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生只当她是恐惧医院,并不知这是人流术的后遗症。
程家有权有势,更有专门的医疗通道。
温年来看病,无需跟人抢破脑袋的挂号排队,一系列检查顺通无阻。
在取白带的过程,医生喊:“把腿张开点。”
她咬牙照做。
“再张开点。”
第8章 分房睡
许是她连续几次都没达到好的效果,医生手法不太温柔。
那股痛感,滋得温年头皮麻痹。
医生看她是真疼得紧:“好了,赶紧下来吧!把一次性的垫布取走,丢进垃圾桶。”
温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呆滞许久。
她想起很多不堪的过往。
良久回神,给联系的秦先生发了条短信,把见面时间推迟到下午五点。
才从取样床上翻身爬起来,医生扫眼时睨到她膝盖骨的伤,红得}人。
“你这气血不太好,少熬夜,那方面也不要太频繁,尽量养血补气。”
“呕……”
温年刚拿开垫布,翻涌而上的干呕。
医生问:“怎么了?”
“没事,季节性反胃。”
医生看她一眼:“出去等结果吧!”
程晏生在门口等着,埋头在敲电脑,他架住笔记本的双腿,长而笔直,垂直坐形的缘故,西服裤被拉伸得特别紧贴。
更加显现出腿部结实力量感。
温年拉门声很小,还是惊扰到他。
男人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满是倦意:“好了?”
“嗯。”
她应得轻如蚊鸣。
要不是医院安静,程晏生再好的耳力也听不清。
上次来医院做人流术,还是谢青竹陪她一起,如今身边换了人。
温年走过去,伸手挽起自己的包:“回蓝水湾吧!”
蓝水湾是婚房,当初董暖亲自替两人挑选的,算是这海港城最昂贵的房子。
谢青竹总说程家豪,大概就是房子大厅的中央摆着一尊比人还高的雕像。
温年问过人,那是远久盛名的古董。
程晏生花重金拍下来的。
但温年这人俗气,她不喜爱收藏那些瓶瓶罐罐,只认眼前的道。
而且那尊海东青雕像,令人不寒而栗。
每回程晏生跟她做时,温年都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两人前后脚进门。
其实她很少跟他同进同出,温年显得几分局促,站在玄关处拖鞋时,动作自然加了速。
从玄关入厅有条宽敞,三四米的廊道。
她摁亮壁灯:“我准备去上班了。”
程晏生沉默。
温年表情不变,出声说明:“想回以前的学校不太可能,而且学校薪资也低,我现在做私教。”
“为了还钱,想着早点离婚?”
程晏生拉开袖口,挽动下腕表扣,把手表拿下来。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矜贵斯文,慢条斯理,让人联想不到恐惧。
唯独配上那张脸,令人寒颤。
“耗着总归不是办法。”
他似笑非笑:“这么说,你是妥协了?”
深思熟虑了一夜,她攒钱需要时间,程晏生也需要时间解决合作案的事,只要不触及底线原则,温年可以忍。
今天回南水湾,谈的就是此事。
“我给你时间,也给自己时间,等我凑够这笔钱,会再找你谈离婚。”
她顿了下。
咬牙继而出声:“程晏生,这段时间,你碰我必须做安全措施。”
闻声后,程晏生一声不吭,抿紧好看的唇瓣,看她的眼神有股刺骨的凉。
暗自调节呼吸。
温年开门见山:“除了这些,婚内我会配合好你演戏。”
“好。”
强撑起精神:“我往后都会去二楼客卧睡。”
“既然是要配合,为什么还要分房睡?”
程晏生的口吻不似玩笑,又比玩笑更顽劣几分。
第9章 名存实亡
温年站在原地,莫名的腿肚子发软。
见她涌起情绪,他立马翻了一张脸,嫌恶的看着她:“你现在这副样子,别说跟你上床,我连看都嫌碍眼。”
她不是长得不好看,相反的好看到精致。
程晏生厌弃她,是由于她此刻的防备警惕,刺伤了他的眼。
“那你最好别看。”
闻声心底一阵翻腾,他压着怒焰。
温年的蜕变,令他有些恍然,曾经那个乖顺的女人,此刻是一朵浑身长满刺的玫瑰。
被程晏生看得头皮炸裂。
她不由得先出声:“我累了,先去休息。”
五点还要去见客户,温年得撑起十分精神,不容差池。
“温年,穿成你这副样子,今天是打算要去见谁?”
