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朝摇头:“与那无关。我有喜欢的人。”
她攥紧了帕子。
他向来游戏人间,虽总离经叛道,却从未有交往过密的女子,这让她既好奇又嫉妒。
“是谁?”
“你不认识。”
他越是不说,她越是想知道。
脑中浮现一个人。
结结巴巴道:“你不会......喜欢沈清霜吧?”
“与你无关。”
秦悠玉笃定她猜中了。
冷冷一笑:“她有十五王爷,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贺连朝猛灌一杯茶,将杯子重重放下:“秦悠玉,你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若是来澄清,与我没关系;若是来表白,我没兴趣;若是探听私隐,现在可以走了!”
“连朝哥哥......”
秦悠玉没想到他直接生气了,还要撒娇,他却吩咐伙计送客了。
羞愤交加,拂袖而去。
“连朝。”
贺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打断了贺连朝的愁绪。
“爷爷。”他忙站了起来。
贺砺示意他坐下。
“明日我随十五王爷回大齐,琼琳阁这里你与你爹照管好。别忘了你是大齐的人,立场不要偏了。”
贺连朝知他误会,解释道:“爷爷放心,我与秦悠玉交往只是逢场作戏,大是大非我分得清。”
贺砺满意地点头,离开前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十五王爷刚才提到,他回去后会迎娶沈清霜为正妃。”
贺连朝猛地抬头,许久,垂头道:“孙儿明白!”
第181章 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大齐,定安将军府,书房。
吴伯坐在主位,下面站着生无可恋的沈南方。
“小沈,你坐啊,这是你家,你客气什么?”
“哎,坐。”沈南方刚靠近一张椅子,就听吴伯道:“这茶不错,再给我来一杯!”
这是让他坐吗?
先倒茶吧!
茶续上了,吴伯又催着:“小沈,你坐啊!”
眼见杯中茶还能撑一阵子,沈南方坐在了他的下首。
“老将军,今日怎么不去盯着五殿下批奏折了?”怕他再提婚事,沈南方先选了个话题。
不过他确实觉得顾冰河可怜,本来就属他过得最滋润,什么都不用操心,整个一个富贵王爷。
谁料皇上与十五王爷打架,却把他给套牢了。
日日无休,一个不小心批错了奏折动辄打骂,何其悲惨!
“五殿下近几日上进多了,更何况四殿下也要回来了,不用盯得那么紧,要松弛有度,你说对吧?”
“对!”
他说什么都对,谁让他手握重权的时候自己还是个新兵蛋子呢!
“老将军,最近身体可好?”沈南方又找了个话题。
“好,不好能来你这吗?”
“好就好。老将军,我得进宫看看,万一祥宁宫出事......”
吴伯眉头一挑,胡子一撇:“山雨在那守着,出不了事!小沈,我怎么觉得你小子老躲着我呢?”
沈南方的手摆得飞快:“老将军这话说的,我怎么能躲着你呢?”
“那我问你,清霜姑娘与我家王爷的婚事,你到底是什么态度?我这来了这么多次了,你就一点都不动容?模棱两可,吞吞吐吐,哪里像个将军!行就行,不行就行,你好歹答应一句!”
沈南方表示这话他真的没法接。
清了清嗓子,“老将军,真的,清霜的婚事我做不了主,只有清朗点头才行。”
吴伯懒得与他废话,一掌拍在案上,直接塌了个洞。
他讪讪缩回手,这来给孩子商谈婚事的,弄得倒像来恐吓似的!
悄咪咪瞄了眼沈南方,正在擦汗。
好吧,注意态度!
喝口茶,堆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虽然这笑容让沈南方一时接受不了,总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沈,你说我家王爷如何?”
“平心而论,放眼整个大齐,十五王爷的品貌才情都是最好的。”
吴伯满意地点头,小子有眼光!
“那你到底为什么不答应这门婚事?”
“老将军,我们家真的不是我做主,只要你说动清朗,我绝对没意见!”
得,又绕回去了!
忍下拍桌子的冲动,憋着气,语重心长问他:“你是你儿子儿子还是你儿子是你儿子?”
沈南方念叨了三遍,答道:“我儿子是我儿子。”
“那你怎么就不能做了他的主?”
“这不是做不了吗?”
吴伯不坐了,这话真没意思!
噔噔噔跑到他跟前,满眼无奈:“小沈啊,我家王爷长这么大就写过一封信给我,他说他想成婚,我能不帮他办好吗?”
沈南方嘀咕着:“王爷终日在冷园,哪有机会写信给你?说得多难得似的。”
“小沈!”
“哎,老将军。”沈南方停止腹诽,“要不明年再说行吗?”
