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真多。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那我找别人去。这宫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战北宸没反对。
沈清歌往前紧走两步,还真逮着一个小太监,上前主动道:“这位公公,我不小心迷路了,能不能麻烦你给带一下路?”
小太监没看到不远处的战北宸,上下打量沈清歌,见她说话客气,不像是宫里的主子,不自觉的,说话反倒不客气起来。
“你是谁啊?这宫里可不是乱走的地界儿。”
沈清歌犹豫了一下:“我是来给太后娘娘看病的。现在需要出宫。”
“郎中啊。”小太监十分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指:“你就沿着这条路直走,然后右拐,再左拐,过了桥,沿着大道一直走,再过一个亭台,差不多就能看到出宫的路了。”
沈清歌听着有点乱:“是不是还有挺远?”
“对,不近,而且这宫门马上就要关了啊,你得跑着点,否则,想出都出不去。”
沈清歌一听,有点着急:“你能给我带一下路吗?”
小太监摇头:“好大的谱啊,我自己还有大公公交代的差事儿,管不了您这闲事儿,您自己慢走。”
沈清歌一噎,不得不道:“你们大公公若是罚你,你就说是给九王妃带路去了。”
“九王妃?”小太监重新打量她,有点将信将疑:“您真是九王妃?”
今日战北宸扛着九王妃进宫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个瓜,小太监已经吃到了。
沈清歌心里憋气,实在不想借助这个九王妃的名头,可是这宫里人又都狗眼看人低,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不错。”
小太监顿时就恭敬起来:“王妃娘娘恕罪,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得您。您请给我来,小的带您出去。只不过,这时间只怕是赶不上了。”
沈清歌有点着急,战北宸分明就是故意的,今儿若是出不去,皇太后不把两人绑做一堆儿才怪。
第126章 这动静少儿不宜
战北宸从暗影之中走出来,一言不发,只往沈清歌身后一站,小太监就有些胆战心惊:“九,九王爷。”
战北宸淡淡地“嗯”了一声,与沈清歌擦肩而过。
“你若不想出宫,就尽管跟着他走。”
小太监会看眼色,磕磕巴巴地道:“奴才,奴才突然肚子疼,疼得厉害,王妃娘娘您恕罪。”
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沈清歌在人家的地盘上,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地跟在战北宸的身后,气哼哼地往外走。
她走得很慢,实在是累得精疲力尽。
而战北宸腿长,撩开步子,一会儿就能将她远远地落在后面。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按捺住性子等,等到沈清歌跟上他的脚步,再转身往前走。
等出了宫门,沈清歌已经完全没有了气力跟他顶嘴,也没有志气拒绝他的马车。
自己若是走回将军府,只怕是要夜半三更了。
手脚并用爬上马车,往锦垫上一歪,脑子里紧绷的弦顿时就放松下来。
战北宸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吩咐车夫:“回府!”
沈清歌认真纠正:“我要回将军府。”
战北宸也跟着纠正:“将军府。”
沈清歌这才满意地合拢了眼睛,闭目养神。
车夫的马车赶得极稳,带着悠闲。
拉车的马似乎也是累了,走得有气无力。马车一晃一晃的,竟然把沈清歌摇晃得睡着了。
她靠在锦垫之上,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
战北宸都担心她一个不小心,再向前扑倒,摔一个狗啃地。
可是盛怒之中的女人,就像是炮仗,点火就着,所以战北宸也不敢上前。
马车不知道轧上了什么东西,一个颠簸。沈清歌果真就向前扑了过去。
战北宸一直在眼巴巴地盯着她,眼疾手快,迅疾地伸出手去。
沈清歌直接扑倒在他的胳膊上。
沈清歌一惊醒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战北宸,一言不发,直接曲肘,向着他的肋下袭击而去。
战北宸也觉得手臂就像是碰到了烙铁,被烫得麻溜地缩了回来。另一只手,则挡住了沈清歌的突然进攻。
沈清歌哪肯轻易善罢甘休,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竟然就在车厢里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车夫不明白车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觉得这大街之上,朗朗乾坤,这动静有点少儿不宜,容易令人误会。
于是拐弯,专门抄僻静的街巷溜,好让自家王爷尽情地施展自己的手脚。
沈清歌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身经百战的战北宸的对手。
尽管是手脚并用,不过是两三招,就被制服,压在了车厢之上。
“战北宸,你个流氓,放开我!”
“你这女人怎么不识好歹,我只是担心你摔倒,出手搀扶。”
“呸,鬼才信你的鬼话!你就是诚心占我便宜!”沈清歌双手被制,挣脱不开,气急败坏。
战北宸的脸,距离她极近,近到呼吸可闻。
沈清歌气得喘着粗气,身上幽幽的似兰非兰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鼻孔里,一如她的发香。
战北宸的声音极低沉,带着粗哑的磁性:“我就是故意占你便宜,你能将我怎么着?”
