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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以……这‘怪肉’到底是什么味道啊？”由于“青苔汤”的插话过于神奇，黎锦的注意力被它吸引了过去。
也因此，她竟然一时忘记，现在的重点是“吃‘怪肉’会不会中毒”了。
“阿诚已经说了啊，青苔吃起来，就是‘怪肉’的味道了。”阿诚苦笑着说，“阿诚的评价，是不怎么样。但推测起来，‘怪肉’应该也是可以煮汤，加些油盐和胡椒粉就可以喝的东西吧？”
“那……还是算了，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吸引力……”黎锦听了十分沮丧，从阿诚的描述判断，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看来并不是出色的新食材。”
“还好啦。”阿诚笑了笑说道，“仔细想想，其实跟紫菜、海带之类的东西差不多吧？不过，还是紫菜和海带煮汤更好吃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试试吧……”黎锦一瞬间想过要用“怪肉”来煮汤，想象了一下，果然还是觉得恶心。
她宁可直接生吃一小块，有毒的话，大不了和阿诚一起死。不过，在被毒死之前，黎锦猜测自己会先吐出来，就不用死了。
但如果用来煮汤的话，黎锦很怀疑，她还没有喝呢，就先被煮出的恶心味道熏到晕倒了。
于是，黎锦也捏了约有指甲大小的一小块“怪肉”，送进嘴里。
嗯……阿诚的描述是对的。黎锦对此颇为赞同。
这确实就是一股腥味，艮艮的，但仔细吃起来又觉得没什么味道的东西。
唯一的特点，就是口感滑溜溜的。
能用这个“怪肉”煮汤吗？算了，想想还是有点恶心……黎锦思索之后，毅然放弃了这个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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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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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查看情况，黎锦又回到了烤炉那里。
她打开炉门，拖出铁盘，看了一下正在烤制的葡萄粒。
葡萄粒经过烘烤后，已经脱了不少水，但颗粒还是比较大。
黎锦拿着一双筷子，小心翼翼地、将烘烤过的葡萄粒逐一翻面。之后，她又把炉门合上了。
这炉门上，还配着一个小小的门把手。
黎锦之前以为，烤制时烤炉的炉门一定很热。门把手只是摆设，只能用钳子、夹子之类的东西开门。
但实际尝试过之后，她却发现并非如此，与自己的想象不符。
炉门也许确实很热，但门把手的温度倒是还好。不能说完全不热，但却是手指也能承受的温度，即使不垫上厚布隔热，也是可以把炉门打开的。
黎锦调整了葡萄粒的受热部分之后，便对阿诚说道：“走吧，我们去书房休息。”
阿诚道：“将军找到‘紫竹小院’里的书房了？恭喜将军。”
黎锦点点头，道：“我之前也猜想，这里应该会有书房的。直到今天，才终于找到了位置，真不容易。”
阿诚道：“将军猜测得真准。”
黎锦笑了笑，没说话。
阿诚有时会觉得黎锦的话不好接，但阿诚的话，黎锦有时也是接不住的。
书房里没有桌椅，黎锦只能和阿诚两人各搬了一把椅子进去。
至于桌子，也只能等之后再说了。
在“紫竹小院”里，桌子本来就是不常见的家具，椅子虽然也不常见，但还是比桌子常见一些。
到处都空荡荡的，真令人不太习惯。
黎锦不由得叹道：“真是‘百废待兴’啊。”
“将军说什么？”阿诚道，“什么‘百废待兴’？”
“我的意思是，这‘紫竹小院’里连桌椅都没有，实在太寒酸、太不方便了。”黎锦说道，“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麻烦。先定个小目标，让书房里有桌椅吧。”
“这如果是目标的话，那也未免太小了吧。”阿诚微微笑道，“将军如果喜欢的话，阿诚给将军打造一些家具也不是不行啊。这院里竹子这么多，放着也是浪费。阿诚现在又很悠闲，可以做的。”
黎锦惊奇道：“阿诚还会用竹子做桌椅吗？”
“阿诚确实会啊。”阿诚点头道，“而且，阿诚还觉得，桌椅比做竹盆还简单些呢。别人是怎样学习进步的，阿诚不知道。阿诚自己，就是先学会做桌椅，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学会做竹盆的。”
“阿诚真厉害。简直是‘文武全才’。”黎锦这里说的“文武全才”，指的是不止能动口，也能动手的实干家。
“将军谬赞了……”阿诚羞涩地摇了摇头。
稍作沉默之后，阿诚环顾四周，又突然说道：“将军的藏书真多啊！”
在边疆时，黎锦之前随身带着的藏书，都放在木箱里。
虽然阿诚应该知道黎锦有不少藏书，但他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她把藏书明晃晃地摆出来吧？
