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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作者:芽芽不枯【完结】
  “且住,”阮玉仪望了眼外边,见天色已晚,便道,“此事明儿在说罢,你们这边的事儿完了以后,也记着回去好生休息。”就这么小小一方院子,东西能到哪儿去,自是不必着急的。
第66章 红痕
  翌日,阮玉仪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木香给唤醒,她要木香拉了一把,才勉强坐起。
  “小姐,坐着清醒下,今儿还得去给夫人请安。”木香在她身侧轻声道。
  她应了声,忽地觉着颈侧微痒,便用指甲抓了两下。其实若说起来,这个红包在寺庙回来后便有了,许是穿过榕树时,不知被什么蚊虫给咬了去。
  她皮肤细嫩,极易起红痕,加上夜里也无意识地去挠,这会儿那处已是一个绯红的小圆点了,咋一瞧,甚至有几分暧昧的意味。
  木香给小姐梳妆时,自是也注意到了,便取来止痒的药,给她上了些许。
  正往程朱氏处去,途边却发现有三三两两的小厮抬着不少泡桐木箱子往西厢去,箱上各盖一方大红绸布,若是细细看去,还能见箱上雕刻着精巧的龙凤呈祥的纹饰。
  阮玉仪忽地有些恍惚,记得初入程府时,她的嫁妆,也是这么装饰着被抬进来的。只是终究物是人非。
  以泡桐木打箱子,还是她故乡的习俗。不知怎的,却是传到京城来了。
  家中有闺女的人家,会在女儿出生后,于山上择一好地,种上一株泡桐树,树与人一齐长大,待到女儿要出嫁的时候,便将泡桐砍下,寻镇上最好的匠人,为待嫁的女儿打嫁妆用。
  因着她幼时一听外头有唢呐锣鼓声,便知道是有哪家的新娘子经过了,她便总爱往外跑,躲在门后悄悄地看,有时还能接到送亲队伍中抛洒的五彩花生或是饴糖之类。
  这是能叫她欢喜一整天的。
  泡桐木见得多了,她自是能一眼认得出来了。
  阮玉仪收回眸光,进了程朱氏的院子。里边程朱氏与昭容正一人一句商量得火热,她听了几句,辨出她们大致是在讲婚宴之事。
  她知道,这次婚宴过后便是她了。留给她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却不见世子那边有太大的进展,说不心慌是骗人的。
  经过梅姨娘时,她冲阮玉仪微微露出一个笑来,阮玉仪方才收了思绪,向她弯了弯唇角。
  似是意识到察觉到阮玉仪到了,程朱氏便让她落了座。她理了理裙摆,尚未坐下,程朱氏忽地又叫住了她,且面色沉沉。
  “仪姐儿,”程朱氏点了下自己的脖颈,道,“你颈处是怎么了?”她身边无人,又怎会有这般的痕迹,还在如此显眼的位置,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未将自己这个婆母放在心上。
  她知晓秋儿对仪姐儿余情未了,可若真是秋儿――将她嫁与睿儿的打算也只能暂且搁置了。
  如此思忖着,她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昭容这会儿也止住了话头,往阮玉仪处看去,果真有一粒红痕,她心下一跳。可是昨夜她又一直与行秋在一处,松下心来后,她往椅背上靠了靠,一副看戏的模样。
  “哟,这是――”昭容微微笑起来,悠然道,“妹妹昨儿这是与谁一处呢。”既然心知不是行秋,那么与阮玉仪苟且的究竟是谁,她都乐见其成,如此一来,行秋也就再不可能要她了。
  阮玉仪敷了药后,颈处的痒意便消了,这会儿往上一摸,才意识到她们说的是被蚊虫叮咬的这处。
  上首处昭容与程朱氏皆是面色古怪,仿佛只消她多说一句话,符合了她们的猜测,她从此罪名加身了一般。见她们如此,阮玉仪也知道两人是多心了。
  她放下手,规矩地福了福身,“昨夜里门窗未关严实,一醒来,便发现被蚊虫叮了去。姨母莫要担心,已是上了药了,这会儿并无什么不适。”
  听了这话,程朱氏一愣,招手示意她上前来,再打眼一瞧,这红痕微微鼓起,可不就是叫蚊虫咬去的么。哪家郎君能这般厉害,一咬还多了块肉出来。
