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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将军说的对！”阿诚又思索了一小会儿，恍然大悟地说道，“不愧是将军，举一反三的能力真强啊！倒是，阿诚被自己的思维给局限住了呢，惭愧惭愧。”
被阿诚称赞的时候，黎锦其实知道他是认真的，并非讽刺或客套话。
但这并不影响她感到不好意思。
明明阿诚才是想到那具体操作方式，有创意、冰雪聪明的人；但阿诚却是真心地在赞叹她的举一反三能力，这实在让黎锦难以安心接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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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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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比自己强很多的人称赞，这多少会让人感到有些难堪。
尽管如此，因为知道阿诚的确是真心这么想的缘故，黎锦居然连表示谦虚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从常理角度看，这时确实应该谦虚一些比较自然。
但是，黎锦总觉得，在这时表示谦虚的话，反而是对阿诚心情的不尊重。
所以，黎锦想了一下，没有习惯性地谦虚一番，而是轻轻笑道：“谢谢阿诚的赞美啦。但还是阿诚更聪明呢，我能认识阿诚，真是太好了～”
阿诚听了，没有说话。
不知阿诚是害羞还是高兴，他线条优美的脸颊有些红，耳朵竟然还跟着动了动。
说起来，阿诚的耳朵确实是会动的呢，但动的频率很低就是了。
以至于，黎锦都没怎么注意到他的这个特征。
这一次黎锦会注意到的原因，是因为黎锦忽然发现，阿诚动耳朵的模样很是可爱。
阿诚动耳朵的样子，竟然让黎锦想起了小猫、小狗、小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总而言之，阿诚还真是一个可爱的人呢。
黎锦在心里笑了笑，但也没有再说下去了。
决定好了改良的“新式手笼”做法之后，下一步，就是决定用什么面料制作的问题了。
尽管一时没有头绪，黎锦但想了一下，决定用厚麻布先试制一副看看效果。
黎锦在不值钱的布料中翻找了一番，最终选择了一块茶褐色的麻布。
黎锦选择这种颜色的布料制作“新式手笼”的理由，主要是因为它的颜色足够暗淡，禁得起糟蹋的缘故。
既然是用来防寒和劳动的工具，自然要结实耐脏了。
美观虽然也很重要，但不是现阶段最重要的。
然后，黎锦就按着阿诚所说的那样，将手按在了茶褐色厚麻布的上面。
黎锦将五根手指大大地张开。
目测并预留出了一寸左右的边缘之后，另一只手拿起笔，在目测得出的对应位置上，画出了一只大手的形状。
以这个方式绘制图形的时候，难免在一块布料上会沾上木炭的痕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补救的方法，只能是在制作之前或者之后，清洗一遍了。
但是，就算清洗过了，木炭的痕迹恐怕也不容易清除。
想到这里，黎锦觉得有些无奈和遗憾，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没关系的啦，将军。横竖也是用来干活的，这第一副‘五指手笼’上的木炭痕迹，洗不掉就洗不掉吧。”一旁的阿诚，竟然像是能看穿黎锦心事一般，柔声对她说道，“以后我们做的多了的话，阿诚就能不画图，直接在布上剪出样子来啦。那时，就不需要在上面画轮廓了，阿诚直接帮将军剪出来就好了……”
“咦？！”突然被别人看穿心事，虽然理应是很惊讶、惊奇和惊吓的事情；但黎锦关注的重点，却并非如此。
被阿诚宽慰之后，黎锦却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态度。
“仔细想想，为什么是我在动手剪布料呀？”黎锦说道，“本来我就笨手笨脚的，剪布片的时候，需要用笔画样子，又要用另一只手单手操作裁剪。我做不好这种灵巧的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在这时负责动手的人，应该是阿诚比较好吧？”
虽然指使别人，让黎锦有些没底气，但她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嘛。
让心灵手巧的阿诚来做这件事的话，不是比笨手笨脚的黎锦做这件事，来得更有效率吗？
因为是自己提议的事情，黎锦就没想太多，本能地自己动手了。
现在听到了阿诚的提醒，想了一想，黎锦才觉得奇怪，也便因此抱怨了起来。
“似乎真的是将军所说的这样呢……”阿诚听了黎锦的抱怨，居然也变得很是惊讶，仿佛他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一点似的，“好像，这件事确实是阿诚来做比较好哦……”
