪他到处查案,还发誓绝不纳侍。”
“苏公子若不是坠马毁容,只怕早就成了钰王侧君。”
“怪不得人们常说,千里姻缘一线牵!”
“听闻永安郡王君快生了,不知钰王君打算何时要孩子?”赵芳成的夫郎冯氏突然开口,所有人唰的一声,全都看向刘雨润。
刘雨润跟钰王在永盛十一年八月大婚,如今是永盛十四年正月。这么长时间,他肚子没有任何动静,莫不是,生不了?
赵文喜觉得丢脸极了,这姐夫真是又蠢又坏。明明是自己表哥,却非要在公开场合让他下不了台。
“这种事要看缘分。”刘雨润面上笑得云淡风轻,手却攥紧拳头。
“说的没错,我第一个孩子也是婚后第三年才生,指不定钰王君跟我一样,这种事急不来。”郡王君笑着出来打圆场。
说来他也是个奇人,第一胎生的是健康的双胞胎女儿,后来又生两胎。如今两儿两女,真让人羡慕不已。
众人也是有眼色的,很快从孩子的话题聊到京城流行的胭脂水粉,以及华服首饰上。
刘雨润在聚会上呆了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郡王君亲自送他到府门口。
“你就权当他们放屁,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靠人说的。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人给我传话。”
“大姐夫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那行,路上小心。”
刘雨润笑着点点头,然后坐上马车离开。
马车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停在济世堂后门。
济世堂在京城很有名,馆主姓张,八十三岁了,曾在太医院给皇室看病三十年。如今老眼昏花退下来,京城许多贵人都喜欢找她寻医问药。
刘雨润让惜文提前约好,来了便悄悄从后门进去,这样才不会被人看到。
小童把他们领到堂屋,里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似乎在写些什么?听到脚步声才慢悠悠抬头。
刘雨润让夜白兄弟在外面侯着,两人看了眼屋内,确认没有危险才转身出去。
第93章吵架冷战
刘雨润去济世堂的时候,秦玉汐正在宫里陪女皇赏诗。往年大臣都在歌功颂德,今年主题改成恭祝女皇长命百岁。
其实就算大臣不说,女皇心里也很着急,接连三次晕倒,让她非常担心自己的身体。
殿外小雪纷飞,殿内温暖如春。
女皇感念三皇女,于是新年第一首诗便写给她,写完派人快马加鞭送去北合。
大臣竭尽全力吹捧女皇,轮到皇太女时,发现她写的诗都在怀念太女君。
女皇忽然想到先君后,又从先君后想到乔常侍。她自认为对乔常侍足够宠爱,不但破格给他晋升位份,还让他的亲族入朝为官,结果得到的却是背叛!
诗会结束,秦玉汐去长寿宫探望太君后。巧的是,君后与六皇女也在。
“听闻近日你跟大姐在减重,果真瘦了许多。”
“当然,我整整减了八斤,大姐减了十斤!”
说到这个,六皇女的嘴巴可就停不住了。从膳食说到训练,再从训练说到铁面无私的四皇女。
没错,指导两人减重的正是秦玉漫。听她说,太过肥胖的人容易生病猝死,这个观点得到太医院一致认同。大皇女跟六皇女为了活命,不得不下定决心减重。
“没办法,为了健康,咱们再苦再难也要坚持。”君后看着女儿日益消瘦的脸蛋,心疼的哭了。
说曹操曹操到,秦玉漫跟大皇女刚好过来问安。
“小六说什么呢?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大皇女笑盈盈问道。
“说减重的事,时隔多年,大姐终于看到自己的鞋子,四姐功不可没啊。”秦玉汐毫不留情调侃她们。
“皇祖父,您今日别拦着,孙女非得好好教育小五,省得她用这张嘴刺人!”大皇女装作生气的模样。
“她这张嘴确实该有人治治。”太君后表示他不干涉,让大皇女自己看着办。
“大姐,你要把咱们训练的狠劲拿出来!”六皇女在一旁煽风点火。
君后无奈扶额,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其他人在闹,太君后询问秦玉漫的夫郎身体如何?
