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愣了一下,还没开口,陈毅力又道,“你和向栀早点过去,尤其是你。”
陈最没说话,默默听着,视线落在某一处,一副混不吝的表情。
陈毅力那两弯眉毛又竖起来,是发怒的前兆。
办公室内气氛陡然紧张,于副总打哈哈,“你们两个小辈汇报完就赶紧走啊,别耽误我们这帮老的叙旧。”
一边说着,一边将陈最往外推,方世安跟在后面,听着于副总对陈最说,“你这臭小子,平时那机灵劲,在你爸面前,你是一点都不用,非要惹他生气。”
陈最一副无奈的表情,耸肩,“于叔,不怪我啊,我爸气性大,我什么也没说。”
“呵,你那表情是没说的意思?你爸不喜欢什么,你做什么,你也不怕他那脾气上来,给你一撸到底。”
“还真不怕,这样我光明正大啃小。最近我正计划着去旅游,把小石头扔给我爸,让他培养。”
于副总瞪他,“你别贫,你爸喜欢小石头那是小石头招人喜欢,你还啃小,臭贫劲,你快滚蛋,我看见你也火大。”
说是这么说,推的时候依旧是轻轻推出去,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喜爱,可依旧小声提点,“向立国生日的事情,是政府开会的时候,他和你爸说的,你回去跟小七说的时候注意点。”
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向家父女不和。
陈最难得正色,嗯了一声。
他都快忘记,上次向栀同岳父吵架的事情。
陈最和方世安两人一起上了电梯,一边一个站着,谁都不说话。
以至于后来秘书处的人上来,偷偷打量着二人,如传言一样。
长相相似的两人,气质完全不同方世安的冷淡,被公司戏称冷都男。而陈最完全相反,他随和温柔,没有一点架子,更受员工喜爱。
陈最对于这种打量已经习惯,他玩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他出了电梯,秘书上前,“小陈总,会客室有人找。”
陈最颦眉,走到会客室。
男人坐在沙发上,背对门口,他低头翻阅着177项目介绍。
听到门声,男人回头,笑意满满,“妹夫,好久不见啊。”
陈最和季霖并不熟,只是见过两三次,是向栀的二姐来京北,要求一起聚聚,他们吃过两次饭。
那时候他和向栀刚刚结婚。
季霖大大方方站起来,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他穿了衬衫,他个子不算太高,至少在陈最面前不高。
所以,他衬衫领里边一点点纹身,陈最看得见。
陈最对季霖的纹身印象很深,深夜,他同向栀探讨过季霖纹身的事情。
那时候她怀孕七个月,腿有些肿,他给她泡脚,揉腿,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她提过,季霖脖子连接锁骨的地方有一串纹身,那是她二姐的名字,是西班牙语。
也是他们在西班牙定情的时候纹上去的。
向栀说过,她的感情启蒙,多一半来源于二姐和二姐夫。
“二姐夫,坐。”陈最打开会客室的门,让秘书泡了两杯咖啡。
门开着,秘书准备要关上,被他制止。
季霖笑了笑,“177项目我接手了,本来以为是你负责的。”
“谁负责都一个样。”陈最手搭在膝盖处,笑到,“向栀知道你在京北。”
季霖扯了一下嘴角,眼神里一抹尴尬的神色,稍纵即逝,“她知道,前些天我们在酒吧见过。这次我过来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不会误会,我来这边先见了小方总,才来见你,身份不一样。见小方总的是雨骏老板,见你的是二姐夫。
上上次我那时候有些急事,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上次送小七回家,她说你不在家,这面也没见上,挺遗憾的。”
季霖一副遗憾的表情,摇摇头,“这时间不早,工作结束,晚上,咱哥俩聚聚?”
