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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摄政王他不肯退婚——鹤舞流光【完结】

时间:2024-07-10 14:35:46  作者:鹤舞流光【完结】
  她该庆幸自己今日的妆容并不十分厚重,否则只怕早出了丑来。
  只可惜此刻她显然没这个心思去想这些。
  她盯着楚峥越消失在宫门外,口中下意识地呢喃。
  “就算他现在真的对我无意,我也一定会让他重新爱上我的……”
  一定。
  ……
  而此刻,百里之外。
  一个华贵衣着,续着美髯的中年男人坐在马车中,半卷的车帘遮挡着他的半张脸,能看到暴露在外的嘴角下垮,神情分外阴沉。
  身边人恭敬呈上一杯茶,那人接住,但显然无心品尝,只随意呷了一口润润嗓子便搁在了木案边。
  侍从道:“少国公稍安勿躁,公子对此处极为熟悉,且一向谨慎,应当不会有事。”
  男人“嚯”地掀开车帘,面上一双威严虎目铜铃似的扫过地上诚惶跪伏在地的侍婢,怒道:“足有十几日,你们竟才发觉公子不见了踪影,养着你们难不成是吃白饭的么!”
  男人生得同明瑶皇后有三分肖似,赫然是明瑶皇后孟缥与小国舅孟逸的嫡长兄、护国公府的少国公孟甫。
  伏在地上的婢女战战兢兢道:“公子那日孤身外出,说要出去小住两日,我等跟着不便,这才……”
  还没等解释完,孟甫身侧的侍从便厉声道:“放肆!公子如今不见踪影,你竟还在此狡辩?”
  婢女连忙连着磕了几个响头道:“奴婢不敢!”
  孟甫道:“你们几个,最好盼着你们家公子没事,否则,老夫一定要了你们的命!”
  然而话音还未落,便有两个侍卫匆匆赶来,孟甫抬眼,见两人神色严肃,身后亦无人跟着,心中便涌起不祥来。
  那些侍婢为了自己的命自然是在心中祈祷着公子无事,但抬眼见了那两个侍卫的表情,便心下一沉,暗道了一句凶多吉少。
  侍卫们沉声禀报,虽已尽力委婉,孟甫还是眼前一花,险些仰面摔过去,侍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他不由老泪纵横,拍案呜呼叫着:“我的儿!”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哭晕过去。
  半晌,他勉强收了眼泪,才道:“我儿的尸体何在?带我去见他!”
第17章 是他?!
  那两个侍卫不敢耽搁,赶忙转头带路。
  侍从扶起颤巍巍的孟少侯。
  死角里果真躺着个早已死于非命的公子,正是孟家嫡长孙,孟敕。
  那原本该端坐雅间,惬意地食着瓜果,与旁人谈笑风生的翩翩公子,此刻却张着嘴,瞪着一双几乎凸出的眼,仰躺的身子浸在血泊之中,死状惨不忍睹。
  孟甫颤着手为他掩上眼皮,两行清泪顺着浑浊的眼徐徐滑落。
  丧子之痛,这才过中年的男人似是刹那间老了十几岁,连额间的皱纹都悄没声儿地又多添了几道,让人瞧着不由辛酸。
  他无声地呜咽,半晌,才忽然抬头,一双虎目似是重新燃起了烈火,道:“凶手何在!此事……究竟是谁所为!”
  侍卫头领跪地道:“公子死状蹊跷,此处荒凉,我等一时也推测不出何人所为,不过……”
  孟甫转头怒视着他:“不过什么?有话直说!”
  侍卫头领道:“我们在公子的身上看到了一个鞋印,那鞋印花纹奇特,我等觉得蹊跷,便将起拓印了下来,还请少国公一看。”
  那侍卫头领示意手下上前,身后之人立刻呈上了一个绘在纸上的图样。
  孟甫一把抢过,一见那鞋印,登时瞪大了眼睛,接着猛然站起了身来。
  “是他?!”
