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有帅气高大的男仆平安表演现拉宽面,煮出来的宽面免费送给随机一桌客人,这一日,流汁宽面的摊子上肉眼可见的大多数都为女食客。
......
软广给力,硬广也需跟上节奏。
便是后世那么些网红店都还有费尽心思修缮个打卡点吸引食客正向前往拍照收藏留念呢。
这个时候的科技虽没发展到那地步,掏不出来相机,不过...可以定制周边啊。
从踏入百味集开始,就有专人守在入口,给每一位客人发放一张巴掌大的木牌,上头蜿蜒印着所有的摊位名称、地点。
集上十数个摊子,大大小小,凡某位食客第一次光顾,不管消费几何,都会在客人的牌子上,自个摊位对应处,戳个章子。
乔琬则在市集出口的周边领取处守着,等待拿着盖了章的木牌的客人们前来兑换纪念物。
总共十八个摊子。集满十个章就可换一碗冰甜顺滑的杨枝甘露,十二个可换帕子一条,或是葫芦酒壶一枚。集满十五个,可兑换的有各类簪钗配饰,集齐十八个章子便可兑换碗底刻了食物的碗盘酒器一套。
这些东西或都价值不大,但造型精巧,尤其都是刻着或仿照火锅店一些吃食的造型,趣味大于价值。
譬如尾端烧成关东煮鸡翅形状的陶瓷簪子,又或者是绣了生菜的帕子。
不喜麻烦的,可以使用钞能力,消费满一定金额就可直接换购。
她在设想之初与阿余等人介绍了一番。
阿余觉得这方案有趣是有趣,不过:“小娘子这样我们恐怕赚不到多少银子。”
阿岁与阿年纷纷点头,就连平安也看向她,面露不解。
乔琬便同她们解释:“眼下国子监的蛋糕就这么大,附近几家店就分的差不多了...咱们要吸引更多的客人方便以后赚更多的钱,这美食节就是为了将咱们名声打出去,打远些,故宁可少赚点儿,也要在客人心里留下印子。”
平安好似理解了,其他人依旧似懂非懂。
阿余皱眉问:“蛋糕是什么?”神色懵懂。
乔琬轻咳,慈爱道:“不重要。”
开始前,乔琬又去车行花钱请人在马车车厢上简单描了几个大字宣传,造型虽简单,胜在量多,数百来辆马车一齐排开,那场面很是壮观,简直声势浩大。
人手不够,请来胡娘子、邱娘子一家帮忙,阿昌也被派遣来支援,又临时雇了几人。
外送跑腿小队则临时承担起安保的责任,十分光荣。
有这么多噱头加成,人比意想中多得多得多,连着几天在出口守下来,乔琬只觉得脸都笑僵了。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圆脸很讨喜的小姑娘,十四五岁年纪,一身绿衣,粉雕玉琢,清新得跟三月半的杨柳似的。
一只手里还举着只炸鸡腿,嘴里塞满了吃食,另一只手就递过来木牌,满满当当十八个印章。
乔琬笑了笑,刚要问她选什么,就见穿着常服的柳廷杰过来了:“小娘子辛苦。”
乔琬此时很想顺嘴接上一句打趣,不辛苦,命苦。
小姑娘面前,忍住了。
“想来这位是令妹二娘子了?”
看长相是不大看得出来的。
许是二人一人遗传了父亲,一人遗传了母亲,并不很像,不过看年纪倒看得出来。
小姑娘抿嘴笑着,柳廷杰一来,就躲到他身后去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她。
这是害羞了,乔琬和善地笑笑。
“正是舍妹,二娘,在家不是一直闹着要我带你出来见乔小娘子么?怎么到了地方又不说话?”
柳廷杰大直男理解不了小女儿家的娇羞,一语戳穿了柳二娘的,气得柳二娘在身后直掐他:“哎呀呀呀呀——”
“哟,我当是谁吵闹,原来是柳二啊,难怪如此聒噪。”吕穆嗤笑。
二人遇上了,自由是斗嘴为乐,叫后面排队过来换周边的中年婶子等得好不耐烦:“哎哎我说你们两个毛猴别挡着道。”
美食节举办到后几日,慕名而来者更多了,人流密集处少不得要陆虎他们把守着,疏散人群。乔琬多问了两句,才知道有的客人竟然是专程从城北寻过来的。
还可惜道:“小娘子这锅子好吃是好吃,一直听说,就是太远了,不得机会畅快吃一顿。”
又有喜欢提建议的:“小娘子不若来北市开家分店。”
那是她不想吗?那是她没这个条件啊!乔琬在心里苦笑。
其实按照现在的积蓄,买眼下两间铺子也够了,只是不知人家的祖产愿不愿意拿出来卖的。
美食节最后两日,也是使臣团进京的日子。
先抵达的是高丽国使臣团,除了四王子,一同入京的还有他的二姐贞姬公主。
迎接他们的马车经过南市,被扎堆看表演的路人给挡住了去路。见这边纷纷攘攘,贞姬的侍女悄悄替她打起车帘一角。
看不清里面阵仗,只是闻这香味、听道观众们热闹嘈杂的笑闹声,贞姬脸上便扬起了淡淡的笑,这还是自她抵宋以来,唯一的一个笑:“淑善,问问这是在做什么?”
