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陈最的低调,方世安更为高调些,因为杨芮的存在,方世安基本几天上一次热搜。
朱岐看着不忿,转头对一旁的陈最说,“狗子,当年你回国可比他火,那热搜,那国民度,要不咱们也露露面。”
“神经病啊。”陈最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不喜欢把私生活放在台面上供人谈论。
他抬眼看向方世安那边,他觉得被人这样围着,他会窒息,比起高调的生活,他更喜欢躺在公园的草坪晒太阳,带小石头去各种地方探索,陪向栀斗斗嘴。
“啧,他们都说杨芮像向栀妹妹,这么看还真像,尤其是两个梨涡,据说性格也挺像,她在娱乐圈人设挺娇纵的。”
陈最看了一眼,“不像。”
他低头看手机,删删减减打了几个字,又全部删掉。
朱岐纳闷,“挺像的啊。”
“向栀漂亮。”
朱岐晃着头,啧啧两声,“情人眼里出西施?”
陈最睇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有关系?”
朱岐一顿,还真是没什么关系,向栀是公认的美女,倒是谈不上情人眼里出西施。
“爸爸!”小石头兴奋地跑过来,怀里抱着两瓶水,一瓶递给朱岐,“朱叔叔给你。”
朱岐立刻坐起来,揉了揉小石头的后脑勺,“哎呦,还是我侄子疼人,真乖。”
小石头眯着眼睛笑,小梨涡一边一个可爱极了。
陈最直起身,接过水,“你自己来的?”
说这话时,他先往小石头身后看了看,只是一眼,便认出不远处的向栀。
她戴了一顶红色的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她走的慢,似乎不太愿意过来似得。
朱岐眼尖,一把抄起小石头,“走喽,朱叔叔带你去玩篮球。”
远处声音嘈杂,有小石头咯咯地笑声。
陈最走过来。
向栀的手压着帽檐,忽地一抬,她微微扬着下巴,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杏眼圆睁,带着点高傲,“干……干嘛,事先声明,不是我要来的,是小石头非要找你。”
陈最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
向栀站得比陈最高一个台阶,两人差不多可以平视。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最先瞥过头的是向栀。
“来多久了?”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平稳。
“刚来而已。”向栀轻轻咬了一下下嘴唇,下巴抬高了一些,眼神有意无意地瞟着他,他额头上有些汗,头发也湿了,她盯着他的喉结,脑海里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她不自觉地吞咽,再抬头时,陈最在笑。
她瞪了他一眼,双手叉腰,“干嘛总盯着我,没见过美女啊。”
陈最拖着腔调啊了一声,“确实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向栀愣了一下,斜了他一眼,“算你有眼光。”
她抬手拨了一下头发,微微扬起的下巴,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陈最瞧着她,抿唇笑了。
球馆里人多,他们这儿人来人往,两人面对面站着,向栀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什么时候走啊。”
陈最往后看了一眼,朱岐和周舟在陪小石头打球,那么大点的小孩子,玩的倒是挺开心的。
他想起刚刚球场碰到的一家三口,视线又重新落回来,刚要开口,便看到向栀跺了跺脚,细长的高跟鞋一直是她的标配,她从小就喜欢,小时候每次生日都嚷嚷着要高跟鞋,他一大男人哪有那审美,好在国外待久了,认识了很多私人工匠,一些看上去不错的,他都会买回来。
“干嘛!”向栀察觉到他的视线。
陈最没说鞋的事情,“上午去西园没发生什么事?”
向栀奇怪地看着他,“没有啊。”她琢磨着,抿了抿唇,眼睛登时瞪圆了,“你不会怕我惹事吧?”
