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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就没有人敢反驳了。
皇帝一时间有点为难，询问沈清歌：“你说的，那是什么秘术？”
沈清歌正色道：“我需要先将供奉的观音佛像净瓶之中的灵水输入皇祖母体内固本培元。然后再炼制延年益寿仙丹，给皇祖母每日服用，大约需要十个月时间，直到完全痊愈为止。”
这话将皇太后又逗笑了。
“服用十个月？哀家若是能活这十个月就不错了。”
战北宸更加信任沈清歌：“清歌所说的秘术，皇祖母可大胆一试！”
皇太后“呵呵”苦笑：“皇祖母已经是濒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皇太后发话了，皇帝老爷子也不敢阻拦。
“小九家的，朕就暂且相信你一次，你就按照那神仙所言，放手救治你皇祖母。有言在先，若是适得其反，你和小九可都难逃罪责！”
皇太后微嗔道：“孩子们也都是为了哀家好，成与不成，你都不得难为他们。”
皇帝不再顶撞。
既然得了圣旨，那就好办了。
皇太后的慈安宫里就供奉着观世音菩萨，这所谓取圣水的任务自然不能假手于人。沈清歌只身一人入内，虔诚跪拜，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堂而皇之地捧了一个托盘。
托盘之上盖着红布，红布揭开，上面放着几个透明的袋子，袋子里都是清透的水。
她分明是两手空空地进去的，若非是菩萨所赐，净瓶那么小，从哪里取来的水？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望向沈清歌的目光里，都充满了诧异之色。
战北宸守在沈清歌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也恰好可以隔开其他人的目光。
沈清歌给皇太后挂好点滴。皇太后十分疲倦，微微合拢了眸子。
皇帝老爷子与皇后就有眼力地将众人屏退下去。
众人候在殿外，殿内顿时就安寂起来。
殿外有人冲着战北宸招手，战北宸出去，片刻功夫之后回来，手里拿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藏在袖口里，悄悄递给沈清歌：“给，新的。”
沈清歌接在手里，绣工精致，鞋底一尘不染：“你哪里变出来的？”
战北宸没有回答，只是催促：“你试一下，是否合适？”
沈清歌将鞋子重新塞回给他：“我不要，你还回去。”
战北宸主动解释：“适才我求着八姐给你拿来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的。”
他口中所说的八姐，自然就是指八公主，战承遇与战承谨二人的妹妹。现在还未出阁，居住在宫里。
沈清歌不再拒绝，套在脚上，略微大了一指，不过勉强可以穿。
于是点点头：“很好。”
长孙嬷嬷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压低了声音询问：“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鞋子都不穿就进宫了？”
战北宸淡淡地道：“着急进宫，拉着她一路飞奔，将鞋子跑丢了。”
一直合拢着眸子的皇太后睁开眼：“傻孩子，那岂不是光着脚跑了一路？肯定着凉了。小九，还不快些给瞧瞧？”
沈清歌忙不迭地用裙摆遮掩住鞋子：“没有，挺好的，没事。”
战北宸也有些尴尬，哪好意思去脱沈清歌的鞋子与罗袜？
皇太后吩咐长孙嬷嬷：“打盆热水进来。”
长孙嬷嬷立即会意，命宫人用铜盆打了一盆热水入内，搁在沈清歌的跟前：“王妃娘娘，让老奴伺候您？”
沈清歌哪敢让太后跟前的红人伺候自己洗脚？忙不迭地拒绝：“不用，真不用！”
长孙嬷嬷眨眨眼睛：“太后娘娘的恩典，您就不要拒绝了。”
沈清歌不好拒绝，只能接过长孙嬷嬷手里的帕子：“那我自己来。”
长孙嬷嬷知道她脸皮薄，也未坚持，松了手里的帕子。
沈清歌略微侧身而坐，避开战北宸，脱下鞋子，然后去解罗袜。
柳眉微蹙，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适才赤脚一路走来，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大概是划破了。一脱罗袜，就觉得生疼。可又不好意思扳起来瞧脚底板，只能自己默默地忍了。
双脚一浸到热水之中，舒服是舒服，可伤口处，就像是针扎一般疼痛。而且这铜盆里的水，也逐渐被染了颜色。
长孙嬷嬷眼尖：“呀，您这脚底怕不是被划伤了？”
沈清歌想遮掩也遮掩不住，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有一点，不碍事的。”
第122章 正大光明吃豆腐
战北宸也扭脸瞅了一眼，然后迅速移开了目光。
皇太后有些不悦：“小九，你还愣着做什么？自己的媳妇都不知道心疼么？咳咳！”
她一着急，又有些咳嗽。
战北宸不敢让她着急，慌忙半蹲下身子，红着面皮儿：“我瞧瞧。”
沈清歌虽说是来自于现代，没有古人这般保守，但是让一个大男人盯着自己的脚瞅，那也害羞。
“不用！”
慌乱地将脚往回缩，水盆里的水一荡，就洒了出来，湿了战北宸的衣袍一角。
战北宸并不躲闪：“这伤口一看就不小，我帮你上点药，包扎一下吧？”
沈清歌赤红着脸：“我自己可以。”
