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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再嫁——芋孚【完结】

时间:2024-07-02 14:41:01  作者:芋孚【完结】
  对她有好感归有好感,可再多进几步,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谢屹支稍后也还有其他事要忙,最多一刻钟,他得离去。
  换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态度,却又瞥来温嫽。
  温嫽:“尚未想清。”
  她倒是敢说尚未。
  谢屹支深了眼睛。
  指向院门处,“你是走是留,我不拦。”
  说着不拦,却逼近数步。
  温嫽不觉得他是不拦的态度,他现在看她的模样,面无表情归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可是执着的彻底。
  她觉得,她自这出去后,他总是有法子再让她回来的,到时可比今天傍晚要一波三折。
  “但你下一次再来,便再也没有机会。”谢屹支盯的她越来越紧。
  可他话中的意思,明明还有下一次。
  温嫽回望他。
  谢屹支:“是去是留……”
  绷了喉结。
  “温嫽,莫要我再多说。”
  说得再多,意思还是,他早已经替她下了决定了。温嫽愣愣,竟转了身。
  只是所有人都意外,她是转身往里走。
  不是往门外。
  谢屹支忽深了眼睛,也略有意外。
  凝视她的背影数晌,不知在想什么。但,一刻钟已经到了,最后看两眼,他先转身离去。
  ……
  温嫽往里走进屋中不久,一个和谢惝差不多高的中年男子被仆妇领到她跟前,她听仆妇唤他先生。
  哪位先生?
  主父刻报来名姓。
  “某常居主公院中,以后夫人若有事,可遣仆婢去主院找在下。”
  温嫽:“……好。”
  主父刻又道:“主公的主院在琵林苑二里之外,平常时有守卫把守。”
  不止如此,人员进出,也多有盘查。如今,就算是温嫽要过去也是一样的,进出肯定都会被问一声。
  所以主父刻的意思是,她才来琵林苑,开始最好少去主院,主公若要见她,自会往琵林苑来。
  这点,她可有意会?
  温嫽意会到了。
  “……可还有别的需我注意?”
  主父刻摇头,其他的没有了。
  到底,她是主公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
  主父刻走后,温嫽把身边的另外两人也叫了出去,自己一人在屋中独处。
  会留下,一是看到了谢屹支当时的态度,二是因为桓使那事,她确实有意。
  当日敢拽他的衣裳,不全凭一股冲动。
  自然,对于男女之情,在两人之间,她不奢望什么真心真意,更不奢望谢屹支待她多么如珠如宝,她只想暂时有个栖身之地。
  这个地方,目前谢屹支这是最好的。
  而且,谢屹支还不是个沉迷女色的性子,估计十天半个月,他都不会来她这一趟。
  这对她来说挺好。
  温嫽左右各望一望。
  望到这间屋子里并没有谢屹支的任何东西。
  那看来,他真的没有在这长住的心思,他以后还是会在主院居多。
  温嫽开了门,又叫一个仆婢进来。
  是之前伺候她的那个。
  “我已经乏了,过会儿便打算歇,若是大司马过会儿要过来,你提前来喊醒我。”
  她不打算睡着睡着忽然摸到身边有一个人。
  “您……不等等大司马?”
  温嫽:“我今日太累。”
  “……”
  行吧,她一意孤行,仆妇也没什么好再劝。
  “奴知道了。”
  温嫽点头。
  ……
  仆妇却根本没喊她,温嫽半夜醒来,血液凉透,半条命都差点吓没。好在,飞快一扫,就着烛光看清这只手的主人是谢屹支……
  是他。
  温嫽一僵又一松,大喘气。
  缓了半晌,被吓到的表情才平复。而她眼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正好整以暇目睹着她一系列的变化。
  温嫽:“……”
  和他四目无声,莫名跟比赛似的,两人谁也不开口。
  几息后,还是温嫽见谢屹支平平移开了目光,自顾脱鞋去衣,才意识到下一层。他出现在在这绝不是仅仅为了看一看她,又或者为了吓一吓她,刚刚他只是要把她弄醒,让她知道她既已成了他府中一名夫人,就该尽夫人之责。
  温嫽下意识往里退。
  谢屹支瞥到她的动作,本来正在解衣的他,动作停住了。彻底看来,眯眸盯着她的动作。
  温嫽一片无声。
