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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一片月——君芍【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11 17:14:57  作者:君芍【完结+番外】
  “做妹妹的受礼法拘束,需礼敬兄长,姐姐就不同了,可以随时随地教训弟弟。我哥哥固然宠我,板起面孔训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受训时,我每每设想若下面有个弟弟妹妹给我训就好了。”
  “你分明有训人的瘾,成亲之后,我岂不要倒大霉?”
  “悔之未晚矣。”
  “不悔,不上你的当。”
  仇璋鼻尖亲昵地蹭李纤凝的脸,李纤凝手不自觉地掠上小腹,摩挲片时,询问仇璋,“你呢,想先有儿子还是先有女儿?”
  “我想先有儿子。然后我们立马再生一个女儿。我等不及要看我们的女儿长大是什么样子,她最好像我,容貌像我,性格也像我,不要像你,张牙舞爪……”
  “好嘛,像你,都像你。你自己生!”
  仇璋只是笑。
  李纤凝蓦然一动,“文璨……”
  “嗯?”
  “没事,没事。”李纤凝将情绪掩饰的滴水不漏。
  “到底什么事。一会儿有事一会儿没事的。”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京兆府既然不许我们参与调查,我们自己未必不能调查。”
  “卷宗皆被收走,你如何查?”
  “想不到吧,衙内凡是涉及天仙子的卷宗,我均有备份。”
  “那也只得四份。”
  “走一步算一步,看最终我们能走到哪里。”
  李纤凝说查便查,回到内宅翻出自己收藏的备份卷宗。
  这份卷宗还是李纤凝初初搬来内宅时所誊录,放置的年头久,生了尘,尘埃伴随翻页起舞,粒粒散于空气,上下浮动。
  李纤凝的思绪飘回元和八年,仲夏。青龙寺的和尚来报说在寺外竹林里发现了一具破席卷裹的女童尸体。得知消息,李含章连忙带人赶往现场,李纤凝彼时在衙内玩耍,听说了,也要跟去。李含章岂容她去那种地方,给了一张糖脆饼叫她坐在阶上慢慢吃。
  李纤凝对不能去案发现场极不满,嘟嘟哝哝,糖脆饼拿在手里也不见吃,只顾踢墙角的山茶,俏丽的红山茶,被踢飞了花瓣也不见散,整颗头囫囵离枝,一时间,花头四下里滚。
  李纤凝踢的认真,不妨自己教人盯上。瘦骨伶仃的男孩打身后悄无声息靠近,望着李纤凝手里那张糖脆饼,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忽然一把夺下,塞进嘴巴里。
  李纤凝虽然不在乎那张糖脆饼,但是不代表它可以被人抢,着恼地立起眉毛。男孩转身便跑。李纤凝拔足追上。她身子轻盈矫健,男孩身量未足,仅到她肩膀,步子迈的也小,顷刻间被李纤凝赶上按到在地。
  男孩兀自狼吞虎咽。糖脆饼脆,饼渣簌簌落了满地,男孩不管不顾和着泥土抓起来送进嘴里。
  李纤凝原本骑在他身上打,见状不禁愣住,心想这小子馋糖脆饼馋疯了。
  思绪飘忽的当儿,男孩攒劲拱起身子,李纤凝不妨神仰面栽倒。后脑勺儿磕地,给碎石子硌得生疼,伸手一抹,都见血了。李纤凝气煞,起身四下张望,哪里还有男孩的影子?