陈最又看了她一眼,神色放松了些,“我爸和方姨在,你不是很怕我爸。”
“谁怕了,这世界只有我欺负别人的,没有别人欺负我的。”向栀双手抱臂。
“是是是。”
向栀哼了一声,偏头便对上不远处方世安的视线,她有些散光,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好像在看她,旁边站着的是杨芮。
她没停留,自然地移开视线。
不远处,方世安和杨芮被人围着,杨芮笑着看向方世安,却发现他的目光不在她的身上,顺着方世安的视线看过去,是向栀和陈最。
“他们很恩爱。”杨芮说完,故意歪了歪头,见方世安盯着她,她吐了吐舌头,“是实话,不然他们早离婚了。”
“他们有孩子。”
“有孩子又怎么样,他们的身价孩子养不起吗?他们很恩爱,不是因为孩子才在一起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你哥哥很爱她。”
杨芮又重复了一遍,“要过去打招呼吗?我还没有正式认识你嫂子。”
她刻意将嫂子二字咬重。
方世安冷眼看她,“随便。”
杨芮冷笑,她揽过方世安的胳膊,往向栀的方向走。
如若说一开始她想做向栀的替身,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向栀像,但为了留在方世安身边,她开始刻意模仿,可是越到后面她越发觉得无力。
向栀,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方世安对她念念不忘,她好奇。
杨芮笑着客套地同周围人告别。
方世安始终看向向栀,他目光冷冽,没什么温度似得。
只是这样的眼神,在听到向栀的声音,陡然变得炽热。
“怎么球馆里也有柳絮啊。”向栀扇了扇,皱着鼻子不满。
陈最看她,“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谁?”向栀疑惑地看向他。
“那个对柳絮过敏的人。”
向栀反应过来,她其实都忘了,那个柳絮过敏的人是谁,只是心底觉得应该是重要的,因为连带着她也讨厌柳絮。
她点了一下头,又疑惑地皱眉,她怎么想也不记得柳絮过敏的人到底是谁,只是下意识讨厌柳絮。
“我记得你芒果过敏。”陈最挑了一下眉。
向栀疑惑地看向他,“所以呢?”
陈最嘴角抽了一下,呵出一口气,他斜靠着篮球杆,欠欠地,“所以呢?我记得你芒果过敏,你记得别人柳絮过敏,嗯,这挺好,我觉得比较受伤。”
向栀上下打量他,他那副贱嗖嗖的样子,他又在逗她,“你神经啊……,那小石头芒果过敏,你才记得我芒果过敏的。”
她觉得他们不应该是这种亲昵的关系,她不适应。
“有吗?”他含笑。
“有!”向栀说完红了脸,小声嘟囔,难不成还特意记得她芒果过敏不成?
陈最笑着摇摇头,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气得向栀想揍他。
不远处,杨芮站住,“你柳絮过敏。”
方世安手不自觉地蜷起。
那些话,让他冷淡的面目出现裂痕,他只觉得一阵恍惚。
球馆里似乎只有向栀,那些记忆朝他铺面而来。
“你也对柳絮过敏吗?”向栀凑近。
她凑的很近,那是他第一次红了脸。
“我也很讨厌这个季节。”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柳絮了。方世安,你身体可真脆弱。”
她从来不叫他学长。
方世安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他听不太清杨芮说什么。
待他回过神来,球馆里已经没有向栀的身影,他抽出手臂,冷着脸。
他的心在异动,那种压抑很久的感情,快要无法控制,似乎要冲破他的身体,飞向他所思所念的人。
杨芮发觉到他的态度,下意识去捉他的手,方世安的躲避让她心寒。
她抬眼,愤愤地瞪着他,“她是你嫂子。”
“那又怎样。”
第36章 35
从篮球馆出来, 朱岐嚷嚷着饿了,他勾着陈最的肩膀,“全场MVP, 请客啊。”
陈最看了一眼向栀,向栀不看他, 不搭理他。
“吃什么?”陈最问着,自然地伸手接过向栀怀里昏昏欲睡的小石头,低声问, “还生气呢?”