所以，阿诚真的是没有想到吗？黎锦听了，感到更加迷惑和错愕。
黎锦感到稍稍有些失望，她不认为阿诚在骗她，这是可以感觉到的。
从阿诚的反应看来，阿诚只是单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不过，阿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事情，让黎锦感到很是不爽和郁闷。
阿诚怎么能在这方面有疏漏呢……这样的阿诚，不就不够完美和万能了吗？
虽然，黎锦也知道，阿诚本来就是并非完美和万能的存在。但她时常都会萌生这种错觉，很难改过来。
而且，当被现实打破这种错觉的时候，黎锦还会感到非常失望。
这可真是个性上的重大缺陷呢，可惜也依然暂时更改不过来。
“阿诚你居然现在才注意到这一点么……但是，我都已经剪完了啊……”黎锦微微垂下肩膀，抱怨道，“阿诚你既然知道我无法在没有画线的情况下，凭空剪出样子，你就该早点说啊。连你也做得不好的这种技巧，我做起来只会更加糟糕的嘛……”
黎锦的这个态度，其实就有些属于无理取闹的范畴了。
黎锦又没有事先说清楚，阿诚哪里会知道黎锦决定的做法是什么呢？
他或许觉得，黎锦本来就是想自己剪着玩的，由阿诚出手，反而会让黎锦感到扫兴也说不定。
明明是黎锦自己反应太慢、没有想明白，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却把责任推卸在阿诚的头上。
当对阿诚抱怨的时候，黎锦其实自己也意识到了，她所抱怨的事情，是自己不占理的。但黎锦却仍然选择了继续抱怨。
这么做的原因，应该并非是因为黎锦习惯了推卸责任，也并非是因为黎锦有那么多不良的情绪要发泄出来。黎锦并不是这样的人。
黎锦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尽管，就连这个原因，这是需要她梳理自己的想法之后，才能从朦胧的意识，升华到清楚的思绪的。
但黎锦确实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的理由就是，黎锦虽然是年纪大一点、身份地位也较高的那个人，但是，她的潜意识里，却是十分喜欢和习惯对阿诚撒娇的。
阿诚虽然年纪更小一些，性情也是乖巧温顺的类型，但他在精神层面上，却是稳重、成熟而且包容的存在。
很难说阿诚是习惯了、还是本来就擅长这种事的缘故，总而言之，他对黎锦是十分包容、近乎溺爱的。
正是因为阿诚对黎锦抱有这样宽容的感情，黎锦在阿诚面前，才会格外安心和放松。
其实，这样的关系，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只是那时候，黎锦不太能够注意到，“自己总是被阿诚包容着”“自己习惯了对阿诚撒娇”这样的事情而已。
那是因为，有很多更吸引黎锦注意力的事情，干扰了这些本来十分明显的事实，让黎锦对自己的心情视而不见。
不过，当两人回到京城之后，好像有很多事情，变得明显与以往不一样了。
在军中的时候，阿诚只是帮黎锦跑跑腿、做些琐碎的小事而已。
但一回到了京城，阿诚能干的事情多着呢，黎锦仿佛才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阿诚不仅见多识广，而且心灵手巧。
在黎锦好听些叫赋闲、难听些叫失业的这个阶段，阿诚是真的能帮上黎锦的忙。
在各项事情中都是这样，很难概括阿诚都能帮黎锦什么忙。不如说，该问的是“阿诚不能帮黎锦什么忙”还比较对头。
其实，黎锦一直都知道阿诚是博闻强识的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去在边关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甚至几乎忘记了阿诚到底有多么聪明能干。
为什么会忽略这件事呢？黎锦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想清楚。于是，她只得暂且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黎锦却想通了另一个之前没有想到的问题。
为什么黎锦偶尔会无意识地对阿诚撒娇呢？
这多半是因为，黎锦已经意识到了，“阿诚对自己、或是任何其他人而言，是多么大的助力”的这一点。而意识到这一点，就会让她感到不安。
为了削弱这种不安，黎锦就会无意识地对阿诚撒起娇来。
撒娇的目的，当然不是让阿诚感到黎锦可爱。
黎锦不觉得以无理取闹的方式撒娇的人有什么可爱的。
但是，在黎锦的潜意识里，应该是觉得，自己需要通过撒娇这件事，来确认“阿诚是重视自己的”吧。
每当阿诚积极正面地回应黎锦的撒娇的时候，黎锦就会收获到安心的感觉。
这种安心感，让黎锦感到愉悦而轻松。
可是，如果自己撒娇的时候，阿诚没有以黎锦希望的方式，来回应她的话，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梳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后，黎锦想到了令她担忧的事情，心情也不由得随之压抑了起来。
“将军……将军……”阿诚小声地呼唤着黎锦。