  揉着后脑勺儿恨恨地想,这臭小子千万别给她抓住,但凡给她捉住,非脑袋开花不足以泄此恨。
第41章 蛾眉月篇(其四)尸体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现场勘验完毕,尸体被拉回衙署。李含章跟着回来,脸色阴沉沉,看见李纤凝蹲月台下面玩琉璃珠子,话也没顾上说,匆匆钻进大堂,和县令汇报案情去了。
  李纤凝乐得没人管,把琉璃珠子推到花丛下,蹦蹦跳跳往停尸房去了。
  中饭时辰,门前无人看守,李纤凝悄悄溜进去。仲夏时节,存不住尸体,超过三天的尸体全拉乱葬岗掩埋了。停尸房里仅停着一具不足三尺高的女尸,不消说,是刚刚拉回来的未知姓名的女童。
  她该是极瘦极弱的女孩子,白布盖在身上,好似直接盖在木板上,平平的不见什么凸起。李纤凝走到停尸床前,小手牵住白布一角,轻轻拉起。
  “快放下!”一道声音呵斥。
  李纤凝扭头,望见何仵作打门外匆匆奔进来,进来不干别的,先掐住她胳肢窝,把她抱离停尸房,“我的小祖宗,你来这里干嘛,倘或叫李县丞知道,不说你调皮贪玩,只说我们带累坏了你。”
  “何大叔,放我下来!”李纤凝两条腿在空中乱蹬。
  何仵作三两步跨下石阶,把李纤凝放到阶下,“去吧去吧,到花园玩去,这种地方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尤其是你这样的女孩子。”
  “何大叔,你叫我看看吧,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死人呢。”
  “你这个孩子,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不嫌晦气。”
  “不嫌晦气。何大叔你行行好嘛,我偷我爹爹新丰酒给你吃。”
  “玉皇大帝的琼浆玉液也不行!”何仵作掷地有声,“快走快走,你活这么大没见过死人,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种吵着闹着要看尸体的孩子,别家人娃娃怕都怕不过来,你倒好。真是个小怪物!”
  李纤凝被何仵作赶走了,倒也不气馁,溜进李含章的县丞房,偷了一葫芦他的新丰酒出来。回到停尸房,隔着窗棂煽动酒气。
  何仵作是个老酒虫,闻到那酒香,浑身酥麻,仿佛有成千上万只绿蚁,伏于皮里肉下,平时相安无事,一闻美醴召唤,吱吱往外钻,直欲撕破皮肉的架势。何仵作全靠定力维持面色不变。
  “何大叔,我把新丰酒拿来啦!”
  何仵作不接茬,埋头往地上洒生石灰。石灰味散开,稍稍压下一部分酒气。
  李纤凝见他不为所动,有点着急,“何大叔,我请你喝酒。”
  “哼,小丫头片子没安好心,你这酒是毒鸩,喝了要人命的,我才不喝。”
  李纤凝见他嘴上说不喝,喉部滚动,不住吞咽口水。心下暗笑。
  “何大叔不喝算了,唉,可惜了这酒,我是偷出来的,也不好再给我爹倒回去。倒掉算啦。”
  李纤凝佯装出一副懊恼之色,倾斜葫芦嘴。酒如线淌出。
  哗啦啦。哗啦啦。
  “这可是新丰酒啊,你这孩子怎么糟蹋东西!”何仵作三两步抢上前,夺下酒葫芦。
  “反正也还不回去啦。”李纤凝手背身后。
  “那也不能倒,暴殄天物会遭雷劈。”
  “那怎么办?”李纤凝一副为难的表情,“不若何大叔行行好,帮我喝了吧。”
  李纤凝眨巴着狡猾的星星眼。
  何仵作本想义正言辞拒绝,奈何酒已入怀,如何舍得出去?甘愿做那咬直钩的鱼,着了李纤凝的道。
  李纤凝笑眼愈发弯弯似月牙。
  何仵作一旁痛饮新丰美酒,李纤凝则站到停尸床前,如愿观摩尸体。
  白布揭开的一刹那,李纤凝倒吸一口凉气。
  和想象中一样,女孩身体羸弱,单薄如纸。但这并不是让李纤凝倒吸一口气的原因,真正使她骇异的是女孩的伤势和她脸上怪异扭曲的妆容。
  她窄窄的脸上敷着白粉,涂着朱唇,眉眼上螺黛的痕迹浓丽到夸张。放到娼妓身上也嫌艳俗的妆容如今却堂而皇之画在一稚龄女孩脸上。
  女孩左眼被打碎了,眼眶向内凹陷。血浆和脂粉混于一处,弄脏了本就不干净的妆容。又不知死了多少时辰,凄厉阴森可怖。
  李纤凝目光缓缓下移,落到她以奇异角度拗折的胳膊上。断折的骨头锋利若刃,从皮肉里戳出,白森森。光是看着那伤口李纤凝已经感同身受地疼了起来。除此以外她的脖子、四肢上还遍布着紫红淤痕。由于太密集,已经看不出肌肤原本的色泽。
  但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伤口在两腿之间,那里一团血污,零星有蛆虫爬出。李纤凝颤颤伸出手,抚上她的大腿,僵僵的,硬硬的,与活人触感大不相同。忽然间,她的手探入她两腿之间,企图分开看清伤势。
  何仵作突然将她挤开,擎起白布重新盖回尸体上,嘴里感慨着:“我活了半辈子,第一次遇见这么残忍的凶手,对一个孩子下这种狠手,简直畜生不如!也是头一次遇到胆子像你这么大的女孩,便是心志最坚的大人,看了这具尸体也禁受不住,你怎么、你怎么能……”
  “她生前遭遇了什么?”李纤凝的声音冷静到不像一个孩子。
  何仵作叹息一声,重新坐下来。李纤凝的问题他没法回答,也说不出口。
  谁知李纤凝忽然问,“是奸杀吗?”