“我才没有。”向栀瞪了他一眼,两人离着有些近,她呼吸一滞, 眨了眨眼睛, 别过头,“我可没有那么小气,况且,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别污蔑人。”
陈最笑了笑,没说话。
“和畅园新来了几个厨子,听说祖上伺候过老佛爷的,祖传手艺, 要不我们吃这个?”朱岐滔滔不绝得说着, 话落, 感觉到没人搭理他,再一看陈最垂眸笑着看向栀, 他才明白, 这话问的不是他,“啧, 早知道和周舟一起走了。”
“周舟去哪了?”向栀受不住陈最这样盯着,她往旁边踏了一步,不动声色离陈最远一点。
陈最看着她这小动作,搔了搔鼻尖,笑了。
“臻臻发烧了,他急着赶过去。”
“臻臻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向栀有些疑惑。
“楠姐的儿子,要我说周舟也是,追就大大方方追,跟一舔狗似得,上赶着当爹,不敢挑明了说,真笨。”
“他家里人没那么容易同意,他要想好路,这事不能头脑一热,就不负责任。”陈最突然插话。
“你说的也对,那他家里指定不同意,楠姐离婚还带个孩子,又比他大。”
“那又怎样?离婚带孩子怎么了,就周舟那个脱离不了妈妈的性子,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他呢。”向栀突然插话。
朱岐一愣,倒是没生气,他知道向栀就是这性子,当然,他也不敢惹她。
向栀想起了臻臻,是那个小男孩。从他们聊天中大概拼凑出一个故事,若是冯佳佳在,这个故事来龙去脉会被刨个底掉。
不过,她对这种痴男玛丽苏爱情故事没什么兴趣。
她不太相信这种痴男,总觉得这些男人不过是征服欲作祟,真要是抱得美人归,倒是会不珍惜了。
这个事情在她的认知里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周围年长一些,都是例子,她的父母也是如此。
她爸爸追妈妈的时候,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多了去了,最后还不是出轨了。
目前唯一一个让她对爱情还抱有幻想的,是二姐和二姐夫,他们二人的感情甜蜜,从高中开始的恋爱,到现在还保持着热恋状态。
想到这里,向栀心颤了一下,瞥过头看陈最。
陈最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别扭地转过头,把鸭舌帽一压,闭眼休息。
他们去的是和畅园,包间是陈最预留的,几人吃得并不顺畅,小石头困了闹觉,早早就结束了饭局。
回去的路上,向栀依旧压着帽子,抱着小石头看向外面,一声不吭。
陈最摸了摸鼻子,抬眼看后视镜,只能看到向栀的侧脸。
她杵着车窗,帽檐压低,阴影遮挡了半张脸,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微微抬起下巴,望向车外。
外面路灯的光亮,一下又一下地从她脸上掠过。
以前,她也时常这样望着窗外。
他不知道她那时候在想什么,但她的眼神总是格外忧郁。
只不过那忧郁的眼神时常望向窗外,直到某一天,那个眼神望向他,她坚定地说,陈最,我想去非洲,你放我离开。
那时他才知道,她早就打算走了,机票都已经买好了。
她做事一向果断决绝。
他开车的速度也放慢了些,远处几声狗吠,年轻的夫妻在遛狗,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路边的海棠花开了,他想将车停在路边,同她一起散步回去。
向栀感受到车速变慢,她抬头看向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对夫妻在遛狗。
那对夫妻似乎很和睦,笑着不知道聊什么,看起来很幸福。
向栀喜欢散步,她下意识地看向陈最。
两人目光相触,只是一个眼神,陈最将车停下来。
“要不要下来走走?对面海棠花开了。”
向栀下意识拒绝,可对上陈最的那双眼睛,她抿了抿唇,他在笑。
“我不……”
“走吧。”陈最打断她的话,他动作很快,绕到另外一边,脱掉外套将小石头包裹好。
小石头懵懵地睁开眼,也不哭也不闹,小声叫爸爸,然后习惯性地靠在陈最肩头睡着了。
“喂,陈最!”向栀追了出去,她跟在他的后面,小跑两步。
这里就是香林公馆外面,马路边种了一溜的海棠树。
是海棠花盛开的季节。
海棠花开满了整个街道,两侧路灯下,树影斑驳,随风晃动,路面上多是残存的花瓣,极其漂亮。
春末的微风是暖的。
向栀背着手,踏在海棠花路上,她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了一会儿,踏着小步子,踩着斑驳的树影,似乎有些走神。
她抬头偷瞄一眼陈最,小石头趴在他的肩头,压着左半边的小脸,肉嘟嘟的小脸挤出肉来,可爱极了。
这是她没有见过的陈最,是作为父亲的陈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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