她的汉话很流利,因为自打出生起,和亲的的使命就降临在了她的头上,高丽王室有专门的老师教导她汉人的礼仪文化。
淑善应声而去,回来禀后,贞姬不免对这味叫做火锅的食物起了浓厚的兴趣。
“去买两个吧,我与王弟分食。”贞姬吩咐。
众人正专心看着阿岁的演出,忽见一队士兵开路,而后几名穿着奇异不似中原人服饰的男仆女仆匆匆而来,这般声势浩大地买了火锅又走了。
有好事者问,一些了解时政的士子便也神神秘秘道:“据说今日高丽国的使臣已抵达汴京,瞧那些人的打扮,应当是王室贵族身边的侍从。”
“这...王室贵族也跟我们一样爱吃火锅这玩意??”有人狐疑。
“哎,仁兄不知,那高丽国地小物稀,能见过什么好东西?就算是他们的王子公主,也同我们这些人差不多嘛!”
那开头卖关子的士子便点头:“这话说的很对。”
众人惊讶,又很骄傲,后来这轶事便在汴京中传开了。
乔小娘子的火锅引得高丽国王室当街停车下马,吃过后赞不绝口,并表示再也不想回高丽吃菜叶子了。
乔琬对此表示无辜,时人的脑补能力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嘛!
这美食节的放纵过后,再回到小店里营业,大家还都有些不习惯这四四方方的天了。
不过,他们的这波宣传也果真有效,结束之后,店里的生意比之前又更上一层楼了,自火锅节后,冒菜麻辣烫等售卖时间也一应改成了自午食开始。
从午间便陆陆续续不断有人专门找过来吃火锅吃麻辣烫吃冒菜。
还有初一那日不是有人偷摸学了番茄锅的做法去么?不过是囫囵吞枣,没参透其中精华,回去之后做了个四不像出来。
这都不是乔琬不给旁人机会了。
有在美食节上吃过后念念不忘,因为路远所以后来又在那家模仿的店铺吃过的客人,这日终于摸过来吃到正版了,好吃到感慨:“怎么换一家店这锅底就不是味儿呢!”
第50章 腌笃鲜
因成日里斗嘴故逐渐修炼得巧舌如簧阿余道:“客人认准了我家便是,何必费那功夫再去寻不合心意的?费时费力又费银,左右我家是有外送的。”
那客人才知道,原来她们家可外送的范围又增大了。
乔琬在车行租了一溜十来辆马车停在后门口,以后便可以驱车去送,解放了路虎等人的双脚,速度快不说,可送的种类也更多了。
开春后,应季时蔬上了市,菜农每日送来的菜蔬品种也丰富了起来,不再是冬天成日的萝卜土豆等物了。
乔琬对春蔬的食欲应时而起。
要打火锅,蔬菜的适配性无疑是最高的,本身没有太多的滋味,在任何风味的锅子里都能表现的很好。
对于要控制体重人群譬如阿岁来说,也十分友好。
豌豆尖、白菜苔、鸡毛菜,都取菜身上最幼嫩的部位,洗净随便下个红汤锅子里就是一顿。
还有柔嫩顺滑的菠菜、新鲜水灵的荠菜,纤细脆嫩的豆苗。这些绿油油的菜蔬冬天时难得,到了春天,漫山遍田的都是,菜农挑出去也卖不上价,乐得全部给乔琬收留。
这时候就连抓一把小葱、一丛蒜苗下在火锅里,也是辛中带点甜味儿的。
更别说春笋刚刚破土,更是要抓紧时间吃它这股清淡鲜嫩劲儿。
早春时节的春笋被誉为“山八珍”之一,鲜味之王。比起夏笋秋笋冬笋之流,其味最为脆甜鲜嫩,故深受众人所喜。
时下不管是文人士子,还是乡野村民,对春笋的认可是一致的,只是在料理方式上,或许有所偏好。
这也是因为春笋此物可荤可素,做法繁多,风味各异。
笋尖最为清甜,口感清脆可口,可炒鸡蛋或作肉丸配料,中段笋节密实,颜色嫩黄,口感爽脆,切片或切丝来炒各类菜蔬辣椒都很合适,底部色白偏老硬,便用煲汤、炖肉、红煨等等方式料理,最好是同猪肉、鸡肉等煲汤,笋子吸收了肉味,肉去除了多余的肥腻,汤味鲜美异常。
有一道时令名馔唤作腌笃鲜的,便是这么个做法。
有诗云:夜打春雷第一声,满山新笋玉棱棱。买来配煮花猪肉,不问厨娘问老僧。
短短数语,便让腌笃鲜滋味跃然纸上。
取“腌”制过的咸肉或火腿,春日新“鲜”嫩笋,新鲜的鸡肉、五花肉等,下砂锅慢“笃”,煮至汤色洁白浓郁,融合了春之味,是为腌笃鲜。
