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一事自己心知肚明便罢了,偏偏自己的丈夫还要在自己的死对头面前提起,甚至还大有是她的功劳的意思,张叶珊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不少。
“表姐夫哪里的话。”喻景韵故作娇羞模样抿嘴一笑。
“你同你表姐和你侄子有缘,你表姐如今有孕不宜外出,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可要多来探望。”宋晟文看直了眼,心里甚至开始盘算着亲上加亲的好事。
左右女子有孕不易同房,这从古至今那个女子有孕期间不得给丈夫安排上?
张叶珊清楚他是什么货色,有孕的喜悦早已被冲淡,此时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也只能泄愤的揪着被子,眼珠一转故作虚弱的扯了扯宋晟文的衣袖。
“夫君,今日表妹已来妾身就身子不适,属实是怠慢了。”
直觉告诉她今天她难受成这样喻景韵功不可没,偏偏自家夫君刚刚夸了她是有福之人。
偏生今日仿佛所有人都在和她做对一般,那还未离开的大夫听闻皱着眉头不赞头的看着张叶珊,“夫人如今有孕就应该忌口,一些生冷凉寒的东西是碰不得了,适才老朽进来的时候看见桌上海域杏仁露,行人性寒,又有轻微的毒性,如今有了孩子是万万碰不得了。”
这下子张叶珊是彻底傻眼了,喻景韵偏过头去憋住了笑意。
这都不用她分辨两句,就有上门的助攻,今天果然是黄道吉日,易出门,易来宋家。
不过喻景韵深知温水煮青蛙的道理,当下也不再留着刺激张叶珊,笑盈盈的道了别,顺便约定了下次来探望的时间。
宋晟文就在一旁看着,张叶珊也只能挤出笑容,推脱不过的答应了下来。若非她身子不适,还查出了害喜,怕是一旁的宋晟文得拉着她去送客,眼睁睁的看着喻景韵坐上那在曦月城都不常见的豪华马车。
是了,姜文政把自己的马车留给喻景韵代步,喻景韵自然不会推辞。
再怎么说她从前也是千娇万宠出来的女儿,没条件就算了,有条件的时候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喻景韵的好心情丝毫没有被张叶珊有喜的事情破坏,反倒有几分庆幸。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她还没到到那种能狠心杀害一个小生命的份上。
阿澈好不容易做好了自家姐姐留下来的功课,就看你见她心情很好的从外面回来,委屈巴巴的迎了上去,“阿姐,你去哪了呀,我的功课都做完了。”
“是吗,我们阿澈真棒,我帮你检查一下。”喻景韵顺手在阿澈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小男孩柔软但浓密的发丝手感十分好。
“阿姐你是不是去找表姐他们了?”阿澈是个聪明的见喻景韵就差哼着小区了,当下就猜出来了。
喻景韵也不瞒着他点了点头,“是啊,你表姐有喜了,你的功课若是好,我明日带你一同去看她。”
“啊?”阿澈直觉的自己的小脑袋有些反应不过啦,“阿姐你怎么了?表姐她怀孕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远远地避着吧,免得出什么问题还得背锅。”
提前在张家的时候张叶珊姐弟俩有个头疼脑热的,张氏没少借题发挥,打骂他们姐弟俩,而阿澈也知道怀孕的重要性,生怕自己和姐姐沾染上什么麻烦。
“阿姐,你也别去了吧,谁知道张叶珊他们安的什么心啊。”
喻景韵耸了耸肩,张叶珊安的什么心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那个宋晟文怕是安了色心,送上门的刀,不要白不要。
“你就放心吧,现在她张叶珊可得把我们当成座上宾,况且这个孩子她也是盼望的,不可能用这个孩子陷害我们。”
喻景韵在京城生活的那些年早就看透了这些虚伪的世家自己,嘴上标榜着真爱,可到头来还不是子嗣最重要,张叶珊成亲两年没有半点动静,这也就是在曦月城,若是换在京城,宋家早就帮宋晟文纳妾或者休妻了。
但张叶珊的日子也绝不可能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好过。
第二天一大早喻景韵就如约上门,经过了一个晚上的调整,张叶珊也放平了心态,只是借口有孕并未亲自来迎接,不过据喻景韵的观察,张叶珊在家中的限制应当是被撤掉了。就连宋晟文也一步不离的陪在她身侧。
“阿韵来的正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表妹呢。”见她进来,张叶珊柔弱无骨的靠在宋晟文怀中,用手帕掩着笑道。
“之前听说表妹要同战王殿下一起入京,我还一直舍不得,这不入京我有了身孕,夫君也打算带我返京养身子呢。”
喻景韵文言眉头一挑。
她知道宋家老爷和夫人去京城找门路了,但当时可没打算带上张叶珊,这不过几个月就......