  一句奸杀唬的何仵作酒醒七分,惊讶于她嘴里竟然蹦出这种字眼,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一味瞎打听,去去去,一边儿玩去。”
  “她今年几岁了?七岁?八岁?奸杀她的男人是谁?有线索吗?”
  “要死了,叫我跟你谈论这个,届时不是我带累坏的也成我带累坏的。你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
  “可是我们还没谈完……”
  “你去问问李县丞,这些问题当不当谈,李县丞说当谈我就陪你谈。”
  何仵作下定决心撵她,李纤凝吐吐舌头,不情不愿地走了。
  虽则走了,脑袋里还在想着那个女孩子,想她生前定然经历了极可怕的事。不知为何,她竟然对此感到强烈的好奇,想着自己若能在现场就好了。
  慢吞吞回到月台下,打算取回自己的琉璃珠子,惊讶地发现先前抢她糖脆饼的臭小子,竟然蹲在花圃下玩她的琉璃珠子。
  “那是本小姐的东西!”李纤凝气呼呼走上前,“你是谁?哪来的赖皮狗子,抢我的饼,害我流血,眼下还敢玩我的琉璃珠子,你过来,本小姐今天要教训你老实。”
  李纤凝气势汹汹,撸胳膊挽袖,摆出大干一场的架势。男孩吓得魂不附体,哪里敢上前,翻上月台,不要命似的跑。恰逢李含章从大堂里出来,和男孩撞个满怀。
  不及训斥,男孩脚踩风火轮,一溜烟绕过大堂往北去了。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李纤凝紧随而至。
  李含章抓不住男孩,还捉不住自家闺女么,眼见小兔崽子打眼前经过,薅着脖领给提溜起来,照着屁股啪啪打了两巴掌。
  “李纤凝,你瞅瞅你自己,还有一点儿女孩的样儿吗?疯跑疯颠的,不成体统。”
  李纤凝吱哇乱叫,“李含章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告诉娘去,叫娘罚你睡书房、跪算盘珠子。”
  李含章猛捂住自家闺女嘴巴,同时左右张望,“瞎说什么,小畜生,爹白疼你了?看我以后还带不带你来衙门,任你哭破嗓子也没用。”
  李纤凝顷刻服软,“爹,我错了,我不告诉娘你打我的事,我一点儿也不疼。你以后还带我来衙门。”
  李含章轻轻放下李纤凝,窥左右无人,料想没人听见方才的话。揉揉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儿,“成交。”
第42章 蛾眉月篇(其五)窃食小童
  男孩盯上了李纤凝。
  李纤凝常来县衙玩,李含章防着她饿,预备了丰足的点心食物。
  李纤凝吃饱喝足,哪里稀罕那些东西,随手端了一碟玉梁糕,坐到大堂后面的月台上,一指甲一指甲地掐来喂雀儿。
  招了一地的麻雀,扑啦啦捡食。李纤凝瞧着高兴,掰完一块随即去拿下一块,不料摸空。扭头一看,哪里有糕点,连碟子也给连窝儿端。
  男孩蹑手蹑脚,走出不远,回头探知已为李纤凝所查,发足狂奔。
  “小乞丐,你给我站住!”