腌笃鲜起初只是皖南徽州一带的家常菜,人们拿过冬剩下的咸肉和新鲜上市价格便宜的春笋一起炖煮,竟没想到十分鲜美,便广为流传。富户家中,会加火腿、新鲜排骨、斩鸡等进去一起炖,还有加入莴笋、百叶结的,让口感更加丰富。
后来渐渐发展成火锅,更是鲜上加鲜。一经推出,便成为了士子们的最爱。
汤滚开先喝上两碗,品其本鲜。
黄白相间的笋段在奶白汤里滚开,瞧着素色无边,实则浸饱了汤汁,香味浓郁,经汤煮久却仍然保持着脆爽。
竹笋嚓嚓,肉酥肥烂。
牛羊肉涮锅不必太久,莴笋豆腐菜蔬等主要吃一个脆嫩。
最后吃掉百叶结。
百叶结也就是豆腐皮而已,形薄如纸,色黄白。
这时候的百叶结已经吸收了所有食材的味道,炖到酥烂,一口咬下去,鲜味四溢。
此汤鲜味浓厚,涮菜甚至连调料都不用蘸,就足够把眉毛都鲜掉。
上辈子江西人的乔琬,记忆中,家里对于春笋的料理方式总是油焖、红烧一类,对腌笃鲜是在美食博主的视频中看到、认识的,工作后才真正尝到了正宗滋味。
做腌笃鲜的时候,她也会想起一些食客的好奇。为什么同样的做法、食材,到了他们自己家中庖厨,或是其他店铺的模仿,味道就大相径庭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神秘调料,汤鲜源自于笋鲜、肉鲜,食材要足够的新鲜。
另外的关键又在于火候和调味的把控上,中火去炖,一点着不得急。
这样腌肉才酥,鲜肉才烂。
春笋嫩,汤色白,食材本鲜经长时间的炖煮被完全释放了出来,是才醇厚鲜美。
食材下锅的顺序也有讲究,若腌肉与鲜肉同时下锅,口感上就会一言难尽。
所以,模仿者大抵只是模仿去了一个框架、招式,却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处,口味上才会“差点火候”。
腌笃鲜火锅除了深受士子们的喜爱,也颇受年长长辈们的青睐。
沈大学士携酒寻友,遍访之后,仍只有李祭酒与他一般清闲,二人于府中小叙。
晚膳时分,小厮来询问是否摆膳。
提及饮食,沈大学士捋着胡须,感慨道:“前日于一小友府上尝到一物曰腌笃鲜火锅,正如其名,鲜香无穷,滋味甚妙,食过方知春味浓。”
李祭酒被勾起馋虫,便遣小厮去点一锅炖不下的外送。
二人酒也不饮了,对着黄铜双耳小釜,大快朵颐。
“此咸肉与鲜肉之味和美,陈鲜互映,滋味饱满,实在不知是何等妙人老饕才能有如此巧思。”
李祭酒夹起一块炖烂的五花肉,肉附着在筷子上摇摇欲坠,他忙用嘴去接,顾不得形象。
沈大学士倒是听学生提起过,得知这火锅店的店主人实则是一位双十年华都不到的小娘子。
“据说还是宫人出身。”
“宫中司膳局竟有此等人才,也不见宫宴御膳学得半分精髓。”
二人生出同感,想起那些年朝会年节宫宴上一起吃过的冷羹冷饭,相视一乐。
又有富贾娘子,点过一次外送后,亲自来了店里:“我昨儿点的腌笃鲜外送,是你们这儿有的吧?还有些什么锅子,类似这样清淡鲜味的。”
富贾娘子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身精细绸缎,饰以金钗,腕子上挂着一对瞧着沉甸甸能砸死人的足金镯子,富贵逼人。
这是吃着觉得不错,找到店里来了。
乔琬眼热地逼自己移开目光,又想起来自己上辈子抠抠搜搜攒的那些金豆子最终也没融成金条打个镯子呢。
一时心梗。
她笑着将对方迎进店来:“正是呢,娘子里面请。小店除了腌笃鲜,也有鸡鸭豕骨熬的高汤,或是杂菌锅子。任意搭配着涮些时令菜蔬或是牛羊鱼虾肉丸子都很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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