陈最看了一眼季霖,点头,“好。”
季霖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陈最肩膀,“我订了和畅园,听说那里有宫廷菜,咱们边吃边聊。”
他说完,又凑过来低声说,“这事别和小七说,我们见面就吵,你知道的她脾气不好,对我有些敌意。”
陈最没说话,说实话,他有点生气。
但季霖又转过脸说,“因为她总觉得我配不上她二姐,嗐。”
他耸肩,打量着陈最的神色,“千万别告诉她,我还挺怕她的。”
说完,他哈哈笑了两声。
在这个笑声里,陈最总觉得怪怪的,又不说上来。
他并不觉得季霖找上他是为了叙旧。
他们并不熟,更准确的说,向栀从来不会主动介绍她的家人。
她不爱让他去见她的亲人。
外公,舅舅舅妈还有她的姐姐们。
“今晚见。”
季霖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此时,季霖已经站在会客室的门口。
陈最抬头,眼神有一瞬间的凌厉,他笑着看向季霖,手抄回兜里,姿态闲适,“有句话我想纠正一下,向栀她……脾气没有那么不好,她挺敬重你的。所以,别说我老婆坏话。”
他的语气轻快,带笑。
却让人生出几分冷意,季霖怔住,缓慢地点头。
季霖出了会客室,一直到楼下,他才站定,缓过来,回味着刚刚陈最的话,明白过来,嗤得一笑。
他这是被妹夫警告了。
第38章 37
二楼客房的门悄悄打开, 先探出一条腿,又猛地收回去,房门半掩。
“妈妈, 你在干嘛呢?”小石头探探着小脑袋,一脸不解。
向栀尴尬地抬头, 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你爸爸在吗?”
小石头摇头, 眉毛皱起来。
身后钟姨追过来,“他一早走了,不在。”
向栀看了一眼钟姨, 钟姨慈祥温和的笑着, 让她有些尴尬。
小石头小小的人,歪着头,觉得妈妈很奇怪, 为什么妈妈听到爸爸去工作,笑了又好像没有在笑,很奇怪的表情。
“妈妈,你不舒服吗?”小石头问。
向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行为有些过激, 她咬了咬牙, 脑海里陈最说的最后那句话一直重复播放, 搞得她晚上失眠,醒来又担心他在。
可他照常工作, 那就证明, 那句话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只是在那样的氛围下, 那句话怪让人……心动的。
她一定是疯了。
向栀捋了捋头发,轻松地拍了拍小石头的小脑袋,“是不是要去上补习班?”
小石头小手晃了晃,“妈妈,我去卓老师那儿。”
卓老师是陈最的朋友,卓然为人低调,脾气古怪一些,很少参加聚会,大概艺术家都是这样。
向栀快速洗漱,她答应带小石头去。
小石头当然开心,攥着向栀的手,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
“妈妈,我最近可开心了,小桃子给我一个小礼物。”
“是什么呀?”向栀笑着晃了晃小石头的手。
“是秘密。”
向栀故意撇嘴,哼了一声,“和我有秘密了,臭小子!”
小石头咯咯笑着,反抗道,“爸爸和妈妈也有秘密,你们每次都偷偷去吃饭,不带我,爸爸还说是秘密,吃饭是什么秘密啊!”
向栀不解,吃饭算个屁秘密,估计又是陈最瞎忽悠呢,他们怎么可能是有秘密的关系。
向栀敲了敲小石头的脑门,“肯定是他骗你呢,吃饭有什么秘密,等他回来我教育他!”
“好。”小石头拍着手大喊,连胸膛都挺起来了,终于有人给他撑腰了。
一路上,母子二人聊了很多,到了卓然的住址。
那是京北一处老式住宅,灰白色的墙面满是爬山虎,墙上的砖缝里偶尔漏出几朵紫色的野花,院子外面的杂草丛生,竹藤的椅子随意摆放。
偶尔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经过,这里看起来有些破败。
向栀对卓然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初中的时候了见过两次,他很少外出活动,他的脸色总是苍白,身体弱弱小小的,总是会挨欺负,上学的时候被陈最和朱岐罩着,才没人敢动他。
那时候她敢跟陈最他们叫嚣,吵架,唯独没对卓然闹过脾气。
他这人看起来太弱了,她没什么斗志,相反有人欺负他了,她还能护着他。
只不过是在初中。
到了高中,她忙于和陈最“斗争”,更是把他周边的朋友当做敌对,对卓然也没什么印象。
只听说过,卓然家里破产了,后来卓然退学,再后来便是听冯佳佳说过,卓然出国留学,学的是油画,成绩斐然。
向栀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吱呀一声开了。
卓然见到她明显惊讶了一下。
向栀也有些尴尬,毕竟很长时间没见过,还是有些陌生。
她下意识地打量着他,依旧瘦瘦白白的,清秀的脸庞,只是个子不高,以前他也总是因为个子矮被欺负。
“我来送小石头上课。”
卓然笑了笑,“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向栀往里看了看,玄关处有一双皮鞋,看起来有些大,不像是卓然的。
像是有客人。
“进来坐坐?”卓然问。
“不用,我约了佳佳。”向栀说完,拍了拍小石头的后脑勺,“好好学,晚上妈妈来接你。”
小石头很认真地点点头,礼貌地鞠躬,向卓然问好。
向栀抬头,卓然在看着她。
“有时候我觉得小石头像陈最,现在我看,他像你更多,鬼头鬼脑的。”
向栀切了一声,“我就当你夸我了。”
卓然愣了一下,往屋里看了一眼,抬了一下下巴,“真不进来坐坐?”