本能反应,她视线下垂看了眼身上的裙子。
裙摆处溅了几道泥点子,很失美感,再次抬起的眼神略带躲闪:“一个客户。”
程晏生狐疑着问道:“见客户需要穿成这样吗?我还真不知道你有本事?”
三年里,温年习惯了程家人的数落刁难,甚至对丈夫的冷漠,他都一忍再忍。
“你在外的莺莺燕燕多得是,我何时管过你?”
她像是情绪濒临崩溃,瞬间破了防。
温年仰起下巴:“程总,我们是要离婚的。”
高傲如她,只是跟他婚期间,她把锋芒锐利都收敛了。
在外人眼中,一副贤妻良母,任人欺凌的模样。
说完,温年压下眼帘,她没看到,程晏生用那种嘲讽鄙夷,极致阴冷的目光注视她。
“现在大家都有羁绊,婚姻早名存实亡,我去意已决,在这段时间里,咱们尽量配合好戏份,你拿你的项目,我赚我的钱。”
她喉咙哽咽声:“我对你的妄想,在警局时就彻底断了。”
医院的检查报告是卫宗去取的。
下午五点多,温年开车赶到外滩。
这边的房子整片都属于程氏旗下。
她按照对方给的地址,找到G8栋2808号。
外滩的房是独栋别墅,价格昂贵,面朝大海,对面就是一片繁荣的海港夜景。
这位秦先生住在最高阶的地段。
负责别墅的管家领她进门,温年脱了鞋,换好拖鞋往里走。
“温老师,你先等一下,我去叫秦先生。”
她笑:“好的,麻烦您了。”
两层五室的别墅布局,一楼客厅是全景玻璃,院里有花园草坪,以及宽阔的游乐场。
温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但她真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游乐场开在家里的。
滑滑梯,旋转木马,还有电玩游戏厅。
温年眼前一亮,觉得新奇。
她走到推拉门处,刚探头,一只庞然大物冲了进来,将她撞倒在地,嘴里渗入一口的毛发。
“唔……”
温年不及反应,有湿滑黏腻的舌头在舔舐她的脸。
“麦克,住嘴。”
喊声稚气。
她睁眼,才看清眼前那只大物是一条棕红色桃心脸的阿拉斯加。
一头飘逸长毛,正吐着舌头对她哈气。
它身旁则是站了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小脸已见英俊,气质模样生得特别好。
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第10章 合作愉快
他双手紧紧勒着麦克脖圈上的牵引绳,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转动:“你就是我小叔请来给我补课的老师?”
“你好,我叫温年。”
温年爬起来。
她打小儿喜欢狗,尤其是这种大型犬,深得喜爱。
男孩打量她,从头到脚:“长得倒是漂亮,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本事。”
小小年纪端出这番话,着实令人惊讶。
温年怔了下:“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张开嘴,话未吐,被人半路劫了。
“秦小江。”
男声很低沉轻软,却带着强烈的斥责。
声音打身后传来。
温年循声而望,与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四目相迎,男人眉眼细长精致,短发齐整,穿了件米白色的衬衣。
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个很高,起码在一八八左右。
“温老师,您好。”
他先是朝温年弯眼一笑。
她见过好看的男人,但眼前这般笑得如此耀眼又贵胄的,很少。
“秦让先生好。”
许是过于紧张,她叫了人全名。
秦让也不忌讳什么。
点下头,目光阴恻恻看向秦小江:“把麦克撒开。”
看得出秦小江很怕他,立马撒手,狗子得到解脱撒欢似的窜到温年这边。
她伸手抚了下麦克的毛发。
秦让眼底细致:“温老师也喜欢狗?”
