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着实被这个称呼给吓到了:“贤太妃,你这么称呼让臣诚惶诚恐......”
贤太妃不认为有问题,挑了挑眉:“老十五不都这么喊吗,本宫为什么不能?”
“不是不能,只是你与你儿子都这么喊,让臣有一种老妖怪的错觉。”
贤太妃品了品,似乎是,算了,还是按之前吧。
“找本宫来什么事?”
吴伯指着眼眸紧合的太后,双手一摊:“晕了,不醒。”
贤太妃一头黑线,她又不是大夫!
狐疑地看着他,低声道:“你是不是怀疑老女人装晕?”
“太妃娘娘果然聪慧过人!”
这话让太阳花又开了,“帮你一把!”
玉手柔柔一伸,玉平赶紧去搀扶。
腔调要有!
贤太妃围着太后慵懒地绕了两圈,直接把皇帝的心都绕虚了。
“贤太妃,你要做什么?”
“皇上不要动怒,本宫是想唤醒太后。”
“御医都不可以,你可以?”
贤太妃从容一笑:“试试就知道了。皇上,你先往后退退。”
指着金凤与张德贵:“还有你们,也退到一旁。”
“朕凭什么听你......”
听不听都无所谓了,山雨已经将三人拉到了一旁,还点了穴,一个个木桩子似的惊恐地望着贤太妃,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贤太妃俯身蹲在太后的榻前,望着她因紧张而快速颤着的眼皮,心下明了。
“急急如律令,太后速速醒来!”
兰花指一翘,加上些她自创的乱七八糟的动作,就当作法了。
吴伯瞬间石化了,其余人也都像被雷劈了一般,外焦里嫩。
玉平捂着额头,实在不愿意再跟着这个不正经的主子了。
她主子却没事人似的,呵呵一笑,伸手向着太后的腋窝。
也就三秒钟,号称昏迷已久、药石无医的太后,醒了。
不仅醒了,还吓得滚下了榻。
一刻不敢耽误,鞋子都没穿,爬起来就跑,她只想离那个疯女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第183章 你这是要赖上本宫了吗?
太后此刻披着发、光着脚、握着拳,疯妇一般。
她恨恨地盯着早已恢复端庄的贤太妃,那故作同情实则笑话的眼神让她又起杀心。
杀心并不是现在才有,早在一年多前她就有,还付诸行动了。
只可惜天不亡她,死女人居然没死掉,日薄西山之势竟然成了旭日东升。
就她现在的顾盼生辉,哪里像太妃,顾灵嫣都没她气色好!
太后开始怀疑前段时间死女人总病恹恹地到祥宁宫都是为了示弱,让她消除戒心,说不准早就痊愈了。
失策,她居然没看出来,还沾沾自喜!
若是当初多一些怀疑,再给一剂猛药,说不准耀武扬威的就是她了,哪里会沦落到被当猴耍的地步?
还急急如律令,特么的真可怕!
当时她真的害怕死女人要拿针或者簪子扎她,心都要跳出来了。
可她竟然挠她,还不如针扎呢,至少能扣个谋害太后的罪名。
挠她,居然挠她......
吴伯朝山雨使了个眼色,他便给皇帝等人解了穴。
但在皇帝看来,解了还不如不解。
不能动的时候还可以对狼狈至极的母亲无动于衷,毕竟受制于人;可一旦能动了,要有所反应了,可是该作何反应呢?
装昏迷连御医都瞧不出破绽,居然被挠痒痒给挠醒了,说出去谁信?
脸这种东西,于他而言已经极为奢侈了。
一国之君,名存实亡,若是没有对小皇叔下杀手,说不准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悔吗?
悔!
后悔没多派些人将冷园所有赶尽杀绝,以致有今日之辱!
也后悔没早对顾谨灏下手,以至于他母亲有恃无恐!
可后悔无用,一来没机会了,二来,他的势力并不足以对付他们。
满朝文武平日里全都恭敬有加,高呼万岁,可绝大部分都认为父皇的皇位是传给顾谨灏的。
更有甚者对先皇得来皇位的方式颇为诟病,在他们心里这天下本该是小皇叔的,他才是皇爷爷心仪的继承人。
皇帝咳嗽起来,被软禁多日,一个闯宫探望的都没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真当他死了吗?一堆墙头草!
将气撒在张德贵与金凤身上:“母后昏迷初醒,你们俩还不将她扶到榻上躺着?”
二人赶紧上前照做。
吴伯转向沈清疏:“小二子,太后再昏迷的话不用请御医了,直接去寿安宫请贤太妃过来。”
贤太妃的笑容僵住了:“老吴,本宫是太妃。太妃你知道是干什么吗?在后宫吃吃喝喝、玩玩闹闹颐养天年。偶尔帮一把就算了,你这是要赖上本宫了吗?”