黎锦听了，又不由得有些腼腆起来。
真正藏书多的人，应该是“紫竹小院”之前的主人吧？所以，才会留下那么奢侈的书柜。
黎锦的这点藏书，跟“紫竹小院”的前任相比，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将军竟然连医学、药物这方面的书都有……”阿诚看了一会儿书名，又道，“真是济世仁心。”
“只是看着玩的。我并不懂什么医术，不能给人诊病。”黎锦脸色绯红，道，“若是给自己人调养下身体，也许还行。距离‘济世仁心’什么的，可相差太远了。”
阿诚温声道：“将军的藏书，能借阿诚看看吗？阿诚就在这书房里看，不会拿走的。”
听了阿诚的话，黎锦觉得有些意思，不由得眨眨眼睛。
阿诚的这番话，一听就是借来书、浏阅惯了的人，会说的话。
为什么要强调“不会拿走的”呢？因为书借出去之后，基本就别指望对方归还了。
好一些的情形，借阅个一年半载的，会忽然想起来，再还给你。这可能是最好的借阅者了。
糟糕一些的情形，被借走书的人，得去借走书的人家里软磨硬泡，直到对方受不了，亲自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才还给你。
最糟糕的情形是，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到了对方家里，对方一脸茫然，追问再三，来了一句“可能是被张三李四借走了吧”，然后就没了后续。于是，你就这样损失了一本书。
书这种东西，可是很贵的呢！
明明是近乎必需品的需求……但很遗憾，不论是在大夏，还是在西洋东洋，书都是比较奢侈的一种东西。
若是借走一本书不予归还的话，给对方造成的经济损失，已经相当于赖掉一笔小账了。
甚至，比借钱不还更过分。
钱没了可以再赚，一本珍品的书没了，那就是再无弥补之法了。
不过，黎锦自己，倒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的朋友，从幼时起就算不得多。后来又去当了将军，就更没人有理由和机会找她借书了。
藏书之人，都讨厌被人借走书，只允许“不拿走、当书籍主人的面看看”。这种说法，其实是黎锦看书的时候知道的。
因此，黎锦听到阿诚竟然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倒觉得很是有趣。
阿诚真是乖巧伶俐啊。他这么说，是生怕借走了书，黎锦会不高兴吗？
其实，以黎锦与阿诚的关系而言，阿诚便真借走了书，又能有什么问题呢？
他本来就是住在黎锦身边的人。莫非，还能为了不归还几本也没有那么值钱的书，逃亡而去不成？
这个设想，听起来倒像是外国的“悬疑解谜小说”里的剧情。黎锦很喜欢读这种传奇小说，虽然在大夏很难买到这种书，但也正因为这样，黎锦对这种故事的印象反而更为深刻。
黎锦觉得，也许存在自己由于某种原因，被卷入到这种传奇小说式的剧情中的可能。但是，阿诚是不可能为了几本书背叛自己的吧。
她对阿诚的人品还是很放心的。
不如说，如果黎锦忽然知道，就连阿诚这个人都不值得信任的话，她就要怀疑自己迄今为止的全部人生了。
因此，黎锦非常清爽坦率地对阿诚微笑了。
“没关系的，阿诚用不着这么小心啦，就算阿诚把书拿到你房间里去看也没问题的。”黎锦平静柔和地说道，“难道我还会担心，你借走了之后不还给我吗？”
“那么，就谢谢将军了。”阿诚用清澈如山泉的声音说道。
阿诚走近书柜，从书柜中拿出了一本论述药材的著作，居然还认真地读了起来。
如刚才的对话内容一般，阿诚竟然会对医学或是药材的知识感兴趣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阿诚阅读的书，看来并不是单纯为了消遣、打发时间而选择的。这让黎锦感到意外而又迷惑。
既然阿诚在认真读书，黎锦便不能同他聊天来打发时间了。
黎锦心想，自己也该读些书打发时间，比较好吧。
由于自己心里还惦记着正在烘烤的葡萄粒，黎锦便不考虑阅读内容复杂、耗费脑力的图书，就连每章较长的话本或是传奇小说也不考虑了。
黎锦拿了一本寓言及笑话的合集，便在座位上翻阅起来。
黎锦正在读这本书的时候，阿诚突然拿着之前选择的书，朝她走了过来。
阿诚朝着黎锦的视线方向，翻开了那本药材书。
之后，他又指着上面的段落与图画说道：“将军之前挖出来的‘怪肉’，和‘这个’是同一种东西吧？”
黎锦看向阿诚指尖所指的位置，只见书上，画着一个形如核桃、又如脑子的古怪东西。
这本书的插图旁边，还有不少文字注释说明的内容。
肉芝，俗名太岁，又名肉灵芝、视肉等。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按：本段文字，改写自《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等传统医学著作。根据资料显示及专家建议，“太岁”个体间差异较大，如获取，当以收藏、研究为主，不得轻易食用。望周知。】
下面还有，关于这古怪之物，形态特征、获取记载、服用功效，等等的内容，约有几百字。