这还真是母凭子贵啊。
第十六章 战王到
张叶珊这话明里暗里多少有些得瑟。
“昨日跟夫君商量,说我胎儿不稳,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夫君硬是说京城的水好人好,而且日后孩子在京城出生,还能落个户籍呢。”
喻景韵来了这么久,她在自说自话,也没喊自己落座,这会儿喻景韵也不想这么干站着,倒是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了。
她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张叶珊炫耀。
这人一旦得瑟起来之后,若是碰上有愿意听的,只会越来越得瑟。
“表姐可真是幸福。”喻景韵口不对心地奉承道。
像张叶珊这种人,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想要拿捏住她容易得很。
要彻底的摧毁一个人,捧杀她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宋晟文命一旁的丫鬟倒茶。
丫鬟将茶递到喻景韵手里的时候,忽然手一松,茶杯竟是应声落地。
滚烫的茶水如数倒在了喻景韵的裙子上。
宋晟文脸色一沉,大声骂道:“混帐东西,连茶杯都端不稳,要你有何用。”
还未等喻景韵说什么,丫鬟与张叶珊对视一眼,顿时跪了下来,哭喊道:“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夫人,求你饶了奴婢这一次吧,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喻景韵被水烫的有些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张叶珊当真是以为自己不敢拿她怎么样是吧?
这么低劣的把戏真以为她瞧不出来?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也就只有宋晟文才会被糊弄住。
张叶珊依偎在宋晟文怀中,忽然抬起头来偷了个香,随后捏着嗓子说道:“相公,她也是无辜的,这一大清早的就责罚人,若是惹了菩萨不高兴,孩子——”
听到孩子,宋晟文的怒气倒是少了几分。
“还不快滚下去!”宋晟文高声喊了句。
喻景韵衣服脏了,也不好再待在此处,便起身准备告辞。
张叶珊此时却拦着她,“表妹为何走的这般着急?你我二人身形相差无几,不如我让人带你去换身衣裳可好?”
喻景韵心里头盘算了一下,说道:“不劳烦表姐了。”
“你若是这么狼狈出去了,叫战王见了,还以为我宋家亏待你,日后来寻我宋家麻烦怎么办?”张叶珊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只怕今日喻景韵若是不顺了她的意思,便是她的过错了。
喻景韵故作为难,问道:“表姐,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表姐夫家中换了身衣服再出去,恐会遭人非议。”
张叶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顿时从宋晟文怀中起来,拉着她说道:“表妹这是什么话?你我姐妹二人,何须如此生分?若是你因此着了凉,染上风寒,我又该如何向你泉下的父母交代?”
这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喻景韵想。
见她有所动摇,张叶珊径直让丫鬟上来,带她下去更换衣裳,“表妹可莫要耽搁了,身子骨更重要。”
随后说完,递给丫鬟一个眼神之后,便回到了宋晟文身边。
喻景韵攥着手心,跟着丫鬟一路下去。
穿过古色古香的长廊,喻景韵并没有心思欣赏沿途的风景,她只是盼望着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虽然这个方法自伤八百,但若是真的能够得那战王的庇护,倒也不算亏了。
“喻小姐这边请。”丫鬟推开门,将喻景韵带劲一间厢房里。
屋子里的陈设倒是干净,仿佛经常有人居住,但是细心查看,发现床榻是乱的。
喻景韵皱起眉头。
她迅速换完衣服,也不想一直留在此处。
再次回来前厅,却发现站着好些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宋家的老太太,她一脸冷漠的看着姗姗来迟的喻景韵。
张叶珊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
“老夫人你别生气,都怪我这个做表姐的管教无方,才让喻景韵做出这般事情来。”
还没等喻景韵思考发生了何事,便听见张叶珊将祸水泼在自己身上。
“将她带上来!”宋老夫人发话,在场噤若寒蝉。
喻景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用棍子狠狠的打在腿部,她的膝盖疼的厉害,当即便跪在了地上。
旁边是哭着的张叶珊。
“你先起来,你还怀着孩子呢?!”老夫人心疼的看着张叶珊。
张叶珊跪着又磕了几个头,“对不起老夫人,你要怪就怪我吧!”
“喻景韵,你知不知错!”老夫人索性也不管张叶珊,看着喻景韵问道。
“何错之有?”
“来人,搜身!”老夫人重重的地吹了下拐杖。
“凭什么?”喻景韵冷声问道。
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搜身,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
“你个小偷,偷什么不好,非要偷我宋家的传家宝!赶紧交出来!”