  相距不足三丈,男孩知道自己跑不过李纤凝,拼命往嘴里塞食物,只盼望在被李纤凝捉到前多吃一些。哪承望吃得太快噎着,糕点非但没落肚,反呛了出来。
  趁着男孩呛咳,李纤凝将其按倒,骑到身上猛揍。男孩双手抱头,不哭不闹,任由李纤凝暴打。
  招来不少人看热闹。
  “这是谁家闺女,这般生猛?跟头小豹子似的。”
  “还能是谁家闺女,非李县丞莫属。”有人冲着县丞房喊,“李县丞,快出来,你家闺女揍人了。”
  李含章闻声出来,见自家闺女这般不体面,同市井里养出来的小泼女无异,骑在人家身上打,老脸都丢光了。上前撕罗开。
  “这是做什么,人家比你小,你这不是欺负人吗?爹爹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他偷我的玉梁糕!”李纤凝不服气。
  李含章看着地上摔碎的碟子及散落各处的玉梁糕,恨铁不成钢道:“几块玉梁糕值什么,犯得着你大动干戈?”
  李纤凝小嘴一撅,十分不忿。
  男孩被揍的鼻青脸肿,犹不忘吃,迅速爬起,捡滚落地上的玉梁糕吃。李含章见状,忙忙的抱起他,拿开他手里糕点,“孩子,别吃了,脏。这里有几枚铜钱,你拿着去东市买吃食。”
  李纤凝对李含章的行径十分愤慨,“爹,你干嘛给这臭小子钱,他……他不是好孩子,偷我的食物,还害我受伤。头都磕出血来了。”
  李含章不理会李纤凝的叫嚣,将男孩推走,“去吧去吧。”
  男孩一声不吭跑开。
  李纤凝嗤之以鼻,“没礼貌的小乞丐!”
  李纤凝难以抑制好奇心,天天跟李含章屁股后边打听案情进展,一会儿问女孩身份查明否?一会儿问凶手的线索。李含章一口一个小姑奶奶,只求她消停些。
  不得一点儿消息,李纤凝十分郁闷。打算去外面街上散散心。经仪门前的小角门出来,令她惊讶的是,前番抢她食物的男孩也在小角门外,跪在地上,对着两个衙役乞食。
  两个衙役拿着一张烧饼逗狗一样逗他,“学狗叫,叫的像就给你吃。”
  男孩双膝跪地,两条手臂撑在地上,竟真像哈巴狗似的吠了几声。
  两个衙役瞧得大乐,撕下两块指甲盖大的饼子丢地上。
  男孩不嫌脏,忙捡起塞嘴里。
  “再叫,叫的越响,得的越多。”
  男孩言听计从,逗得两个衙役捧腹大笑,又撕了几块扔地上,比李纤凝喂鸟还小气。
  男孩膝行上前,正待去捡,李纤凝忽的上前,一脚将烧饼踩于脚下。
  “你没尊严么,这等嗟来之食也吃?”
  李纤凝双手抱胸,用力碾了碾脚下的烧饼,神情之间满是不屑。
  男孩仰起头,从他的角度,刚看可以看到李纤凝的耳坠,一大一小两颗红宝石叠成葫芦形状,中间用镂空錾花的金片隔开,宝石凝聚日光,一晃一晃的灼人眼目。
  男孩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复又低下头,双手并用,抠李纤凝鞋底下的烧饼。
  两个衙役捧腹大笑。其中一个更是“大发善心”,“快别抠了,喏,剩下的全给你。”
  衙役将剩下的半个烧饼掷于地下,男孩恶狗一般扑上去狼吞虎咽。
  李纤凝气不打一处来,啐他,“没出息!”
  两个衙役瞧的大乐,李纤凝倒不防自己成了人家的乐子,上去一人给了一脚。
  “嗳哟,臭丫头,你敢踢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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