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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喜有匪【完结】

时间:2024-07-12 17:21:02  作者:喜有匪【完结】
  就好像她当初追逐程晏生的脚步一样。
  温年眼底都是泪水,在眼眶边摇摇欲坠。
  终究一颗还是滚落下来,落在她掐着她胳膊的手背上,温年一只手拉开她:“青竹,以前的我已经不在了。”
  谢青竹深吸口气:“那你就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我不可能去闹他跟钱韵诗,也不可能丢下秦让不管。”
  一边是她的道德底线,一边是她的良心原则。
  谢青竹嘴角勾起,笑得有些讽刺,她缓慢的点点头,随后跟温年所站的位置远离了几分。
  两人大约相隔着不到一米半的距离。
  温年听到她说:“好。”
  秦政知道她们姐妹有话要说,索性在那边多待了会,直到谢青竹离开,他才上前,看到温年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没事吧?”
  “大哥,我没事。”温年鼓动下脸,把眼角的湿润抹掉,很快面色回归如常。
  很多东西,不需要亲自说出来,秦政是个聪明人。
  大抵知道,刚才谢青竹跟温年说过什么。
  温年向来眼泪根子不浅的,能让她哭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几个人。
  秦政问她:“你真的不打算跟程晏生说一声吗?我猜他现在应该一点风声都没闻到,你这样悄无声息的走,对他打击会很大。”
  “不了,没那个必要。”
  温年是中午十二点的飞机。
  程晏生是十二点半,从程氏会议室走出来。
  他面色透着些疲倦,刚才在一次并购会议上,发了颇大的脾气。
  卫宗在门口等人,见他单手揉眉心,径直走出来,赶忙上前,声音特别轻低的说:“程总,秦小姐在楼下,说是有急事找你。”
  程晏生没作理会。
  秦芮欢至从得知他跟钱韵诗订婚,并且打算结婚一事之后,已经极少来找他。
  程晏生也习惯了这种成年人,主动避嫌的默契。
  他脚步顿了下,也仅此不过两秒的时间。
  “她来干什么?”
  卫宗跟在身后:“不知道,只说是很急的事,要亲口跟你讲。”
  秦芮欢人小鬼大,程晏生并不太乐意跟她碰头,一是不想造成没必要的误会,二也是他发自内心的觉得她人烦。
  “要不要请她上来?”
  不过难得这次,她能乖乖的在楼下等着,而不是直接冲撞上来。
  程晏生思忖了片刻:“去叫她吧!”
  卫宗下楼去请人。
  不多时,秦芮欢幸灾乐祸着一张脸走进门,她进来连门都没拉,一双娇俏的眼眸,定定的看向坐在办公椅上的程晏生。
第278章 彻彻底底
  由于女人的目光实在过于灼烈,看得人很不舒畅。
  程晏生搁下手里捏着的笔,丢到一边去,他声音算得上客气,仔细听还有一些微不可闻的疏离:“找我有事?”
  秦芮欢往后坐,她盯着他的眼睛,遂而绕开,在屋内四周环顾了一圈。
  这个办公室她来过,装潢陈设还跟以往大差不差。
  内心满是酸楚,也有浓烈深沉的嘲讽。
  女人扬起的嗓音,逐渐传进耳朵:“温年她出国了,去陪我三哥治疗病。”
  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彻底炸开了锅,程晏生微张着的唇瓣,都还没来得及抿起,他感觉到自己嘴唇在轻颤。
  耳畔也是那种嗡嗡的声响,时而清醒,时而嗡鸣。
  眼眶一刹那的事,逐渐灼热,热到一发不可收拾。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器官是好的,尤其是那颗心脏,程晏生觉得自己心已经呈现一种随时会炸裂的程度。
  好几秒钟。
  他才能意识回归,开始深呼吸,再循循吐出。
  满口都是酸到底的味道,程晏生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吞下去的不像是口水,更仿佛是酸水,呛得他眼睛绯红:“咳咳咳……”
  看着他这副模样,秦芮欢说不出的解气痛快。
  她站起身,走过去。
  双手展开,撑在程晏生面前的办公桌上,一边一只手,手背青筋浮动着:“程晏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她一字一句的问他:“感觉如何?”