这声“老吴”,还真是很久没听到了,以前都是贺砺那个老伙计喊的。
算了,只要这个作精太妃不喊“吴伯”,随她吧!
“贤太妃,臣哪是赖上你?只是这后宫之中就你最貌美心善,你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能忍心看太后昏迷猝死?”
太后猛地瞪向吴伯,你才猝死!你全家都猝死!
贤太妃扬着眉拢了拢头发,貌美心善,确实是的。
她平生最难以拒绝的就是说实话的人,何况这实话来自一个长者。
“好了,本宫答应了。小二子,听你吴伯伯的吧!本宫乏了,玉平,回宫!”
方煦听着左一声又一声“小二子”,嘴都要咧偏了,被沈清疏在后脑勺拍了一下,安分了。
出了祥宁宫,神清气爽。
贤太妃迈着轻盈的步伐蝴蝶似的,就差飞起来了。
“娘娘,您慢一些,五殿下说不准还没走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贤太妃停下了脚步,脸像苦瓜似的。
“小五反正都被磋磨这么多日了,还在乎这剩下几日?这天天过来叨叨叨,烦得本宫是食不甘味夜不安寝!”
玉平的太阳穴直突突,这顿顿食欲大开,觉觉日上三竿,这是她的食不甘味夜不安寝?
被她的嫌弃触动,贤太妃的脸微微红了。清了清嗓子,迈着优雅的小步子边走边说:“本宫的苦谁知道啊!还不是担心老十五和清霜这才逼着自己多吃多睡,玉平,你理解吗?”
玉平嘴上表示理解,虽然心里极度不理解。
“姐姐!”一个沉静温柔的声音传来。
贤太妃不以为喊她,继续向前。
玉平回头看了一眼,提醒:“娘娘,喊您呢!”
“开什么玩笑?这满宫中能喊本宫姐姐的女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难道是鬼?”
玉平拉住了她:“娘娘,还有一个静太嫔。”
静太嫔?
似乎是。
“可她不是早前出宫了吗?”
“她是出去养病,并非被逐出宫去,还不能回来了?”
转身之际,静太嫔在侍女绿心的搀扶下已经到了跟前。
一身素色的宫装,妆容极淡,本就不出众的容貌显得很没精神气。
贤太妃与她年轻时关系亲密,因为静太嫔的儿子六皇子顾行深与顾谨灏年龄相仿,幼时常在一起玩耍。
但顾行深五岁时突发高烧来不及救治夭折,自那以后静太嫔终日以泪洗面,再不与旁人来往,关系这才远了。
静太嫔起身后搀扶着她,玉平退到后面与绿心一起。
“妹妹何时回宫的?”贤太妃久违了这亲昵,又见她面上带笑,猜想她心情放开了。
“今日刚回宫。久未见姐姐,思念得很。”
思念的话,却瞧不出思念的情意。
贤太妃并不在意,毕竟年轻时候的情意早已消耗尽了,都是场面话罢了。
“那就随本宫去坐坐!”
果然如玉平所言,顾冰河仍没走,巴巴地等着她呢。
一见面就撒娇:“太妃娘娘,我想放假,你刚才有没有和吴伯说?”
“等你四哥回来再说吧。对了,小五,还认识她吗?”
顾冰河望着笑意淡淡的静太嫔,摇摇头。
“她是你六弟的母亲静太嫔,这孩子!”
顾冰河与顾行深同岁,不过月份大了些,幼时之事早忘了,他只知道六弟早早去了,至于模样,早记不清了。
行了礼:“静太嫔。”
静太嫔颔首,伸手想去摸摸他的头,停在半空收了回来。
苦笑着:“若是行深还在,该与五殿下一般大了。”
贤太妃怕她再抑郁下去,开解道:“你如此思念行深,母子缘分来世定会再续。”
“可若是当时能分个御医来医治,行深又何至于夭折?姐姐,亲眼看着孩子没了气息,那种痛,你能明白吗?”
她闭上了眸子,独自承受那难以磨灭的悲恸,和不甘,怨恨!
第184章 留意静太嫔
丧子之痛贤太妃确实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不过她开始思念她儿子了。
虽然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但总归是个活的。
玉平给静太嫔上了茶,饮了茶后她的情绪缓和了些,又重新露出淡淡的笑。
“瞧我,与姐姐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对了姐姐,我这回宫了,理应去拜见太后,可祥宁宫被重兵把守,可是出了什么事?”
贤太妃不好说什么,只说拜见之事不急于一时。
待她走后,顾冰河问道:“太妃娘娘,静太嫔似乎心有怨怼。莫非六弟的死另有隐情?”
