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太幼稚了吧,尤其是现在。”
朱岐哼哼两声,“谁知道呢,要么怎么说是冤家呢。”
朱岐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冤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二人,突然有一天睡一起了,有孩子了,结婚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本来饭局还算和谐,挨着近的几个人有说有笑,虽然向栀这边因为陈最有了小小的插曲,但她赢了,不影响心情。
只是叶子兰那边,她的朋友突然说:“你要拿下酒店的代言了嘛,是不是马上改姓向了,那就是向家大小姐啦。”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向栀的耳朵里,周边的人自然也都听到了。
放在以前叶子兰的朋友是不敢说这种话的,以前的向栀是不好惹的主,而近些年向栀低调又懦弱,就没那么怕了。
向栀转着杯子,嘴角浅浅的上扬,冷哼一声,众人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她手指摩挲着杯沿,一只手托腮,红艳的唇,黑棕色的眼眸,美艳又张扬。
她这样张扬的样子,是最美的。
朱岐推了推陈最,疑惑地问,“你觉不觉得向栀妹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最嗯了一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用不用帮帮向栀妹妹?”朱岐问。
陈最摇头,“你不觉得她和小时候一样?”
朱岐一看向栀那架势还真像,向栀小时候就是一个小霸王,要是谁欺负她,她一定扑过去咬人,那小嘴吧吧地,特别能说。
“你笑什么?”叶子兰朋友不满,一旁叶子兰冷眼看过来,手却扯着朋友,不让她多说。
向栀咬了咬红唇,“叶姐姐,叶秋阿姨在向家当牛做马,给你换来一个向姓还是挺值的,我当然为你高兴了。”
“向栀,你什么意思?”叶子兰红了眼眶。
向栀摊手,“就字面的意思喽,你这几年火起来没少吃向家的资源,这不都是叶秋阿姨当牛做马的功劳喽。”
话说完,叶子兰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向栀不耐烦啧了一声,笑道:“叶姐姐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
叶子兰低头啜泣,旁边的朋友为她递纸巾。
向栀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幕,拍了拍手:“你这个演技用在演戏上,估计能得奖的。”
“向栀你有完没完,子兰都哭了,你还要她怎么样,她又没惹你。”
“不想惹我,就安静闭嘴吃饭,当一个透明人。”向栀嘲讽地笑着看向叶子兰,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本来应该低调活着的人,仰仗偷来的身份到现在,看到我的时候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才对啊。”
剩余的人不敢帮叶子兰,任谁都看出来向栀跟以往不同,再加上陈最今晚暧昧的态度,大家更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大家以为这场闹剧要过去的时候,叶子兰却起身要走,朋友拉着她让她坐下,“走什么。”
向栀冷笑一声,起身看向朱岐,“朱哥今天毁了你的派对抱歉,今晚的账发给我,我补偿你。我实在不喜欢跟私生子待在一个屋子。”
这话一出彻底让叶子兰安静下来,向栀揭开那块遮羞布,而向栀的话一下子打了两个人,一个是叶子兰,一个是方世安。
方世安坐在桌尾处,偶尔和旁边的人简单聊几句,他这人冷心冷情的,很少参加派对,这次参加朱岐的派对,也是尽量降低存在感,十分低调。
他听到这话,没什么表情,依旧那么冷淡。
有人小声嘀咕,“向栀以前不是喜欢过方世安吗,怎么连方世安也怼。”
“谁知道呢,都过去多少年了,谁还记得。”
向栀攥着手机挺直身板,从正厅出来,冷风顺着门缝溜进来,她缩着身子,忘记拿大衣了。
此刻,门外西北风呼呼的吹,她开始做思想斗争,一回去拿大衣,可那样刚刚吵架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二冲出去叫车,这样她就会喜提一次重感冒。
正当她纠结该怎么让车开进门口时,身上徒然一沉,大衣罩在身上。
陈最从后面出来,他双手插兜,吊儿郎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
向栀皱眉,看他,她最讨厌他吊儿郎当的做派。
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好像不是互相询问关心近况的关系。
但看在大衣的份上,向栀道:“没几天。”
“你没什么要说的?”
向栀盯着他,她需要说什么?
她紧了紧大衣,“谢?谢谢?”
陈最颦眉,向栀又立刻补充道,“帮我拿大衣当然要谢谢你,你别得意啊,今天我也帮你了。”
陈最眉毛舒展,轻笑道:“你帮我什么了?”