向栀摇头,“不能耽误你时间,卓大画家的课应该挺贵的。”
“陈最花钱。”
“那你应该多要些。”
卓然大笑,“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向栀不太在意,“我以前什么样儿?”
以前的卓然,不太爱说话,有些内向,他们并不熟络。
话落,卓然认真地看向她,笑笑没说话。
向栀被他弄得有些发愣,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应该不是熟络的关系,可她向来直接,“看吧,你都说不清楚。”
卓然微笑,低声呢喃,“是,我都不清楚。”
向栀微微歪头,没听清,也没打算问,“晚上来接你。”
小石头乖巧地点头,他双手插着裤兜,一摇一摆地和卓然走进去。
这个时候,她觉得小石头更像陈最,吊儿郎当的走路姿态,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门被关上,屋子里是陈旧的家具,斑斑点点的颜色,是卓然创作时甩上去的。
小石头一蹦一跳地上楼,客厅里空无一人。
卓然停下来,嘱咐小石头先进屋。
“出来吧。”
阳台的窗户打开,方世安走出来,“我要走了。”
“不是要吃午饭?”
“公司有事。”
两人面对面站着,“刚刚怎么不出来?”
“没必要。”
卓然看了他一眼,方世安低头穿鞋,老旧的门把手吱呀一声,像是耄耋老者。
“世安,别做越界的事。”
卓然的声音被门阻挡,他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笑。
他拿出手机,给陈最发微信。
卓然:【向栀回来了,怎么没告诉我?】
陈最:【你不上网?】
卓然咧嘴一笑:【没少看,就是我觉得奇怪,她怎么没来找我。】
陈最:【她忙。】
卓然:【?】
陈最没回,卓然放下手机,怔怔地看向外面,破败的院子,他想,终于有理由修理一下了。
*
中午,向栀去了冯佳佳的公寓,两人约着去吃上海菜。
向栀有一肚子的疑问,她托腮,一瞬不瞬盯着对面的冯佳佳,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冯佳佳放下筷子,“我脸上有东西?长皱纹了?”
向栀抿了抿唇,身子前倾,“过去那五年我都做过什么?”
“啊?”冯佳佳疑惑地看向她。
向栀心虚地瞥开视线,眨了眨眼睛,“我最近好像想起来一点点,所以呢,我有点好奇这五年我都做了什么。”
“想起什么了?用我帮你分析分析吗?”
“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陈最的喘息声,她贴着陈最耳朵,焦急地想要的画面,“不,那些不重要!”
她低下头,红了脸。
冯佳佳倒出来一根烟,看她,“你不会是想到了不该想的吧?”
“你疯了?”向栀猛地抬头,撩了撩头发,“我怎么会想我跟那个风流鬼!”
她垂眸瞧着冯佳佳,抢过她手里的烟,“少抽点吧。”
冯佳佳浑不在意,耸了耸肩,“以前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方世安是陈家私生子,就和他闹僵了,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和陈最睡了,怀孕了,两家都有这个意愿,向叔的企业也正遇到困难,急需陈家的帮助,你们就顺其自然的结婚了,再后来小石头出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非要去非洲,陈最也同意了,那段时间你别扭的很,喝多了找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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