贤太妃挑眉斜了他一眼:“有什么隐情?当年在围场,你小皇叔忽然发了高烧,老皇上爱子心切,自然让御医全力救治。偏偏你六弟也发了高烧,但派去请御医的宫婢不敢打扰,只能等御医给老十五诊完后才去通报。其实并没有多久,谁想你六弟的病太过凶猛,待御医过去,回天乏术。静太嫔骤然失子,无法接受打击,自那以后就日日以泪洗面、闭门不出了。如今看了你,这不就想起同龄的行深了?”
顾冰河恍然大悟:“那她怎么言语中似乎在怪皇爷爷?不该怪那个丫鬟吗?”
“怪谁都没用。静太嫔自己胆小,既然担心行深,为什么不抱着他去找御医?出事了才怨天尤人。”
顾冰河嘿嘿笑了:“还是太妃娘娘胆子大。我幼时生病就是您抱去找御医的,我一直记着呢!”
本以为她会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再欣慰地感慨句:“小五这孩子知道感恩”。
谁料剧情完全不按套路。
太妃娘娘满眼嫌弃:“你记着少给本宫添麻烦就算你孝顺了!”
顾冰河:“......”
撇撇嘴:“四哥来信了吗?”
“太阳今天从西边出了吗?”
顾冰河:“......”
贤太妃捏了颗葡萄放入口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玉平忙问:“娘娘,是葡萄酸吗?”
贤太妃嘴角一抽,就颗葡萄也值得她如此长吁短叹?当她是什么人?
“小五,手里有没有货?给你四哥介绍个姑娘?”
顾冰河直接笑了:“有货我还至于孤魂野鬼似的?”
收到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一秒正经:“娘娘,四哥不是喜欢沈清霜吗?他眼里容不下其他姑娘的!”
“呸!你也得姑娘眼里容得下他!哎,小五,我问你,你要是清霜,你是选你小皇叔还是选你四哥?”
顾冰河又乐了:“这还用说?当然小皇叔了!太妃娘娘您是没见过小皇叔对沈清霜多温柔,就那晚上的月亮似的。方明珠够阴险吧?得罪了沈清霜,不是老老实实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了两个时辰?方严平求情都没用!我四哥呢?煞神,黑面神,一言不合就恐吓,但凡脑子没毛病都不会要他!”
虽然贤太妃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但总归是亲生的儿子,被他这么糟践这心里还是有些......丢人!总觉得被指着鼻子骂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一般。
顾冰河话锋一转,眼中八卦的光芒都要闪瞎贤太妃的眼了。
“但总有苍蝇逐臭,所以四哥还是有人问津的。”
苍蝇逐臭......
她保证顾谨灏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打死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
顾冰河摆出一副说书的架势,悠悠喝了一口茶,手指在桌上敲着。
“话说方明珠进不了宫,又打起了四哥的主意,想吃回头草,虽然四哥不予一顾,但架不住她硬贴的心。”
“还有她那妹妹叫什么方宁儿也是,都深夜去自荐枕席了呢!娘娘,我可没撒谎,是秦云亲口说的。”
“您知道吗,秦云奉命送方宁儿那个狐狸精回府时,竟然被方严平那个老狐狸骂了,非说秦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秦云忍无可忍,就将他女儿的龌龊事说了,方严平老脸都黑了,可笑死我了!”
贤太妃笑不出来,被那两个女人沾上,真与被苍蝇盯上差不多了。
盯上的不喜欢,喜欢的不睬他,这次回来怕又是一身情伤了。
不想再听顾冰河絮叨,将他赶去议政殿了。
“玉平,留意静太嫔。老十五与谨灏要回来了,可别出什么事。”贤太妃的神色少有的凝重,眸子也带着些许忧色。
这是自病愈后第一次有这种表情,玉平也慎重起来了。
“娘娘,您是说......静太嫔?”
“早不回晚不回,时间上太过凑巧,防着些总没错。”
楚国回大齐的路上,两辆马车疾驰。
一连几日,沈清霜安静极了,一上车就睡,一下车就吃,不作不闹,顾云间都不适应了。
不过他本来就喜静,这让他有了种时光清浅、岁月安然之感。
她在他怀里熟睡,娇俏的小脸靠着他的肩,时不时几句呓语,总让他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万万没想到一次刺杀竟然促成了他此生最大的心愿,放在以前,他怎么敢想她会如此乖巧地偎在他怀里,还愿意嫁他。
她梦中蹭了蹭脸,他一瞧,原来是几根长发沾上了,轻轻为她拂开,她老实了。
刚要坐直,被她微张的唇瓣吸引了,花瓣般娇嫩红润。
他脸一红,小心覆了上去。
她忽觉呼吸不畅,醒了。
第一反应是推开他,紧张地向旁边望。
拍拍胸口,还好,没人!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我就那么没有分寸?”
她反问:“你有吗?”
他不好意思笑了:“似乎最近......少了些。”
“三哥和四殿下呢?”
他颇为骄傲:“受不了我们所以去另一辆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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