秦玉漫回答说,就在这几日,太医十二时辰守着。太君后听完,欣慰地点点头。
众人嬉笑怒骂,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冬天黑得早,秦玉汐等人闹了一会儿便离宫回府。等她回到世安院,屋里已经点上油灯。火炉烧得很旺,夜白接过大衣挂在架子上。
刘雨润坐在窗边,以往秦玉汐进屋,他都会出来迎接,今日却一动不动。
秦玉汐看向一旁的惜文,惜文没说话,倒是夜白小声说:“王君今日去了济世堂。”
济世堂?
秦玉汐怔楞一下,然后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润润,我回来了。”
还是沉默不语。
秦玉汐坐到刘雨润对面,伸手把他的肩膀转过来,从进屋到现在,两人的视线终于对上了。
刘雨润看着她,心里酸得厉害,委屈劲一下子就上来,两只眼睛装满水汽,如怨如诉。
“好润润,我哪里做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折磨自己。”
“你说过不骗我!”刘雨润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往下流。
他嫁进王府到现在,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在那迅速的变化中,大大小小的问题堆积而来。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发生的事情比他在国公府度过的十八年还多。从开始的毫无头绪、惊慌失措,到现在的泰然处之,不知花费多少精力。
因为知道汐儿的情意,所以他心甘情愿去适应她,配合她。他不想虚度光阴,于是努力研读以往从不看的书籍,期盼有朝一日能帮到她。
可她说谎了,刘雨润无法接受。
今日大夫说,他的身体因为长期服用药物,以后很难受孕不说,还容易滑胎。
他长期服用药物?这怎么可能!
这个结论实在太荒唐,刘雨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府?等回过神来时,外面已经黑了。
“你早就知道了!”刘雨润声音很冷。
他也清楚,与其怪汐儿隐瞒,不如怪自己疏忽大意。可他就是觉得委屈,生活好不容易变得幸福,凭什么老天要收回去!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瞒着……”
“你什么时候知道?”
“我们去西北赈灾时,张铃兰跟过来了。”
“身体是我的,你凭什么瞒着我?整整两年,我像个傻瓜一样,天天期盼着能拥有你的孩子!”刘雨润第一次冲秦玉汐大吼。
“我怕你难受……”
“你不说,我更难受!我不是你娶回来的摆设,我也有资格知道真相!”指责的话脱口而出,不仅刘雨润吓一跳,秦玉汐也愣住了。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刘雨润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他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汐儿从未把他当摆设,还鼓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他不愿在这个时候收回来。
秦玉汐脸色发青,她不认为隐瞒被下药这件事有什么错。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汐儿……”
秦玉汐头也不回地离开,刘雨润呆呆地倒在软塌上。惜文进来小声劝几句,两人吵架的时候,他们在屋外吓了一大跳。
平日王爷跟王君有多恩爱,他们看得最清楚。惜文不希望王君因为这事把王爷往外推,省得让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
秦玉汐跑到书房去练字,笑云跟归云在身旁伺候。两人眉来眼去,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几句。
“消停呆着就行。”秦玉汐看着她们,没好气说道。
雅琴跟兰棋无意间听到小厮讨论,说王爷怒气冲冲离开世安院,还把自己关在书房,是不是跟王君吵架了?
两人灵机一动,跑到茶房煮了王爷最爱喝的云雾茶端过去。
“禀王爷,雅琴跟兰棋往这边过来。”高云在门外汇报。
“告诉他们打哪来回哪去。”
“是。”
雅琴跟兰棋被拦在屋外,无论怎么说情,高云就是不允许靠近。最后,他们只能悻悻而归。
其他小厮见了忍不住出声嘲讽,说他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雅琴跟兰棋冷哼一声离开,王府的一等小厮只有七人,五人贴身照顾王君,剩下的就是他两。明里暗里眼红的人多了去,他们才不在意!