  不算猜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他在她的榻前。正值他把她带来琵林苑的第一夜……那到底是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温嫽既留了下来了,对于与谢屹支亲密,其实也不算抗拒。
  默默望着他的动作,只是忍不住,又往后挪了挪。
  同时,手心里发汗,心跳加快。猝不及防,她惊呼了一声。
  眼前迅速一片阴影,谢屹支忽然弓腰俯来,修长的手掌捏了她半边脸。
  他此举太过突然,他迎面扑来的风,也太俱冷冽之意,温嫽眼睛一跳,莫名的,都不觉得他是真想与她同房……他倒是像在试探她。
  惊呼又变小了,她目不转睛。
  悄悄咬了咬舌尖,温嫽继续一眨不眨看他。没人知道,心脏之处,现在在过快升温,都快比她洞房那日还要紧张。
  不想,谢屹支又有动作。
  谢屹支收紧手掌,整只右手收了她的脸。
  而由于他的手掌每在她的颌下收多一分,温嫽便凭着他抬起的力道,下颌陷进他掌心一分。
  这个姿势没多久,温嫽便觉得两人间的氛围开始异样。
  这可比真的做些什么,更叫她神经紧绷。
  温嫽悄悄的,想让自己的下颌离他的掌心远一分。但忽觉,他像是慢动作似的,特地又收过来。
  而且,他也紧盯着她,似在看她的反应。
  可偏偏让温嫽奇怪,也渐渐冷静下来的是,他的眼中其实并无情欲,他这些已经越界了的侵略性的动作,其实全部局限于表面。
  仅仅限于……他的掌心对她有动作而已。
第20章 20
  眼前一切都是迷惑性的。
  温嫽猜测他留下她应该是一时起意,对她真有什么看中的心思的话……细算下来,应该就只有两分。
  温嫽垂眸看了看谢屹支的手掌。
  扬起声音道:“夜已深,您早些宽衣歇罢。”
  转身往里一躺,为他腾出一个位置。
  却又被他一卷腰,再次翻身变成面对他的样子。
  他的手掌抵于她两腰。
  胸口起伏,温嫽微愣。谢屹支盯着她眼里的愣,数十息,又瞥去一边。
  坐直了身子不看她。
  “不喜青帐颜色,去唤了仆妇来,新换一帐。”
  “……”
  温嫽:“……要换?”
  面对已然背过去的他,嘴角没绷住,微微抽了下。大晚上的,他叫人来折腾这个?
  更何况,她身上只着了一层里衣……却唤她出去叫人。
  谢屹支不管这个,话罢,他起身跨步去了屏风后。
  不一会儿,温嫽尚躺着,便看屏风后簌簌的宽衣声中,他抬手搭了他褪下的常服。
  温嫽深吸一口气。
  没奈何,袜子也未着,便这般下榻穿鞋,又披上一层披风,披头散发去唤仆妇进来。
  “何媪。”温嫽来到门边,于门边唤。
  好在何媪就候在门外,听了声没两步就上前来,“奴在。”
  温嫽对着她紧了紧披风,白皙的脸在昏暗中异常柔和,“大司马说不喜床帐颜色,你去重新找来一帐换上。”
  何媪乍一听微微愣。
  好在愣的不久,马上又道一声好,“奴这就去重新找一帐来!”
  “嗯。”
  温嫽又紧紧披风,二月的夜里,还是太凉了。
  往后瞥了瞥,屏风那处,这时是谢屹支重新穿衣的声音。
  温嫽干脆没动,就立在这等何媪带人拿了新的床帐来。
  何媪来的很快,恰是谢屹支换了一身寝衣从屏风后出来,何媪正带着四人抱着床帐进门来。
  谢屹支看过来时,何媪等人行礼,“主公,奴几个来换新帐。”
  谢屹支颔颔下巴,示意她们去换就是。
  温嫽也是这一下,暗暗挑了眉。因见他出来,几个丫头倒是连抬头看一看他也不敢,更未见对他有什么爱慕之意。
  她还以为会和她从前在王家似的……见到婢女们对家中主事人的倾慕。曾经连王懈籍房中,这事也不少见。
  只是王懈籍从不会回应她们。
  温嫽偏偏头,望向婢女们开始拆帐的动作。
  且从她们拆帐又到重新挂帐,她都一直看着。还挺难得,她们竟真的一丝心也不分,真的就只是挂帐而已。
  挂完后得了一句谢屹支的出去,也只是随何媪一起行个礼,又恭恭敬敬退下去。
  到了门边时注意到她在这站着,还冲她欠了个身,才继续往后退。
  温嫽抿抿唇。
  从这短短的时间里,感受到司马府的规矩森严。
  这些人全都是行为有度的。
  温嫽又瞥向谢屹支,他已不再坐着,起身直接往床榻去。
  默然两瞬,她也往床榻处去。
  中途拐了个弯来到烛台处,将蜡烛吹熄。
  这事谢屹支肯定不会做,那只能她来。
  烛火熄灭的那刻,屋里陷入一片黑暗,温嫽对着黑暗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
  眨了好一会儿,磕绊着朝床榻走去。有惊无险,未撞到什么碰到什么,也未在榻前踩到谢屹支的鞋。