“为什么明年?”
“明年清霜大一岁了,考虑问题成熟一些。”
“少跟我扯这些。老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这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可烦死了!
沈南方怕他以后每日一报到,干脆话说得明白些。
“老将军,清霜太任性了,脾气也太刁蛮了,所以我们父子四人是希望她以后嫁一个能包容她、能疼爱她、没有花花肠子只娶她一个......”
“我家王爷可以!”
“更重要的是家世没我们家好的,这样以后闹别扭了,三个小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给妹妹出气!”
吴伯:“......所以怪我家王爷家世太好了?”
沈南方呵呵一笑,就是这个意思。
吴伯哼了声,胡子都吹起来了:“小沈,你这话说得不老实。清霜姑娘皇陵被刺杀后,你带着俩儿子都敢逼宫,你现在拿家世太好说事?糊弄老人家呢!把沈清朗喊来!”
“清朗去兵部了。”
“我在这等!”
沈南方:“......”
那不是还要包两顿饭?
耳朵又不能清净了!
沈清朗得知吴伯在他家,刚出门又折回去了。
谁知老头子直接找到兵部来了,还是兵部尚书陈戈亲自领来的。
沈清朗从后窗望到的时候,眼睛都睁大了。人前耀武扬威的陈戈此刻那恭恭敬敬的,孙子似的!
“吴老,清朗在里面,我去将他喊来。”
“麻烦陈尚书了。”
“不不不,吴老您言重了,这怎么会麻烦呢?能为您办事,这是我的荣幸。您先用茶!”
沈清朗幽怨地望着狗腿笑的陈戈向他走来,那得瑟劲儿像腿被打折了似的。
“赶紧的啊,吴老到了。”
“唉,看到了,你那么谄媚做什么?”
陈戈理了理头发,理了理衣裳,斜了他一眼:“什么谄媚?对于吴老这种叱咤风云的老将军,我这是表达发自内心的崇敬。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就只有老皇上那朝有此等人物了。”
他的叹息让沈清朗也感慨万千:“能让你推崇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陈戈笑笑:“还有一个,赤血丹心、犯颜直谏的御史大夫贺砺,只可惜也辞官归隐了,若能让我见一次,也算无憾了。”
想着他的偶像还在外面,陈戈直接将沈清朗给拽走了。
同僚喊“吴老”,沈清朗也跟着这么称呼了。
“清朗啊,你就和清霜姑娘一样喊‘吴伯’吧!”
沈清朗一个激灵,怎么忽然喊得这么亲密了?而且瞧老头子的笑,总觉得有坑在等着他。
陈戈则一脸欣羡,他多想也有此荣幸。
“吴......吴伯,您找我有事?”
“有有有,好事,给你个妹夫!”边说边搂着他的脖子往僻静处去,“清朗啊,我家王爷要成亲,想娶你妹妹,你就答应了吧!”
“不能不能。”沈清朗直接拒绝了,“吴伯,我做不了清霜的主,只要你说动她,我绝对不反对!”
吴伯实在受够了,果然如贤太妃所言,这一家子就没一个说话靠谱的,一个推一个,一个推一个!
既然都不做主,就由他做主了!
他决定了,亲自去城门口堵着,只要王爷和清霜姑娘回来,直接拉去冷园成亲!
至于沈家父子,堵住嘴绑了腿。
只要拜堂了,自动升为老丈人和大舅哥、二舅哥、三舅哥,同不同意都没用!
沾沾自喜之际,方煦来找沈清朗。
“少将军,头儿让我来告诉你,太后在祥宁宫晕厥了。”
第182章 太妃娘娘果然聪慧过人!
沈清朗忙向吴伯告辞,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肩,瞧着那笑容似乎还有试他之意。
听父亲说了他许多英雄事迹,又知他是追云的师傅,难得有此机会,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清朗快速伸手向他的手腕,吴伯微微一笑,先他一步撤了手,转而攻向他的脖子,沈清朗毫不慌张,像是意料之中,早早避了开。
吴伯面带欣赏,随着他出手越来越凌厉,沈清朗的云淡风轻渐渐变为难以招架,与此同时对他愈发肃然起敬。
两人拆了四五十招,沈清朗痛快地认输了。
吴伯收了手,拍拍他的肩:“不错,比你家老三的功夫强多了。”
“就当吴伯夸我了。”沈清朗笑笑,“不过我真的要进宫了,太后晕厥不是小事......”
“晕了而已,又不是死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可她是太后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又不用你负责!”
“可小二脱不了干系......”