战北宸已经抢过布巾，铺在自己膝盖之上，然后伸出手去，捉住沈清歌的脚腕：“你自己不方便。”
沈清歌坐在绣墩上，躲闪不得，挣扎了两下，压低了声音：“做做样子就行了啊，别得寸进尺。”
战北宸充耳不闻，低垂着头，一双粗粝的大手握着沈清歌白皙纤细的脚腕，揣进怀里，用布巾仔细而又温柔地擦拭上面的水珠。
实话实说啊，沈清歌是真的想来一个弹一闪，直接一脚将战北宸给踹飞了。
可当着人家太后的面，人家好心好意地让自己最娇贵的孙儿给自己洗脚，自己若忤逆人家的好意，那有点太不知好歹。
毕竟，对外，两人还是夫妻呢。
沈清歌偷眼瞧瞧长孙嬷嬷，老人家搁下包扎用的布条，药粉，还有新的罗袜，抿着嘴儿，转过身去，不偷看了。
再看皇太后，已经满意地合拢了眸子。
殿内伺候的两个宫人也羞涩地低垂下头，对视一眼，偷偷地笑。
沈清歌更加羞窘。
从牙缝里一字一顿挤出几个字：“战北宸，你有完没完？”
战北宸低垂了眸子，瞧一眼她脚底的伤：“早就说抱着你进来，非要什么面子，如今可好，这么深的伤口。”
沈清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冲：“我自己会包扎，我是大夫！”
战北宸已经擦拭干净她脚上的水，认真地帮她上药。
药粉倒在伤口之上，蛰得生疼，沈清歌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忍一忍，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
战北宸用钳子似的大手禁锢着沈清歌的脚，只觉得触手温润，就像是在把玩一块上好的暖玉。
沈清歌的个头并不矮，但是脚却并不大，娇小玲珑，纤美合度，脚趾豆羞涩得蜷缩起来，指甲盖粉红透亮，色泽宛如贝壳一般莹润。
他紧盯着沈清歌的脚看，沈清歌愈加恼怒，麻蛋，自己撒点云南白药就解决的事情，非要让你整得我好像光荣负伤，要挂掉了一般，你倒是趁机正大光明吃豆腐，秀恩爱，臭不要脸的。
“战北宸！”沈清歌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威胁：“你若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拍屁股走人？”
战北宸拿起长孙嬷嬷给拿来的棉布：“别着急，要走也要等我给你包扎好了。”
“你！”
“别的我或许没有经验，这包扎伤口，可是最拿手。”
长孙嬷嬷听到战北宸这自嘲的话，心疼地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
战北宸自己却浑然不觉，将棉布一层一层，仔细地裹在沈清歌的脚上。直到包扎得像个粽子。
沈清歌认命地盯着自己的脚：“你这样让我怎么穿鞋子？怎么走路？”
“走不了我可以背着。”
有太后在此撑腰，战北宸一时间有点有恃无恐，甚至于得意忘形。忘了自己适才是怎样低声下气地央求沈清歌的。
果真是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沈清歌冲着他瞪着眼：“好啊，等我出宫之后再与你算账！”
战北宸专注地在沈清歌的脚背上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鞋子，果真是套不上了，只能趿拉着走。
两个宫人在一旁，憋得脸都涨红了。
沈清歌气得牙根都发痒，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皇宫里，那不是自己嚣张的地方。
宫人端走水盆，清理完毕，太后那里呼吸匀称，似乎是睡着了。
长孙嬷嬷上前，有些欢喜。
“我听着，太后娘娘喘气的声音都不一样了，定是舒坦了不少。这还真的是灵丹妙药啊，王妃娘娘，您说真能治好吗？”
沈清歌点头：“我给她输几天水，后期按时服药，坚持治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谢天谢地，王爷真有福气，娶了王妃娘娘您。那接下来，您是每天进宫呢，还是住在慈安宫，比较方便？”
沈清歌自然不愿意留在宫里。这里气氛太压抑，自己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
她还没有开口，战北宸已经帮她回道：“还是回府去住，我每天送她进宫。”
长孙嬷嬷也不勉强：“如此也好，等一会儿她老人家醒了，请示一下。”
太后睡得香甜，沈清歌要留下来照看液体，战北宸静悄地离开了寝殿。
寝殿之外。
皇帝老爷子等人还没有离开。
太子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声地向着身边人传递着微妙的信息。
今日沈清歌出现得太突兀，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都有些震惊。
上次接好小世子的断指，大家都以为，不过是一点小伎俩而已，不足为虑。
可是太后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病症，所有御医全都束手无策的肺痨，绝症！
即便她真的懂医术，一个不足双十的小丫头而已，真能治好？
大家全都将信将疑，抱着否定的态度。
肯定是担心皇帝老爷子治罪，所使的缓兵之计罢了。
可万一真的治好了呢？