“这喻家的小姐怎么沦落成小偷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喻景韵实在是百口难辩。
“表妹,你就拿出来吧,若是一个姑娘家传出去被搜身,日后可怎么出嫁?”张叶珊好心的哀求她,泪眼汪汪的,看的人就忍不住心疼。
喻景韵却说道:“我没有。”
“哼,还嘴硬,给我搜!”老夫人发话,没有人敢不听。
几个男仆人上前来,当即便伸出手朝她身上摸去。
喻景韵正要发怒之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却又不失威严的嗓音,“谁敢?”
宋老夫人等人齐刷刷的看过去,来人正是战王殿下姜文政。
喻景韵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手臂,疼的她呲牙咧嘴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眼泪装在眼眶里打转。
她转过身来看着姜文政,摸了把眼泪,委屈极了,“战王殿下,他们污蔑我。”
姜文政逆着光而来,对她的伎俩了然于心,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拂了她面子。
“见过战王殿下,”宋家众人异口同声。
姜文政背着手,冷眸扫视了四周,问道:“发生何事?”
“是喻景韵她偷了我们宋家的传家宝,证据确凿。”老夫人说道。
姜文政却在此时将她拉起来,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他冷峻的眸子看向她,声音虽冷,但也带着几分柔情,“发生了何事?”
喻景韵又挤出几滴眼泪来,“他们命丫鬟拿热水泼我,假惺惺的让我去换衣服之后,又诬陷我偷东西。”
第十七章 无事献殷勤
他的到来是喻景韵没想到的,但是若是有他在,事半功倍。
姜文政落座,让婢女搜身,而早有准备的喻景韵早早的便发现了衣服上的东西,已经放回原位了。
婢女搜了一圈,竟是没搜到,她看了眼跪着的张叶珊,摇了摇头。
姜文政见状,冷声道:“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污蔑我的人。”
战王殿下一怒,众人只觉得冷汗直冒。
喻景韵在此时却说道:“景韵是战王府上的人,战王府上什么珍贵之物没有,为何要到宋家行窃,莫非宋老夫人是觉得,宋家比战王府还要有钱?”
她这话一出,顿时惊的众人忍不住哆嗦了身子。
别说那是战王,就是一般的皇子,都不是宋家这点小资产比的上的,老夫人见状,也拉下脸来,“喻小姐,你可不要冤枉宋家,我们宋家那里比的上战王府呢?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老夫人亲自下来求和,喻景韵虽然心中有气,但是现在也狐假虎威了一把,没有追究下去,乖乖的站在姜文政身边。
姜文政瞧着她收起了利爪,倒也没有过多追究,想起了来到这里的正事,“本王来这里是想请宋家出面办一件事情。”
宋老太一听,知道自己能跟战王攀上关系,连忙说道:“战王殿下,请说。”
“曦月城外有一大批难民无家可归,城中商贾之家需要协助官府救济难民,不知宋老夫人有什么想法?”
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明明是求人家办事的,说的却一板一眼的。
喻景韵暗自诽腹了几句,却接到了一道冷漠的视线。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个人。
宋老太自然是答应的,因此姜文政来了不过片刻,茶都没喝上便起身离开。
喻景韵当即便哎哟一声,似是绊倒了。
整个人趴在姜文政身上。
姜文政身子一僵,看着她,眼神森冷。
喻景韵挤出几滴眼泪来,“战王殿下,我脚崴了。”
声音嗲嗲的,颇为委屈。
到底是喻家的小姐,哪里受过这么多委屈,姜文家一下子心软,将人打横抱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宋家。
喻景韵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眼睛透过清冷的阳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叶珊。
张叶珊攥紧了手,气的咬牙切齿的。
这哪里是来受委屈的,怕不是来耀武扬威的。
姜文政很快识破了她的把戏,将她放在马车上,便闭目养神。
喻景韵也不自讨没趣。
反正这个人又不喜欢自己,自己又何须如此舔着脸上去?若不是看在他还能气气那张叶珊,自己才不愿意被他抱着。
一想起前世他还强迫自己嫁给别人,喻景韵就一肚子怨气。
她再也不要喜欢这个人了。
等到回了住的地方,刚下马车,战王连一刻都没有停留,让人驾着马车回去了。
喻景韵瞧着远去的车子,气的直跺脚。
好巧不巧的,门前还站着一个女子。
有些熟悉。
是郑红袖。
曦月城刺史的女儿。
她来这里做什么?
喻景韵刚上前,郑红袖便提着食盒迎了上来,“景韵,你回来啦?”
她唤的有些亲密,似乎两个人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喻景韵却不以为然,问道:“郑姑娘来寻我,所谓何事?”
这些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竟然能够让刺史大人的女儿等自己这么久,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郑红袖拉着她的手,有些答非所问,“景韵,你可是坐着战王的马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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