  昭容也是经过事的,这会儿也晓得是自己认岔了,撇开眼,不再言语。
  阮玉仪神情乖巧,像是没听懂她们的暗指一般,倒显得两人心思深重起来。程朱氏也顾不得这些,松下一口气,允她落了座。
  为缓解尴尬,程朱氏又拉着昭容说起了方才的话题,“真是委屈殿下了。近来府中实在拮据,往后若有机会,定然是要补上的。”
  因着府里中馈皆是程朱氏在管,虽寻常官场上的事,程老爷是不与她说的,但事关程府收支,还是与她提了一嘴。
  程老爷失了职,幸而今上只是克扣俸禄,而不言其他,再怎么说,程朱氏还是有些庆幸。原是怕公主因为此事,会低看程家一眼,方才探了口风,才安下心来。
  她知道,昭容长公主对自己的长子是真的上了心了。
  昭容不在意地摆摆手,“既已说了缺的银钱从公主府支,夫人只管安下心来便是。往后便是一家子,无需谈什么补不补上的。”
  公主府尚还宽裕,何须在意这么些银钱,若真非要计较,她还恐行秋疑心自己并非真心待他呢。
  程朱氏笑得脸上褶子都堆集在一处,脸上的粉似是在扑簌簌往下落一般,“殿下果真是个懂事的。太后娘娘真是教导有方。”
  教导有方――那怎会教出一个弑父篡位的三皇子来。
  本是寻常的奉承话,闻言,昭容却是笑意一凝。为了天家的颜面,她三皇兄所作所为不曾外传,她自是明白程夫人是无心之语,可还是冷下脸来。
  她又忽地联想到昨日新帝的回绝,终是坐不住了。她此次本就算是任意妄为了,仗着请赐婚F旨一事乃约定俗成,并无明文规定,便打算略过这一步。
  眼下如此一想,怎能不气,于是她拂袖道,“今儿本宫有些乏了,便不陪着夫人了。”说着,她便快步离去,将脸上笑意还未敛尽的程朱氏留在原处。
  厅室内沉默下来,个个皆是对昭容忽如其来的怒气感到不解。
  程朱氏被下了面子,不好在长公主处讨,便对下首处阮玉仪等人摆起了脸色,“既然如此,今儿便这样罢。仪姐儿,姨母知你是安分的。近几日也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阮玉仪低眉垂首,应了声。
第67章 诘问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将整个儿程府都浇得湿润,因而今晨,连地面都还是深色的,却是不大方便行路的。
  阮玉仪回了院儿里,稍歇了一会,木香便上前来报,说是那钗子的事情有眉目了。
  “在何处发现的?”她自窗柩外,灰调的雨色中移开眼,问道。
  木香呈上来一方青色的帕子,这帕子被叠作长条形,显然包裹了什么物件。阮玉仪接过,将帕子展开,里边一只蝶状银钗便露了出来。
  她将目光落在木香身上,眸中带着询问的意味。
  “回小姐,”木香犹疑半晌,开了口,“东西是在青黛枕下发现的。”方才聚集了几个婢子一问,无论谁都矢口否认,说是不曾见过。木香自然便只能叫上木灵两人一道翻找。
  上次丢弃荔枝之事,经由她旁敲侧击,最终发现那人是青黛,她也不好声张。只是此次,自是对青黛会多一分怀疑,便从她的地方先寻。
  原以为要一番功夫,不想果真在青黛处有所发现。
  木香心下除了有些许愠怒,但更多的则是“果然如此”的平淡。
  她自是不希望院子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货色的,只是此事却放任不得。眼下来看,若东西真是青黛擅自拿的,只知道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想来也不是惯犯。
  阮玉仪将东西搁在一边,敛下眸,叫人看不清眼中情绪。她淡声吩咐,“去将青黛叫来。”
  木香应下,便退了出去。
  不消多时,青黛便跪于她的跟前,“见过少夫人。”她仿佛并不知道为何会被带过来,声音脆生生的。她的脸上薄施脂粉,算不上绝色,倒自有一番清丽在。
  阮玉仪打量了她两眼,缓声道,“你可识得此物?”她手持银钗,一边的木灵便将东西取过,递到青黛跟前。
  青黛见了这钗子,心下一跳,再悄悄瞟了面前的几人一眼,知道情势不对。于是稳了稳心神,回,“奴婢不识。”
  阮玉仪怡然地把玩着衣袖,抚过上边的刺绣。她并未直接问,而是转而道,“我记得你父亲早逝,可是家中有什么困难?”