  ……
  而与此同时,正有一双靴子踏入平南侯府的大门。
  来人头戴黑纱斗笠,正是天儿热的时候,他身上却紧裹着一件不甚明显的粗布衣,身上的肌肤是一寸不漏。
  他一言不发地冲着门口的护卫亮了亮玉牌,护卫便一眼不发地打开门,放他进入。
  进了门,便有内侍迎上去,将他领入堂中,亲自为他奉了茶来,口中道:“请爷在内堂稍后,我们家侯爷即刻便到。”
  来人点了点头,也不出声,只自顾地品着茶。
  不多时,平南侯慕文清便出现在了门口。
  他只穿着一身单衣,微敞的衣领隐约露出坚实的胸腹,模样生的也算周正俊朗,只是有些许突兀的魁梧。
  许是刚刚才从武场回来,他正挂着一头颈晶莹剔透的汗珠子,一头长发蜿蜒地贴着他麦色的肌肤上,衣领下还能看出他胸前带着明显的起伏。
  慕文清随手从架子上拿下一件外套草草披在身上穿好,大口饮下侍从递来凉水,又胡乱地用巾帕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大跨步入门来。
  他在来人的面前顿住,恭敬拱手,颔首道了一声:“世子爷。”
  来人搁下茶杯,捏住兜里的边缘将斗笠摘下,一张脸似精雕细琢过,毫无瑕疵,耀目光华——正是临江王世子楚峥越。
  他抬眼,眼中的锋芒丝毫不再有意图掩盖之意,看得那年轻的侯爷周身一颤,下意识地便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楚峥越手指轻叩桌角,道:“如何?”
  平南侯慕文清落座,道:“如侯爷所料,孟家前日便察觉了不对劲,如今孟甫已亲自带人前往搜寻,想来不日便会发现孟敕的尸体。”
  楚峥越眼中闪过冷笑,道:“真是一群废物,我原以为孟甫那老狐狸必然早早发觉了自己儿子不见了踪影,没想到这老子做得竟也不称职,真是枉费了我们的一番心思。”
  慕文清道:“这刘家与孟家决裂是早晚的事,世子爷同我也只是推波助澜,将窗户纸提前捅破罢了。”
  “这护国公孟家一心拥戴着明瑶皇后所出的太子赵琥,显然打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楚峥越撑着额角道,“其实虽说赵琥被封了太子,凭他的本事也是不足为惧,只是他背靠孟家,实在不好对付罢了。
  “倒是刘家这株墙头草最为棘手,面上与你一般拥附蜀王,但这刘氏一家最为狡诈,瞧着他们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只怕早对你起了疑心。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让刘家断了与孟家结盟的可能,方能让刘氏慌神,两虎相争,咱们方才得利其中。”
  慕文清道:“这刘家次子刘慕之在朝堂颇为作为,若是被他发觉了端倪……?”
  楚峥越坐直了身子,眼中尽是平和。
  “刘家仗着依附蜀王赵旭,一向是眼高于顶,刘家大郎已身在朝中,若刘慕之将来青云直上,幼女刘慕言凭借兄父的光再高嫁,整个朝堂岂不是就剩刘孟二家分庭抗礼了?”
  慕文清道:“世子爷的意思是……”
  楚峥越淡淡:“如果不识好歹的话,那就没必要留着。”
  慕文清了然了他话中的杀意,含笑道:“明白了。”
  吃了半盏茶,他忽然如想起了什么一半有些贼地一笑,道:“说起这刘慕言,我隐约记着,那姑娘似乎对世子爷颇为青睐的模样,世子爷若将她纳入怀中,这刘家岂不自然就成了世子爷的掌中之物?”