“你!”
“适才可是你自己亲口承认,你是九王妃,也就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即便真的对你如何,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沈清歌气急败坏:“恃强凌弱,趁人之危,谎话连篇,战北宸,你若再不放开我,我必然教你好看!”
战北宸微微挑眉,话里带着揶揄:“你能将本王如何?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嘶”的一声痛呼。
沈清歌手脚被钳制,纹丝不能动,竟然探过头,使劲儿咬住了战北宸的肩。
战北宸紧绷的肩膀积蓄着力量,简直就是一块铁疙瘩。
沈清歌嘴下一点也没有留情,直接使了吃奶的劲儿。尖利的小虎牙穿透锦袍,立即品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今日一下午所受的气,终于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她就像是一匹贪婪的野狼,撕咬着嘴里的猎物,拼死不松口。
让你骗我,让你嫌弃我,让你今天欺负我,让你调戏我,让你占我便宜!
还有,让你大姐大哥三哥三嫂,亲爹后娘,一家子全都欺负我!
咬死你!
她以为,战北宸会还手,松开一只钳制自己的手,狠狠地一巴掌拍向自己。
那么自己就能趁机从空间里取出特效利多卡因,直接将他麻醉,好好地蹂躏他,一雪今日之仇。
谁知道,战北宸竟然生生地承受了,紧皱着剑眉,紧抿薄唇,任她将尖利的牙齿刺破自己的皮肉,将恨意灌注到自己的血液里。
他铁钳一般的大手,仍旧紧紧地钳制住沈清歌的手腕,高举过顶,固定在车厢之上。
而两人的距离,因为沈清歌的举止,自然而然就紧密相偎,交颈而贴。
只要战北宸一扭脸,他的唇,就可以触碰到沈清歌的耳垂,还有脸颊。
他只不过有了这样的蠢蠢欲动的想法,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更加紧绷,肩膀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地轻颤。
沈清歌咬得牙根都有些酸了,战北宸还没有对着自己下手。
感觉,一肚子的气,似乎就真的消了不少。
自己总不能真的咬下他一块肉来,茹毛饮血的事儿不能干。
力道不自觉地小了很多。
战北宸暗哑轻笑,呼吸就喷在沈清歌的耳边:“咬够了没有?”
沈清歌第一次与人这样亲昵,就觉得他温热的呼吸似乎顺着耳道,钻进了自己身体里一般,有点痒,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灵的冷战,通到四肢百骸。
她有一种被戏谑的感觉,继续咬着不撒口,就为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倔强与尊严。
绝对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马车四角挂着的宫灯晃荡着,偶尔将光透过车帘缝隙,照进车厢里来,沈清歌的耳垂,小巧圆润,鲜红欲滴。也不知道是脸红,还是灯笼照射进来的红光。
战北宸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你若真的恨我,应该咬我的脖子,咬断我的咽喉,那样才能真的解气。”
沈清歌对于两人现在的亲昵接触有点异样的感觉,慌乱地松开口,伸出舌尖扫过唇角上残留的一点血腥味道:“当我不敢么?”
舌尖扫过的唇瓣,娇艳欲滴,亮晶晶的,战北宸双目灼灼地盯着她,喉结滚动:“我赌你不敢。”
沈清歌就像护食的小狗,见到了自己贪馋的食物,突然又张开嘴,向着战北宸的脖子咬过去。
战北宸突然缩回脖子,沈清歌伸出的嘴,就好巧不巧磕碰在战北宸的唇上。
第127章 九哥嘴巴受伤了
战北宸趁虚而入,妄图能趁机感受到沈清歌唇瓣的滋味。
他“嘶”了一声,倒吸凉气。
而沈清歌更加地恼羞成怒:“无耻!”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还无端被占了便宜,沈清歌像只暴怒的狮子。
“你说过,只要我陪你进宫,要打要骂,随我心意,你说话不算话。”
战北宸心一软,手也一软,被沈清歌挣脱了钳制。
拳头就像雨点一般落在战北宸的身上。
战北宸果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咬着牙关,硬生生地顶住忍受了。
只是这拳头落在他硬实的胸膛上,沈清歌觉得硌得生疼,于是手脚并用,倒像是个撒泼的刁蛮孩子。
车夫在外面有礼貌地敲了敲车厢:“王妃娘娘,将军府到了。”
沈清歌累得气喘吁吁,头发凌乱,这才饶过战北宸,停顿了手。
“哼,下次离我远一点,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看你还敢不敢招惹我!”