  其实这钗并不值当几两银子,她的妆匣中分明还有更贵重的钗环,她想不通若真的只是起了贪心,为什么偏生只拿了这一样。
  不过若是急需一些东西拿回去补贴家用,这才动了歪心思,还算是讲得通。
  “小姐何出此言?”青黛从前也是在大府邸做活,身边主子多,没少见这些勾心斗角的手段。这会儿一听,隐约明白她为何会在此处了。
  木香接道,“昨夜里我发现小姐一枚银钗不知所踪,四下寻而不得。结果今儿在你的枕下找到了东西。你待如何解释?”
  青黛微微张嘴,眼中尽是茫然。“小姐,奴婢没有。你要相信奴婢!”她膝行上前,攥住了阮玉仪的衣摆,声音凄凄。
  见她别过脸,扯回了自己的衣裳。青黛便知晓,这位少夫人虽看着心软,平日里对院里的婢子也从不多加苛责,可却是个有主意的,不会叫谁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青黛以为,此事早不只一个钗子的关系了,这位更像是在借此清理不忠之人。但她可不觉得此时是离开的好时机,于是使尽浑身解数扮可怜。
  甚至须臾间便酝酿出了泪意。
  阮玉仪神色不动,“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这钗也不能长了腿,自行跑到你那去。你也莫要害怕,只消诚实将原委讲清楚,自会从轻处理。”
  青黛拼命摇头,几乎要将发髻晃散了去似的。她自以为聪敏,怎会信了阮玉仪的说辞,只当是她为了套她的话才有此一言。
  阮玉仪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泪眼涟涟,端的是一副可怜无辜样。
  她心下不忍,叹道,“再允你一日斟酌该如何说,若还想不清楚,就当那日我并没有将你要过来,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便是。”
  闻言,青黛脑中猛地跳出身处牙行的那几日。这些做买卖的地方,要呈给各位主子看的地方,自是光鲜洁净,可背后关押她们的地方,便是脏污不堪了。
  那里的主事者也不拿她们当人看,轻则打骂,重则生生被鞭打致死。青黛放得下身段,加之主事者指着靠她的身子和脸买个好价钱,这才比旁人多逃过些毒打。
  她一直相信她余生会是个富贵命,她怎能回去?
  她不能回去!
  何况她上一家便是被赶出来的。是,她接近程家少夫人,是心思不纯,可她没做就是没做,这会儿认下,岂不白白替人顶了锅,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会陷害自己。她思索着,乱了心绪。
  阮玉仪见她不开口,便摆了摆手,道,“退下罢。回去好生掂量掂量。”
  青黛哪里甘心就这么回去,正待再说点什么,却见阮玉仪起身往内室去了。木香冷声道,“青黛姑娘,请罢。”
  现下委实是留不住了,青黛不甘心地向内室看了几眼,这才离去。
  木香将门掩上后,也便去了阮玉仪身边。
  她垂首摆弄着玉白的指尖,余光瞥见木香进来,手中一顿,放了下去,“你说,青黛是否并非虚言?”虽然就算拿走银钗的是她,可见她那副模样,不似作假。
  “小姐,且再等等罢,待她顶不住心中压力,自会向小姐坦白,”木香沉声道,“若她还是不肯承认,将她发落了便是。”
  在青黛来之前,院儿里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她不信偏生就如此巧合,青黛一来,便有旁的婢子动了心思,是要偷来给她的不成?