夜深了,秦玉汐回到房间,明明炉火很暖,她却觉得空荡荡的,尤其拔步床太大太空了!
她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披着大衣就往刘雨润房间走去。两人都住世安院,不过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三更半夜,秦玉汐跟刘雨润在走廊上遇到。
寒风刺骨,心却是暖的。
第94章冷战结束
两人回到东面的房间,进屋后,刘雨润默默躺到上床。秦玉汐吹灭油灯,侧身躺在他旁边。
“我们谈谈。”她说。
刘雨润把被子拉过头顶,假装睡着了。
秦玉汐没有得到回应,烦躁的用手摇了摇被子,但刘雨润固执地闭上双眼。
“你真的要这样吗?”
刘雨润没有回复,而是蜷缩着身体,尽可能远离她。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要说什么?
说他可能不会有孩子?还是说他即便没有孩子也不想跟别人共享妻主?无论哪件事他都说不口,所以只能逃避。
眼泪再次掉下来,刘雨润希望得到温柔的安慰和拥抱,但这次秦玉汐没有理会他。
冷战持续到第二天,刘雨润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直到秦玉汐出去才爬起来。
他像往常一样读书消磨时间,但秦玉汐冷漠的表情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心变得很痛。
忽然脚上有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刘雨润低下头,原来是两只猫咪。它们已经很大了,整日吃了睡,醒了玩,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
真羡慕你们啊!
秦玉汐去拜访顺亲王,说起来顺亲王跟王君成婚多年,从未红过眼,真是让人羡慕。
顺亲王有三个女儿,长女跟她一样喜欢操办喜事,像婚宴、寿宴、国宴,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
次女喜欢收藏古玩字画,并且从母亲那继承了丰富的鉴宝学问,如今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的鉴宝师。
小女儿热衷吹拉弹唱,不但亲自整理从古自今的乐籍,还找乐师在府里弹琴谱曲。据说能叫得出来的乐器,她都有所涉猎。
女皇对顺亲王一脉很放心,因为她们安分守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堪大用,却也不会犯大错。
秦玉汐进府时,前来迎接她的正是顺亲王的次女秦佑柳。秦佑柳三十来岁,身材稍矮,眉眼带笑,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钰王殿下,新年吉祥如意。”
“姑姑也是,新年吉祥如意。”
“母亲偶然得了本古籍,这几日爱不释手,刚才还说,您看了之后肯定会喜欢。”
“哦,是关于什么?”
“据说是商祖的书。”
“皇姑奶奶果然懂我。”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西暖阁,顺亲王见了她,立即让人把古籍拿出来。
秦玉汐粗略翻看两眼,确实是千金难买的孤品。说起来,她也非常喜欢收藏古玩字画。
“不知皇姑奶奶看中什么?只要侄孙女有的,必定双手奉上。”
她今日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交换收藏品。商祖的书籍难得,但顺亲王更想拥有李圣手的书画。
原本那副字画是太君后收藏,后来太君后赏给秦玉汐,顺亲王多次提出交换都没有成功。
后来得知秦玉汐在寻找商祖的古籍,便让次女帮忙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真让她找到了。
“李圣手的字画。”顺亲王坚定不移。
“君子当成人之美,本王又岂会藏私。”
“哈哈哈,钰王爽快!”
“皇姑奶奶也大气!”
秦玉汐让高云把字画拿出来,顺亲王也把古籍奉上。两人得偿所愿,心情舒畅多了。
午膳是在顺亲王府用,等回去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刘雨润坐在屋里,秦玉汐本想跟他说话,但看他爱答不理的模样,心里来气,直接躺下睡觉。
接下来两天,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三天的时候,秦玉汐的耐心用完,一把将刘雨润抱到床上。
既然不说话,那就做吧!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秦玉汐一件件脱下衣服扔到地上。炉火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刘雨润也默默解开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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