吴伯觉得有道理,反正无事,与他一同去了。
祥宁宫外,沈清疏来回踱着步,焦头烂额。
左一个右一个御医进去了都束手无策,口径极其一致,说太后身体本就虚弱,这段时间再被软禁,郁结难舒,新疾旧病叠加,这才承受不住昏厥,怕是药石无医了。
“小二,太后还晕着吗?”
沈清疏见老大来了,像见到了救星,晦暗的眼睛立刻焕发了光彩,将情况与他细细说着。
吴伯眯着眼,越听越烦,手一挥,打断了他。
“小二子,年纪轻轻的真嗦。我问你,太后是不是没醒?”
沈清疏老实点头:“没醒。”
“死了吗?”
“没死。”
“这不就行了?说话说重点,至于那些狗屁御医如何医治、如何定性真没那么重要。走,跟我进去!”
推开殿门,榻上躺着一个妇人,双目紧闭、面白气弱,似乎真的就剩一口气悬着。
金凤与张德贵一个擦脸,一个打扇,边干活边哭。
皇帝则守在榻旁,拉着她的手,一声声深情的“母后”让吴伯差点没喘上气来。
“逢年过节都难得一见的母子情深居然在这里上演,如此真挚,排练多久了?”
吴伯毫不掩饰的讥讽让沈家兄弟意外,但对于害妹妹的凶手,他们绝不会同情,故而均面色冷冷。
皇帝直接怒了:“吴奕,你放肆!你不仅大逆不道地将朕与母后软禁在这,还在此出言讥讽,真以为你是皇爷爷身旁的旧臣朕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皇上,臣从未怀疑过你的‘不敢’。你连皇叔都敢杀,更何况臣区区一个老头子呢?”
“朕......朕没有杀小皇叔,朕可以发誓!”
吴伯嫌弃地斜了他一眼,扬眉哼了声:“发誓都是骗小孩子的,臣不信那些玩意儿。臣信血债血偿,臣信以牙还牙。待我家王爷平安回来,这笔账慢慢算。”
“平安回来?小皇叔他没有死......”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差点咬到舌头,转而装模作样去哭太后。
吴伯走近扫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妇人,刚想去探鼻息,被皇帝拦住了:“吴奕,事情一日没有定论,母后就还是一国太后,凭你也敢对她不敬?你就不怕小皇叔因御下不严而被人诟病吗?”
吴伯嘴角一抽,一个年约半百的老妇人而已,也值当说得如此义愤填膺?
“小二子,去寿安宫请贤太妃。”
沈清疏已然接受了这个称呼,颠颠地去了。
贤太妃正在生无可恋地听顾冰河诉苦,一听说吴伯请她去祥宁宫,立时如逢大赦,携着玉平就走。
“太妃娘娘,我怎么办?”
“乖了,再撑几日!”
风将她轻飘飘的声音吹来,顾冰河稀碎的心直接成沫了。
玉平一直让贤太妃慢一些走,奈何主子像上了发条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娘娘,就去个祥宁宫而已,您跑这么快做什么?”
“看热闹能慢吗?”
“您没到,热闹肯定还没开场,咱们有足够的时间。”
贤太妃的脚步停了,她怎么没想到?
终究是日子太平淡了,否则一向雍容华贵的她怎么会如此没有风度?
“玉平,你说本宫要不要回去换身衣裳?”
玉平很尴尬,急的时候巴不得御风而行,现在又开始作了。
“娘娘,咱们是去看热闹,不是去比美。况且就太后那人老珠黄的,怎么与光彩照人的您相比?”
贤太妃悠悠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玉平,本宫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真诚,从来不说假话......”
沈清疏受不了了,直接笑出了声。
碰上贤太妃不悦的眼神,敛住了。
“沈二公子,你能否告诉本宫,究竟是哪句话引你发笑?”
沈清疏的脸憋得通红,本想以沉默应对,可她似乎与他杠上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这让他紧张不已。
干咳一声:“臣......臣不是发笑,臣是......是......是忽然想到妹妹的话才笑的。”
不悦变悦了,还激动了:“清霜怎么说?”
“她说太妃娘娘年轻貌美,一点不像四殿下的娘,倒像是他的姐姐。”
沈清疏觉得自己有些无耻,谎话信手拈来。
但这谎话明显达到了效果,年轻貌美的贤太妃笑得像朵灿烂的太阳花,还带着些羞涩。
“清霜更实诚!”
沈清疏:“......”
他绝对不敢笑了,哪怕憋死!
祥宁宫门前,贤太妃让玉平帮她理了理衣裳,顺了顺头发,拂了拂钗环,补了补胭脂,在沈清疏渐趋呆滞的目光下,这才迈着端庄的步伐缓步进殿。
“吴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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