当黎锦没有反应的时候，阿诚甚至伸手去抓起她的衣袖，并且轻柔而有节奏地摇晃了起来。
“诶？”想着自己的撒娇问题，正处在出神时刻的黎锦，却被阿诚摇晃衣袖的动作，从恍惚中取回了清醒。
“将军不开心了吗？”阿诚有些畏缩地、可怜巴巴地说道，“是阿诚不好，惹将军不开心了。将军不需要再动手了。接下来由阿诚来给将军缝制‘新式手笼’吧。”
“啊？”黎锦呆呆地回应了阿诚的呼唤，感觉有些茫然。
刚才，阿诚是不是对黎锦说了些她没听到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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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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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锦回过神来之前，阿诚应该就已经对她说了些什么话吧？
细想起来，说不定还是道歉、赔不是的话呢，而那时的黎锦，却因为处于沉思状态而没有听到。
这样一想，自己真是太对不起阿诚了。
黎锦感到很不好意思，但现在去追问“阿诚你刚才说了什么？”，或是为“没听到阿诚的话”这件事对阿诚道歉的话，黎锦又觉得有些奇怪。
果然还是算了吧。接下来的对话里，更恰当地和阿诚聊天就好了。
黎锦有些心虚地这么想着。
“阿诚你要给我缝制这个东西吗？”黎锦温柔明朗地笑了笑，但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要事先说出来，我可不是因为想让阿诚给我缝这个东西，才跟阿诚‘使性子’的哦？”
“诶诶？将军使性子吗？什么时候啊？”阿诚惊奇地反问道，神色满是茫然。
“就刚才啊，或者说，就现在啊？”黎锦也有些茫然混乱地说道，“阿诚你，难道没注意到我在无理取闹吗？”
“什么无理取闹？哪里无理？哪里取闹？”阿诚一头雾水地说道，“将军说的都是什么啊……”
阿诚困惑茫然的神情，非常真实自然，至少看上去，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
这么看起来，阿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黎锦之前那好听点说是撒娇，难听点说是无理取闹的行为吧？更别提，会注意到黎锦这么做的时候内心的动机了。
看来，阿诚有时也意外地脱线呢。
黎锦不由得感到有些空虚。但才过了一会儿，她很快又觉得，自己的这份空虚，很是可笑无聊。
已经一把年纪了，还对着比自己小的人，流露出这么幼稚的反应和心态，真有些丢脸呢。
越是反思，内心就越是不舒服，还是停下来、转换注意力去想别的事情为好。
于是，黎锦惭愧了一小会儿，很快便不再在意这个问题了。
“没发现就没发现吧，就当它不存在吧。虽然，阿诚你也是够粗心的啦。”黎锦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她把用来缝制新型五指手笼的布片，理直气壮地塞给了阿诚。
“就交给你来缝了哦，阿诚。”黎锦毫不羞愧地说道。
“是，将军。”阿诚蜻蜓点水一般地、点了一下头，说道，“阿诚一定尽力而为。”
阿诚的那副神情十分可爱，更胜西洋进口的昂贵宠物小狗，引得黎锦的嘴角禁不住浮现出浅淡优美的弧度。
“至于你缝制的这段时间，我做什么的话……那大概是，在这里发呆吧。”黎锦心虚而又虚张声势地嘟囔道。
阿诚又可爱地点了点头，乖巧地缝起东西来了。
黎锦的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她并没有如话语中那样，呆坐在那里不动。
自己较早之前养起来的“太岁”，不知怎么样了？应该不会这么快死掉吧？
感觉到有些不安的时候，黎锦就心想，该去查看一下了。确认没事之后，会比较放心。
之前切开太岁的时候，是把它切成了一大一小两块、分开养着的。
大的那块，放在陶罐里。很担心养不好，便用井水完全浸泡着，一点儿都不暴露在空气中。并且，还盖了一块布避光。
小的那块，则放在一个瓷碗里。也同样用水浸泡养着，但用的那个碗太浅了，难免会在水上露出一大截太岁来。乍看起来，倒有些山在水面浮出的架势。
小块太岁，是从大块太岁上切下来，尝试“分盆”的东西。把它装进碗里的时候，为了保险，也蒙着一块布避光。
其实，太岁到底是不是怕光，这一点还不确定呢。
但黎锦觉得，在太岁繁殖得还不够多的情况下，不能冒这个险。
黎锦想了想，忽然把小块太岁上的布拿了下来，仔细观察它现在的形态。
感觉上，这一小块太岁，似乎长大了一些的样子？是错觉吗？也许是吧，但缺乏记录对比，无法证实这一点。
黎锦的行李中，不是没有尺子。但尺子这种生活中不怎么常用的东西，也就被收藏在了行李的深处。
即使有不是特别迫切的需要，应该用上尺子，她也实在太懒得动手翻找并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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