“今晚,我提了私生子,方世安也在。”
陈最深深看了她一眼,弄得她有些不自在,嘲弄道:“你还挺关注他。”
向栀觉得他话里有点嘲讽的意思。
正准备回呛时,陈最突然道:“明晚一起吃顿饭,我请你。”
他特意强调,向栀不明所以,但依旧高傲扬着自己的小脑袋,眼珠一转,勉为其难道:“ok啊。”
陈最扬了扬下巴,“车来了。”
向栀随意晃了晃手,算是告别。
门开的那一刹那,冷风吹进来,陈最低头划开手机,微信界面,向栀的头像有一个红一。
向栀:【我们离婚吧。】
第04章 04
陈最收到这条信息是在一个月以前,当时他忙于工作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和向栀分居多年,彼此协议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想要离婚,在征求孩子的意见后,彼此互相尊重对方的建议,可以离婚。
他原以为向栀回国是商量离婚的事情,可这几天她一直没有提。
在他提出一起吃饭,她欣然同意,大概是不想提离婚的事情。
周一一早,盛华集团出现了不小的变动。
盛华集团旗下涉及很多业务,在金融,投资,钢铁等集团老牌业务,同时又扩展影视制作,人工智能,新能源汽车等新业务。
陈老爷子将老牌企业交给陈最打理,剩下新业务交给方世安。
集团坐落于京北文华道,盛华大厦分为两座,一座大厦是老牌业务,另一座是新建的,专门用于新业务。
“太可怕了吧,刚刚我还看到高层领导在二十三楼开会,怎么说辞退就辞退?”
“谁知道呢,刚刚在楼下我还看到管总了,他还请我喝了一杯咖啡,怎么说辞退就辞退,他已经是是三把手了。”
“不清楚,小陈总开的会,会议结束,人事那边就下发邮件了,是每个人都有收到哦,IT那边的直接去管总办公室拆电脑,紧接着管总抱着一些私人物件就出来了,路过我们办公室还笑着打招呼呢,强颜欢笑啊,他以前多好面子啊。”
“有些人还去送他了,行政那边直接通知保安给开道,让管总顺利离开。”
“内部争斗吧,这也太狠了吧,一点尊严都没有,小陈总看上去挺好说话的,知道管总好面子还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谁知道呢,我们管好自己就行。”
外面响起敲门声,陈最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进。”
“陈总,管总已经离开了,剩下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嗯。
下午朱岐过来谈合作的事情,“你这弄得阵仗够大的,我那边的副总一整天战战兢兢的。”
陈最抬头,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怕我跟你学啊,那帮老棒子,他们还都以为你有点草包呢。”
陈最没明着回答,辞退管鑫闹这么大动静也是想敲打一下方世安,这次他的手伸得太长了。
“方世安也是,底层安插几个人就行了,连副总的位置他都敢安插内线,看来你家老爷子不偏不倚哦,才让他胆子这么大。”
陈最懒得再提这件事,“昨晚的账是多少,我转给你。”
“你真要替向栀出啊?”
“嗯。”
“本来我就没打算让向栀妹妹出,她今天问我,我都没跟她说,昨晚的派对本来就是为了她办的,不过,我不能错过宰你的机会。”朱岐找出手机,看记录,愣了一下,“艹,方世安也要替向栀出这个钱,我收不收?”
他晃了晃手机,方世安简单的表达了,要为昨晚的派对买单的意思。
陈最抬眸,漫不经心的眼神,“收啊,不要白不要。”
朱岐轻啧一声,“要比不要脸,还是你更不要脸。昨晚你这个弟弟跟你抢向栀妹妹,我就觉得他有问题了。”
陈最颦眉,昨晚也是方世安头一次有这样越界行为,他一向低调。
“今晚我请你吃饭啊?”朱岐谄媚讪笑。
“有约。”
“向栀妹妹?”朱岐大惊后又一脸猥琐笑容,“你约的她,还是她约的你?”
陈最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种事情说不上谁先主动,这是很多年前他们两个人的约定,解决生理需求,只要对一下暗号,问一句要不要一起吃饭,同意就表示接受,不同意下次再约。
他们已经做好了协议夫妻的准备,而彼此又都有生理需要,那互相解决也是协议好的。
陈最掐了掐眉心,盯着桌面上的照片发呆。
朱岐见状,拿起照片端详,“这次向栀妹妹回来,还走吗?”
陈最回过神,往后一靠,似乎是满不在意道:“我不知道,走不走是她的自由。”
朱岐吊着眉梢看他,轻轻啧了两声,放下照片,“你俩就是冤家!”