  一股股的干呕在往他喉咙上涌。
  程晏生也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想吐,想顺势把那口恶气吐出来:“走,你出去。”
  他终于看懂了,为何进门时,秦芮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秦芮欢并不走,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她口齿歹毒:“你处处为她着想,再看看她,有替你想过半分没有。”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大哥亲自跟她谈过,是希望她主动离婚,跟秦家撇清关系的,但她不肯,她自己提出要去国外照顾三……”
  “别说了。”程晏生把头低下去,眼睛深刻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的心撕裂般的疼。
  那种滋味,在温年跟秦让的结婚的那天,他经历过。
  “程晏生,你说你还真是可怜,她宁愿去照顾一个植物人,都不想回头看你一眼……”
  秦芮欢的话,是激起他情绪的罪魁祸首。
  “嘭……”
  屋子里传出巨响,程晏生掀开桌上的电脑,相册,以及一些装饰品,有些直接摔地碎成几大块,有些滚落到角落里。
  听到巨响声,卫宗推开门。
  他目光最先扫到双手撑着桌面的秦芮欢那。
  女人皙白雪嫩的左边手臂,被一道碎片划伤,一大片血印子,鲜红的血水顺着她的小臂往下流。
  秦芮欢却不知疼般,她用力的撑住,丝毫没有要挪开手掌的迹象。
  卫宗再去看程晏生,此时的男人已经气红了眼。
  他牙根磨碎,唇瓣死死的紧抿住,满眼充斥那种欲要撕碎人的愤怒。
  卫宗跟着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这种状态。
  “秦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秦芮欢笑,笑声不大,却是出奇的阴冷,仿佛是从牙齿缝隙里往外挤出的,她两边肩头因为笑声的起伏,变得一耸一耸。
  卫宗也不知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又说过什么话。
  才让程晏生气成这样。
  他看到程晏生喉咙翻滚,一口很大的沉气,打他嘴里硬生生吐出来:“卫宗,送秦小姐出去。”
  “秦小姐……”
  秦芮欢话已经说完了,她自然没打算继续在这待着,跟程晏生面对面的对峙,深知自己斗不过他,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打断卫宗的话,声音冷到几乎没有半点情绪跟温度:“不麻烦,我自己会走。”
  其实在秦芮欢心里,她也得亏了温年。
  温年这一遭,让她算是彻彻底底的报仇了。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讲,秦芮欢又有些心疼程晏生,因为他们在感情中,算是同一类人。
  直到女人的身影,彻底离开。
  程晏生撑住椅子扶手的那只手,颤抖着垮了下去,他整个人如山倒的架势,一下子栽在椅子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好似怕自己喘不过来,不停来回的换气。
  眼皮跳得特别快,嘴唇也是麻木的。
  “程总,你没事……”
  “我没事,你先出去。”
  程晏生不愿让外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卫宗在几米开外的位置,迟疑了片刻,退身出去,临走前还特意拉上门。
  没有他的话,楼下的人不会有人擅自闯进门,程晏生不管是何种情绪跟脸面,最起码隔着这道门,任何人都不会看到。
  不知坐了多久。
  他有种浑身麻痹的错觉,程晏生试探性的抬起手,去拿桌上的手机。
  手指刚活动下,指关节传来一阵疼痛,不是很重。
  程晏生强忍着那股僵意,他一点点把手挪到手机边,反手拿起,动作很是缓慢,点开电话薄,点到温年的号码。
  做出摁下的手势,他足足忍了三分多钟。
  手机里传出嘟嘟嘟的声音,不过一会,转为冰冷的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被她拉黑了。
  心脏从至高点一跌而下,重重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温年离开前,还特意把他拉黑掉。
  鼻尖的酸涩抵不住的往上涌。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那么多年,温年对他的爱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程晏生记忆中的样子,也逐渐变得模糊不堪。
  最终连她的模样,都幻化成一片含糊的黑影。
  直到眼泪坠落而下,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哭了。
  在生活工作上要强了三十来年的程晏生,唯独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
  温年曾经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逐一统统的灵验了。
  她说他会遭到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还说,让他千万千万别爱上她,不然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她说等他后悔的那一天,她绝对不会回头。
  她确实没回头,而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他,走得彻彻底底。
第279章 痛
  精神濒临崩溃边缘,下一秒,程晏生摸到一个烟盒,他快速的抖开,衔了一根在嘴上,却在打火环境卡壳。