这种书，黎锦并不曾通读。她把这种书视为类似词典的东西，需要的时候才去查阅。
因此，尽管是自己的藏书，黎锦对其中的内容却并不怎么熟悉。
“咦？”看到阿诚给自己看的插图与说明文字时，黎锦不由得惊奇地叫了一声，“真的是这个吗？”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在黎锦看到阿诚给她展示的内容之时，她已经相信了，阿诚给自己阅读的这部分内容，所对应的正是自己与阿诚刚挖出来的“怪肉”了。
会因此疑惑地叫出声来，也只是黎锦因为太惊讶了，一时没注意自己的言辞而已。那并不是她因为不相信、试图质疑而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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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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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就是觉得，‘怪肉’很像书上的这个东西，才给将军看的啊。”阿诚点点头，道，“将军觉得呢？”
“我也觉得很像啊……”黎锦又再看了一些其他的解释说明，越发觉得阿诚的想法岂止是有道理，简直算得上完全正确。
其实，对“太岁”“肉芝”“视肉”这种词，黎锦也似乎依稀抱有某种模糊的印象。
只是，这些词对她来说，还不算很清晰，在脑子里处于一种朦胧的状态。直到被阿诚提醒了之后，才变得清晰起来。
不是有个俗语，叫“太岁头上动土”吗？它的引申义，是“招惹强大的对手、仇敌”的意思。
但这句话，还有个本意，传说天上名为“太岁星”的“凶星”，运行到哪个方位，地下就会形成一种肉状的怪东西。这种东西就是“太岁星”的化身，因此民间也叫它为“太岁”。
如果在这种生在土中的“太岁”上面，做出盖房子之类的事情，就是字面意思的“太岁头上动土”。按照民间传说的说法，这么做是不吉利的，应该尽量避免；如果没能避免，则可能招来灾祸。
这种生在土中的“太岁”，因为看起来像肉，所以又名“视肉”。它的形状看起来有点像灵芝，但质感上与肉相近，因此又叫“肉芝”“肉灵芝”。
虽然原本是不吉利的东西，但如果把它挖出来，用于食用或是泡水喝的话，听说可以益寿延年、长生不老，甚至还能得道成仙。
当然啦，“得道成仙”这种话，黎锦肯定是不信的。
但能否“益寿延年”呢？这个还是保留意见，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黎锦现在比较关心的问题是，这个东西能养活吗？怎么养？
书上也有记载相关的内容，说是把它放到阴凉处，用井水、河水之类清水浸泡即可，不用喂食，它很好养活的，自己凭空就能长大。
黎锦看到这些内容，姑且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黎锦觉得有些不安，这书上提及的方法实在很不完整。比如说，仅仅提到了用井水、河水的清水浸泡而已，可没有说，养活的时候，要放在什么容器里才好啊。
要是完全没有相关概念的话，倒也不至于这么心焦，养活最好，养死了也只得算它倒霉。但正是因为多少有了些相关知识，黎锦反而更加介意、不安起来了。
对此，黎锦感到很无奈，在她看来，半吊子比完全无知更加令人烦恼。
“阿诚，你觉得……这个东西，放在什么容器里养比较好呢？”一头雾水的黎锦，最后还是选择先和阿诚商量一下再说，“如果放在竹盆里养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竹盆？那不是……”阿诚听了黎锦的话，不由得呆住了，“阿诚给将军打造来沐浴用的器物吗？”
黎锦的新奇思路，总能听得阿诚精神一振。
虽然，这“精神一振”有时未必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直白点说，有时就是对阿诚的惊吓。不过，黎锦总觉得，阿诚其实并不讨厌这种惊吓吧？因此她也就没打算要刻意改掉了。
“是啊……不好吗？”黎锦轻轻笑了一下。
阿诚受到惊吓，或者说精神一振的样子也很可爱，有点像小猫小狗被吓到的样子。黎锦挺喜欢的。
阿诚睁大眼睛望着黎锦。也许由于震惊的缘故，他的脸上有种不知所措的表情，很惹人怜爱。
不过，黎锦果然还是担心玩笑开过头，看到阿诚的震惊表情，她就觉得，还是先别逗他了。
“我是开玩笑的啦。”黎锦柔和地笑了笑，说道，“我其实是想说，如果我们再做个竹盆养它的话，怎么样？”
“阿诚觉得不太好吧。”阿诚摇摇头，“竹盆为了防水，要在上面刷桐油。桐油这种东西是有毒的，‘太岁’要是养在里面被毒死了的话，怎么办啊？”
“桐油有毒吗……那……”黎锦突然有些心慌，“用刷桐油的竹盆来泡澡的话，会不会中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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