  她真怕给他鞋踩脏了,明日一早一醒,面对的是他要穿鞋时一顿,然后再度面无表情睨着她的神态。
  温嫽想想都觉,届时他会一早上都维持这个态度。差点哼出声呼了下,她掩掩嘴角,轻手轻脚褪了披风躺下。
  躺下之时她之前睡过的地方已被谢屹支的胳膊占了,她便又往里一下,免得碰到他压到他。
  闭了眼面朝天,温嫽假装自己睡得很快。
  ……
  夜里到底是何时睡着的温嫽完全忘了,她只知道这时听到身边有动静时一睁眼,天还只是蒙蒙的昏暗。
  时间还非常早。
  对着昏暗愣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身侧的动静来源。
  看到谢屹支起来,正要去取衣披上。
  也不知是她看他的目光太过长久还是什么的,正走动着的谢屹支忽地一个回眸,温嫽的视线毫不意外被他捕捉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嫽是偷窥被抓了个正着呢……可温嫽哪里是偷窥……所以只在一息之间的心悸后,便迎着清早的凉意起来,“您要起榻掌理府事了?我去唤何媪伺候温水过来。”
  起来时顺势垂了眸,好像刚刚看他的根本不是她。
  下榻后也不看他,兀自似忙活,快步去唤何媪。
  温嫽背过谢屹支时,无声抚抚胸口,他毫无预兆瞥向人时,可真是每回都能给人惊的一跳。
  面不改色又放下手,到门边轻呼何媪。
  ……
  温嫽没再躺回榻上。
  何媪带人取了净脸的温水来后,便在谢屹支净脸时,交了谢屹支的衣裳给她。
  温嫽:“……”
  明白了何媪的意思。
  是要她捧着给谢屹支伺候穿衣?
  可谢屹支净完脸后需要的不是她手里的衣裳,而是往旁边拿了干燥的布巾擦脸。
  擦完根本没注意到她手里还抱着他的衣裳,只又往平时的衣箱处去拿。
  温嫽快走两步过去,“郎君,仆妇已备了衣裳在这。”
  谢屹支停顿。
  目光紧随而至望来。
  温嫽又走来两步。
  谢屹支无声眯了眯眸。
  但什么也没说,拿了衣裳便去换,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一会儿,他离开琵林苑。
  温嫽于原地目送他。
  谢屹支当晚未再过来,或许是他觉得躺在这和躺在他的主院没什么区别,所以懒的来了。
  温嫽是无所谓的,她原来想的,便是他十天半个月都来不了一趟。
  她没有主动去主院找他,低调的一人待在琵林苑中。
  平时也如主父刻所嘱,并不往司马府中守卫森严处去。
  且但凡有虎贲出没的地方,她也为了避免有麻烦,基本不靠近。
  她过于低调不爱彰显存在感,以至于到她在司马府内府待了都有五天了,被仆婢们唤温夫人也唤了有五天了,谢屹支手下大部分臣僚谋士,却都不知道他家主公破天荒在内府收了一个女人。
  他们都以为,主公依旧不近女色。
  有一人恰是近日,听说某家有个出色的女儿,羌申从前又一向爱为主公操心这事,便来羌申跟前提起一嘴。
  “据闻,该女品行端淑,熟于女红,羌公可欲瞧一瞧?”
  过了羌申这关,女子才有机会被引荐到主公面前。
  羌申……羌申沉默觑了觑他。
  数息后,一摆手,拒了,“事情太忙,不必见了。”
  已有温嫽,就算他见了主公也不会见,既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
第21章 21
  谢屹支难得见到温嫽的另一面,这个女人自被他带回内府,就守规守矩,没四处彰显她在内府的身份。
  只听主父刻向他说过几回,说她几天也出不了一回琵林苑。
  谢屹支都差点忘记他后院多了位温夫人。
  二月二十七这日。
  才从营中归罢,忽而,于寝居处止了步,唤来主父刻。
  主父刻快步上前拜谒,“主公。”
  谢屹支侧眸来问,“琵林苑那边,如何?”
  主父刻:“温夫人多于屋中休憩,鲜少于人前露面。”
  仍然如此?
  谢屹支听完,也不知哪来的心思,一个转弯,时隔几日,他第二回 往琵林苑去。
  主父刻在原地微妙挑起了眉。
  主公要过去?
  那看来,主公之前会要下她,还是有些动了心思的罢?不是真就临时起意。
  ……
  谢屹支走到琵林苑时,正见一老妪对温嫽说话,“是大补之物,您莫浪费了。”
  见温嫽听完脸色微怪。
  可仆妇耐心又劝:“按您说的,今日的老鸭汤撇了油,再不会油腻,绝不会像前几日似的,让您喝着油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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