皇帝以仁孝治天下，若能医治好太后的不治之症，这无疑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摆明了，战北宸翻身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大家各自打着心里的小算盘，有了浓重的危机感。
毕竟，这皇位之争原本就残酷，谁也不想凭空多出一个对手来。
战北宸战功赫赫，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因为他出身的问题，皇帝老爷子不待见他，所以大家谁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但是，有些共同的意识却在悄悄地形成了。
第123章 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皇后暗中朝着大公主使了一个眼色，大公主会意，第一个开口。
“我怎么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一直不放心呢？这沈清歌可以说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种手眼通天的本事？母后，她这装神弄鬼的，有点玄乎啊。”
有道是一呼百应，有了带头人，回应的自然就多了。
“就用那管子往身体里输点水就能治病？反正我是不信的。”
“是啊，简直太荒诞了，就跟邪术似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皇后望向一言不发的卫婉莹，出声询问：“三王妃，你与那九王妃比较熟悉，你说来看看，这事儿靠谱不？”
卫婉莹仔细斟酌用词：“这个儿臣也说不好，毕竟这九弟妹身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可多着呢。别说治病了，捉妖都能。”
“喔？”皇后挑眉：“她会捉妖？”
“从九弟妹一嫁进九王府，这府里可就没有太平过，不时就会有闹鬼的传闻，不仅咱宫里的嬷嬷，就连她府上的侍妾绿腰，也受了惊吓，差点一病不起。
原本，我是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听她们府上的人说的多了，心里也犯嘀咕。可能，九弟妹真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本事也说不定。”
皇后讶异地挑眉：“上次宫里嬷嬷受惊一事本宫是知道的，钦天监监正说云鹤别院里，有战亡的英魂逗留。绿腰莫非也是因此受惊？”
“那倒不是，听说是被一只成精的黄皮子缠上了，成日神神叨叨的。到最后，还是九弟妹出手给赶走了那只黄皮子精怪。”
此言一出，众女眷顿时就一阵窃窃私语。
“天呐，真的假的？黄皮子都能成精？”
“这有什么稀罕的，咱长安往北，深山老林严寒之地，听说很多人家都会供奉黄仙作为保家仙。黄皮子缠人的传闻太多了。九王妃怎么还会治这种邪门之事？”
“那你们说，九王妃究竟是什么人物啊？怎么还有这样神通？又能通精怪，又能跟一群鬼和平相处，今儿，竟然又有神仙相助。”
“莫非也是什么......”
后半句话巧妙地咽了下去，引人无限遐想。
是精是怪？是鬼是仙？反正不能是寻常的肉身凡胎。
三王爷在一旁压低了声音嗔怪卫婉莹：“休要乱说，让大家伙人心惶惶的。”
卫婉莹乖巧地低垂了脑袋：“九王府的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也是不信的。若非真有精怪，那或许就是有人捣鬼了。”
“无论是真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反正这九弟妹故事不少。让她守在皇祖母跟前，只怕是不妥当。”
大公主立即接过话茬。
“就是就是啊，我觉得应该先查清楚九王妃的身份才妥当。”
大家见皇帝老爷子不说话，胆子都大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无论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才是好猫。”
角落里有人懒洋洋地说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恰好能让皇帝听到。
老爷子撩起眼皮，循声望过去，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说话的，正是自己的小儿子战承谨。
人家都说，皇帝佬，偏向小。可他瞅着自家这个最小的儿子，是怎么都看不顺眼。
相比较起他哥哥战承遇的满腹经纶，经天纬地之才，这家伙吃喝嫖赌，就是扶不起的刘阿斗。
几个儿子全都闻鸡起舞，悬梁刺股，讨自己的喜欢，他倒好，怎么不堪怎么来，活脱脱就像是个讨债的。
老爷子不满地皱眉：“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呢？”
战承谨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根，“嘿嘿”一笑：“我在恨自己没有救皇祖母的本事，又眼红我九嫂，也只能在这里跟着说几句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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