  木灵嗤道,“小姐有所不知,您前两日给奴婢们分了荔枝不是?这青黛啊,一口未动,竟是给扔――”
  蓦地,她被人捂住了嘴,哼了两声,正回过头要嗔,却见木香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见她明白了,木香才放下手,道,“小姐,木灵的意思是,一口未动,给存着了,竟是到现在也没坏。”希望小姐没听出来。
  她盯着阮玉仪的脸,盼着从那上边看出点什么来。
第68章 认错
  阮玉仪忽而一笑,打破了内室里古怪的氛围。
  木香两人皆是一愣。
  “你们当我不知?”她脸上的笑意浅淡,不达眼底,像是自渺远的地方显现,只隐约能见些苦涩,“我知道你们是怕我多心,才瞒着我,其实我是亲眼见她扔的。
  “既然她不喜,那么只当我多事便是,不过也不会有下次了。”
  木香晓得她的意思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便没有这青黛的份儿了。她想安慰点什么,却见阮玉仪神色疏淡,忽地说不出话来。
  她的小姐向来如此,旁人对她一分好,她便要还回去十分,如此下次再接受对方的善意时,小姐才能安心。因此她总担心小姐吃了亏去。
  青黛此举确是过了火,若真的事出有因,吃不了荔枝,大可与小姐知会一声,再不济也该是去小姐看不见的地方处理。
  阮玉仪抬眼,目光在两个鬟婢之间逡巡,问道,“你们就是因为此事才笃定犯事者是青黛?”
  她们两人自知确实是怀着这样的想法,这会儿觉得如此行事,过于莽撞了些,毕竟谁也不曾亲眼见青黛进了厢房,取走银钗。她们缄默不语,垂下头去。
  见她们这般模样,阮玉仪轻笑一声,微微摇头。过了会儿,才道,“木灵,你去将消息放出去,就说青黛行偷窃之事,品行不端,我院儿里留不得她,明日一早,即刻发落出府。”
  木灵欠身应下。
  待去了圣河寺回来,木香端了新琢磨的糕点来,阮玉仪才拈了一个,尚未入口,便夸道,“我们木香姑娘果真是心思巧的,这手艺便是去盘间铺子下来,也饿不着了。”
  说着,她却真起了要为木香弄间铺子来的心思――总归比跟着她自在些。
  见小姐神色认真,木香回道,“奴婢要铺子来做什么,奴婢琢磨的可是小姐的口味,又不是旁人的口味。”
  正一来一回闲谈间,木灵推了门进来,待确定门掩好了,才压低声音道,“方才奴婢过来时,竟见青黛正躲在屋子里哭呢,一双眼睛都红了,瞧着倒是极为可怜的。”
  “只是奴婢怎么觉着,”她撇了撇嘴,“她这副模样跟猫哭耗子似的――假惺惺的。好似要专做给旁人看似的。”
  阮玉仪拈糕点的手一顿,将东西暂且放在了瓷盘边沿,“她如何知道你们何时会经过,若真要装,岂不是要一直哭着,那不得哭坏了。”
  她默了会儿,才道,“许是我们真的弄错了。”
  木灵是不信青黛这一套的,她正待辩驳,却听后边传来叩门声,于是道,“我去开罢。”
  将门扉开了半道,却见外边是负责洒扫的婢子阿蕊。她见了木灵,却是眼神飘忽,抿唇半晌,终于开口,“木灵姐姐,我要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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