沈清歌气哼哼地往外爬。
从战北宸跟前过的时候,被战北宸拽住了。
“你好歹也整理一下衣裙,免得被你府上的人误会,我对你在马车上做了什么。”
沈清歌一愣,低头打量自己胸前的衣服,果真衣衫凌乱,有点令人想入非非。
她一把甩开战北宸的手,拢好领口,跳下马车,就像是打了胜仗,威风凛凛的战神一般,昂首挺胸,却一瘸一拐地回了王府。
战北宸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用指尖抹过流血的嘴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这才吩咐车夫:“回府!”
颜色如此多娇。
若是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自己一定还会好好地招惹她,好好地接受她的惩罚。
车夫甩起马鞭,“NN”地走了。
将军府里,沈将军还在前厅候着沈清歌的消息。
今日战北宸突然闯进将军府,一言不发,抢走了沈清歌,后来听说直接进了皇宫,这令他十分忐忑难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到交更,沈清歌终于一瘸一拐,蓬头垢面地回了将军府,他长舒一口气的同时,难免还有些担心,上前询问沈清歌这一下午去了哪里。
沈清歌也未隐瞒,将自己进宫替太后诊病的经过说了。
沈将军大吃一惊:“上次你替太子府世子接好断指,为父其实就想询问,你从不曾拜师学艺,哪里学来的治病救人的医术?
替太后治病,这可不是玩笑。皇上仁孝治天下,对太后最是孝顺,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沈清歌避重就轻道:“太后的病没有那么棘手,完全有治愈的可能。那些御医在宫里待的久了,如井底之蛙,不懂民间治病偏方而已。”
沈将军轻叹一口气:“皇上一向不待见九王爷,假如你真能治好太后的病,这也是造化。”
沈清歌终于忍不住:“战北宸为国征战,披肝沥血,战功赫赫,为何皇上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出身不好吗?”
沈将军摇摇头:“当年九王爷的生身母亲虽说位份不高,但是常伴太后左右,极得太后赏识,在皇帝跟前也极是得宠。
按说诞下皇子,可以晋升位份,最低也是个妃嫔。谁知道,九王爷出生之后没有多久,他母亲竟然就莫名其妙地香消玉殒了。
对外称是难产血崩而亡,皇上大概也觉得战北宸克死了他的母亲吧,一度想要将他送出皇宫,任他自生自灭。还是太后心疼他年幼丧母,坚持将他留在宫中,养在自己膝下。
皇上自始至终都有些不待见九王爷,甚至说是厌恶。饶是九王爷拼了性命,为长安开疆扩土,居功至伟。
我们都明白,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事,只是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沈清歌一默,这才明白,皇太后在战北宸心目之中的地位与感情。今日莫说自己咬了他肩膀,哪怕是咬下他一块肉来,他肯定也心甘情愿地忍着。
冷不丁想起,在马车之上,两人唇齿相撞的那一刻,突然就感到脸红心跳,心底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登徒子”。
第二日,仍旧需要前往皇宫,替太后治病。
沈清歌已经提前告知沈将军,为自己备好车马。
一出门,战北宸的马车也已经静静地候在了将军府门口。
沈清歌假装视而不见,往后面自家的马车走。
战北宸撩起车帘,手臂倚靠在车窗之上,他嘴唇上红肿消退,但是被磕破的地方却结了血痂,十分醒目。
他的手指就在嘴唇上慢慢地摩挲着,唇角浮上一抹戏谑的笑意。
“怎么?不敢坐本王的车了吗?”
沈清歌瞪了他一眼,没做搭理。
涵宝突然就从一旁露出头来:“九嫂,九嫂,我在这里!”
沈清歌看见涵宝,眼睛一亮,却扭过脸去,嘀咕了一声:“小骗子!”
涵宝“嘿嘿”一笑:“九嫂,我要跟你坐一辆马车,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清歌一脸的冷若冰霜:“你这没良心的墙头草,我不想跟你说话。肯定又是跑来给他说好话的。”
涵宝已经跳下马车来,跑到她的跟前,捉住她的袖子来回摇晃。
然后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我也一直在帮你骗我九哥啊,咱俩的秘密我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勉强算是扯平了吧?”
沈清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有话快说,我要进宫去。”
“我就想问问,我九哥昨天为什么会负伤啊?谁欺负他了?”
“负什么伤?”沈清歌瞥了战北宸一眼。
“就他肩膀上的伤啊。”涵宝说得一本正经:“九哥昨晚回来肩膀上有血,还不让我瞧,吆五让我问问,是不是中了暗器?”
沈清歌面皮一红,“呸”了一声:“问我做什么?问他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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