“还好。”
“秦先生,你们先聊,我带麦克出去遛弯。”
许是感应得到温年的喜爱,麦克被管家带走时,尾巴晃得十分欢快。
秦让喊:“秦小江,过来跟老师打招呼。”
秦小江眼球微转,脑袋垂着,含糊不清的:“温老师好。”
“秦同学好。”
秦让把秦小江直接逮到沙发边,让他站着:“温老师请坐。”
短浅的接触感受,温年觉得秦家家教很严厉,而秦让对于这个侄子,算得上是那种公私分明的。
这一点,她甚感欣慰。
家长的态度以及教育,对日后她的工作也有很大程度影响。
“秦先生,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好。”
秦让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
“按照市场价格,单补一分钟五十块来算,一节课四十分钟,您要求的是英德法三补,价格得提升到每分钟七十块。”
合计算下来,一节课三千一百五。
此时,有佣人端上来茶水。
温年接过道谢后,朗声说:“如果是长期补的话,我可以划掉……”
“不用了,我给温老师一节课一万块。”
她坐在对面,腿极力下压,露出鲜红膝盖。
秦让饶有玩味的看了眼:“只要温老师本事过硬,哪怕十万一节课我都心甘情愿。”
温年震惊。
但她脸色维持得很镇定:“秦先生,那请问您要约多久?”
当秦让说出话时,她更震惊了。
“三年。”
哪有人定私教一定就是三年的,这还不如包了她的饭碗算了。
温年口齿伶俐:“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但条件是你得让他进入海港最好的高中部。”
秦小江再过两年正是初升高的年纪。
秦让一句话说得特别自然得体。
对于高薪报酬,很诱人,可她温年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
“秦先生,恕我直言,这个我真打不了包票。”
秦让深切的看她一眼:“那你能保证什么?”
温年挺直了腰板:“我只能保证尽我所能带好秦同学。”
“住哪?”
“中山苑。”她报的是自己家。
秦让有些费解的眼神:“温老师家里挺有钱吧?”
能住得起中山苑,却又不辞辛劳的做私教,这确实有些身份不对应。
温年笑着解释:“我已经结婚了。”
“哦……”
秦让长而深沉的哦了一声,结婚的女人出来工作,要么嫁得好过得不好,要么嫁得不好过得也不好。
总之她很需要钱。
秦让聪明,看破不点破。
抬起脸,问她:“有车吗?”
“有的。”
“那你过来就方便很多。”秦让起身,跟她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温年只是轻轻跟他肌肤相碰,甚至都没握到。
算是礼貌式的接触。
秦让推搡秦小江:“帮小叔送温老师出去。”
小家伙蔫哒哒走到门前,替她把门打开了:“慢走。”
如果换成平日里的学生,温年一定会摸摸头安抚那颗脆弱心灵,但有钱人家的孩子金贵,忌惮人摸头,她也只是笑笑。
回到南水湾。
温年翻箱倒柜,把所有教案全倒腾一遍。
正梳理着行前准备。
大厅门“叮”地一声,指纹锁开了。
程晏生站在门口,手扶住门把,入目是女人盘膝坐在课本中。
满地堆积的各种课本教案,她短袖短裤,长发用一支筷子盘了个咎。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年放下课本起身。
她手脚麻利,把一堆的狼藉收拾干净。
“你回来了?”
换作以前,温年会连忙替他拿衣换鞋,再尽情拥抱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会很快形成床上的默契,从客厅滚到卧室。
他很喜欢浴缸,所以每次都是在那完美收场。
第11章 她腻了
可眼前,她没有丝毫行动的迹象。
程晏生站了两秒,挪步:“嗯。”
男人越过她时,温年闻到浓烈的酒气。
“你吃过饭了吗?”
“不饿。”他语气很冷淡。
她心里稍稍有点搅动的难受:“行吧!”
程晏生修长的手指揪住领带,卸了下来,随手往沙发背一扔,走到吧台柜取杯倒水:“卫宗去拿过检查结果了。”
温年不咸不淡问了声:“怎么样?”
“游侍狻!闭饩浠埃他用的粤语发音。
她很少听他说本地粤语,只有在一些特殊交际上。
发音标准,加上磁性的嗓音,很好听。
即将毕业,温年实习被带去饭局撑场,她年轻漂亮,周围的男人纷纷劝她喝酒,唯有坐在重位上的程晏生无动于衷。
他矜贵清雅得,宛如一尊佛像。
那晚她们初次见面。
他唱了一首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成为温年多年的奢望。
收起思绪,她说:“我这两天就要陆续上班,家里的事没法再管,你的生活起居最好请个保姆……”
话戛然而止。
顿了下,温年挤出抹牵强的笑:“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很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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