  火机怎么都打不燃。
  那终究成了最后一道破防的防线,嘴上的烟都被他抿得从中截断。
  程晏生单手撑住办公桌一侧,头朝下,呼吸从嘴里不断的溢出,很重很重,眼圈周围逐渐开始晕染出雾气。
  他深吸下鼻尖,喃喃自语:“温年,你真狠的心。”
  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程晏生坐在椅子上,浑身都在冒冷汗,他觉得自己皮肉之中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爆裂蹦出。
  心痛到极致,不再是痛,而是麻木,完全失去知觉的麻木。
  就这样坐到浑身僵持,再到松缓下来。
  落地窗外的天,都开始逐渐黑沉下去。
  程晏生感受到极致的疲惫,他眼皮眼睑垂着,连吐口气的力气都有些奢侈,眼圈旁边始终都是有些潮湿的。
  天也从一开始的一点黑,再到全部漆黑一片,城市的霓虹亮起。
  “叩叩叩……”
  一道扣门声,拉回他的神思。
  程晏生抿了下嘴角,朗声道:“进来。”
  卫宗端着饭菜进门,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还有个盘装着水果。
  “没胃口。”
  办公室内气压极低,加上他声线格外的冷,卫宗手指顿了顿,还是把饭菜放在对面的茶几上:“程总,温小姐在法国。”
  闻声,程晏生搭在大腿上的手指,略有反应,触动一下。
  他慢慢的收紧手指,没说话。
  卫宗说:“其实温小姐出国,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出于理智来分析,对钱小姐也算是公平,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仿佛身边的所有人,都这么劝说过程晏生。
  当然,他自己也深知,他跟温年早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们终究走不到一路上去。
  一直以来,不过都是他自己幻想中的固执罢了。
  可真的要去接受这个“不可能”时,早已麻木的心,再次入针扎般疼,远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痛上万分。
  程晏生甚至无法想法,往后的日子里,没有温年,他该拿怎样的勇气去面对。
  卫宗将饭菜一一摆放好。
  “想想钱小姐吧!”
  钱韵诗她本不该承受这些。
  是程晏生的自私也罢,是她自己的执着也罢。
  “你先出去。”
  卫宗退身,拉上门。
  此时已近深夜十点多,很多办公楼都已经熄灯了,唯有他这间是灯火通明,程晏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海港夜景。
  脑中仿佛电影般,放映过无数画面,无不都是关于温年的。
  他跟她不过三年的婚姻,却好似过了整个世纪那么漫长。
  大多数场景,都是在不断的争吵中度过,其实印象中,她不是很会吵架的女人,也没有别的女人那么蛮横泼辣。
  刚干涸的眼睛,程晏生忽然觉得再次泪水涌动。
  他把头稍微往上仰起,如此一来眼泪逼退回去,口腔的喘气声大了点:“年年,以后我就真的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她逼着他放下这一切。
  ……
  程晏生与钱韵诗的婚期,定在半月后。
  他把自己关在别墅,一待就是十天。
  手机关机,掐断了任何外界能联系到他的方式,仿佛十天里,他这个人从世界上人间蒸发了,钱韵诗相当理解。
  一直在等,等他主动现身。
  当沈轻舟再度看到他人时,几乎不敢置信。
  程晏生面目颓废,眼底是两圈深重的阴影,十天没打理过的胡须,长得有些邋遢,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浑浊不堪。
  光是从眼里去看,他整个人都没有任何的神气。
  跟以往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程晏生,判若两人。
  他谁都没关注,径直走出屋。
  “走吧!”
  沈轻舟跟叶词安站在门口,鼻腔里闻到的都是他身上那股,已经发酸的味道,虽然不重,但闻得很清楚。
  前者先跟出去。
  “小心点。”
  沈轻舟替他拉开车门,等人上了车,他才关好绕到驾驶座上去开车,叶词安的车跟在后边,他出口问:“现在是去哪?”
  “先回家洗个澡。”
  程晏生言语淡漠,听上去几乎没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一路上,沈轻舟无数次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颓废至此,都没张得开嘴。
  程晏生只是情绪上僵持,冷淡。
  行动还是很灵敏的,车子停稳,他拉门下去:“你们要一块进去,还是在这等我?”
  沈轻舟去看车旁的叶词安,两人相互看了不到两眼。
  叶词安道:“就在这等你吧!”
  程晏生转身就走,他动作倒是挺快的,在屋里没待到半小时,洗完澡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头发半干的走出来。
  几滴水滴顺着发稍,滴在他肩头的衣服上,晕开一朵水花。
  今天是钱韵诗试婚纱的日子,作为准新郎的他,必须得到场。
  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情理。
  沈轻舟开着车,再度把人送到凯蒂婚纱馆。
  婚纱店门口,停靠着一辆跑车,是钱韵诗的。
  程晏生的目光顺势往里看,女人站在一楼大厅的沙发旁,正在跟婚纱店员说谈,不知是说到什么,她面色有些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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