  楚峥越没出声,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
  慕文清笑道:“玩笑话罢了,世子爷不必多心。”
  楚峥越摩擦着杯壁,盯着碧色的茶水上的茶梗与茶叶片,漫不经心:“我绝不会因为朝堂之争辜负一个女人。”
  饶是慕文清闻言也不由微怔。
  片刻后他才重新捡回笑意,道:“没想到世子爷才是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胸怀如此抱负,竟也铁汉柔情,文清当真佩服得紧。”
  然而恭维话说了半晌也不见楚峥越回答,抬眼望去,却见楚峥越赫然在盯着茶水愣着神,一双眼幽深如潭水,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俨然是什么也听不进了。
  而楚峥越的脑中早已随着那番话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双清亮的眼。
  她在宴上因为孟逸的出丑而低头浅笑,娇怯怯地拂袖掩着花瓣似的唇,带着一丝少女独有的狡黠俏丽,让人不自觉地被她吸引,再不舍得将目光离开半分。
  她曾踟蹰着,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出口询问:“世子爷,你觉得我生的如何?”
  她红着脸,一双眼亮得像是天边最美的一颗星。
  缤纷落英之下,她眉眼如画,耀如春华,百花都为其失色。
  即便是他,望着她时甚至都会忍不住失神。
  她说她喜欢自己,可她究竟是从何得知他的身份,又为何会无端怂恿兄长戏弄孟逸,又为何会望着对自己举杯的慕文清丝毫未露出惊讶的模样?
  这个美艳绝伦的姑娘,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楚峥越越想反而越疑惑于自己的猜测,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盯着茶水看了半天,抬眼便看到了正偷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嘴角的慕文清。
  他轻咳了一声,一口将手中的半杯香茶饮入腹中。
  许是喝得太急,一时间竟未尝出味道来。
  就连心跳,也莫名地加了快。
  楚峥越捂住心口,不由皱了眉头。
  他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反应。
第18章 定情(加更求票票!)
  ……
  这天气渐暖,路边叫卖的小贩也多了起来,沈清漪一时贪玩被路边各样的小玩意绊住了脚,等楚峥越申时三刻踏入平南侯府时,她也才抱着一盒子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蹑手蹑脚踏入门中。
  开门的小厮一见是她不由惊讶。
  “三小……”
  沈清漪赶忙伸手压在唇上阻止了他的话。
  “嘘——小点声,别被我二哥知道我这个时候才回来,肯定扒了我的皮——”
  “我现在就想扒了你的皮。”
  “呜哇!”
  冷不丁从门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个沈清漪吓得汗毛直竖,险些踩空。
  她转过头来,才看到抱臂倚在门后,一脸似笑非笑盯着她的沈经年。
  她慌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在身后,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哥……你,你怎么在这啊?”
  流萤赶忙上前解围:“二少爷别误会啊,其实小姐早回来了,只不过小姐要减肥,又跑出去,又跑回来了,然后又跑出去……”
  她看着沈经年那看傻子的目光,默默地闭了嘴。
  主仆三人像三只缩头鸵鸟似的一溜低着头被沈经年提着后衣领扯回了后花园。
  “这是怎么了,三个小丫头做出这幅犯了错的模样?”
  忽听一个极儒雅的声音从花廊深处传来。
  沈清漪闻声看去,见了来人连忙如救命稻草般地扯住他的胳膊躲到他身后,道:“大哥,二哥他欺负我!你替我揍他。”
  大公子沈忆年被逗笑,道:“小傻丫头,老二也是担心你,还不快跟哥哥赔罪?”
  沈清漪不干:“谁要跟他赔罪?我才不要。”
  她凑近沈忆年的耳朵:“哥,你要是帮我躲过这一劫,我就给袁姐姐发帖子,让她到咱们家来玩。”
  这话一出,沈忆年的耳尖登时变得通红,他尴尬地咳了一声,道:“袁姑娘忙得很,你别给人家添乱。”
  沈经年漫不经心:“可不是忙?再忙下去,只怕过两日便要忙着嫁人喽。”
  沈忆年一听这话登时急了。
  “你说什么?”