*
向栀对陈最昨晚的突然邀约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好像并不是能单独吃饭的关系。
失去的五年记忆里,她一定不可能和陈最关系缓和。
也不知道两人八字是不是犯冲,自从扒了他的短裤,就一直吵架,见面就吵,没消停过。
后来陈最出国,她为了庆祝还专门买了一堆包包。再然后陈最回国,在她谈论如何喜欢方世安的时候,他给她迎头一棒,告诉她方世安是私生子,还用嘲弄的表情看她,让她恨他恨得牙痒痒。
反正,陈最请她吃饭一定有猫腻。
这个风流鬼不是想撩她,就是想整她。
真不知道他想耍什么招数。
晚上六点,向栀准时下楼,她站在道边张望,怎么也看不到陈最的车。
只听一声喇叭声,向栀看过去,黑色巴博斯停在对面,她颦眉,略带疑惑地走过去,还真是陈最。
刚刚她在路边找车,印象里一直想找一辆红色的跑车,在她的记忆里,陈最应该是开一辆红色跑车才对。
在向栀十五岁,陈最十八岁那年,她参加了陈最的生日会,她记得他们那群公子哥去了俱乐部,玩车。
陈最是一辆红色的骚包跑车。他们那群公子哥开跑车,一是出来炫耀,二是用来撩妹。
向栀对他们的这种撩妹行为,嗤之以鼻。
在生日会上,有人提议带妹子跑一圈比赛,陈最选的她。
以当时两人的关系,势如水火,向栀却欣然同意,不为别的,她就想在车里近距离看到陈最输的样子就喜欢看他吃瘪。
陈最这人平时吊儿郎当,可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随便做一做就第一。
向栀周围的长辈对陈最全是夸赞,所以,那时候她上陈最的车,就是想看看陈最怎么输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陈最刚拿驾照,她就敢上他的车。
最后陈最赢了,她蹲在路边吐了好久。
向栀开门上车,撩了撩黑色的卷发,人往后靠,像一只高傲的小白天鹅,“你那辆红色的跑车呢?”
“车库里吃土。”
与红色的超跑相比,这辆巴博斯实在是低调,向栀略微尴尬地靠着椅背,“你什么时候这么低调了?”
陈最看了她一眼,戴上墨镜,嘴角一勾,嘲弄道:“你不就喜欢低调的人吗。”
向栀:“?”
向栀扒掉墨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陈最没瞅她,她偏过头看着窗外,人往车门处挤了挤。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是喜欢她?
陈最带她来的地方是集团旗下的一家酒店,陈最在这里有一间私人的豪华套房,他和向栀平时要约时,都会来这里。
向栀先下车,脚踩高跟,哒哒哒走进酒店,她知道这家酒店有一个米其林三星主厨,她和方世安来吃过。
那时候她主动结账,却被方世安冷淡的神色吓到,冯佳佳说她伤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可那时候她只知道方世安一直勤工俭学,才想带他出来大吃一顿。
一开始向栀以为在餐厅用餐,直到陈最带她到了二十层的套房,她才知道是在房间里用餐。
向栀回头看他,陈最推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睨着他,审视着他。
她总觉得奇怪,她不明白陈最到底想什么花招,他这个风流鬼约女生吃饭都来套房吗?
好办事?向栀想着,再看陈最一眼,他已经进屋,脱掉外套,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迟疑,他同样看着她,两人像是无声对峙。
向栀脑海里脑补了一个又一个画面,她如果拒绝走掉,陈最肯定会瞧不起她,她骨子里有股扭劲,她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尤其是陈最。
最后她嫌弃地剜了他一眼,才进门。
她时刻保持警惕,进屋便简单环视一圈。
身后的门啪地一声关上,她惊得回头像只胆小的猫。
“你想吃什么?”陈最问。
“随便,要中餐。”向栀说完,陈最看了她一眼,才打电话给工作人员,“老样子。”
向栀冷不丁翻了一个白眼,还真是风流鬼,看样子没少带女生来。
为了以防万一,她给冯佳佳发了一个定位。
冯佳佳正在敷面膜:【?】
向栀:【如果八点没给你打电话,来这个地方找我。】
冯佳佳纳闷,这夫妻俩的夜生活,要给她打电话做什么?难道她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
作为向栀的好友,她自然知道这个酒店的意义。
向栀关掉手机,陈最在酒柜里面挑酒,“你想喝什么?”
向栀坐直,警惕道:“我喝酒过敏。”
陈最挑了一下眉,脑海闪现曾经喝多的向栀抱着柱子的模样。
陈最挑了一瓶红酒。
餐桌上早就摆好了菜,两人开始用餐,一时氛围安静。
从小母亲便让她学会餐桌礼仪,用餐时她很少说话,她低眉敛目,认真吃饭的模样,陈最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其实变了很多,手心里破皮的地方,指节下方的薄茧,她那么娇气的人,连瓶盖都拧不开,却在利迪亚风沙中坚守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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