  沈清漪从她身后窜出来,接话道:“二哥也没说错啊,你若是再耽搁下去,袁姐姐迟早是要嫁给别人的。”
  沈忆年红着脸:“为,为什么?”
  沈清漪道:“袁姐姐的父亲可是当朝翰林大学士,袁姐姐又文武双全,即便是放眼整个淮京都是百里挑一的,若大哥哥再不抓紧,这样好的姑娘迟早嫁作旁人妇,到那时,看你还有没有心思推辞。”
  见沈忆年依旧红着脸踌躇原地低头不语,沈清漪和沈经年便极默契地一人扯着他一条胳膊,将他拖回了房中。
  两刻钟后,换了一身崭新衣裳的沈忆年便被两个弟妹推到了刚刚下了马车的袁晚宁身畔。
  “我和二哥还有事要做,先走了哈。”
  轻罗和流萤早被沈清漪打发去收拾了回来前买的那些物件儿,沈清漪牵着沈经年的手,临走时还不忘冲着沈忆年贼兮兮地一眨眼,压低声音道:“好好表现。”
  接着便拉着二公子沈经年就是一个脚底抹油。
  “三……!”
  沈忆年尴尬得很,然而眨眼间两个弟妹便没了踪影。
  沈忆年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说出的话也是没头没尾,二人寒暄了片刻,袁姑娘撂下花枝子转头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直言道:“你喜欢我?”
  这年轻的知府显然也没想到袁姑娘这般彪悍,会这样坦荡地询问,不由有些尴尬地支吾了两声,但许被直言询问,片刻后他的神情反而轻松了下来,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在下心悦袁姑娘已久。”
  袁晚宁闻言笑道:“既然心悦我,这么久又为何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直说就是了,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沈忆年叹道:“可我不过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烟庆府并不算富庶之地,即便我喜欢袁姑娘又如何?袁姑娘是该遨游天际的大雁,而非我这等小小地方官所能及得的。”
  袁晚宁闻言便忽然收了笑意。
  她身后是大片紫色的藤萝,她亦是一身紫衣,被簇拥其中,看起来如花神降世,高挑修长的身形,转瞬的刹那即便是如云的紫藤萝亦是为之倾倒。
  她似是第一次直视沈忆年,一双眼中透着那一股子同方才完全不同的认真。
  她道:“国祚太平我可以能歌善舞,国运动荡我也可以征战沙场。我既能山川赏雪,亦能纵马踏花,我能吟诗作赋,又能抚琴作画,男子所能所有,我无一不能,甚至男子不能的,我也可以,我又如何肯囚困于宅院之内,屈居男子之下?
  “如你所言,我想展翅而飞,因此自然不肯单单做认人把玩的笼中雀。
  “公子的承诺,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要的,却是能够在婚后同我的夫君并肩而行,而非屈居其下,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后宅妇人。
  “我想未来我依旧能走遍名山大川,赏遍万里江河,看昆山的月,赏千秋的雪,我希望我所嫁之人是能与我并肩而行的天涯浪客,而非囚困与我的枷锁,无关身份地位,我对夫君所求,无非‘公平’二字。
  “若沈大公子当真做得到,无论天涯海角,晚宁自然不离不弃。”
  她的话让在场之人——自然包括在花丛里偷窥墙角的沈清漪兄妹——都不由默然。
  沈忆年沉默着向后退了两步,半晌,他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袁晚宁似是早料到了这个结果,见此丝毫未曾惊讶,只是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继续坐在廊中赏着紫云一般大片大片的藤萝花。
  目睹哥哥的离开,沈清漪下巴险些惊掉了。
  她恨铁不成钢怒道:“大哥疯了吧?他不是心悦袁姑娘已久么?袁姑娘所言并无过分之处,他又为何临阵脱逃,做这等令人不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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